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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纳妾

    所有客人都送走了,小乔不让宋娉婷带走孙兰贞,她要亲自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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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里两人四目对望,孙兰贞很淡定,小乔问:“你对我哥哥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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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只是告诉他:我也有过像他这样危急的时候,再不肯忍受撕心裂肺的病痛和灌药、吐药的苦楚,家里人都准备后事了,后来是因为母亲的哭诉,觉得即便不能尽孝侍奉,也该活着,陪陪老母亲免她伤心哀痛,便挺了过来。又有了文娇和娉婷求来的药丸子,吃了两年,好多了。还要再吃两三年,或许会全好,或许不会,但不管怎样,会一直坚持吃药,与亲人们在一起!今生不会出嫁累人,等要好的姐妹都嫁完了,自己寻一个清静地方过日子,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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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连这个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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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病相怜,无话不说!你哥哥知道自己的身体,我们这样的病,即便好起来,也不能断根,生死只在一瞬,他也不会想娶妻生子,将来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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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垂下眼眸:“那也不一定啊,能活到六十岁,便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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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那么贪心?能活到三十六岁,便能上家族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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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兰贞笑着:“说的是你哥哥,至于我,未有婚配就这样死去,只能做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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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无语:说这些,那前世的她,不是被家里人可怜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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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再去看黄文义,他正在沉睡,夏凉说:“今天大爷累坏了,但仍坚持等到为他擦身换了衣衫,又吃了几口清粥。喝过药,才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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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点头道:“好生服侍着,不要让人打扰他,他想见谁就见,不想见,一律不准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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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的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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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在信中和赵瑜论及大哥黄文义的病,赵瑜想起黄文义那个样子。心知小乔不会轻易放下这件事,便爽快地回道:有什么安排和打算,都说出来,交给我去做!我的手下们别的长处没有,若论办事神速,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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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第二天再跟黄文义提及此事,黄文义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妹妹一片诚心,孙小姐的话也在理,哥哥愿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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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便去和父亲、黄文正商讨,父兄都不同意让黄文义远去江南治病,小乔又是一番劝说,先拉得黄文正过来,黄继盛也只好不再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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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黄老太太那里,小乔封锁消息,不让她知道。省得多费口舌。对那老太太没有好感,尽管由着她安度晚年就可以了,犯不着跟她有太多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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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点停当,小乔便写信给赵瑜:替我准备一支人马,一艘快船,将大哥送去江南冯老处,行程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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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瑜照办。仍让方远志领队。由几名太医相随,十几名精壮侍卫护卫,备了一艘最结实平稳的大官船。在五天后将黄文义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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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文义答应去江南治病,却想等妹妹出嫁、弟弟娶亲之后再启程,小乔说:“哥哥又不能亲眼看我坐上花轿,送我出门。二哥哥娶亲,大哥哥也不能到前堂观礼,就不必等了吧?治病要紧。以后咱们兄妹有的是相聚的时日,只要记着妹妹已出嫁。二哥哥已成家,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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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老说过,病情不能延误,恐生变故,小乔紧记这句话,竟是没让文义在家久待,不理会老太太的愤怒唠叨,让王府侍卫将文义抬走,送上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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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夏凉相随,再让两名家仆跟着,文清自告奋勇,要陪大哥哥一同前往,小乔和黄文正一合计,觉得可行,又问过林氏,林氏说:“长兄病痛,做弟弟的原该陪侍在旁,老爷和二爷有官职在身,不能相随,三爷便随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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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看着文清说:“难为你了,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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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文正也拍拍文清的肩膀,文清笑容温暖如春:“二哥哥、姐姐,(书书屋最快更新<a ></a>)你们不必担心,在北边,也多是我陪大哥哥,他愿意让我陪着!若是好些了,有点力气,他便教我读书,我与文丽、文敏都能背很多文章,是大哥哥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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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点头道:“要细心照料好大哥哥,这样,他还能回来教你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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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清俊秀的脸上神情端肃:“一定的!大哥哥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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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继盛送大儿子到码头,放心不下,下船又上船,上船又下船,忖度着自己有两个月的假期,不如送儿子去到江南,也可看看那医者是什么样的人,到底能不能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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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文正提醒他:“父亲,您还得送小娇出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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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拍拍脑袋,叹道:“唉!竟然忘记了……小娇,才刚这么大点儿,都要出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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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文正鼓足勇气说道:“小娇出嫁后,孩儿也要娶亲了,是外公订下的刘小姐……父亲,西邻沈伯父说,您以前也替孩儿与他家订了亲,是否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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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继盛一呆:“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他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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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文正见父亲这副模样,知道假不了,顿时苦不堪言:“父亲,你们当时是怎么说的啊?如今孩儿已有妻室,这个是三媒六聘的,非娶不可!沈家那边,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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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继盛吸了口气:“啊呀,让我想想——当年,喝着酒,只是口头那么一说,说的可是他家二女儿沈秋月。后来你不是和小娇儿不见了么?便不再提起,当没发生过。有一次我想念你兄妹,烦闷之时他来相邀请,又去到他家吃酒,吃到半醉,见着他家两个小女儿经过前庭,便忍不住叹气,随口说:若是我的文正还活着,哪天忽然返回家门,多么好啊,那时仍娶你家一位姑娘!你沈伯父解我心情,笑着顺了我的意思说:可不知要到几时,若是大的都嫁了,便只剩下小的了!我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小的是庶出。当时便说:那也无妨!若是他娶有妻室回来,沈兄还肯与我家结亲,便随意许给他一位女儿做平妻也行,必不能慢待了她,难得我们多年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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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文正哭丧着脸:“父亲啊,外公替孩儿订有正室,还有一妾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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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继盛不以为然:“那也无妨。咱们不好言而无信,那时我是三品的兵部左侍郎,他还是个五品官,已是愿意结亲……若是沈家再提起,你便任意选一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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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莫言果然在几天后重提旧事,黄继盛和黄老太太商量,黄老太太连日来先得了沈家夫人诸多讨好,送的贺礼又是她最喜欢的,想了一想,便应下:“既是当年就应承的,不可言而无信,你看着办吧!不过,最好是取嫡女,我看那秋玉不错,做个平妻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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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来的刘家姑娘,天远地远,家中仅是祖上出过仕,父兄都没有功名的,怎么也不及得京城的官家小姐灵巧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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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继盛问黄文正,黄文正断然摇头:“一妻足够,孩儿不想要平妻!当年父亲与沈伯父只能算是酒后戏言,空口无凭,便是不认,他也奈何不得我!父亲若非得要我选一个,就是最小那个庶出的吧,作个妾室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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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继盛没奈何,少不得与沈莫言赔几句好话,只说黄文正当年流落在江南,多得江南人照应,已经订下妻妾,若是知有平妻在前,恐怕亲家那边闹腾起来,不太好。沈伯言却能体谅,言道文正在外也不容易,既是如此,便随他,他要那个做妾室,就是哪一个吧,远亲不如近邻,还是要亲近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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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沈两家便正式订下儿女亲事,仍是未真正指明是哪一个,说待文娇出嫁后再写文书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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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听丈夫回来说及,气了个倒仰:费尽心思,竟是为妾室生的庶女做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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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玉痛哭失声,求着母亲:“即便是做妾,女儿也愿意!女儿喜欢文正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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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一巴掌招呼过去:“你愿意,你爹娘可丢不起这个脸!你父亲好歹是四品朝官,传出去,人家不得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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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玉不甘心:“有什么好笑的?难道女儿嫁给个默默无闻的七八品小官儿做正妻,拼个十年八载也没有出头之日,或是嫁去名门大族,与那些纨绔公子做夫妻,连个功名都还没有,那便是好了么?文正哥哥家……现在可是侯府!文娇又将嫁去王府!文正哥哥已是从五品的官职,还会有得拔擢,我是嫡出的小姐去作妾,那怕什么?母亲看看他家——如今坐在侯夫人位置上的,原先可不也是个妾?而且这个妾还无声无息,毫无娘家势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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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呆了一呆:是啊,女儿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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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免坐下来,皱着眉细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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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一间偏房里,同为庶女的沈秋水和沈秋萍相对而坐,一边做针线一边叙话,沈秋水笑着对沈秋萍道:“五妹才刚及笄,针线活儿做得如此好,我都不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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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萍抿嘴一笑:“四姐说笑呢,我的针线还是你教的,哪里及得你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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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水抬头打量着专注做绣活的沈秋萍,眼底深沉:“五妹,那边黄家封了侯爵,你都没有过去向文娇小姐道贺呢!明天,要不要去一趟?姐姐陪你去!”(诺秋最快更新<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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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萍摇摇头:“姐姐们去就成,我不去了吧?笨嘴笨舌不懂说什么好,我心里给文娇姐姐道过贺了:文娇姐姐命好福厚,自己做了王妃,父亲又封了侯,这一辈子,她都要幸福快活——那是老天在补偿她,原先夺了她的好去,如今可不得补多几倍来?这样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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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水怔了怔,竟是无言以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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