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暗香楼
童昕带着马停在了城镇的一处角落。大文学此时天色已晚,街道两旁的小店关了许多,只剩下一些风月场所仍热闹非凡,脂粉气渐渐散发出来。 他皱了皱眉,垂眸看了眼趴伏在马背上的月罂,有些苦恼,究竟要把他仍在哪儿呢?看他的穿戴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刚刚听说今日暗香有赏花会,里面的有钱男女不在少数,给他丢在那里正好。 想到这,他唇角上扬,露出略有些得意的笑容,精致的五官更显得舒展俊朗。童昕一拉缰绳,朝着暗香的方向疾驰。 暗香,听起来是青的名字,实际上却是个清幽场所。里面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多才多艺,但却只卖艺不卖身。 今日是暗香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说白了其实就是选美大会,只是这里指的美,并不仅仅是容貌,更多的却是才艺与风情。 南月国以及周围邻国慕名而来的名人雅士自不在少数,更有些只凭借着财大气粗来装风雅的纨绔子弟,整个暗香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但童昕到的时候,却见到三三两两的人从里面走出来,都郁郁寡欢,更有些人口中不住地念叨, “居然要改到明天,真是失望啊……” “是啊是啊,我可是赶了三天的路才到的!” “只是改了时间,又不是取消了,明日来也是一样的” 众人从童昕的马前经过,都为刚刚宣布的更改时间感到郁闷,丝毫没有注意到骑在马上的俊朗男子。大文学 童昕翻身下马,将月罂提了下来,见人们并没注意他们这边,暗自放下心来。他揽着月罂的腰,将她带到正门前的一根朱红色柱子旁,让她依靠在柱边坐好,退开了几步向旁边看了看,这才转身离去。 他刚走不久,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小丫头,见月罂靠坐在柱子旁像是睡着了,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算精致上乘,彼此对视了一眼。一个丫头走到她面前,轻推了推, “公子醒醒?”见她不动,又推了两下。见她还是没什么反应,对身后的一个小丫头说,“你去问问水公子,这人怎么办?” 小丫头转身跑了进去,没过多久再次出来,对先前的那丫头说, “水公子说,这人怕是在咱们这多饮了几杯,先将他扶到客房好生待着,等醒了再让他离开。”她听完点了点头,两人一齐将月罂扶了进去。 隐在旁边一根柱子后的童昕看她们已经离开,绕出了柱子,来到马前翻身上马,反正那人现在没了危险,自己也就没什么责任了。大文学 两个小丫头搀扶着月罂上了二客房,在连廊上遇到一位身着紫色暗纹锦袍的清秀少年,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水公子。” 少年点了点头,眼光扫过低着头的月罂,温和的脸上带着浅笑,再次点头示意她们离开。 童昕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座宅子前,衬着夜色跃上树梢,如鬼魅般向园中的一处院落跃去。到了近前,他稳稳地落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抬脚刚想进小院,却蓦然停下,微侧了头,低声问道, “谁?” 院落前的竹林中绕出一个青衣男子,慢悠悠地向他走了几步,在距离他两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懒散的狭长眼眸半阖,目光淡漠清冷。 童昕挑眉一笑,收回了刚扣在手中的短刀, “奚墨?” 奚墨嗯了一声,上下打量着一袭黑衣的俊朗少年,这颜色虽然深了些,但却与童昕的气质十分符合,真不明白他平时为何总穿着那种招摇过市的艳蓝色衣袍。 童昕伸手勾住了奚墨的肩头,往屋中边走边说, “进去说话。” 奚墨皱了皱眉,将他搭在肩上的手拿开,错开一步先进了院子。 童昕在他身后扬了扬眉,一脸的无所谓,低笑着调侃, “还是由不得人家碰吗?”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屋子,童昕到里间洗净了脸,换上居家软袍,仍是一袭艳丽的淡蓝色,气质立刻变了许多,少了些狂妄,却多了些随和。 他走出隔间,见奚墨靠坐在软椅上面,清清冷冷,比窗外的夜色更冷上三分,散漫地一笑,问道, “你来我这,可有什么事吗?” 奚墨瞟了眼他,也没顾忌什么,一针见血地说, “那易容药,经常用会对身体有损伤。” 童昕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眉间曾涂抹过药水的地方,眸子中的流光闪过。他从腰间摸出那个青色瓷瓶,抛上抛下,嬉笑着道, “你不是送了这个嘛,还怕什么?” 奚墨看着面前俊朗男子嬉皮笑脸,满脸的无所谓,暗叹了口气, “那也不是什么良药,还是少用为好。”说完起身慢悠悠地朝门外走去,却听见童昕在他身后低声一笑, “你来就是与我说这个?” 奚墨停住脚步,回眸睨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终是与童昕从小一同长大,即便是性子再清冷,也难以对他坐视不管。 “那药如果用完了,去我那里取些就好。” 童昕笑容越发地灿烂,近前几步倚在门框上,挑眉将他看着, “看你整日昏昏欲睡的样子,却比谁都清楚。” 奚墨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出了院子。他虽然知道许多,却不是个多事之人,因为他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 日上三竿,阳光如瀑般倾洒进屋中,呈现出一片明媚的光亮。月罂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只觉得浑身软得厉害,晃了晃头,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幔帐顶端是浅浅的紫色团花,上面印有月白色的图案,笔直地垂下来,干净素雅。她蹙了蹙眉,觉得这地方实在生疏,偏头向外看了看,桌椅摆设高雅清幽,却不是自己熟悉的。 月罂猛地睁开眼,忽然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事,忙翻身坐起,头却疼得厉害。她揭开绣有繁花的锦被,见自己衣衫完整,还是昨晚那件男装,这才长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