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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求亲

    凌退之都要被韩子施给气乐了,似笑非笑道:“即这样,那一大堆的请柬,我就替诺儿全部婉言拒绝。 ~”

    “倒不必全拒了。挑几个日子靠后的接下来。等诺儿精神恢复了,毅宁的身子应该也差不多好了,到时候两人都能见见世面。”

    凌松泽这一次的表现,比韩子施的亲自认可,还要重要。

    不但大成号内部的人,相信了这个少年的能力,就是那些各怀机心的外人,基本上,也清楚这少年,在韩家,在大成号特殊的地位。

    乘着这股东风,叫他多出席几个圈子里的聚会,对于确认他的新地位,有极大的好处。

    至于韩诺,韩子施原本是把他藏得极好,守得极严的。

    这孩子太不会做人了,又懒得出奇,不肯努力,不肯奋斗,本身所拥有的奇妙才能,一旦被发现,反而是祸根。蚌为珠剖玉,象因齿焚身,韩子施不得不努力把这一切隐藏起来。要不是因为韩子施的一再叮咛,以韩诺那样糊涂的性子,他最可怕的天赋,怕是早就被全家人发现了。

    可现在不同了,这个孝子的名声,有越多的人认同,韩诺就越安全。

    有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孝字,再多的缺点,也会变成优点,至少缺点也是可以接受的了。

    所以,他的懒散无为,他的胸无大志,他整天吃吃睡睡不干活,这一切的一切,在将来都可以变成攻击他的借口,指责他不配继承韩家的理由,可当他成了一个大孝子之后。这一切却可以解释为,看淡浮名虚利,不忍长离父亲膝前,宁学老莱子彩衣娱亲等等等。

    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韩子施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把韩诺尽情地捧上去吧,只要大家都认同了韩诺的大孝,从此以后,谁敢再针对韩诺搞风搞雨弄手脚,那就是要掀翻所有人认同的道德楷模了。所有赞赏过韩诺的人,都有可能跳起来,以表现他们维护人间最美好品德的决心。

    一场惊吓,一番大病,换韩诺可以受益一生的美名,确实是值得的。只是……

    凌退之微微皱眉:“韩家村那边也派人来了,族长亲自来的,我借口你刚刚脱险,精神不好,不便见人,已挡下了。他跟我说了许多好话,还说韩子平失踪了。”

    韩子平?果然是他!

    韩子施微微冷笑。 ~

    他也记得,韩子平少年时,很不成器,经常同邻村无赖一起,偷鸡摸狗,胆大点抢劫独行的商人,怕也是有的。只是那时他与同族大多不亲,并不知道与韩子平亲厚的邻村混混叫什么。

    韩家宗族,还算是正经人家,子弟虽不肖,但算来算去,也就是韩子平可能同强盗有牵扯了。

    韩子平的失踪,也是在意料中的事。

    强盗事败后,韩子平估计根本没有回韩家村,直接就跑了。

    也亏得这样,韩家村得了消息略晚,等他们赶到时,自己也脱离危险了。

    别看现在,族长亲自来看望,赔罪,真要早来几天,自己还晕着,他们直接以亲族的身份,天经地义,接管各项事务,凌退之是没有立场阻挡的。

    到那时,自己怕真是不死也得死了。

    韩子施轻叹一声:“我还是太大意,太糊涂了,防备地不周到,差一点就让他们得逞了。”

    凌退之微微叹息。

    韩子施已是极精明了的人了,以往几个回合,处处占敌先机,根本不让人有还手的余地。

    世间争产夺业之事常有,虽说种种卑劣手段常见,但其实还是有底限在的。

    真正恶毒到底,直接买凶杀人,甚至勾连强盗的,却还是少之又少。

    这不止是害了仇人,其实也是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象韩子施这样的人,能立下这么大的基业,自然也不是处处守法的老实人。但也绝不敢真正去做破格之事。

    世情,道德,法礼,虽然漏洞重重,虽然其间也有许多见不得人之处,但毕竟还是要按照最基本的法则来行事,毕竟还是可以讲理的。

    毫无底限地滥用黑暗中的武力,看似可以不受束缚地胡乱破坏杀戮,其实是把自己推到了悬崖的边上。

    规则的建立,不止限制人,也是保护人。只有尊重规则的人,才会被规则所保护。

    韩子平做这样的事,不但是丧心病狂,而且是糊涂愚蠢至极。

    “不关你的事,我们是人,再聪明,也猜不透畜牲们的想法。”凌退之眉间怒色隐隐。韩子施已经不惮以最大的恶毒,来推想所谓亲人们的行事,却还是没想到,他们比他预料的,还要更狠毒。

    “子施,这件事,你已经处理地极好。现在全城传为美谈的,不止是诺儿的至孝,还有你的应变。”能在几百名强盗的包围中掌控局面,能在全无防备时,屡屡制敌先机,成功应对匪首的数次毒计,还能令数百匪徒改邪归正,有益地方,这等仁智勇,也是同样被人传得越来越邪乎的。

    现在外头传言里,被韩子施大义感染,弃恶行善的强盗数目都上千了。

    韩子施黯然摇摇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愚蠢的混混自以为是一方巨寇,不过是一群吃不饱饭的农民,被逼强劫。经验不足,人心不齐,凶性不大,我才好周旋。哪怕是个象样些的山大王,哪怕是稍为老道些的普通喽罗,聚上百来人,我们就很难回天了。”

    这话里虽有些侥幸之意,神色却越发黯淡了“看看吧,我这个所谓精明人,也不过如此。那么多财富,那么多心机,真碰上了强横的,又何须跟你费时间斗这个将那个,直接一刀砍下来,一力破百巧,万事皆休……”

    凌退之失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觉得,你碰上那帮乱七八糟的强盗只是偶然,只是命好不成?我问你,那条路上,真有山大王,会成为繁华商路吗?真要有象样的强盗,齐心的匪类,你会领着人往那里走吗?官府会这样,无所作为吗?正是因为比较安全,我们才会经过那里,正是因为比较安全,他们那帮人,再怎么拼尽全力,也只能凑出这样的乌合之众。强梁大盗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咱们这一府之地,一向较为太平,才会商业繁盛,所以,你才会选择在这里,慢慢建起大成号。你看,凡事有因必有果。所有的因,决定了今日的果。世事如此,人们很难结交相对自己来说特别强大的朋友,也同样很难招惹比自己强大许多的敌人。子施,你只是一个商人。一个长袖善舞,各方交好,比较成功,比较有钱的商人,仅此而已。你的力量,甚至还没有超出安定一府。在这个位置上,你已经做到了最好。还要苛求自己什么呢?还要担心什么帝王将相,武林高手之类的人物,来找你的麻烦吗?那与忋人忧天,有什么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应对的极限在,天塌下来,就算是皇帝,或是什么天下第一英雄之类,也一样没办法。你不该对自己有极限之外的要求。”

    韩子施笑笑无语。

    是啊,确实是极限之外的要求。

    可是,有一个诺儿啊,有一个那么那么让他放不下心的诺儿。让他恨不得自己全知全能,天塌下来,也一样顶得住。

    可是,大成号每强大一分,他自己的影响每强大一份,又代表着,一旦他不在,韩诺所需要面对的隐忧,可能更大。

    发展到这样,其实还算比较合适。

    他控制着,不让大成号过份壮大,控制着,不去过多接触安定府外,更加精彩却也更加凶险的世界。

    他控制着,让自己仅仅止步于一个成功的,地方性的商人,只是……

    凌退之看他蹙眉沉思,对韩子施这种总喜欢过高过完美要求自己,动则钻牛角尖的行为十分不满。

    说起来,自己的徒弟凌松泽在这方面,其实更象韩子施啊。

    他大声打断韩子施的思绪“子施,你真的这样大力推动诺儿的大孝之名,是否也有隐忧。毕竟韩家宗族大部份都是他的长辈,一个孝字,孝敬的不止是父亲,对于叔伯爷爷这样的长者,也应当孝敬顺从。孝名一旦坐实了,将来韩家宗族有什么过份的要求,韩诺其实也不好拒绝。”

    “不要紧,这次的事即传得这么厉害,底下的真相,怕也早被挖出来了。我会让人添油加醋地多宣讲。前前后后的事联在一起,怎么精彩怎么编。韩家宗族怎么谋我的家产,怎么步步相逼,怎么到最后要我的性命,我必要人尽皆知。”韩子施冷笑。

    虽然这次的劫杀,应该不是全族的事,但他绝不介意把罪名栽下去。

    他不会过多计较,不过逼人太甚,他还是会高抬贵手,放过韩氏一族。人人只会传他宽容仁爱的美名,但韩诺从此再不给韩氏全族好脸色,那也就理所当然。

    大孝当对父母,一般的小矛盾,虽不宜同亲人计较,但人家有心谋害他父亲的性命,他越是视同仇寇,越是显得他对父亲孝心坚定。

    凌退之叹口气:“这样也好。”

    看到韩子施眉间倦意渐浓,忙又道“你先别睡,还有最后一件事要议。”

    韩子施身子还很虚弱,实在撑不住:“什么事你做主就行,不清楚的问王掌队他们也好,不用事事问我。”

    “这事,只有你能做主。”凌退之神色忽然变得十分神密,脸上还带着极奇怪的笑意,从袖子里拿出几张帖子,含笑送到他手边:“你瞧瞧!”

    韩子施见好友这种诡异的表情,心中大讶,顺手拿起一张打开,不觉一震,一时目瞪口呆。

    求亲!

    (作者的闲话:关于韩子施对待孩子的态度,其实未必是正确的,当然,碰上阿汉这种怪物,也许这是唯一正确的。但如果是别的孩子,这样懒怠,这样浪费自己的天赋,合格的父亲,似乎更应当好好教导。韩子施对儿子这种无原则,无条件的维护,其实有一点我自己妈妈的影子。

    记得幼时家里很穷,很困难,一家人都没法住在一起,父母忙于生计,我和妹妹,很小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两个小女孩住在破烂的,到处电线老化,四下漏雨,大门都经常关不好的老屋子里,什么都要自己做。后来家里环境好了,住在一起了,妈有能力兼顾一下家里了。家里所有的活计,几乎都是妈妈一个人包了。我和妹妹,只要游手好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好。说起来很惭愧,我小学时,就能自己做饭做菜,长大了,反而忘了菜怎么做了。

    记得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一个来访的亲戚和妈闲谈,劝妈不要这样操劳,惯得女儿什么也不会做,将来是要吃苦受累的。

    妈当时答,我活着一日,就不叫她吃苦受累,我要死了,反正两眼一闭,也看不见了。

    这话也许不对,但我一直记到现在,每回想起,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我的心都是暖的。

    记得妹妹大学毕业时,本地有现成的工作给她,只是工资不甚高,发展未必好。年青人心高,妹妹自然往外地工作去了。

    半个来月后,打电话回来,说外地的东西吃不下,天天吃饼干,郊区的厂子,十分冷清,下了班一片凄凉,多么多么想家。放下电话后,妈妈哭了一夜,第二天就去四处奔波,想争取把已经错过的本市工作再拿下来。

    也有亲友劝说,让孩子在外头,吃点苦对将来是好事。

    妈说,我的女儿,吃一天苦,我也舍不得,我又不指望他大富大贵,又不想她将来多成功多赚钱,我好享女儿福。我只要她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安安乐乐就好。

    相比很多教子故事中的美德,妈妈这算是无原则溺爱孩子吧,这算是慈母多败儿吗?我而,我总是这样相信着,天下的父母,所求的,真的未必是儿女有如何成功,只要他们幸福安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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