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整治(4000+)
() ( ) 林坚走得很急,尽管韩霜儿绷着脸不停地催促众人别耽搁,他还是十分不放心的模样,隔半柱香的时间便回头看一次,还真是应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老话。**.yUeDUwu.com
因此,韩冰儿跟得格外谨慎,其实看他们的方向,她已经猜出个大概。只是她不免疑惑,三爹一直以来都是不问世事,平淡如水,简直算得上是与世无争,殊不知哪里得罪了二爹,招致了祸端。
再往前便是三爹的住所了,后花园中的花草一如既往的葱郁娇美,只是,被那群不知惜花的粗人一番洗礼,踏烂了不少。
“何必这样麻烦,我直接替你抓来便是。”
火烈的嗓音在沉浮的空气中显得懒懒的,他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跟在别人后头偷偷摸摸地亦趋亦步了这么久,他的耐心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别乱来。”韩冰儿判断了一下方位,果然那边传来烛火的微光,“我们上去。”
说罢便拉过他飞上了屋顶,韩冰儿摸索着,取出一块松动的瓦片,没有发出丁点的声响。
脚步声攒动,她够过脑袋往下瞧,只见二爹带着人也到了,散开站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有一种坏死的麻木。
韩冰儿皱着眉,来回斜过视线,看不见三爹的身影,总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他不要遭遇了不测才好。
韩霜儿搬来了一张太师椅,二爹翘起腿,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
“把人带出来。”
听着他的吩咐,韩冰儿这才停下了盲目的找寻,看来,三爹是给他们关起来了。
正想着,两个护卫慢吞吞地拖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生锈的锁链摩擦着地面,刺啦刺啦地响着,刺耳极了。被锁着的不是旁人,正是韩府的三主子——吕子虚。
韩冰儿的心一紧,她虽然想过三爹可能受了一些折磨,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被折磨到不复人形的地步。
他原本就十分瘦弱,病怏怏的风大一些便能将他吹倒,此刻更是瘦骨嶙峋,露出的手腕脚腕仿佛能一折便断,上面遍布凌乱的血痕,触目惊心。
不知道他被关了多少天,受了多少顿毒打,二爹的目的又是什么。同是她娘的夫君,同是府中的主子,竟遭此非人的待遇,她必要将那些以下犯上的混账,通通碎尸万段。
火烈原本阖着眼睛躺在屋顶上吹风的,此刻感受着她又开始四溢的寒气,心感好奇,凑过去瞄了一眼,“怎么,这个也是?”
吕子虚虽然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但是,他的容颜风骨绝对是人间极品,连火烈都不免怔了一下,问出的话带着浓浓的酸味和不满。
韩冰儿心下恼怒,被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一扰,倒是舒缓了不少,当即白了他一眼,撇嘴解释道:“胡说什么,他是我三爹,是长辈。”她的眼中含着无奈的笑意,“疑心病这样重,真是太离谱了啊。”
火烈权当没听到,疑惑地盯着下头瞧了良久,半晌才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韩冰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正巧二爹又开口了,她重新扭过头,细细地听着。www.yueDuwu.com
吕子虚早已昏迷,只是被他们泼了一大桶冷水,被迫醒了过来。淋漓的水滴哗啦哗啦地淌下,他趴在地上,颤抖着用手臂支起上半身,没命地咳,脊背剧烈地弓起,像是要将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一样。
“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你想通了没有?”
林坚悠闲地品着茶,孝顺的女儿站在一旁替他捶肩,两人看起来其乐融融的。
“咳……咳咳!”吕子虚吐出口中的水,抬起头看向他们,“我说过了,冰儿没有死。那具尸首,绝对……不是她的!”
“冥顽不灵!”林坚眼神一凛,重重撂下杯盏,“我说是,她就是。你以为你真有资格同我唱反调?信不信我杀了你!”
“呵……我病中残躯,哪能与你抗衡。林坚,你都已经只手遮天了,何苦还要和我耗时间呢?索性一刀要了我的命,一了百了!”
“三爹,那你何苦非要和我爹过不去呢?韩冰儿都已经死了,你为何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韩霜儿也实在看不下去病弱的吕子虚受这种残酷的痛楚,别看她平日里骄纵跋扈,但心眼还是好的,最起码,不是黑的。
“霜儿,不要和他废话了。原本我还想念着旧情留他一条命,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吕子虚凄怆地笑着,“林坚,你做的那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主母是怎么死的,冰儿的权又是怎么被夺走的,霜儿又是怎么被你教成如今这副样子的,还有这一次……”
“住口!住口!”林坚拍案而起,气得周身都颤栗了起来,“给我打,狠狠地打!不打死他,就别停下来!”
几个护卫抡着棍子就围了上去,吕子虚不躲亦不闪,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气力,再移动哪怕是半根手指。
韩霜儿怔怔看着他,然后又僵硬着歪过脑袋,低声问道:“爹,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懂……”
林坚立刻按住失神的女儿,紧紧捂住了她的耳朵,大声吼道:“霜儿,你别听他胡言乱语
!相信爹爹,爹爹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也不管韩霜儿是否能够听见,他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去,“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如果下不去手,我就把你们通通埋了!”
然而,所有人都保持着弯腰挥棍的姿势,就是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林坚顿时傻了眼,韩霜儿看着众人诡异的姿势,半晌出不了声,就连早早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受刑的吕子虚,也诧异极了,不知道他们迟迟不肯动手,是为了什么。
父女两人面面相觑,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一探究竟。
与此同时,一阵清晰的碎裂声迫近,尘土浮动,空气中飘着一股即将要地覆天翻的猛烈的味道。
“爹,小心!”
韩霜儿耳尖,猛然抬头,看到顶上的异样,急忙拉过林坚,往旁边逃去。
下一刻,四分五裂的瓦片就像是一阵倾盆的暴雨一般,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他们尽管没有被碎片扎得千疮百孔,但是,想要完全幸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脑袋上,肩膀上,身体上,都落了不少。
韩冰儿急忙替林坚拍去那些碎瓦,灰尘一阵一阵地扬起,她被迷了眼睛,泪水立刻流了下来,林坚则掩着面,呛得很难堪。
他们后退了好多步,举起袖子挡住视线,待风尘散去,眼前缓缓浮现出了两个人影,犹如天降的神祗一般,气势浩然。
“天,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首先惊呼的是韩霜儿,换来的是韩冰儿不屑的轻笑,她歪着脑袋,手中把玩着半片光滑的琉璃瓦,眼神却很是犀利,像是随时能将在场的众人切成碎片。
火烈站在她的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呵欠,懒洋洋的模样,却是入木三分,尤为养眼。
“二爹,好久不见了。”
林坚的眼眶一寸一寸地张大,满满的全都是不可置信,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挤出一脸慈爱的笑,甚至还红了眼眶:“冰儿啊,你总算回来了!二爹还以为你已经……呸呸!不提那个,是二爹糊涂了!快过来,让二爹看看,瞧你都瘦了这么多,让二爹我心疼……”
韩冰儿任他没完没了地自说自话,转过身子,径直朝吕子虚走去。
“火烈,过来帮把手。”她蹲下身扶起吕子虚,将他额前汗湿的发拨开,轻声道:“三爹,没事了,你醒醒……”
韩冰儿温柔地摇着他的肩膀,吕子虚在他怀中幽幽地睁开眼睛,“冰儿?”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她甜美一笑,轻轻擦过他脸上的淤青,火烈冷哼一声,扯过吕子虚的手臂,“还是我来,你少碰他。”
吕子虚应声又再次昏了过去,韩冰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缓缓站起,双手伸向两边,猛然凝气,吸出了钉在护卫们体内的冰针。然后,一连好几下巨响,那些高大的打手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了下去。
她勾出一抹笑,摊开手,耸了耸肩,华丽地重新面对着他们父女俩。
喋喋不休的林坚终于住了嘴,他紧张地望着时时刻刻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韩冰儿,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的……难以捉摸,诡谲莫测?
“二爹是不是也觉得,没有必要再演戏了?”她目空一切,连看也不看他们,眼眸敛下,一派悠闲。
“喂,韩冰儿,你怎么和我爹说话的?这是大逆不道你知不知道!”
“霜儿,住口!”林坚忙给鲁莽冲动的韩霜儿使眼色,可对方显然没领情,“爹,是她无礼,你怎么还护着她!”
韩霜儿不依不饶地回过头,却迎面被一道掌风扇出去好远,重重摔在了床脚。
“霜儿!”林坚疾呼,眼见女儿受伤,他怎能不急!
“丫头,你又是怎么和我说话的。”韩冰儿冰冷道,“你若不肯管好自己的嘴,下一次,我直接在你脑袋上开个窟窿,把规矩一点一点地灌进去。”
她低下头,对上韩霜儿愤恨的眸光,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放肆!冰儿,你是真的不将二爹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我才是一家之主,怎容得你无法无天!”林坚护住韩霜儿,猛力出手指着她的鼻尖,恶狠狠嘶吼。
“一家之主?”韩冰儿双手抱胸,意味深沉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然后恣意地笑出了声,“有我在,你还想在韩府之中有立足之地?况且……”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手上发力,将林坚吸到了自己身边,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真以为我似你女儿那般好骗么?韩氏一族要由谁来振兴,你抢走了属于谁的一切,还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与你听么?”
“你,你……你大逆不道……”他的脸涨得通红,奋力想要掰开她的桎梏,却是无果。
“这句话,你女儿已经说过一遍了。”韩冰儿眯起眼睛,扣紧手指,修长的指尖像是要陷进他的皮肉里去,“二爹,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韩家的基业,你还是不要肖想得好。”
“救……救命啊……”
“喂,韩——”韩霜儿见此情景,立刻爬了起来,她想要破口大骂,但生生忍住了,反倒是直直跪了下去,卖力地开始磕头,“不是!姐,你不要杀我爹,我求求你!”
“丫头,你放心就是,我不会杀他。”
韩冰儿将林坚甩开,韩霜儿立刻忍着痛上前抱住他,大概是险险从鬼门关回来一趟的缘故,他浑身颤抖,目光涣散,往日的威严一扫而空。
“你们且好自为之,若是还想再害我,我随时恭候。不过,劝你们最好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来,否则,我定将你们挫骨扬灰,永世不得翻身!”
火烈送出一道烈焰,倒在她脚下的人立刻焚烧了起来,从昏迷中被痛醒的护卫满地打滚,高声哀嚎,惨叫连连,但火势愈演愈烈,浓烟滚滚上天,到了最后,他们就这样,被活活烧死了。
韩冰儿优雅地从火光中走出来,身上的寒气散去,仙子一般清丽,她一扬衣袖,扫过脚下惨象,婉转低声道:“这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韩霜儿咬着牙,用力按住浑身痉、挛的父亲,他年纪大了,着实被吓得不轻,她眼眸中映着烈红的火苗,像是完全失去了知觉一般跌坐在地。
“火烈,我们走。”
示意他带上吕子虚,韩冰儿做了个手势,缓缓走过他们身前。
“等等。”
就在她行至门口,后头忽然飘来韩霜儿的声音。
“我有事要告诉你。”
“你说。”
“在你失去音信的一个月后,从灵剑山庄传来了一封,武林大会的邀请函。”
韩冰儿原本没有停下来,此刻听了她这话,却是不得不站住了脚步,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韩霜儿,竟然服软了。或许是虚情假意,或许是她想通了也说不定,但是,身为做姐姐的,她真的是无比满足。
韩冰儿回过头,轻声道:“丫头,姐姐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娶到他的。”
韩霜儿闻言,当场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因此,韩冰儿跟得格外谨慎,其实看他们的方向,她已经猜出个大概。只是她不免疑惑,三爹一直以来都是不问世事,平淡如水,简直算得上是与世无争,殊不知哪里得罪了二爹,招致了祸端。
再往前便是三爹的住所了,后花园中的花草一如既往的葱郁娇美,只是,被那群不知惜花的粗人一番洗礼,踏烂了不少。
“何必这样麻烦,我直接替你抓来便是。”
火烈的嗓音在沉浮的空气中显得懒懒的,他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跟在别人后头偷偷摸摸地亦趋亦步了这么久,他的耐心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别乱来。”韩冰儿判断了一下方位,果然那边传来烛火的微光,“我们上去。”
说罢便拉过他飞上了屋顶,韩冰儿摸索着,取出一块松动的瓦片,没有发出丁点的声响。
脚步声攒动,她够过脑袋往下瞧,只见二爹带着人也到了,散开站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有一种坏死的麻木。
韩冰儿皱着眉,来回斜过视线,看不见三爹的身影,总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他不要遭遇了不测才好。
韩霜儿搬来了一张太师椅,二爹翘起腿,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
“把人带出来。”
听着他的吩咐,韩冰儿这才停下了盲目的找寻,看来,三爹是给他们关起来了。
正想着,两个护卫慢吞吞地拖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生锈的锁链摩擦着地面,刺啦刺啦地响着,刺耳极了。被锁着的不是旁人,正是韩府的三主子——吕子虚。
韩冰儿的心一紧,她虽然想过三爹可能受了一些折磨,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被折磨到不复人形的地步。
他原本就十分瘦弱,病怏怏的风大一些便能将他吹倒,此刻更是瘦骨嶙峋,露出的手腕脚腕仿佛能一折便断,上面遍布凌乱的血痕,触目惊心。
不知道他被关了多少天,受了多少顿毒打,二爹的目的又是什么。同是她娘的夫君,同是府中的主子,竟遭此非人的待遇,她必要将那些以下犯上的混账,通通碎尸万段。
火烈原本阖着眼睛躺在屋顶上吹风的,此刻感受着她又开始四溢的寒气,心感好奇,凑过去瞄了一眼,“怎么,这个也是?”
吕子虚虽然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但是,他的容颜风骨绝对是人间极品,连火烈都不免怔了一下,问出的话带着浓浓的酸味和不满。
韩冰儿心下恼怒,被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一扰,倒是舒缓了不少,当即白了他一眼,撇嘴解释道:“胡说什么,他是我三爹,是长辈。”她的眼中含着无奈的笑意,“疑心病这样重,真是太离谱了啊。”
火烈权当没听到,疑惑地盯着下头瞧了良久,半晌才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韩冰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正巧二爹又开口了,她重新扭过头,细细地听着。www.yueDuwu.com
吕子虚早已昏迷,只是被他们泼了一大桶冷水,被迫醒了过来。淋漓的水滴哗啦哗啦地淌下,他趴在地上,颤抖着用手臂支起上半身,没命地咳,脊背剧烈地弓起,像是要将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一样。
“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你想通了没有?”
林坚悠闲地品着茶,孝顺的女儿站在一旁替他捶肩,两人看起来其乐融融的。
“咳……咳咳!”吕子虚吐出口中的水,抬起头看向他们,“我说过了,冰儿没有死。那具尸首,绝对……不是她的!”
“冥顽不灵!”林坚眼神一凛,重重撂下杯盏,“我说是,她就是。你以为你真有资格同我唱反调?信不信我杀了你!”
“呵……我病中残躯,哪能与你抗衡。林坚,你都已经只手遮天了,何苦还要和我耗时间呢?索性一刀要了我的命,一了百了!”
“三爹,那你何苦非要和我爹过不去呢?韩冰儿都已经死了,你为何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韩霜儿也实在看不下去病弱的吕子虚受这种残酷的痛楚,别看她平日里骄纵跋扈,但心眼还是好的,最起码,不是黑的。
“霜儿,不要和他废话了。原本我还想念着旧情留他一条命,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吕子虚凄怆地笑着,“林坚,你做的那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主母是怎么死的,冰儿的权又是怎么被夺走的,霜儿又是怎么被你教成如今这副样子的,还有这一次……”
“住口!住口!”林坚拍案而起,气得周身都颤栗了起来,“给我打,狠狠地打!不打死他,就别停下来!”
几个护卫抡着棍子就围了上去,吕子虚不躲亦不闪,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气力,再移动哪怕是半根手指。
韩霜儿怔怔看着他,然后又僵硬着歪过脑袋,低声问道:“爹,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懂……”
林坚立刻按住失神的女儿,紧紧捂住了她的耳朵,大声吼道:“霜儿,你别听他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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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所有人都保持着弯腰挥棍的姿势,就是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林坚顿时傻了眼,韩霜儿看着众人诡异的姿势,半晌出不了声,就连早早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受刑的吕子虚,也诧异极了,不知道他们迟迟不肯动手,是为了什么。
父女两人面面相觑,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一探究竟。
与此同时,一阵清晰的碎裂声迫近,尘土浮动,空气中飘着一股即将要地覆天翻的猛烈的味道。
“爹,小心!”
韩霜儿耳尖,猛然抬头,看到顶上的异样,急忙拉过林坚,往旁边逃去。
下一刻,四分五裂的瓦片就像是一阵倾盆的暴雨一般,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他们尽管没有被碎片扎得千疮百孔,但是,想要完全幸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脑袋上,肩膀上,身体上,都落了不少。
韩冰儿急忙替林坚拍去那些碎瓦,灰尘一阵一阵地扬起,她被迷了眼睛,泪水立刻流了下来,林坚则掩着面,呛得很难堪。
他们后退了好多步,举起袖子挡住视线,待风尘散去,眼前缓缓浮现出了两个人影,犹如天降的神祗一般,气势浩然。
“天,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首先惊呼的是韩霜儿,换来的是韩冰儿不屑的轻笑,她歪着脑袋,手中把玩着半片光滑的琉璃瓦,眼神却很是犀利,像是随时能将在场的众人切成碎片。
火烈站在她的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呵欠,懒洋洋的模样,却是入木三分,尤为养眼。
“二爹,好久不见了。”
林坚的眼眶一寸一寸地张大,满满的全都是不可置信,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挤出一脸慈爱的笑,甚至还红了眼眶:“冰儿啊,你总算回来了!二爹还以为你已经……呸呸!不提那个,是二爹糊涂了!快过来,让二爹看看,瞧你都瘦了这么多,让二爹我心疼……”
韩冰儿任他没完没了地自说自话,转过身子,径直朝吕子虚走去。
“火烈,过来帮把手。”她蹲下身扶起吕子虚,将他额前汗湿的发拨开,轻声道:“三爹,没事了,你醒醒……”
韩冰儿温柔地摇着他的肩膀,吕子虚在他怀中幽幽地睁开眼睛,“冰儿?”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她甜美一笑,轻轻擦过他脸上的淤青,火烈冷哼一声,扯过吕子虚的手臂,“还是我来,你少碰他。”
吕子虚应声又再次昏了过去,韩冰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缓缓站起,双手伸向两边,猛然凝气,吸出了钉在护卫们体内的冰针。然后,一连好几下巨响,那些高大的打手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了下去。
她勾出一抹笑,摊开手,耸了耸肩,华丽地重新面对着他们父女俩。
喋喋不休的林坚终于住了嘴,他紧张地望着时时刻刻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韩冰儿,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的……难以捉摸,诡谲莫测?
“二爹是不是也觉得,没有必要再演戏了?”她目空一切,连看也不看他们,眼眸敛下,一派悠闲。
“喂,韩冰儿,你怎么和我爹说话的?这是大逆不道你知不知道!”
“霜儿,住口!”林坚忙给鲁莽冲动的韩霜儿使眼色,可对方显然没领情,“爹,是她无礼,你怎么还护着她!”
韩霜儿不依不饶地回过头,却迎面被一道掌风扇出去好远,重重摔在了床脚。
“霜儿!”林坚疾呼,眼见女儿受伤,他怎能不急!
“丫头,你又是怎么和我说话的。”韩冰儿冰冷道,“你若不肯管好自己的嘴,下一次,我直接在你脑袋上开个窟窿,把规矩一点一点地灌进去。”
她低下头,对上韩霜儿愤恨的眸光,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放肆!冰儿,你是真的不将二爹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我才是一家之主,怎容得你无法无天!”林坚护住韩霜儿,猛力出手指着她的鼻尖,恶狠狠嘶吼。
“一家之主?”韩冰儿双手抱胸,意味深沉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然后恣意地笑出了声,“有我在,你还想在韩府之中有立足之地?况且……”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手上发力,将林坚吸到了自己身边,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真以为我似你女儿那般好骗么?韩氏一族要由谁来振兴,你抢走了属于谁的一切,还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与你听么?”
“你,你……你大逆不道……”他的脸涨得通红,奋力想要掰开她的桎梏,却是无果。
“这句话,你女儿已经说过一遍了。”韩冰儿眯起眼睛,扣紧手指,修长的指尖像是要陷进他的皮肉里去,“二爹,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韩家的基业,你还是不要肖想得好。”
“救……救命啊……”
“喂,韩——”韩霜儿见此情景,立刻爬了起来,她想要破口大骂,但生生忍住了,反倒是直直跪了下去,卖力地开始磕头,“不是!姐,你不要杀我爹,我求求你!”
“丫头,你放心就是,我不会杀他。”
韩冰儿将林坚甩开,韩霜儿立刻忍着痛上前抱住他,大概是险险从鬼门关回来一趟的缘故,他浑身颤抖,目光涣散,往日的威严一扫而空。
“你们且好自为之,若是还想再害我,我随时恭候。不过,劝你们最好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来,否则,我定将你们挫骨扬灰,永世不得翻身!”
火烈送出一道烈焰,倒在她脚下的人立刻焚烧了起来,从昏迷中被痛醒的护卫满地打滚,高声哀嚎,惨叫连连,但火势愈演愈烈,浓烟滚滚上天,到了最后,他们就这样,被活活烧死了。
韩冰儿优雅地从火光中走出来,身上的寒气散去,仙子一般清丽,她一扬衣袖,扫过脚下惨象,婉转低声道:“这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韩霜儿咬着牙,用力按住浑身痉、挛的父亲,他年纪大了,着实被吓得不轻,她眼眸中映着烈红的火苗,像是完全失去了知觉一般跌坐在地。
“火烈,我们走。”
示意他带上吕子虚,韩冰儿做了个手势,缓缓走过他们身前。
“等等。”
就在她行至门口,后头忽然飘来韩霜儿的声音。
“我有事要告诉你。”
“你说。”
“在你失去音信的一个月后,从灵剑山庄传来了一封,武林大会的邀请函。”
韩冰儿原本没有停下来,此刻听了她这话,却是不得不站住了脚步,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韩霜儿,竟然服软了。或许是虚情假意,或许是她想通了也说不定,但是,身为做姐姐的,她真的是无比满足。
韩冰儿回过头,轻声道:“丫头,姐姐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娶到他的。”
韩霜儿闻言,当场愣住,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