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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九、挑战权威

    更新时间:2012-06-25

    对甘霖的信任从何而来,奚岚自己也不明白()。没有休息加上着急上火,她的眼眶凹陷得得有些深了,凸凛凛的眼珠子格外的黑亮,她可怜得像一只遭受重创的小鸟眼巴巴的瞅着他,等着他的宣判一般。

    基地的领导跟家属们好奇的看着甘霖,对奚岚了解,让他们对甘霖也抱着某种期待了。或者说,由于患者病情恶化让他们对专家们失去了信心。

    从各大军区的医院抽调来的专家们,年龄最少也比甘霖大上一倍了,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里都是权威人士()。

    同意奚岚的意见让甘霖参加会诊,并不表示他们认为他有资格平起平坐。如果甘霖紧张得像个小学生,他们或将不吝于给予安抚与提示。

    甘霖表现得比专家还像专家,他的平静让专家们感到一种无言的挑衅,看他的时候或多或少的有些敌意与轻视。

    快速看完资料,甘霖抬起头:“我需要去看看患者。”

    终于有专家忍不住发难了:“患者的病情都写在上面了,你的眼睛能看出不一样的?”一石激起千重浪,坐在甘霖对面的这位专家开了个头,抨击甘霖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

    “他可能觉得自己比我们这么多人的眼睛都管用。”

    “年轻人,有自信可以,自信到不知天高地厚的程度,就是狂妄了。”

    “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让他参与就是浪费时间,我们还是不要管他了。”

    真心不理解自己的合理要求为什么引起这么大反响,甘霖觉得有必要替自己辩护:“医生不做望门诊是对患者负责,这跟自信或者狂妄都扯不上关系吧。”

    会议室里陡然间安静下来,那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甘霖的自辩在专家们听来就是质问,他看的资料本来就是专家们形成的综合意见,有这些资料还要样自去看病人就是在质疑他们的判断,是对权威们的挑衅。

    蕴酿着的风暴即将吞没甘霖,奚岚猛的站起身,一扫受伤小鸟的形象蓦的有种母狮护崽的凶悍,“甘霖,走,我带你去看我二爷爷。”她眼神凌厉逼人,似乎准备好与敌偕亡。

    专家们本来就对奚岚不满,现在就更不满了()。

    坐在奚岚左边的军官站起来微笑道:“我跟奚岚陪甘霖去看看我爷爷,大家继续,多谢大家费心了。英鹏,大家都在为爷爷的病尽心尽力想办法,你帮不上忙,就给大家添茶续水,也算是代表我们全家的感激之情。”

    会议室里的紧张气氛顿时缓解,专家们尽管对于跟着奚岚往外走的甘霖还是有看法,至少不再敌视。原本坐在奚岚右手边的军官许云鹏给大家添茶续水时,大家纷纷表示用不着这么客气。

    长得跟奚岚酷肖的军官自我介绍说叫许云鹏,是奚岚的堂兄,甘霖记得患者的资料上姓名填的是奚广源,没懂他为什么不姓奚而姓许,不过他性格就不爱八卦,眼下情形也不容他八卦,说声“你好”之后他就沉默了。

    许云鹏的爷爷所在的重症监护病房跟会议室就十来米,甘霖先进门,听到许云鹏在后面低声责备奚岚:“岚岚,你先前的态度不对,要注意了。”

    “我急啊!那帮自以为是的专家、权威根本就是在相互推诿扯皮,都是想着怎么推卸责任,而不是积极的想办法救二爷爷。”

    “岚岚!你冷静一点。”

    “冷静的看着二爷爷等死吗?我做不到!我已经冷静的看着爸爸妈妈被放进棺材,冷静的看着爷爷突发脑溢血死了,那时候我小,不得不‘冷静’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我而去。现在,我不能再冷静的看着二爷爷死,绝不!”奚岚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那种被压抑的柔弱,让甘霖有种回过头将奚岚拥进怀里安抚的冲动。

    “爷爷不会死的,甘霖对吧?”

    许云鹏就是想安抚奚岚,甘霖随便糊弄两句就行了,他也清楚,却说:“我先给患者检查之后再说()。你们就在外面等着。”

    奚岚闻声止步,刚才在会议室里的凶悍劲儿荡然无存。

    “这呆子也太呆了点吧。”许云鹏靠在门边掏出一支烟刚叼在嘴里,就被奚岚劈手夺了扔到垃圾桶里。他没话找话的问:“岚岚,你确定他就是那个你让哥调查的甘霖?”

    “甘霖如果是呆子,全世界就没有聪明人了。”奚岚没好气的说。

    “你好像对他特别有信心,哥很好奇,这信心从何而来?”

    “你很罗嗦啊!一个大男人那么多废话!你就不能学学甘霖?”

    “岚岚,既然对甘霖有信心,那么就乐观点。”

    朝病房内焦灼张望的奚岚扭头讶然看着哥哥,才明白哥哥废话多多其实是绕着弯子劝自己。泪光浮现在眼帘之中,她低声说:“哥,我没事的。”

    “我可不是担心你,单纯只是很好奇甘霖这么轻易就取得了你的信任。他的人格魅力有这么强大么?”

    “噢,二爷爷还躺在里面的病床上,你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爷爷最担心的是你,最放心不下的是你,最疼的当然也是你。如果,他知道现在有个男人被你接受了,这对于他绝对是灵丹妙药,肯定马上就百病全消。”

    “别开玩笑!”奚岚凶巴巴的吼道,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绯红。

    “哥真的没有开玩笑,你离婚之后,这一直就是爷爷的心病。”

    “你觉得二爷爷没救了,所以想让他老人家没有遗憾的离开人世是不是?”奚岚终于控制不住的让泪水狂涌出来()。

    “不是,我只是——”许云鹏说不下去了。虽然不是亲兄妹却,彼引的了解也不亚于亲兄妹,他的想法从来都瞒不过鬼精灵的奚岚。

    爷爷奚广源病情陡然恶化,专家们确实尽力了,许云鹏觉得这次真的是爷爷大限到了。他肯定家族并没有什么“遗传性运动感觉神经病”,有专家宣称是隐性遗传,他也跟奚岚一样认为专家们在找藉口推诿责任。

    能让爷爷走得安心,许云鹏认为这就是自己作为长孙的责任。

    以奚岚对爷爷的感情,在接到爷爷住院的消息赶回基地途中,还让他帮忙调查甘霖的资料时,这本来就不寻常。等于奚岚对专家们绝望,强烈要求让甘霖参与会诊时,他意识到这个男人已经闯进了她的心扉,成了她最后的希望,或者视他为依靠。

    许云鹏希望在爷爷临终前,让奚岚跟甘霖的事情有个结果,所以才会捅破那层纸,提醒奚岚正视自己的感情。

    甘霖不知道已经有人想要当他的大舅子了,他聚精会神的给奚广源做着检查。不知道算谁的运气,昏迷的奚广源这时清醒了过来,对于甘霖的话能理解并作出相应的反应。

    手从水肿的踝关节滑下去,甘霖抚摸着奚广源的足底问:“有没有觉得特别痛?就是像是走在火上,或者走在烫的砂砾上的感觉?”

    奚广源眨了眨眼,表示是的。

    “在这次失败的实验之前,你有没有接触过什么有毒物质,或者是有毒的气体?时间差不多在三周左右?”

    睁着眼睛看着甘霖,奚广源似乎在回忆,然后又眨了眨眼。

    “误服过砷化合物污染的食品或者水么?”

    “为什么没有相关资料呢?”

    两个问题,奚广源均轻轻的摇摇头()。

    “不是砷中毒?”甘霖皱紧了眉头。

    已经不能说话的奚文源眼似乎亮了一下,发出含浑的声音,听不懂他在讲什么。甘霖通过唇形辨别他讲的是“吸入高浓度砷的氧化物”。

    出了病房,甘霖对许云鹏说:“患者大概在三周前吸入高浓度砷的氧化物,但是病历没有记录,你去查实一下。”

    “病历没有记录?不可能吧!”许云鹏都要认为甘霖是哗众取宠了,完全是一幅质问的语气:“你凭什么确定?”

    理解许云鹏的心情,甘霖很平和但很坚决的说:“我是医生,从患者的体征,加上刚才患者也清楚的表达三周左右确实吸入过高浓度砷的氧化物。不想耽搁患者救治时间,你就赶紧核实。”

    奚岚利落的说:“我去核实。大哥,你带甘霖去会议室,告诉那帮专家都别摆架子,认真的听甘霖解说。”

    “好吧。甘霖,请跟我来。”许云鹏很客气的加了个“请”,尽管他还心存疑虑。认可甘霖当妹夫,并不表示他就认可了甘霖的医术。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医生这个行业里还是老的吃香。

    甘霖进了会议室,满屋子的人都看过来,他不疾不徐的说:“患者刚才证实三周前吸入过高浓度砷的氧化物。病历上没有记录,奚岚已经去核实。如果确实,那么就应该是‘急性砷中毒后的迟发性周围神经病’而不是‘遗传性运动感觉神经病’。”

    许英鹏脱口道:“真不是?”

    “不可能!”坐在许英鹏对面的专家拍案而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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