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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原谅我吧,亲爱的哥哥

    沉默。

    自从那日阿帕契回来后,凯勒曼一直都不跟它说话。

    每当它嗫嚅着凑近时,月熊都会离开。

    阴沉着脸的凯勒曼吓坏了阿帕契。

    冷暴力让它无所适从。

    对凯勒曼来说,把阿帕契拉扯到七八岁,虽然名义上是阿帕契的哥哥,可实际上他付出的几乎相当于阿爹阿爸的双份精力和感情。神经大条的韦尔奇在雌兽的照顾上根本帮不上什么慷慨。喝水吃饭的碗具、平时穿着的衣服、雌兽们都喜欢的鲜花和小玩意,大部分都是由凯勒曼制作和寻找的,相比韦尔奇而言,凯勒曼更清楚哪些水果小阿帕契喜欢,哪些肉类小阿帕契讨厌,但是,但是,为什么阿帕契一直想离开呢?

    凯勒曼看着手中无意识采摘的果子,是阿帕契很喜欢的野果之一。它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帕契回来后,部落的族人都来看他。但是熊兄弟俩之间沉默的气息让识相的族人们纷纷退避。被阿帕契设计绑起来的霍珀在家里被关了三天后,屁颠颠跑来找阿帕契,结果刚踏进熊们的居住地,脖子边短短的鬃毛就竖了起来,房子的台阶上,阿帕契正抱着一只黑豹发呆。

    两只兽开始对视。

    霍珀的咽喉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黑豹看了它一会,又松懈下去,在阿帕契脸上蹭了蹭,舔了小人类一下。

    阿帕契被舔得痒痒的,伸出手拍黑豹的头,“黑子,别闹。”

    话刚说完,就看到一个黄色的影子扑过来,半空挟起一阵风,把黑豹从他身边扯到了一边。

    他定晴一看,“霍珀?”

    霍珀在黑豹那一舔后,直接红了眼。

    两只兽在地上滚起来,爪子乱刮,犬牙白森森在皮毛间交错。

    阿帕契看了会,发现两只越打越凶,彼此都皱起鼻子,恶狠狠地向对方吼着。

    “霍珀,别打了。”他无奈地站起来,“回来,黑子。”

    黑豹听到耸了耸耳朵,朝霍珀呲牙威胁了一下,慢悠悠甩着尾巴走回阿帕契身边。

    阿帕契摸了摸它的头。

    “霍珀,找我什么事?”他有气无力地问。

    等了半晌,不见霍珀回答,抬头,发现狮子一直盯着靠在黑豹身上的自己。

    “怎么了?”他有点纳闷,继而想了想,坐正,“对不起,霍珀,那时候绑了你。我怕你阻止我。”

    当年他曾一心向跟自己玩得最好的霍珀求助,希望霍珀能带自己去湖边,但化形后的霍珀从来没有答应过。

    “没事。”霍珀闷闷地说,“你是在哪碰到这家伙的?”

    “赫塞湖。”阿帕契顿了一下,想说这只黑豹怎么都不让他下水,但只叹了口气,“你……阿爹阿爸没有为难你吧?”

    霍珀摇摇头。

    “那就好。”阿帕契说后,头一歪又靠在黑豹身上。

    霍珀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他是哪家的兽人?”

    “嗯,什么?”阿帕契半天才反应过来。

    霍珀走到黑豹面前,金色的眼睛对上碧色的眼珠,“他是拉坎冬部落哪家兽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阿帕契笑了一下,“昨天凯勒曼哥哥也问了,这家伙是兽人吗,它从来没有化形过。”说着轻触了一下黑豹耳朵上的绒毛,尖尖的三角耳朵立刻抖了几下。

    “怎么不是?他身上有拉坎冬部落的味道。”

    阿帕契恍然大悟,就说这么多长得很像的兽身是怎么区分出哪只是哪个部分的,原来是有气味这一说啊。

    他撑起黑豹的脑袋,挠着它的脖子,黑豹舒服地眯起一张笑脸。

    “你是兽人么?黑子。好想看看你化成人形是什么样子,跟我一样是黑发吧。”

    黑豹睁开了眼睛,碧色眼睛如同上好翡翠,映着脸上带着丝笑的阿帕契。

    半晌,张开牙咬住阿帕契的指头轻轻摇了两下。

    旁边的霍珀只觉得那两只卡住阿帕契手的牙齿异常地刺眼。

    诺斯年复一年地唠叨,使得霍珀在阿帕契的身上早早打上了自有物的标记。

    在得知凯勒紧和韦尔奇带着阿帕契成了他们的邻居后,阿爸(诺斯)搂着他说,“霍珀,你的小伴侣来喽。”

    小小的狮子并不明白,它只是好奇那个瘦小的雌兽怎么会让阿爸笑得这样有狡猾。只不过发色跟大家不一样,还有皮肤比其他的小雌兽白一些,还有眼睛,像十胜石一样的眼睛吗。

    这几年它一直跟阿帕契玩在一起,照兽人们创世来就流传下来的行动对待着阿帕契,小心翼翼,从不让阿帕契受伤。相比其他雌兽的温柔乖巧,活泼胆大,敢与小兽人们一起玩的阿帕契,在霍珀的眼里越来越不一样。直到化形礼后,他转过头去看向黑发黑眼的小雌兽,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悸动来,温柔而安心,那时起,阿帕契就在他心里一点一点地加重份量。

    而现在,为什么会有一个不知名的兽人出现在阿帕契身边,还敢做出这般亲近阿帕契的行为?

    霍珀低吼了一声,爪子露出肉垫,正准备扑上去。

    阿帕契突然站了起来,“哥哥……”

    霍珀连忙闭上嘴,耳朵耷拉下转过身,看向凯勒曼。

    阿爸把阿帕契交给了它,它却被绑住,然后阿帕契失踪了,凯勒曼一定会生它气的!

    阿帕契刚刚展开笑脸,凯勒曼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他连忙伸手去抱,月熊粗大的爪子毫不犹豫地把他拉了下来,推到一边,径自走到洞穴边,将堵洞口的岩石推开,进去,再堵住上。

    整个过程,气氛非常压抑,霍珀和黑豹也乖乖地没动弹。

    “哥哥,哥哥……”短腿的阿帕契扑到岩石上叫道。

    洞里没有传来一丝声音。

    阿帕契叫了会,无可奈何地坐在地上,他撑着自己的腮,怎么办?凯勒曼还是不跟它说话。

    瞟了一眼岩石,要是这块岩石不在就好了。

    可是,这块大石头是凯勒曼专门抱来堵住洞口的,黑豹根本推不开它,更别说他了。

    “霍珀,黑子……”

    看了两只站在房子前又开始相互对视着好似随时可以打起来的兽,阿帕契叹了口气,还是自己想吧,狮子和老虎的爪子,不太适合推或抱岩石吧。

    部落里也没有人来帮他。

    他用什么办法才能取得凯勒曼的谅解啊。

    凯勒曼坐在岩石后面,听见外面阿帕契的声音低下去,也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有点过火。阿帕契不过是个七岁的小雌兽,什么都还不知道。而且,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总是呼唤着雌兽和兽人去寻找自己的家族部落。他、韦尔奇,小时候不都是这样子吗。

    只是,阿帕契就像是阿爹在天之灵给他和韦尔奇的希望,温暖着两只孤单兽人的生活。

    养了这么长时间,彼此间都有了深厚的感情了。

    可是,阿帕契这个希望,在他们一无准备的情况下擅自来了,又在家散失三分之一时自顾自地离去。

    这种给了温暖,又收去温暖的行为,多么地可恶,可给予希望与温暖的那个小家伙却丝毫不知。

    我应该原谅你,阿帕契。

    可我不知道怎么原谅你。

    阿帕契想来想去,终于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

    他必须和凯勒曼坐下来谈谈。

    赫塞湖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个印记,他从那里来。对凯勒曼来说,也许也是个印记,怕他有一天会消失的印记,所以凯勒曼会不安,会生气。

    但是他现在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不会再想什么离开,那么,就一定要告诉凯勒曼,阿帕契,永远跟哥哥们生活在一起。

    但是,凯勒曼不停下来听他说话。

    他打不过凯勒曼,强迫的手段没什么用。

    但是凯勒曼依然爱着他,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虽然这几天月熊从来视他为无物,不给他吃不给他喝,但他可是瞅到,月熊每次出去打猎回来,怀里抱着的筐子,放的可都是自己平时最喜欢吃的水果。

    于是,他决定,弱势进攻,缠到为底。

    这天,凯勒曼从外面回来,阿帕契坐在洞穴口,背靠着那块岩石。

    凯勒曼走到跟前,不说话,意思很明确,让开。

    阿帕契抬起头,泪光闪闪,“凯勒曼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我只是在难过。>

    凯勒曼在心里想。

    “你不跟我说话,也不给我吃的,难道你要让我饿死吗?”水汪汪的黑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凯勒曼。

    <那头黑豹不是给你找食物了吗?不过怎么整天都是烤鱼,老吃这个,会不会闹肚子啊?你要多吃点水果。>

    凯勒曼皱头,但是因为月熊的毛皮原因,它在阿帕契眼里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阿帕契默默地仰头看了一会凯勒曼,低下头狠狠擦了把眼泪,再抬起头,换上一张非常勉强的笑脸,“哥哥,你还是不说话?我一定很讨你厌吧?我以为,我以为能和你和韦尔奇哥哥一直生活在一起呢。”

    ……

    沉浸在用水果给阿帕契调理身体中的凯勒曼。

    <那个黑豹难道不知道小雌兽要多吃水果吗,要不然身体就会承受不了。>

    “如果你真地这么生气,不想见我,那,那我走了。”阿帕契咬了下嘴唇,“谢谢你和韦尔奇哥哥这么几年来,一直照顾我!”

    <嗯,呆会把昨天摘来的果子偷偷拿出来,扔给黑豹一些,哼,如果不是我跟阿帕契生气,怎么能让来历不明色兽照顾阿帕契呢?……啊,什么,阿帕契刚才说什么?>

    “我走了,凯勒曼哥哥,谢谢你。”

    阿帕契垂着他的脑袋,从月熊身边走过,凯勒曼愣住,传来细细的呜咽声。

    阿帕契哭得很伤心。

    【快叫住我啊,快叫住我啊!】阿帕契在心里拼命地喊,慢慢地挪着步子。

    【快啊,快啊。】

    “你又要跑去哪?”月熊忽然转身大喊一声。

    【成了!】

    阿帕契一喜,赶紧用手把脸抹了两下,沾了点口水到眼角,转回身,怯怯地带着哭腔说,“哥哥讨厌我,我……我到林子里去。”

    “你还敢跑?”凯勒曼又气又惊。

    “哥哥,我到赫塞湖那里去,是想最后一次找一下阿爹或阿爸,这次如果他们再不出现,我就不会离开你和韦尔奇哥哥了,但是,但是,现在是哥哥不要我了,哇——”

    眼泪瞬间冲出眼眶,阿帕契想起自己小时候躲在孤儿院院墙栅栏后,眼巴巴地瞅着对面放学的孩子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牵着手一路回家;那些来结对子的小孩,离开时总是左手父亲右手母亲的背影,心里的伤心越来越难过。

    他哭了很久。

    前世的孤单,似乎在今世碰到幸福时,全部瓦解成水,从他眼里流了出来。

    凯勒曼手足无措地抱着阿帕契。

    他从来没有见过哭的这么惨的阿帕契,比刚出生的小雌兽还哭得要惨。

    “不哭,不哭。”他轻轻地拍着阿帕契。

    “哥哥,原谅我吧。”

    “嗯,原谅。”凯勒曼抱紧阿帕契。

    其实,不是原谅,我根本没生你的气,我只是,不想再经历一场失散,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

    “哥哥,你不会不要我吗?”阿帕契像小崽子一样,抖着蜷在月熊的怀里。

    凯勒曼摇摇头。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和韦尔奇哥哥的。”阿帕契伸出手,指向天空,“我发誓,向上……向拉坎冬神发誓。”

    凯勒曼笑笑。

    “哥哥,你要相信我。”

    “嗯。”

    “凯勒曼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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