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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琐事

    因周氏送的礼物合心意,贵重却也不出格,人又端庄知礼林家女眷普遍对她印象不错,其中尤以林妹妹最为高兴,因周氏带着她的一儿一女,林妹妹这做表姑的,忙忙的准备上两份恰到好处的见面礼送上,对那两个小家伙也是和蔼可亲。

    林妹妹虽嘴上从来不说,心里却一直有根刺,贾家是她亲外祖家,可贾家的为人行事一直让她有羞愧之感。这些年,因与林晴三个感情深厚,佟家她也去过几次,小瓜尔佳氏更是没少领着她往娘家跑,看看别人家,在对比贾家,她不自觉为自己有这样的外家而自卑。

    如今贾家好不容易出了个能拿得出手的人物,林妹妹不觉与荣具焉,觉得外祖家总算有人能给她张脸,因而对周氏几位热情,倒让周氏有些受宠若惊。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会面是成功的,林家觉得周氏不错,周氏达到与林家交好的目的,双方都挺满意,周氏刚回京时对家里的不满也少了些,她觉得,能和林家亲近,对贾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老太太和二房那些人有眼无珠,不知道林家的好,对她更有利些。

    其实这倒是周氏想左了,贾母和王夫人并非真就不知道林家好,也不是真那么没见识,她们同样想跟林家人打好关系,甚至想着贾林两家再次联姻,不过是林家人一贯谨慎,对她们防备甚严,暂时没想到好主意而已。

    周氏回京还有一件大事,就是迎春的婚事,迎春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再不出嫁,恐怕就会有流言,而她的夫家又是周氏娘家同族兄弟,两边都是她的亲戚,她自是想做的尽善尽美。

    可是随着周氏和迎春的接触·她是又惊又怒,惊的是迎春性子太过绵软,简直就是个算盘,一拨一动·竟是没一点主见,怒的是她这样子,家里竟没一个人觉得不妥的,全都听之任之。

    周氏深感家里老太太太太都靠不住,为了以后不落埋怨,少不得亲自上阵,把迎春拘在身边教着管家理事·不求她多能干,最起码别被下人欺了去。

    迎春倒也知道好歹,周氏教她,她就认真的学,只是那面团般的个性实在难改,周氏看她没一点刚性,也没有管家基础,眼看着明年春上就要出嫁·想让她脱胎换骨是不可能了,好在她那族兄的嫡母也没想过给庶子找个厉害老婆,不然她的心更难安。

    周氏眼见着迎春是改不过来了·只能给她找几个厉害陪嫁跟着她过门,以后说不定还能帮衬她,遂细心观察迎春的几个丫环,发现妯的两个大丫头都不错,尤其是司棋,性情泼辣,嘴皮子利索,对迎春也足够忠心,再深入一了解,知道司棋和她表哥自幼感情好·周氏就做主让他们成了亲,又给迎春另一个大丫头绣橘陪了个机灵能干的小厮,让这两对夫妻做迎春的陪房,另给迎春挑了两个伶俐的丫头。

    周氏回京之后,进行的最多的就是公关工作,大多是去别人家做客·她本来也想请别人上门做客的,却听说因贾宝玉养在内宅,好多人家都不愿意来,她也只能无奈作罢。

    贾琏天天早出晚归的上班,与贾母和邢夫人见面不多,周氏却要天天面对她们,再加上王夫人,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周氏深感鸭梨山大,她又要照顾丈夫儿女,又要伺候两重婆婆,特别怀念外放的轻松生活,贾母又想让她接手管家大权,但周氏是个精明的,察觉出府内入不敷出,人员冗杂,不是她一个年轻媳妇能管的了得,因而不肯接手。

    贾母因而对周氏意见更大,觉得她不识抬举,就想给她找点不自在,抬手把她身边两个丫头赏给贾琏,周氏一点异色也没有,欢欢喜喜的把人领了回去,安置在贾琏的书房里,贾琏就只当她们是伺候笔墨的,从不让她们近身服侍,贾母想训斥周氏几句,也被周氏轻飘飘的堵了回去,又有邢夫人帮忙,贾母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薛宝钗自从进了大阿哥府,因为长得好又有才情,颇受大阿哥宠爱,薛家也成了大阿哥的门人,没少给大阿哥送钱,因而薛家手头就有些紧,薛姨妈遂加快了讨债的脚步,王夫人没办法,卖了手里两处田产,又出手几件上好的古玩摆件,凑了十几万,贾母也从私房里拿了些,又从公中划了十万两银子,算是把薛家的债给还了。

    王夫人深感肉疼,也只能咬牙认了,绞尽脑汁想法子生钱,因先前被教训过,倒不敢走歪门邪道,只好慢慢来,可以想见,锖包瘪了的她要心疼很长一段时间。

    贾家闹闹腾腾的过了个年,正月十九,就是迎春出嫁的日子,十八晒妆添妆,林妹妹身为亲表妹,不可避免的要去捧个场,她手里的好东西不少,精挑细选准备了一份添妆礼,不厚不薄更适合她的身份,又陪着迎春坐了半天,姐妹几个说了好一阵私房话。

    当天林妹妹回家后,和魏紫等人坐一起说话,说起迎春的嫁妆,林妹妹赞道:“琏二嫂子办事就是精细周到,二表姐的嫁妆大家都说好,我听二表姐说,琏二嫂子私底下给表姐两千两压箱钱,是他们做兄嫂的心意,表姐很感激表嫂呢。”

    小瓜尔佳氏就笑道:“这才是会办事的人!贾二公子这几年外放,任的都是油水足的职位,加上他家先头太太的嫁妆,琏二家的又是会过日子的,手里不定藏了多少私房钱呢,他们就这么一个妹子,虽说是庶出,他们也该尽点子心。”

    林妹妹叹道:“有二表姐的嫁妆珠玉在前,以后三表妹也能好过些。”

    魏紫说:“那也未必。真论起身份,迎丫头是二房长女,可是要比探丫头这个二房庶次女高上许多,迎丫头的嫁妆比探丫头多也是应当,她以后好不好,还是要看贾二老爷夫妻怎么想。”

    林妹妹有些恻然,刘淑娴忙劝道:“你何苦做这个样儿出来!我往常听你说,贾家二太太对你那表妹还是不错的,而且有大规矩在,怎么也不会很离了格儿,或者以后她说门好亲,贾家人也不好意思委屈了她,说不得比你表姐还要体面呢!”

    林妹妹想想也是,现在说什么都还早,也就暂且把这些抛到一旁,转而关心起刘淑娴的肚子来,一连串问了十来个问题,凡是有关孩子的,刘淑娴都格外有耐心,一一回答了,魏紫对小瓜尔佳氏说:“下个月十二是暖儿生辰,你可别忙忘了。”

    小瓜尔佳氏笑着说:“瞧母亲说的,咱们家就这几口人,我还能记不住大家的生辰?二十三是老大家哥儿生辰,那么个小人儿,我也是挂面寿礼一样不落,早早打发人给送过去,暖儿的生辰我还能忘?早想着好好给她过一次呢,母亲只管看着罢!”

    魏紫笑道:“我上了年纪容易忘事,倒把你们也当成我一样,原来是我糊涂了。”

    众人都笑了,小瓜尔佳氏说:“母亲哪里糊涂,记性又好,想的又周全,反而是我们做事丢三落四,还要母亲多提点呢,您不照看我们,可让我们指着谁去?”

    刘淑娴也说:“就是呀,祖母您是家里的主心骨,有您在,天塌下来我们都不慌。”

    魏紫哈哈大笑:“你们婆媳净会说好话哄我,不过明知是奉承话,我听了心里也舒坦!”

    众人都笑了,一时间和乐融融,,外边的严寒与屋内的春意俨然如同两个世界。

    二月十二,林妹妹十三岁生辰,因不是整生日,她又是小辈,不好大操大办,只将她素日关系好的七八个手帕交请了来,白天她们小姐妹赏花作诗,自在取乐,晚间全家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饭,众人少不了都送上一份寿礼,不管价值几何,都是一份心意。

    林琛自进入林家一来,一直沉默寡言,每天不是用功读书就是练拳脚,其用功程度即便是当年的林海也比不上,这可能与家境和经历有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虽不用为生计发愁,却深知依附于人不是长久之计,总想凭自己的努力振兴家业,因而是拼了命在学习。

    现在,他自觉读了这么些年书,该下场一试,也好知道自己的水平究竟如何,林海观他平日课业,认为他考中生员是没问题的,就是乡试也有七八分希望,因而也不拦他,新年刚开印,就让人好生护送他回乡参加县试,林琛自此开始他的科考生涯。

    一直到五月中旬,魏紫等人才接到林琛的报喜信,他不出意料的顺利过关,并且县试和府试都是第一名,他如今正在准备九月的院试,让家中众人放心云云。

    魏紫等人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都对他深具信心,充满期待的等着他的好消息,而他也没让众人失望,院试考了个第三名,成功晋级,成为一名小秀才,算是有功名在身,林琚深深为自己有这么个出色的哥哥而自豪,连带自己学习都刻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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