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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  74、柳暗花明

    朝堂上传来圣上处置南安郡王嫡孙的事情惹得都城中一片哗然,许多世家大族都在惴惴不安,与四王八公牵扯过深的自然害怕,那些无甚紧要关系的也生恐这场风暴吹到自个儿身上。【虾米文学

    荣宁二府首当其冲,比起其他几家更得担惊受怕,毕竟有目共睹的,他家几乎成了忠顺侯爷家的马前卒,往时攀附他家的那些小吏商人见势不好都忙划清了界限,几家店铺的管事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卷了钱财跑了,若在以前,到衙门说一声儿就很容易能追回来,毕竟文书户籍过往城门的时候一查便知,可如今都心知这荣国府快要倒大霉了,谁还敢管这档子事情,都怕受牵扯呢。

    府内公帐上的银钱一时吃紧起来,如今荣国府都是二房把持,大房堵门建墙后连月例和平时用度都不像公中伸手了,那时王夫人还沾沾自喜,觉得这样甚好。

    如今公中银钱只出不进,王夫人却不能把责任推给大房大半了,以前还可以说大老爷有看上什么清倌人什么平民家的女孩儿什么的,只怕现在说出来无人信还惹人说嘴。

    王夫人无法,只好减免丫头奴仆,从外面买回来的卖出去,家生子放了去便罢了,偏生她心狠,连那些在府里服侍过几辈子的家生子儿都要变卖出去好得银钱,惹得荣府里怨声载道,每每有些婆子骂的不堪入耳。王夫人索性全摘了她这些年的面具儿,打一通叫人堵嘴发卖出去。

    一时间金璧辉煌的大观园和荣府其他地方都冷清起来,探春原有的几个三等和无等的小丫头都被王夫人以赘余发卖了,只留下她使唤惯了的侍书翠墨和一个粗使的婆子,这位往日大气光鲜的“玫瑰花儿”却是半点法子都没有,连为侍候自己这么久的丫头们说两句话都被王夫人冷脸堵回来。

    贾母的病愈发重了些,却再也没有往昔儿孙绕床,媳妇丫鬟争相服侍,太医问诊的时候了。上房冷冷清清,若不是贾母神智尚且清楚,鸳鸯几个又是厉害的,老太太的体己恐怕都保不住。

    贾政惶惶不安,躲在书房里不见人,那还顾得上自己的老娘。饶是如此,王夫人身边新得意的余信家的就敢指着鸳鸯的鼻子骂她妄想攀高枝儿“那一日我禀了太太叫你兄嫂拉出去配了赖吧小子才好!”气的鸳鸯上去就要抓花她的脸撕烂那张臭嘴。

    王夫人原来极为信任周瑞家的,这是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就是出了和林家决裂私窃御物的事情王夫人也没舍得打发远离了她,也一直由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作放贷的事情。可不想冷子兴奸猾,贾元春掉胎时就觉荣国府可能不好,罩不住这放贷得利的事情,竟然谎言从王夫人这里弄走大笔本钱,连利钱一并吞了带着媳妇就销声匿迹了。

    好几个月王夫人才发现,这下可是捅了她的心尖子!要知道,现在除了贾宝玉就是银钱在她心里最重要了,这还不是要了她的半条命!把气全都撒在周瑞两口子身上,想着能从它们身上找到冷子兴的下落才没把这两个打死,扔到偏僻庄子上看管起来。是以,现在这余信家的才趁机上位了。

    夜深人静时,鸳鸯因抹着眼泪对贾母道:“老太太,这些天的事情您也看见了,这二太太愈发过分,您这院里除了我们几个一等的大丫鬟外,其他扫洒做活的小丫头和婆子媳妇都叫二太太使人打发出去了。这…”鸳鸯不敢对贾母说不是打发而是被王夫人卖给了人牙子的事情。

    叹口气,鸳鸯看看周围,小声道:“老太太,要不然把大老爷他们请回来罢?依奴婢看,若是大老爷一家在,二太太不敢这样儿,大老爷又是孝顺您的。您现在的身体,也需要好好休养才是,哪能为了这些糟心事见天儿流眼泪呢!”

    贾母心知鸳鸯是真心为她着想,她这些时何尝不想撕烂王氏的嘴脸,她真是后悔当初给政儿说了这样不贤不孝的媳妇。想起贾政两兄弟,贾母眼圈又红了,这二子真没想到这般不顶事儿,躲在书房里祸事就不会上头了么?

    咬咬牙,贾母还是摇摇头,荣国府想要保全一脉,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老大一家了,若是现在要他们拆墙搬回来,恐怕老国公一辈子的心血连子嗣都难以延续下去。

    不过贾母到底经历过这几十年的风雨,艰难开口对鸳鸯道:“你大老爷的事情不必再说,好孩子,我只告诉你趁着现在把咱们的体己换做银票子或是送去钱庄存起来或是贴身藏好了,这以后可是保命的银钱!”鸳鸯听得心酸,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贾母顿了顿,忽然“嘎嘎”冷笑两声儿,唬的鸳鸯一抖,只听贾母道:“把库里那些封着封条的箱子打开,东西各个规整好,封条藏在箱子底层锦帛下面,明儿你就使人把这些送去二太太那里罢。”说完像是使尽了力气似的,闭目不语了,鸳鸯见状,低头答应了,忙把床帐放下来,自己满腹心事的躺在外面的小榻上。

    帐子放下来后,贾母睁开眼睛,枯树皮似的老脸上闪出一抹异色,王氏,你既然这般爱财,那甄家的东西和那些违制的物件她就都赏给罢!异色未消,泪珠就从眼窝子滚下来,老国公留下的国公府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了呢?虽然不愿意承认,想要粉饰太平,可贾母方才的作法就已经表明她已经料到贾家恐怕要步甄家后尘,被抄家问罪了。

    次日,鸳鸯果然按着老太太的吩咐去做,那些金灿灿珠光宝气的物件果然惹得王夫人大喜,对上房的态度霎时好了许多。鸳鸯趁机出去几回,悄悄将老太太的体己中不打眼的小物件都贱卖了,和原先的银票都存到钱庄储物的地方,回来给贾母过目后,连夜在贾母跟前把票据缝进她贴身的亵衣里,给贾母穿身上才罢了。

    贾家苟延残喘,其他几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表面上沉寂不出,可私底下托关系送礼儿忙个不停。就连林家和周家都被敲了几回门,林如海和周炳的态度很一致,都是门都不让进,客客气气送走。【虾米文学 林如海尚且不提,周炳现在可正私底下请命要在查贾家和东宁郡王家的罪证呢,这里头贾家对周炳来说自然是重头戏,他可是还记恨着姐姐受得苦呢!

    南安郡王家这些日子十分难安,四王八公里还握有兵权的就剩他们一家,圣上拿南安郡王府嫡孙开刀的事情就表示今上要削权了,南安老王妃愁得满嘴燎泡,儿孙们也是四处奔走,想叫朝中说的上话的大臣见机给挡护几处,好能平安过去这条坎儿。

    与此同时,茜香国的尚丹二皇子也是十分忧愁,原先他打得想要既得美人又能走林家关系谋好处的好算盘还没使出手来就被景王破坏了,尚丹只好给臣下施加压力,期望他们能从协议盟约中多占些好处。没想到这些中原的文臣嘴皮子太过凌厉,便宜没见着倒是要吐出来许多前些年吃进肚子的好处!

    尚丹虽在都城,可他与茜香国的联系并未中断,朝廷对这些属国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损害自个儿国家,那些小国内出些幺蛾子还要偷笑呢,而以一品殿阁大学士李仲为首的和使团交涉的文臣们更跟吃了药似的一个接一个用嘴皮子堵得妄想揩油占便宜的使臣团欲哭无泪。反倒是几个老实诚恳的属国顺顺利利的议定了章程,那方都不亏。

    对于尚丹迟迟拿不下和天朝的协议,还有传回国去天朝步步紧逼提出的条件,叫茜香国内许多大臣不满,说的人多了,惹得茜香国国王对这个寄予厚望的二子也有些不满,三皇子趁机蹦跶起来,已经威胁到尚丹的地位了!

    尚丹留在茜香国的亲信大臣连忙传递来消息,想要二皇子赶快敲定协议回国。只是要是让尚丹这样灰溜溜回去,心高气傲的二皇子怎么愿意。是以,茜香国偏向他的重臣提出了一个法子“求亲”!

    求一个天朝的公主贵女做二皇子的正妃,不仅可以使天朝立场偏向尚丹,尚丹有了依仗自然不怕他只娶了个相邻小国王公之女的三弟!更有甚者,或许还能让天朝皇帝看在和亲的份上对协定的条款放宽些。正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这些大臣联名上奏国王,茜香国国王也是欣然应许,与天朝联系再紧密些才好,要知道这些年茜香国借着先皇准许的特权富饶不知多少,那些邻国们可都是眼红的紧呢!

    茜香国求娶贵女为二皇妃的风声一传出来就引起都城上至王公下到百姓的热烈议论,平民百姓眼中是这尚丹皇子出现的次数不少,可以说是一表人才!甚至说书的先生都做好准备,一旦皇上下旨许亲,就编成荡气回肠的故事说去听,可不是绝好的招牌么。

    茜香国使团中的大臣胸有成竹的向今上表明了意愿。

    高坐御座上的水湛勾勾唇,直接打破了他们最想求娶皇室公主的想望。今上笑道:“这是喜事!诸位爱卿,谁家有女正当,属意尚丹二皇子的?朕就做了这个大媒!”

    堂下鸦雀无声,在列的诸位都是身居高位的大臣,这冬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儿,今上摆明了对茜香国占了天朝多年好处不满,谁会出这个头儿?再说,自家出身不低,自个儿的姑娘在都城什么样儿的找不到,非要去那生死不能见相隔万里的藩属小国?更别说,这结了亲还不一定能和自家相互扶持。

    茜香国的使臣有些尴尬,水湛笑意更深,哂道:“这件喜事就交由礼部去办罢,尚丹皇子放心,必选出一位姿容俱佳的贵女许以卿为妻!”

    朝堂一幕,险些令茜香国沦为笑柄,尚丹视为平生大耻,没少在使馆发怒。可想而知,日后从天朝选出的皇妃也不会得这位皇子的多少青睐,这悲剧的命运几乎是已定了的。若是家里势大还好些,不过相敬如冰,若是连家世也不好,恐怕……

    臻玉听说这消息时正和水泱在京郊的庄子上赏梅,天气寒冷春意迟来,这晚梅倒是开的极好。这天正是休沐,水泱特地一大早就把人带出林府来这里赏玩儿。林如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眼不见为净的让这两人溜出去了。

    原是贺二来寻跟着臻玉来庄子上的贺三贺四,向水泱回禀的时候提了一句。臻玉听了,很有些郁郁,难道探春还是摆脱不了远嫁的命运?荣国府虽然糟污,可这几个女孩儿都是极好的,探春要说还是他的妹妹,就是和他不相干,臻玉也不想好好地女孩儿嫁给尚丹那样子的人!

    林臻玉对茜香国二皇子的极不待见还要归功于景大王爷,其实水泱也没做啥,只是把贺卫收集的尚丹在茜香国内辉煌的情史、荤素不忌的作风以及他庞大的后宅的折子书信给他家少年看了一遍,可把臻玉给嗯心坏了,这人的人品也忒差劲了!哪里还是风流,瞧他为了换的朝臣支持对人家儿女出手纳进后院的肮脏手段,真真下流没有极限!

    臻玉不高兴,水泱一眼就看的出来,瞪了贺二一眼。拉着自家少年就去梅林里谈心了。

    摸摸已到自己肩膀的脑袋,水泱在心里巴望着能把心坎里这人吃到嘴里的那天。半抱着臻玉,水泱因笑问:“怎么?为那茜香国的事情不高兴?”

    臻玉撇撇嘴道:“不管哪家女孩儿,有这样的夫君都是害了一辈子!那些好女孩儿也是他擎受得起的?可怜了…”

    闻言,眯眯眼睛,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怀了环住,水泱低头看进臻玉眼睛里,笑的古怪:“想不到我的臻玉还有这些怜香惜玉的心思!是哪家的女孩儿叫臻玉这般挂心?嗯?”手上搂的愈紧,把头埋进臻玉的颈子里,呼出的热情烧的少年的耳朵通红。

    臻玉闻见一股子浓浓的酸味儿,不好意思的推推赖在自己身上越发过分亲亲舔舔的这人,没好气儿道:“哼,就会挑捡我说的话!”

    听说这个,水泱更是不起身了,握着少年的腰肢把人抱紧两腿间,用身体把臻玉包住,打定主意要用行动制止自家媳妇儿这种不对的心思!

    水泱越亲越过分,从脖颈、耳朵上渐渐就移到唇上去了,前些日子陈总管偷偷摸摸给他送来的“秘笈”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抬头时,怀里的少年已经红着脸儿眼神迷离气喘吁吁了,水泱眼眸一深,就要低头继续,唬的刚有一丝清明的臻玉赶紧抵住他的头。

    水泱偷了腥心情不错,臻玉脑袋里早就被亲的成了一锅浆糊,好半晌才在水泱的胸口找回思绪来,红着脸给了身边这人一拧,并不敢乱动——他们贴着这近,水泱起什么反应他能不知道么。

    眼睛瞄着他处,“咳”出一声,臻玉尽力忽视眼下“火热”的气氛,慌忙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不是有些担心贾府的姑娘啊么?这样大好的机会,对荣府可是一根救命稻草!”

    水泱宠溺的随他忽视眼下的“问题”,紧了紧披风,换了下姿势,让怀里的少年倚靠的更舒适些,一张大披风把两个人包起来,自成一片天地。怀中的人是他的,早晚要吃下嘴去的,现在咳…有些准备还不足么。

    蹭蹭少年的脸,水泱才道:“荣国府势弱,茜香国不会同意的,不用太担心。”

    臻玉窝在水泱怀里,暖热和安全的气息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听见说话,点点头,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丝疑虑:荣国府现在实际已是一等将军府,不提势力,门第就不般配,可原著里不是把探春认作南安王妃的义女了么?这样儿探春真有些危险。不过愈发浑沌的神智让他很快半睡着了。

    水泱看看怀里的自顾自眯着的少年,有些无奈的动动身子,下面那处还硬的发疼,狠狠在这人唇上亲了一口,任命的抱起这人,向梅花掩映的小筑走去。披风下的手很不老实的摸摸捏捏肉肉的手感,最终还是不舍得弄醒这人还有下面越发硬疼的某物才让他作罢。

    ……

    南安郡王府听见这个消息才真正像是看见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这半个月来他们四处碰壁,眼看郡王府这立身之本的哪一点儿兵权都要保不住,却传来茜香国要求娶王妃的消息!

    现任的南安郡王膝下有三子两女,都已成家立业,孙子辈的只有两个嫡出的孙女儿,大的已经出嫁,小的倒是将近年岁。

    与林家早早就请恩免了自家女儿的大选不同,南安郡王府却是想让女孩儿大选之年参选,或是纳入后宫,或是指给宗室。那位小姑娘听说出落得极为出挑,性情温婉,南安老太妃甚爱,养在跟前儿,教养、身份比起姐姐更高半筹。

    这样的女孩儿南安郡王府自然不愿意让他远嫁入藩国,但和茜香国结亲势在必行,若是成了,圣上至少能看在女孩儿和亲的份上对南安郡王府宽待些,再不济也能借着茜香国的势力缓和些日子。

    这样儿想着,南安郡王家就把注意打到四王八公其他几家的身上,只是这四王和他们身份相当,北静王府还是世袭罔替,身份更高一些,就是说动了也照拂不到自个身上,余下的也只有八公了,选来选去,南安王府看中了荣宁二府。

    从出身上看自然是宁国府嫡出的小姐贾惜春更合宜些,只是南安郡王府打着把人家女孩儿认到自己门下的心思,这样看,却是荣国府二房庶出的贾探春再合适不过了。

    ‘听闻贾老太太身子有恙’,南安老太妃亲自上门去探望,荣国府自然有些诚惶诚恐,以前还好,如今没落只剩个爵位空壳子的荣国府在不能与这些昔日根基差不多的世家平起平坐了,而且,现在虽是风雨飘摇之际,可怎么看都是贾家更危险些。

    南安老太妃借故把贾府的两位姑娘和客居的小姐薛宝钗好好打量一番,越看探春娇艳如三春桃花的脸越满意,不由得拉着她的手问了好些话,一时对相陪的贾母和王夫人笑道:“不是我说句冒失话,这样的性子,这样好模样儿,那给人家做了媳妇儿,怎么叫公婆不疼,家里上上下下不宾服呢。”

    羞得探春两颊像涂抹上胭脂似的,贾母和王夫人一时眼中光芒大盛,难道这南安郡王府对探春有意?若是能嫁入郡王府,哪怕是个不得宠的庶子都是步好棋呀!贾家又能得一份助力。毕竟现在看来,南安王府怕的只是失去手里的兵权而已,爵位和家族是无碍的。

    王夫人忙笑着敢她们姐妹去别处说话。

    惜春笑嘻嘻的拉着满面羞红的探春出门去,薛宝钗跟在身后心里不是滋味儿——如今她马上就及笄了,可亲事上依旧没有着落,宝玉现在还未娶妻便纳了通房,紫鹃的姨娘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再者看他惫懒无作为的样子,实在不是良配,可母亲指着姨妈家救哥哥出来,这门亲事却不敢相拒。这般想着,宝钗的眼圈就红了,忙低头装作被风迷了眼睛,压下心酸去。

    这边宝钗强打起笑脸来调侃探春,惜春也是如此,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看似在斗嘴儿,可句句都打趣探春呢。

    探春心里面又惊又喜,这会儿红着脸跺脚娇嗔道:“你们两个不卯,又拿我来作人,我躲开你们。”

    赵姨娘探头探脑,面上又高兴又担心,绞着帕子最终还是没敢上来拉住探春说话,生怕惹怒了太太,把探春的大喜事搅黄了。

    南安老太妃诺诺半晌没说出什么来,贾母和王夫人心忖她是怕国孝期间谈论这个不妥,忙把侍候的丫鬟、婆子们喝退。

    南安老太妃松了口气,把想把探春认作义女和亲的事情说出来,当然,要婉转润色许多。贾母听后,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这是要夺了自家的女孩儿呀!

    南安老太妃见贾母和王夫人听了,低头一语不发,赶忙又道:“不是不想让三姑娘从荣国府风光大嫁,只是茜香国是属国,这门第上却有些不对,恐怕不妥呀。”握住贾母的手又劝道:“如今咱们这些老世家都在风雨之际,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再者三姑娘嫁去做了王妃,这尚丹皇子可是茜香国下任的国王呢,到时三姑娘就是正经的王后了!虽是认在我的名下,可不过是个过场么?咱们四王八公同气连枝,正是扶持着度过难关的时候,老太君且宽心,有我南安王府在,少不得要帮扶着干女儿的母家了!”

    这一番似劝似威胁的话说出来,贾母和王夫人都犯了思量,这两位是什么人,就连比探春受宠百倍的元春,当初也还是说小选就送进宫里做奴才了。好半晌这两人对视几眼才点头应了。

    三人又开始商量这事儿的具体施为,贾母和王夫人自是要多为贾家谋些好处和依仗的。三人窃窃私语,外人不得而知。

    这时靠在窗下本着一颗慈母心偷听的赵姨娘却满面煞白,屏着气走出来才跌跌撞撞的向大观园探春的秋爽斋跑去。

    路上遇到婆子丫鬟皆撇嘴不屑:这是听说三姑娘要嫁进南安王府去,上赶着要好处的罢!

    赵姨娘一头撞进秋爽斋,惜春正陪着探春说话儿,薛宝钗托词家去了。迎头看见满面泪痕,裙角都是污渍的赵姨娘都唬了一跳,探春只觉这是听见自己的好事儿来作呢,十分不耐,沉着脸问:“姨娘,好容易消停些日子,就是为了环儿,也不该这样没有一点子体面的在外面走动,没得惹人笑话!”

    赵姨娘拉住探春的手,哪里还能听见探春的愤懑之语,嘴里只哭道:“我的儿呀,便是先让你舅舅给你找一处小门小户的人家也好呀!”

    这不着头脑的话气的探春脸铁青,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来,气苦道:“姨娘尊重!何苦拿这些话来给我添堵?哪个舅舅?我只有一个都城重臣王家的舅舅!什么人家?我的亲事什么时候要让个奴才秧子决定了!”说着就哭着往外推攮赵姨娘。惜春和几个丫头忙拉住了劝说,在那里抢白赵姨娘。

    赵姨娘又羞又气又伤心,嘴里急道:“姑娘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难道我不疼姑娘!老太太那里根本不是要把你许进南安王府去!南安老太妃来是要把你认去做女儿,好给十万里之外的藩国和亲!”

    兀自生气的探春一听之下就愣住了,呆呆木木站在那里憨豆韩不动,唬的各有惊吓的丫鬟和惜春都摇晃她,还是赵姨娘在她人中上狠掐了一下才回转过来。“哇”的一声,探春便哭起来。

    一群女孩儿皆是惊惶,这和亲的故事她们都听说过,远去万里再见不着亲人不说,那些小国的风土人情和天朝大异,独身一人在那里,思念故土是一项,习惯不了水土很快没了都是正常!更别说举目无亲受了欺凌,病了痛了死了都无人知晓!

    探春已是慌了神儿,平日再大气爽利的姑娘,这会儿都受不了。怎么都是闺阁里娇养出来的,何曾想着回落到这步田地?

    纵使探春再哭,赵姨娘再闹,这事儿还是被定了下来。选了一个逢六的最近的吉祥日子,南安老太妃便把探春认到膝下做了女儿。

    这头刚认了女儿,那头南安郡王府就把折子递到礼部去了,南安王府的门楣倒是配得上,礼部就将探春的画像和王府的出身给茜香国看过了。

    茜香国欣然同意。

    探春每日以泪洗面,已是死了半条命。赵姨娘被关起来,求遍了人才给贾环带去信儿。

    不过林臻玉早就私底下给蔚山书院叶先生的旧识打过招呼,这会儿书院并不放贾环离开,急的贾环没几天就起了一嘴的燎泡。

    正当赵姨娘三个心如火烤的时候,变故又来,不过对他们而言倒是一件好事儿。

    却原来尚丹二皇子眼高儿,原先他是相中了那位小林大人的妹妹,想来也会是个有趣的美人儿。不过林家姑娘年前就和席家定了亲事。他派人上门请小林大人一唔也被很不客气的拒之门外。后听说定下了南安郡王府家的女孩儿,尚丹看了画像,也是比较满意,不过是个占了名头的女人,他并不十分在意,他要的是她身后娘家的势力!

    就是娘家势力这几个字上让尚丹火冒三丈!本来南安王府掌有一些兵权,看在她眼里也还是差强人意。可不想没几天他就听说这女孩儿原是南安老太妃刚认下的,出身已经败落的荣国府,还是个庶女!

    尚丹怎么会愿意,就是茜香国使臣们都十分不满,尚丹从来都城就压下的邪火这一下全发出来,不管不顾就上门和南安郡王府取消婚事。

    这一起轩然大坡过去已经到了阳春三月,同来的属国大多已经打道回府,只除了茜香国。尚丹这事做得极不地道,就是南安王府有亏,可两国的婚事,不经礼部,不禀圣上,就去退亲,可不是打了天朝的脸面么?今上甚至可以闹大了由此发兵攻打茜香国。

    尚丹冷静下来就知道做得过火,只是却不好弥补了。圣上大怒,当即下令茜香国使团和南安郡王上朝来面圣!

    最后,碍着和茜香国几代交好的份上,两方各打五十大被:南安郡王府终是因着这个大错被收了兵权。南安老太妃又惊吓又气氛病倒在床榻上,太医回说是伤了心肝,怕是不能长久了;而茜香国为了平天子盛怒,在两方条款上让步了许多,更是出了大血——茜香国的商队到天朝来赋税加重一成,天朝往茜香国的商队赋税要少征收一成!

    可不要小看这一成,茜香国许多平时常用的原料物件都不产,只能从天朝互市的地方买或者和商队交易,先皇在世时茜香国快速富庶起来大部分因为先皇许诺茜香国的商队的赋税少上二成么,茜香国的商队才迅速发展起来。

    这样下来,和亲之事却是黄了,探春也被南安王府送回贾家去,自然她太妃义女的身份也就不存在了,虽然名声受了损,可依贾家现在这样儿,不损也好不到那儿去。

    经此一事,探春对自己的婚事是死了半颗心,日常里也竟跟着惜春去栊翠庵听妙玉讲道。唬的赵姨娘不轻,时常拉她去说话,母女两个的关系倒和缓不少。至少探春也知道关键时候,就这个她看不起的姨娘拼命回护她!还有贾环两日一封的急信,信中焦躁不安和问询担心都叫探春夜里湿了枕头。

    茜香国使团耽搁了两个月才返跟斗败了的攻击似的回国去。

    使团们一去,敏感些的人们就觉得都城气氛紧绷起来,似乎今上在朝堂上说的话下的旨无不有些个暗涛在里面。

    这一日,圣上在朝堂上下旨道:“要严查国库亏空!”朝臣一凛,风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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