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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侍寝(二)

    在我寝房里的镜子是一面铜镜,虽然很光亮但只能看个大概,细节根本就看不清楚,所以这么长一段时间我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个什么样子。平时总听香翠说我好看,我也只是一笑置之,应该不会太差吧?毕竟四福晋还曾指望我能拢住四贝勒的心,若是长得没有几分颜色,四福晋是不会挑我进府的。但是到底是有多好看,反正从那面铜镜里我是看不出来。

    胡妈妈伸手揭开梳妆台上的帘布,想不到这里的镜子是水银玻璃镜,镶嵌在古朴的欧式风格的梳妆台上的镜子大约三十厘米高二十厘米宽,我可以清楚的审视现在的自己。看着镜中之人,我不得不说嫣然的确是长得不赖,此时细瞧之下,还真是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的小美人。我在心里暗暗赞叹:“美啊!加以时日定能成为倾国倾城的祸水。想不到我竟能长成这样。”

    “这里的人是我吗?”我指着镜子道。

    “格格这是怎么了?镜子里的不是格格您有能是谁?”胡妈妈道。

    哦,我的天,我都快被现在的自己迷倒了。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出来,好你个自恋的张笑,真以为那就是你吗?那不过是嫣然的躯壳。好像也不对,现在她属于我,我就是嫣然,我就是这容貌的主人。谁能拒绝自己变漂亮呢,反正我不能。

    “格格笑什么?”胡妈妈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好笑的事情罢了。”我怎么可能告诉她说我是因为见到自己的真容高兴得笑出声呢。

    “格格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呢!”

    可不是,我对着镜子呶呶嘴又弯起嘴角,果然嘴角边有两个小小的酒窝,我上辈子最招人喜欢的小酒窝竟然没有丢。美丽与可爱并重,我忍不住对镜中的自己挤眉弄眼,先扬一扬眉毛,再丢个媚眼,撅起小嘴扮萌,再来个灿烂的笑脸,想不到我还真是风情万种呢,我开心的对着镜子挤眉弄眼。

    “格格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这西洋镜吧?看您高兴得,到底还是个孩子。”胡妈妈一脸笑意的看着镜中的我问道。

    呃,我竟然忘了还有人在给我梳头,她一定是在笑我没见过好东西把?

    “是吧?”我有点不确定怎么回答她好,镜子就镜子吧,还什么西洋镜,我高兴又不是因为第一次看到镜子,我是被自己的美貌震惊了好不好?算了,反正这事跟谁都说不清楚,随她怎么想好了。

    “格格觉得新奇是应该的,这西洋镜都是洋人从法兰西带过来的,也就是紫禁城里的娘娘们和皇亲贵戚才用得起。老奴在来园子之前不久,福晋趁过年给府里的每位侧福晋和格格们都置办了这样的梳妆台,都带这么大的水银镜子,给格格们都高兴坏了。”

    “哦。”原来四福晋趁过年用镜子当福利发给府里的格格们,真会糊弄人,还真把这当贵重物品。用不了多久玻璃镜子就是廉价商品了。

    胡妈妈将我的头发梳成一条辫子再将辫子盘于头顶,然后用一根金簪固定,又从妆匣里取了几个花甸插在发髻周围最后又取了朵和衣服同色的嫩粉珠花插在鬓边。

    “格格看看可满意?”

    我点点头。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她爱怎么捯饬都随她,伺候四贝勒可真麻烦,害得我大晚上还要梳妆打扮。男人就是食色动物,只关注女人的外表,肤浅!我能长成这样,四贝勒应该会满意吧?

    可是他满意了,我还不满意呢。

    “格格为何没有扎耳洞?”胡妈妈手里拿着一对东珠耳坠子,问我道。

    我怎么知道,我一直没注意到这件事,我在现代不穿耳洞是因为怕痛,古时女子不是都要穿耳洞的吗?嫣然的耳朵竟是完好无缺。

    我道:“我怕痛。”

    “瞧格格说的,这女子一生要经受的痛楚多了,扎个耳朵眼儿又算得了什么?”

    胡妈妈把耳坠放回妆匣,又山下将我打量一番,自觉很满意的笑看了我一回

    “就这样了,收拾好了。格格随老奴移步贝勒爷住处。”

    我被胡妈妈领进正房东间,点燃两盏烛灯又点燃一支檀香,立时屋子里就弥漫着幽幽的香气。

    “格格就在这里等贝勒爷吧。老奴告退。”说着胡妈妈就要退出去。

    我忙揪住胡妈妈的衣袖,“胡妈妈,能不能给我倒杯水来,我有点儿口渴。”

    “好,老奴这就去给您沏茶。”

    不大会功夫胡妈妈就端着茶盘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小丫头端着两小碟点心,放在桌上后两个人就退了出去,只剩下我一人在屋子里。

    我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两圈,今晚我就要在这里伺候雍正大人。想起醒来那天我听说自己穿成雍正的小妾,当时还小小的兴奋了一把。可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和思考我已经没有当初的兴奋了,雍正可是这二三百年来有着种种谜团的帝王,正史野史各种版本的雍正出现在世人面前,先不说那些我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的事情,单单说他对嫣然的漠视,他的冷酷无情就可见一斑。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能对他的儿子有什么威胁?就因为李氏的眼泪就把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丢到荒郊野外,他若不喜大可把她送回家,远离亲人的呵护,受人白眼,母亲病故对于一个连家门都没迈出过一步的无辜女孩是何等凄凉。一个心怀天下人的男子即使无爱,难道连一点悲悯之心也没有吗?对身边之人都若此他又拿什么去安抚他的子民,难怪留下诸多的冷酷暴虐的骂名。

    这会儿叫我来算什么?不过是他的床伴,掌中玩物而已,嫣然的悲哀又何尝不是我现在的悲哀。我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今天我是跑不了的。

    打量着房间的陈设,这里就是园子里最奢华的地方了,一水的紫檀家具,造型古朴而凝重,每一件器具都雕刻出繁复的吉祥纹饰,花鸟,瑞兽不一而足,细节也丝毫不含糊。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摆件,哥窑的米色釉贯耳瓶,汝窑的天青釉足洗,,元代的青花,温润庄重的永乐甜白瓷梅瓶,日本的漆器,件件都是传世的镇国之宝,后世假古董满街飞,这里应该就都是真的吧。就算不是真的留到现代也非凡品了。墙上的字画却都是四贝勒的手笔,雍正的字确实是大家风范,但是这画嘛——实在是难以恭维,我不禁摇摇头,就这两把刷子还好意思装裱出来挂在屋子里。

    屋子北面是一张极大月亮门八部架子床,把四周的帐幔都放下就是一间单独的卧室,这应该是我迄今为止见到的最大的架子床,四面的床板都雕刻有镂空的图案,仔细观瞧每一面的图案都不尽相同,是八仙过海的故事,人物栩栩如生。

    今天走了一下午,回来后就一直没得闲又被带到这里,累死我了。不管了!管他四贝勒今天晚上想干什么,反正我是累了,我要睡觉。

    我仰躺到床上,这床太辽阔了,床上新铺的软软的褥子,一沾上去就觉得浑身舒泰,还能闻到上面淡淡的不同于檀香的熏香气息。黝黑的顶板上也雕刻着繁杂的花纹,只是床里太暗,看不清是什么图案,我盯着床顶,只觉这幽暗的环境太适合睡觉,不一会儿我就睁不开眼睛,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有只手在我脸上摩挲,额头,脸颊到嘴唇。

    讨厌,这个梦又来了,好几次梦里有人这样调戏我,今日我定要勇擒色狼,我下意识的微张开口,一下咬住摸在我唇瓣上的手指,牙上一使劲,便觉那手指想出去,想得美,看我不咬断你的手指,我更加用力。

    “啊!”色狼尖叫一声,接着我便感觉一只大手捏上我的颌骨,好大的力气,我感觉颌骨都要被捏碎了,牙上自是用不上力气,自然便松了口。可捏上颌骨的手依旧没松,倒是又加了一分力道,疼痛之下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了,每次都是这样,他不出手还好,只要一出手,一根手指头都能扳倒我,我总也打不过他。

    “呜!放开。”我带着哭腔道:“壮士,饶了我吧,疼!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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