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回 教训（1）
回忆，真是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将那颗磨练得已经波澜不惊的心再次割痛。.诉说着过往的伤痛，良妃脸上的平静却已添上了无奈的苦涩。无论那个人是否曾经爱过自己，到了今时今日，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的心，不会再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牵动。悌
“自那以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该去拥有的东西，就不要去奢求。占了别人的东西，将来迟早也会还回去。与其如此，那我还争什么、斗什么。”
是啊，争来争去，不过都是皇帝一时喜好罢了。轩儿感悟颇深地叹了口气，“良妃娘娘再也没回去过辛者库，再也没有见过你的那位朋友吗？”
她摇了摇头，心里满是愧疚，“我对不起她。那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前两年，听说辛者库那边烧了一场大火，所有人都没能活着跑出来。雅蓉被困在紫禁城里半生，或许，那才是她想要的解脱吧。”谀
董嬷嬷！眼眸中酸楚难忍，轩儿忙低下头，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没想到，良妃与董嬷嬷之间还有这么一层渊源。想起在辛者库时的那段日子，如果没有董嬷嬷在，她恐怕也难逃离出那场恶梦。董嬷嬷，你这生成就了良妃，成就了我，可是谁又来成就你呢？
“轩儿，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只是想要你知道。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可求的，唯有胤禩，他是我最大的牵挂”，良妃看着她的目光中溢满殷切的恳求，“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求你不要再让他难做了。这孩子已经够命苦了。他还只有三个月的时候就被抱到了延禧宫里。惠妃虽然待他不薄，但毕竟比不上自己的亲生儿子大阿哥。胤禩从小就要学会怎么看人脸色，怎么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他没有亲额娘的宠爱，更得不到皇阿玛的疼惜，他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取。他才那么小啊，却得像个大人似地苦苦打拼着。这一切，都是我这个额娘连累他的。我对不起他，我不配做他的额娘…………”说着，她的眼泪已控制不住得流了下来。谀
轩儿望着她，面对一个无助母亲的请求，她能怎么做呢？沉默了片刻，已彻底被她的泪水击溃，纵然心里对胤禩仍有剪不断的怨气，可她无法拒绝良妃的恳求，她抽出手帕，轻轻地拭着良妃脸上的泪，“娘娘，我答应你。如果八阿哥不再针对我的话，我也不会对八阿哥怎样。”
良妃闻言，泪眼中透出欢喜，“你们之间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最好不过了。”悌
轩儿嘴角勉强挤出笑意，她或许能做到这一点，但八阿哥能不能做到，那就不好说了。不禁握住她的手，轻言，“娘娘，八阿哥的心思太大了，可是人的心思再大，他能大过天吗？”
良妃一愣，这心思是什么，她当然知道。虽然胤禩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可他不经意间露出的那抹不甘屈居人下的野心，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良妃娘娘有空的时候，就多劝劝他吧。他若是能像您这样，安守本分，无欲无求，那对他才是最好的。”
良妃慢慢地点了下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离开挹海堂时，日头已经开始西沉了。斜斜的余晖落在畅春园内，有一种宁静安然的美。轩儿沿着后湖漫步着朝清溪书屋走去。倦鸟归林，风起涟漪，她驻足在湖岸边，有种恍惚的错觉，似乎又看到那只熟悉的风筝远远地飘荡在天空中，树荫下，妙龄的少女正在挽着风筝线，仰头痴痴地笑着。
“董嬷嬷”，她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我不会像你和良妃一样，我的未来，我会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决不逆来顺受。”
……………………
早朝过后，从畅春园出来，望着春意渐浓的光景，让他心中一片舒畅，或是因为某个人最近不在朝堂上与他搞鬼，最是寻常的风景此刻在他眼中都别有一番情趣。
“四哥，我府里还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了”，胤祥翻身先上了马。
胤禛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去后，自己才悠然地也跳上马背，双脚一蹬，身下的坐骑便缓缓地朝自己府邸而去。路行过喧嚣的街市时，他特意放慢些脚步，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着。
“小妹子，怎么一个人呀？不如和我耍耍如何啊？”
耳畔处传来一个猥亵的声音，胤禛不禁微皱了眉，转头望过去，在一条僻静的巷道里，一个地痞无赖正缠着一位小姐调戏。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狂徒”，胤禛立刻恼怒地跳下马，快走几步冲进巷道里，一把揪住了那个无赖的后衣领，斥骂，“京城之地，岂容你胡作非为。”
无赖惊愕地回过头，看到他衣着华丽，腰上的香袋更是坠得沉甸甸，就以为那里面一定装满了金银，脸上立即露出贪婪的笑容，卑鄙得一脚跺在他的脚骨上。
平日里，胤禛与那些教武的师傅们练习，用得都是极正规的技巧，没想到，这个无赖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泼皮，气得用上蒙古摔跤的手法，一个背摔，把他狠狠地放倒在了地上。
无赖没想到一个富家公子竟然也会武功，吃痛得哎呦了几声，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趁他不备就从他的跨下溜了出去，边向外跑，边叫嚣着，“你小子，有种，下次别让我见到你。”
胤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抬
脚弹了弹鞋面上的脏印子。
“公子，多谢你救命之恩”，一直吓得躲在后面的小姐，此刻才慢慢地走上前，余惊未了得仍旧抖个不停。
胤禛瞧她可怜的样子，好心安慰道，“小姐别怕，他已经走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以后出门不要再一个人了。”
“可是……可是……”，小姐仍是不放心道，“万一半路上他又跟来了，可怎么办呢？”含羞的眼眸轻瞟过他的脸，“公子是否能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呢？”
“这……”，胤禛犹豫了一下，算了，反正他今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姑且做个护花人吧，“那我们走吧。”
“谢谢公子”，小姐笑得脸上如开了一朵花般娇艳。
胤禛牵过马，与她一同慢步在街上。一路上，小姐总是偷偷去瞧他的脸，胤禛实在忍不住，好奇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你怎么总盯着我看？”
小姐害羞得忙低了头，怯怯道，“我只是瞧着公子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公子可觉得我眼熟吗？”
听他这样说，胤禛又仔细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小姐失望地抿了下唇，几不可闻地低叹，“原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小姐引着他穿过街市，拐进了一条胡同里，慢慢地走到后门处，这时小丫头小翠从门后探出头，见她回来了，忙拉开门迎了上去，“小姐总算回来了，可担心坏我了。”
小姐转身看向胤禛，“幸亏路上遇到这位公子，否则我真遭了坏人欺负呢！”
小翠瞄了一眼胤禛，顽皮地笑道，“原来是英雄救美啊。戏曲里，美人都是要回报英雄的哟！”
小姐被她说得脸颊处立刻羞得绯红，娇嗔着，“你这丫头，净胡说。”
胤禛的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地，淡淡道，“既然已经送到，那么在下告辞了。”
他刚转过身，小姐急忙道，“公子请留步”，又怕拦不住她，抬眼瞥了下小翠，丫头心领神会，立刻跳出去挡在胤禛前面。胤禛一愣，回头道，“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公子救了我性命，我该谢谢公子才是……”
“不用了”，她还没说完，胤禛已抢先摆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你不用记在心上。”
怎么能不把你记在心上呢？小姐脸上的笑意略显苦涩，“我知道，公子的义举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那是救民的大恩大德，你若不让我做些什么，我会心中一种牵挂的。还望公子能让我心安。”
话已至此，胤禛也不好再冷言推辞，只好问道，“那你要怎么谢我呢？”
听他有意要留下来，小姐再次心花怒放道，“瞧公子的衣着打扮，肯定是不缺金银，我能做的，只有亲手烹制一杯香茶奉献给公子品尝，只要公子肯留下来坐一坐，我便了无遗憾了。”
只是喝杯茶而已，胤禛也不疑有他，就点了点头。
小姐高兴得命小翠领路，而她立刻赶去水房烧水泡茶。
小翠将他带到了小姐的闺房，胤禛起初还因贸然进去而有些不情愿，只是推开门的那一刻，被闺房中那股浓浓的芳雅之气所吸引。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屋中两面都是放满了书的书架子。胤禛好奇地走过去一瞧，这位小姐所读的并非是《西厢记》之流，竟然是《论语》《春秋》这样的古籍名篇。翻开一本书卷，见侧旁还有娟娟的小楷写着自己的心得，不由微微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
“公子”，小姐不知何时已走了进来，茶桌上已放好了精巧漂亮的琥珀荷叶茶碗，即使放在宫中，也是不逊于那些皇家之物的。胤禛放下书走过来，拿起茶碗在手里把玩着，连喝茶的工具都这么讲究，可见这位小姐绝不普通，好奇问道，“不知道小姐的芳名是……”
小姐柔柔一笑，“我姓阮，别人都称呼我为‘丽姑娘’。”
胤禛一惊，“你就是京城第一花魁丽姑娘？”
丽姑娘点了点头，“公子不会因为我出身青楼，而轻视了我吧。”
“当然不会”，胤禛难得对她露出笑容，“恰恰相反，我更是欣赏你出淤泥而不染的性格。”
丽姑娘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进入青楼已是身不由己，我若再不洁身自好，怎对得起自己的父母？”
“说得是”，胤禛赞赏地点了点头，“我以前对于那些混迹青楼的官员很是不屑，不过，听闻有一位雅妓丽姑娘，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更是卖艺不卖身的贞洁女子，我便心生好奇，想要一睹你的风采。没想到，今日终于让我见到了你。”
“公子谬赞了”，丽姑娘听他这样说，是真心地欢喜。请他在茶桌前坐下，倒了一杯香茶给他，“请公子尝一尝这茶如何？”
胤禛赏析地看着茶水里浮着的片片桃花瓣，便知这是一碗香甜的花茶，低头抿了一口，发觉茶中竟是甜中暗含一抹苦味，“这是苦丁？”
丽姑娘笑着点了点头，“苦丁虽好，只是那股苦味常令人远离，我就想添以花香，将苦丁中本有的微甜加以增浓，这样既不失茶的本味，又多了抹花的清雅，岂不两全其美吗？”
胤禛笑了笑，又细细地品味起来。
“自那以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该去拥有的东西，就不要去奢求。占了别人的东西，将来迟早也会还回去。与其如此，那我还争什么、斗什么。”
是啊，争来争去，不过都是皇帝一时喜好罢了。轩儿感悟颇深地叹了口气，“良妃娘娘再也没回去过辛者库，再也没有见过你的那位朋友吗？”
她摇了摇头，心里满是愧疚，“我对不起她。那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前两年，听说辛者库那边烧了一场大火，所有人都没能活着跑出来。雅蓉被困在紫禁城里半生，或许，那才是她想要的解脱吧。”谀
董嬷嬷！眼眸中酸楚难忍，轩儿忙低下头，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没想到，良妃与董嬷嬷之间还有这么一层渊源。想起在辛者库时的那段日子，如果没有董嬷嬷在，她恐怕也难逃离出那场恶梦。董嬷嬷，你这生成就了良妃，成就了我，可是谁又来成就你呢？
“轩儿，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只是想要你知道。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可求的，唯有胤禩，他是我最大的牵挂”，良妃看着她的目光中溢满殷切的恳求，“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求你不要再让他难做了。这孩子已经够命苦了。他还只有三个月的时候就被抱到了延禧宫里。惠妃虽然待他不薄，但毕竟比不上自己的亲生儿子大阿哥。胤禩从小就要学会怎么看人脸色，怎么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他没有亲额娘的宠爱，更得不到皇阿玛的疼惜，他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取。他才那么小啊，却得像个大人似地苦苦打拼着。这一切，都是我这个额娘连累他的。我对不起他，我不配做他的额娘…………”说着，她的眼泪已控制不住得流了下来。谀
轩儿望着她，面对一个无助母亲的请求，她能怎么做呢？沉默了片刻，已彻底被她的泪水击溃，纵然心里对胤禩仍有剪不断的怨气，可她无法拒绝良妃的恳求，她抽出手帕，轻轻地拭着良妃脸上的泪，“娘娘，我答应你。如果八阿哥不再针对我的话，我也不会对八阿哥怎样。”
良妃闻言，泪眼中透出欢喜，“你们之间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最好不过了。”悌
轩儿嘴角勉强挤出笑意，她或许能做到这一点，但八阿哥能不能做到，那就不好说了。不禁握住她的手，轻言，“娘娘，八阿哥的心思太大了，可是人的心思再大，他能大过天吗？”
良妃一愣，这心思是什么，她当然知道。虽然胤禩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可他不经意间露出的那抹不甘屈居人下的野心，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良妃娘娘有空的时候，就多劝劝他吧。他若是能像您这样，安守本分，无欲无求，那对他才是最好的。”
良妃慢慢地点了下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离开挹海堂时，日头已经开始西沉了。斜斜的余晖落在畅春园内，有一种宁静安然的美。轩儿沿着后湖漫步着朝清溪书屋走去。倦鸟归林，风起涟漪，她驻足在湖岸边，有种恍惚的错觉，似乎又看到那只熟悉的风筝远远地飘荡在天空中，树荫下，妙龄的少女正在挽着风筝线，仰头痴痴地笑着。
“董嬷嬷”，她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我不会像你和良妃一样，我的未来，我会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决不逆来顺受。”
……………………
早朝过后，从畅春园出来，望着春意渐浓的光景，让他心中一片舒畅，或是因为某个人最近不在朝堂上与他搞鬼，最是寻常的风景此刻在他眼中都别有一番情趣。
“四哥，我府里还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了”，胤祥翻身先上了马。
胤禛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去后，自己才悠然地也跳上马背，双脚一蹬，身下的坐骑便缓缓地朝自己府邸而去。路行过喧嚣的街市时，他特意放慢些脚步，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着。
“小妹子，怎么一个人呀？不如和我耍耍如何啊？”
耳畔处传来一个猥亵的声音，胤禛不禁微皱了眉，转头望过去，在一条僻静的巷道里，一个地痞无赖正缠着一位小姐调戏。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狂徒”，胤禛立刻恼怒地跳下马，快走几步冲进巷道里，一把揪住了那个无赖的后衣领，斥骂，“京城之地，岂容你胡作非为。”
无赖惊愕地回过头，看到他衣着华丽，腰上的香袋更是坠得沉甸甸，就以为那里面一定装满了金银，脸上立即露出贪婪的笑容，卑鄙得一脚跺在他的脚骨上。
平日里，胤禛与那些教武的师傅们练习，用得都是极正规的技巧，没想到，这个无赖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泼皮，气得用上蒙古摔跤的手法，一个背摔，把他狠狠地放倒在了地上。
无赖没想到一个富家公子竟然也会武功，吃痛得哎呦了几声，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趁他不备就从他的跨下溜了出去，边向外跑，边叫嚣着，“你小子，有种，下次别让我见到你。”
胤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抬
脚弹了弹鞋面上的脏印子。
“公子，多谢你救命之恩”，一直吓得躲在后面的小姐，此刻才慢慢地走上前，余惊未了得仍旧抖个不停。
胤禛瞧她可怜的样子，好心安慰道，“小姐别怕，他已经走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以后出门不要再一个人了。”
“可是……可是……”，小姐仍是不放心道，“万一半路上他又跟来了，可怎么办呢？”含羞的眼眸轻瞟过他的脸，“公子是否能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呢？”
“这……”，胤禛犹豫了一下，算了，反正他今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姑且做个护花人吧，“那我们走吧。”
“谢谢公子”，小姐笑得脸上如开了一朵花般娇艳。
胤禛牵过马，与她一同慢步在街上。一路上，小姐总是偷偷去瞧他的脸，胤禛实在忍不住，好奇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你怎么总盯着我看？”
小姐害羞得忙低了头，怯怯道，“我只是瞧着公子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公子可觉得我眼熟吗？”
听他这样说，胤禛又仔细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小姐失望地抿了下唇，几不可闻地低叹，“原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小姐引着他穿过街市，拐进了一条胡同里，慢慢地走到后门处，这时小丫头小翠从门后探出头，见她回来了，忙拉开门迎了上去，“小姐总算回来了，可担心坏我了。”
小姐转身看向胤禛，“幸亏路上遇到这位公子，否则我真遭了坏人欺负呢！”
小翠瞄了一眼胤禛，顽皮地笑道，“原来是英雄救美啊。戏曲里，美人都是要回报英雄的哟！”
小姐被她说得脸颊处立刻羞得绯红，娇嗔着，“你这丫头，净胡说。”
胤禛的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地，淡淡道，“既然已经送到，那么在下告辞了。”
他刚转过身，小姐急忙道，“公子请留步”，又怕拦不住她，抬眼瞥了下小翠，丫头心领神会，立刻跳出去挡在胤禛前面。胤禛一愣，回头道，“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公子救了我性命，我该谢谢公子才是……”
“不用了”，她还没说完，胤禛已抢先摆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你不用记在心上。”
怎么能不把你记在心上呢？小姐脸上的笑意略显苦涩，“我知道，公子的义举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那是救民的大恩大德，你若不让我做些什么，我会心中一种牵挂的。还望公子能让我心安。”
话已至此，胤禛也不好再冷言推辞，只好问道，“那你要怎么谢我呢？”
听他有意要留下来，小姐再次心花怒放道，“瞧公子的衣着打扮，肯定是不缺金银，我能做的，只有亲手烹制一杯香茶奉献给公子品尝，只要公子肯留下来坐一坐，我便了无遗憾了。”
只是喝杯茶而已，胤禛也不疑有他，就点了点头。
小姐高兴得命小翠领路，而她立刻赶去水房烧水泡茶。
小翠将他带到了小姐的闺房，胤禛起初还因贸然进去而有些不情愿，只是推开门的那一刻，被闺房中那股浓浓的芳雅之气所吸引。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屋中两面都是放满了书的书架子。胤禛好奇地走过去一瞧，这位小姐所读的并非是《西厢记》之流，竟然是《论语》《春秋》这样的古籍名篇。翻开一本书卷，见侧旁还有娟娟的小楷写着自己的心得，不由微微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
“公子”，小姐不知何时已走了进来，茶桌上已放好了精巧漂亮的琥珀荷叶茶碗，即使放在宫中，也是不逊于那些皇家之物的。胤禛放下书走过来，拿起茶碗在手里把玩着，连喝茶的工具都这么讲究，可见这位小姐绝不普通，好奇问道，“不知道小姐的芳名是……”
小姐柔柔一笑，“我姓阮，别人都称呼我为‘丽姑娘’。”
胤禛一惊，“你就是京城第一花魁丽姑娘？”
丽姑娘点了点头，“公子不会因为我出身青楼，而轻视了我吧。”
“当然不会”，胤禛难得对她露出笑容，“恰恰相反，我更是欣赏你出淤泥而不染的性格。”
丽姑娘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进入青楼已是身不由己，我若再不洁身自好，怎对得起自己的父母？”
“说得是”，胤禛赞赏地点了点头，“我以前对于那些混迹青楼的官员很是不屑，不过，听闻有一位雅妓丽姑娘，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更是卖艺不卖身的贞洁女子，我便心生好奇，想要一睹你的风采。没想到，今日终于让我见到了你。”
“公子谬赞了”，丽姑娘听他这样说，是真心地欢喜。请他在茶桌前坐下，倒了一杯香茶给他，“请公子尝一尝这茶如何？”
胤禛赏析地看着茶水里浮着的片片桃花瓣，便知这是一碗香甜的花茶，低头抿了一口，发觉茶中竟是甜中暗含一抹苦味，“这是苦丁？”
丽姑娘笑着点了点头，“苦丁虽好，只是那股苦味常令人远离，我就想添以花香，将苦丁中本有的微甜加以增浓，这样既不失茶的本味，又多了抹花的清雅，岂不两全其美吗？”
胤禛笑了笑，又细细地品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