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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二章 规矩

    小乔听完文清的述说,呆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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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文清离开,赵瑜来到她身边,两个人同时急着开口说话:“文清和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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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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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瑜拥着她:“好,你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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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笑了:“文清说,他小的时候遇见过一位将军,那位将军救了我们全家,后来那位将军竟然做了他姐夫,好神奇!他一直没告诉别人,想先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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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瑜笑容灿烂:“原来说的是这个?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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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揽住他的腰:“阿瑜,谢谢你!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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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你丈夫,客气话留着跟别人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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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瑜低头亲亲她前额:“我那时有急事要办,根本没想到会是岳父一家,我看见了文清,他长得很像小时候的你——不是huā猫脸,是在船上那会!但年龄不对,也只是像而已,是不是本人我看一眼就能知道!我想着,难得有这么相似的,不管犯了什么罪,让他们活着吧!这样,手下人顺手就把他们归入其他文官案子,发往北边去了。太子恨兵部的人,钱贵田只管看武将案子,他们都不知道,黄继盛一家是怎么回事!小乔,这是上天眷顾我们,若是当时我没见着文清,便不会插手此事,岳父一家会全部被处斩,你……你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就成不了夫妻,没有今天这样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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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叹了口气:“命运真是不可思议!感谢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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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瑜笑着:“还得感谢文清.他那一抬头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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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后得待他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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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自然,是我小舅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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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把手抬起让他看腕上的木珠:“瞧他送的!小舅子亲手做的哦,祈过福的,给我和宝宝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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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瑜从她腕上褪下木珠子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闻闻:“这木香味还可以,等我拿去给人看过,能戴再给你。小舅子毕竟还小,他并不懂有孕的人该禁忌什么,不是任何东西都能拿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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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点了点头.了解他这是关爱自己和宝宝,便没跟他争辩,只叮嘱他别弄丢了,这可是弟弟huā了心思亲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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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完八月十五,便到黄文义婚期,黄继盛已经复职启用,仍进入兵部,暂时代理兵部尚书一职,单等着把长子黄文义的婚事办了,然后才奉旨拓建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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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文正官职也有变动.也还是在京城兵马司,任指挥使,不再是闲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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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六这天,黄府门前鞭炮齐鸣,又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从孙府一路而来,十里红妆,鼓乐开道,黄文正代替哥哥黄文义.身着新郎衣袍,迎回长嫂孙兰贞的huā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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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想回娘家观礼,赵瑜坚决不允.黄家那一堆亲戚太热络了,那满堂满座的女眷,团团围着的表姐表妹,想起来就头疼,他也知道小乔不喜和这些亲戚们套近乎,但身在其中,事不由人,再有那黄老太太在旁边说三道四……何苦去受那个窝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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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着小乔:“我一个人去就行.只对岳父母道声贺.最多喝杯喜酒,给老太太行个礼就回来!办喜事的地方乱纷纷人多气浊.你受不住又要吐,对宝宝也不好。你身子不适.岳父母能体谅,昨日遇见岳父他还让我转告你,教你好好养着,不必亲自回去,等新嫂嫂安定了,再让岳母陪着过来看你,或是你几时好些了再回娘家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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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岂不懂自己凑不得那份热阄,只是心里想看看兰贞,总觉得兰贞和黄文义这段姻缘太诡异,她又正好怀孕,没精气神跑来跑去仔细了解,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很想知道兰贞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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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被赵瑜拦下,也就算了,听他的话呆在家,临出门时嘱咐道:“喝杯喜酒,尽了礼数就回来,不要待太久,不要喝茶了,仔细被那些丰家表妹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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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瑜忍不住笑:“你那些表妹,连huāhuā公子黄文正都怕,我哪敢沾边?自是有多远跑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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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替他抻了抻衣袖:“我哥哥不是huāhu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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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huā?都惹得西邻沈家姑娘争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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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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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不是三妻四妾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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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故意道:“他是被迫的,并不愿要......你是不是羡慕了?你若愿意,可以比他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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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瑜俯下脸亲吻她:“我用得着羡慕谁?人家羡慕我!带着宝宝乖乖在家,午时回来陪你们娘俩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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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义侯府和忠义侯府联姻,一个是世袭勋贵,人脉深厚,一个是新晋侯府,欲攀结者无数,又是长子助女,世俗常说的最有福气的绝佳良配,因而一时间,前道贺沾喜的宾朋好友络绎不绝,比之端王妃出嫁和黄二公子娶亲,黄大公子这一场婚仪办起来竟然更加盛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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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个黄老太太气得内伤,大喜的日子里,一张因调养得当,长胖了些的团团脸绷得紧紧的,还好她自己托病不出,不用她现身喜堂受新人参拜,不然怕是要减掉许多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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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舅家丰氏今天只有两三个年轻男丁作为代表前来,那是故意的,丰氏大族,人口众多,上几次为了替黄府烘托人气,特意来了许多人,谁想黄家后辈不听话,不尊重舅爷,亲上加亲的好姻缘不要,偏要去娶个同样是病秧子的姑娘,激怒了老太太,和她哥哥们一商量,这次就冷场,祖舅不来,看他们脸往哪里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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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待一个也不来的,反正有丰玉容和两位姑娘在黄府,帮忙着做些内务事就行了,不想丰家有几个后生哥儿和黄文正一般年纪,往日里总跟在黄文正身边混玩,黄文正都要代替他大哥做新郎了,他们既是亲戚又算是朋友,怎好袖手观旁,自是要帮着料理事务,顺理成章地成了丰家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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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兰贞早得着小乔在信里提点,让她放宽心,老太太脾气不好,毕竟年纪大了,不必与她一般见识,尽自己孙媳妇本份,左右还有侯夫人林氏和大奶奶刘氏,不用她出头,只跟在她们身后照做孝敬之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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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黄老太太仍不想出来接受敬茶,林氏邀请了族里叔伯祖母和伯母叔婶们,老一辈人多些耐心,三番几次进去探看黄老太太,最终说服得她出来,一同接受新人敬茶,各有祝福话语和礼物相赠,新媳妇收得满满几茶盘赠礼,等客人离去,新媳妇将那些赠礼摆放桌上请大家一同赏看,自然而然地跟着刘氏,站到林氏身边去,婆媳三个一边赏玩礼物一边轻声细语说着话,俱都满脸喜色,笑容盈腮,黄老太太坐在上方瞪眼看着,心里越发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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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孙,苦撑几十年的家业,难道就这样都归到这些女人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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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媳妇回门当天,黄老太太也让侄女丰玉容并两个侄孙女收拾箱笼,拿了些碎银分发给身边婆子仆妇,说道:“子不孝,孙不敬,这个家我不能住了,从此后不用你们服侍,你们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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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仆妇吓了一跳,急忙报与林氏知道,林氏忙让人去找黄继盛回来,自己带了大媳妇和文清、文丽、文敏赶来问讯,黄老太太推开林氏,说道:“不关你的事,站一边儿去,别阻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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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黄继盛到来,黄老太太已经换好衣裳,一身褐色粗布衣,头上罩块青布,耳边几缕huā白的乱发在风中飘摇,看一眼蟒袍玉带的儿子,淡淡地说道:“我总算对得住黄家列祖列宗——把你养这么大,这份家业也守住给你,做娘的死亦瞑目了!从此后你安心过你的富贵日子吧,我自去寻个清静庵堂出家,吃斋事佛,赎我的罪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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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继盛扑嗵跪下,拉着老娘流泪道:“母亲何苦如此?儿子做错事,母亲打我骂我,要怎么样都成,只这般,却叫儿子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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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你可得好好活,你养得好儿女,一个比一个有出息,庶母都能叫他们捧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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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继盛身后的林氏身子一僵:都扶正几年了,皇上亲自诏封的诰命夫人,老太太还是把她当妾室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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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旁边的媳妇刘氏立即低下头去,悄悄往后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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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老太太越说越觉凄凉,老泪纷纷落下:“我生的还是嫡子呢,把老娘扔一边儿不管不顾,说句话都不肯听!黄府不再是以前的黄府,不讲规矩不懂礼仪,这世道变了,容不下老人!我若不走,等着被你们气杀,你这忠义侯的面子可就不好看了!好歹你是我儿子,为你做下最后一件事——我不碍着你过好日子,干干净净遁入空门,你只对别人说老娘诚心向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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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挥挥手,由侄女扶着望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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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继盛哪里肯让老娘走,拖住不放,眼里流着泪,心情激动说不出话来,只不停地磕头,额上很快破了皮,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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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和儿女、媳妇们跟着磕头,却不敢作声,黄老太太的规矩——她与儿子说话,不允女人和孙儿们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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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在北边破败的小院子里,也奉行严厉的家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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