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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2.失态

    <img src="" border="0" class="imagetent">    这个清晨,看起来似乎与之前略有所不同。

    初晴在习惯的时间段转醒,身旁的温热让她意识逐步归拢,胸前赫然多出个鹰头,浴火飞鹰庞大的身躯酣睡在身侧,欣长的脖子舒坦搭在她身上。

    难怪她说今早醒来特别暖。

    它睡得特别熟,半挂的斜阳淬入窗口,平缓的呼吸让身子微微起伏,她敛过眼,还是伸手去推它一把。

    它非但不愿睁眼,还将脑袋往她襟口捋了捋,从亵衣领子直窜进去。

    它的羽毛骚得她肌肤发痒,初晴纤手的力度这才加重。

    “小鹰,快醒醒。”

    它撑开睡眼时,眼前是一片沫白,阳光在单薄的亵衣外绽放,透进去的阳光不多,它温热的呼吸在她胸前打转,只这一瞬,它又贪婪的合上凤眼,装着从未醒来,反正她也看不见。

    平常一喊就醒,今日推都推不动。

    胆子也愈加见长,墙角的窝不呆,跑来跟她挤一张床!

    她的脸,转瞬阴鸷。

    “若是再不起,顶着药草簿到门口罚站去!”

    她这一喝果然奏效,浴火飞鹰也装不住,从襟口将头探出,扬着欣长的脖子眼巴巴盯着她瞅。

    “别扮可怜,快下去!”

    她抬脚在它身上轻踹,它非但不动,还将庞大的身躯往她身上挪,怕她脚力过重真给摔床底下去了。

    这会,它将窗口的阳光挡全,初晴脸上罩上一层暗影,它还真敢将爪子踩她腿上,浴火飞鹰几次没站稳,像踏上平衡木左摇右晃。

    它今日算是跟她杠上了!

    “不听话了?”她拿眼瞪它,今日的它要比平时更加黏人。

    它明黄的鹰眸在她眼里变得晦暗不明,见她黑眸有戾气在蹿,浴火飞鹰也算识趣,喉间虽蹦些埋怨,不过还是乖乖跳下床。

    她这才翻身下来,理好胸襟处被它弄乱的衣裳,“以后不许睡我床上。”

    它将脑袋侧向一旁,倔脾气一上来就当她说的话是耳旁风。

    初晴执起衣架上的白儒裙穿好,对于它的态度也不多理,拿起桌案上的药薄,回头发现它正摊开翅膀挡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初晴敛眉,它今日怎么这样反常?

    她举步过去,没想到才个把月它的个头已经高出她些了,什么时候长得她也不知。

    大门被它堵得死,连日头也勉强才能挤进来。

    屋内两道暗影罩在地上,阳光从夹缝间蹿过,浴火飞鹰背后的光环仿佛都在围着它转。

    它眼睑特别炯亮,掬上初晴冷冽的剪瞳,她不知它眼里滑动着什么,才能让她心脏处有半秒的悸动。

    四目相对,这是它第一次这样深情的专注她,单薄的眉峰里是她看不懂的神色,那一刻,浴火飞鹰恨不得自己马上开口说话。

    它从未有过那样强烈的**,它想做人!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她突如其来的话粉碎它所有的期许,她还是没能认出它,一丝丝察觉都没有。

    眼锋下沉,它将摊开的翅膀裹拢,刚才的活跃尽散,爪子退离两步,它为她闪开一条道。

    初晴还赶着为帝婉君复诊,自然忽略它眼底的失落,只上前轻拍它脑袋。

    “乖乖在家别乱跑。”

    说完后,握紧药本就走,连它从喉间叹出的气也没能捕捉。

    昭华殿:

    初晴抽回金丝线,正从座位上倾起身时,帝婉君挥开帐幔走出来。

    “离落,本公主病情可还好?”

    她旋身重新立张单子递给宫女,也不见笑,“药物控制的还成。”

    如此,帝婉君也就放心多了,根治虽很困难,但只要药物能控制恶臭,她也别无所求。

    正此时,门口一把欣长的影子在地上拉直,帝婉君转脸见是楼诺煌,立即迎上去。

    “王兄。”

    初晴睇过眼去,楼诺煌正巧睟来深邃,不过目光很快挪向一旁。

    “今日借着离落为你复诊,本王特来寻寻你的身子。”

    帝婉君笑着将他拉到一旁入座,初晴站在桌前背对二人,她将药箱扣好,就听身后响起他意味深长之言。

    “离落见着本王怎不过来坐?”

    好歹他今日也是寻着她才过来的。

    手稍一顿,她这才转过身去,对上楼诺煌的那一眼,他目光如剑,似恨不得将她看个通透。

    身在局外的帝婉君不知情,还在帮口,“王兄别见怪,离落就这性子,多了解她自然就明白了。”

    侍女奉来茶盏,楼诺煌挽起一阵脆笑,目不转睛盯着初晴,大掌却执起茶轻允口。

    他睇见她腰间别着的玉佩,眼锋里多了些深不见底。

    初晴耳旁霎时荡起百合与旁人的对话,掬着楼诺煌的眼神难免改变了些。

    在他看来,她倒是要将他吃了似的。

    楼诺煌的目光及时从她脸上抽回,“这茶味道不错。”

    帝婉君见他喜欢,忙笑说,“这可是离落用药草调的,说是帮助病情。”

    楼诺煌点点头,眼见初晴杵在原地不动,这才放下手头的茶碗。

    “改日也帮本王调配些,离落手艺真不错。”

    初晴并未推辞,看在他有心帮她安顿浅家的份儿上,她也不该矫情。

    “王爷喜欢什么味道的?”

    她能这么快答应,这倒出乎他意料之外,楼诺煌原本也是想借口找些与她搭讪的话题。

    “随你吧。”

    话听起来虽漫不经心,帝婉君却察觉他眼锋特别深,很难见着他能与哪位女子多说这些话。

    在楼诺煌看来,现在的初晴就是只迷途的羔羊,不可轻易被人惊扰,否则她会越躲越远,想要她杵在原地不走,或是放下戒心,还得慢慢来。

    受过伤之人,就要用对伤口有益的方法去呵护。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会烫伤嘴。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点分寸,他还算把握得当,“好了,既然皇妹身子并无大碍,王兄就先走了。”

    “怎么才坐坐就走?”帝婉君随着楼诺煌一道起身,他只淡然而笑,眼锋却凌厉单薄。

    他也不多看初晴,迈出修长的腿离开。

    之后皇宫再无出现过任何对初晴无益的流言蜚语,有人下过死令,谁若敢再对离落造谣生事,格杀勿论!

    没人知道谁在背后这样保护她,只有帝锋凌懂。

    只是他不明白,当年那位翻手云覆手雨的晋安王,为何独独对这个女人与众不同!

    “太妃娘娘,您回去吧,王爷不在府里。”

    这已经是楼素晚第四次被拒之门外,站在晋安王府门口,若不是身旁的公公扶着她单薄的身子,楼素晚那双腿怕也撑不住。

    眼角再也包不住那团温热,楼素晚手心冰凉,扯着嘴角点点头,“没事,没事,哀家明日再来。”

    总有一天,他会在王府的不是么?

    回去的路途比来时还长,微风从上下翻飞的窗口探入,撕得她流泪的脸生疼。

    是她欠下的,都是她欠下的!

    若不是她,他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也不知这些年在良国他过得好不好?怕是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他最恨的就是自己吧?

    呵。

    怪她自己自私,断送了他的前程!

    离去的妇人在落泪,里头的男子却在凉亭口悠闲品酒。

    说不出的伤才叫伤,总有那么一些人习惯隐藏自己,即便千疮百孔,也不会对任何人叫疼!

    千冷寒是这样。

    初晴是这样。

    楼诺煌,亦是如此!

    又一抹黄昏落尽,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他再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时间磨平他身上的菱角,一根根拔去他扎人的毒刺,直到他学会内敛与深沉。

    开始用另一种情绪去隐藏自己的内心,埋葬自己的过去。

    白酒烫在喉咙口,他目光空洞而薄情,酒壶横七竖八斜躺在石桌上,有些沿路滚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挑起左唇处的自嘲,俊脸也不知是醉,还是被夕阳染的,才分外殷红。

    欣长的指尖陡然出现一把利刃,他迷蒙的眼锋直睇住不远处依树而站的奴才,奴才脸蛋惊恐,浑身抖如筛却挪不动步子。

    楼诺煌一袭冷笑,随手甩出利刃,飞刀直穿奴才头顶的发丝,束好的头发寸寸断裂,吓得他膛及跪地,裤裆湿了一大片。

    “真没用。”

    他半眯眼,撩着酒气含糊而出,不耐烦的挥挥手,奴才如释重负般连爬带滚跑开。

    正觉着无聊,有侍卫拱手而来,“王爷,离落神医来了。”

    他眼锋揽过炯亮,斜眼紧锁侍卫,“你说什么?”

    酒好似也醒了一半儿,她怎么来了?

    “离落神医为王爷送来茶叶,说是王爷前些日子指名要的。”

    他这才恍然大悟,飘忽不定的眼神定于一处,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他哼来冷笑,“让她进来吧。”

    很快,侍卫便将初晴领进来,还未靠近,阴风里就嗅到一股烈性酒气。

    她这才掬见楼诺煌正闲情逸致躺在软卧里喝酒,看见她就笑。

    “喝酒么?”

    他一开口,整口酒香朝她扑来,初晴敛下眼。

    “怎么喝这么多酒?”

    眼见侍卫退下,楼诺煌不以为然轻笑,“你也会关心本王么?”

    她原也是随口问问,“这是你要的茶叶,给。”

    她将一面盒子递给他,楼诺煌鼻息有些粗浓,淬着她那张看不清的脸,眼神愈发浓郁起来。

    “帝锋凌是不是看上你了?”

    他并未去接,反倒问出个意味深长的话。

    初晴只当他说些酒话,将盒子放在石桌上转身便走,楼诺煌及时起身扣住她手腕。

    他不仅眼神凌乱,步伐也不见稳当。

    “咱们也算老朋友,你就不能陪本王多坐会儿?”

    还好话说得清楚,看来还算醉得轻。

    她顺势甩开他,声音在他耳旁显得尤为阴鸷,“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

    他微蹙浓眉,见她越走越远,也不知脑袋哪里发热,竟赫然从身后搂紧她。

    “本王心情不好,你留下来陪陪本王!”

    初晴眼锋掠过凌厉,几乎不作他想,反手就将楼诺煌扣住,掌力一施将他推出几米开外。

    或许是因为喝过酒,他本该躲闪却不做任何反抗,直到椎骨抵到旁侧的柱头,刺疼也没能让他多些清醒。

    “你心情好不好,不关我的事!”

    她当初就是没能及时将那个人推开,才让他乘虚而入,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第二次!

    楼诺煌沿着柱头滑坐在地,半搭的凤眼里是初晴渐行渐远的背影,那股冷漠刺得他几次睁不开眼。

    无意里,他左唇扬起一把笑,合着眼角的温热在亭子里愈燃愈烈,直到那脆宏的笑声窜入云霄,他才无力的靠在身后,扬起的眼锋将暗下去的天色揽进眼底。

    酒果真不是好东西,他并不愿在她面前这样失态。

    他更不该,在酒后显得这样脆弱。

    凤眼的晦色转瞬散尽,他倾起身,走到石桌旁,一把挥去上头的瓶瓶罐罐,支离破碎的声响随之卷走他稍许烦闷,如此来宣泄心中的愤世嫉俗!

    他想要得到的,迟早会是他的!

    迟早会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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