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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澧夜,我永远不会原谅你!①(6000字)

    暴室,据说是整个西凉皇宫最恐怖的地方,宫里所有最粗重的活计,都会让这里宫人们做。^/非常文学/^

    这里的宫人,不管是太监或者宫女,都是整个皇宫里地位最底下的。

    他们多半来自于各宫被主子们责罚的下人,多以宫女为主,从西凉开国至今,进了暴室的人,几乎没有再出去过的。

    所以几乎谁都可以欺负暴室的宫人,扫地的宫女,甚至挑粪的太监,地位都要比暴室里的人高。

    宛若卿是第一次站在这里,她以太子妃的身份进入西凉,后来又是景王妃,之后便是皇后,人生并没有大起大落,自然也沦落不到暴室里。

    如果不是挂着一块阴森森的“暴室”牌匾,在这到处都美轮美奂的皇宫里,恐怕谁也不知道这桩装饰的不算十分华丽,但绝对整洁的房子,就是整个皇宫最恐怖的地方。

    “快点洗,怎么这么慢,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怒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宛若卿并没有让人通禀,只带了鹦哥一个人,便进暴室。

    裴老夫人此刻坐在轮椅上,正洗着青石搭的水槽里面仿佛永远都洗不完的衣服。

    “你们是……”刚才那打人的太监转过头来,看到宛若卿和鹦哥二人,见她们衣着不俗,倒也不敢随便造次,又见到鹦哥,顿时眼前一亮,“鹦哥姑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鹦哥瞪他一眼:“李三儿,太后娘娘在此,还不行礼?!”

    那叫李三儿的太监吓得一个抖机灵,“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望太后娘娘恕罪!”

    “你没见过我,不认识是正常的,起来吧。”宛若卿单手虚托一下,让他起身。

    环视四周,宛若卿笑问:“怎么样,这些人还好管教吧?”

    “回太后娘娘的话,这些贱婢刚进来的时候,总是不太好管教的,不过有奴才在,娘娘您放一百个心,保管都管教得服服帖帖的。”

    这是很明显的邀功之词,不过宛若卿并没有戳穿,只是点点头,轻道:“辛苦李总管了。”

    “为娘娘办事,奴才不觉得辛苦。”李三儿开心地点头哈腰。

    宛若卿看了裴老夫人一眼,问道:“她呢,怎么样?”

    李三儿忙道:“这老太婆是最难管教的,腿脚不利索不说,还什么活都不会干,还得奴才手把手的教,连洗个帕子都不知道要搅干。”

    宛若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裴老夫人,早先是大家闺秀出身,后来嫁入御世堡虽然不得丈夫喜欢,可也是正经八百的堡主夫人,恐怕这辈子别说洗了,就算是见,也没见过别人洗衣服吧?

    或者她以为把衣服放到水里泡一泡,就干净了也说不定呢。

    “有僻静一点的房间吗?”宛若卿问李三儿。

    李三儿想了想:“太后娘娘若是不嫌弃,就去奴才的房间吧,那儿僻静一些,离这些下贱之人的住所远一些。”

    “也好!”宛若卿点点头,反正她也不打算住下,只是为了和裴老夫人好好谈谈心罢了。

    李三儿赶紧带路,宛若卿指指裴老夫人:“让人把她带到你房中去,我有话对她说。”

    “是!”

    宛若卿又转头对鹦哥小声道:“你让景娜带御儿一起过来吧。”

    她并没有带着御儿直接进入暴室,这毕竟是个充满着无数丑恶和黑暗的地方,虽然作为帝王,御儿必须从小见到这些东西,可若能避免早见,便避免一些。

    李三儿的房间果然算得上是干净整洁,算起来,暴室也并非是个油水很足的地方,因为进了这里的人,基本上也就出不去了,也就不会有人来贿赂这些总管们,让他们照顾谁谁。

    就算是有人误判了进去的,要申述,也根本找不到地方。

    所以不必担心有人翻案,将自己供出去。

    这和大宗正院不同,那里的犯人,说不定哪天就被提出去审一审,或者还有翻身的机会。

    在暴室里,可以说翻身的机会几乎等于零。

    像锦绣这样,武艺高强的,或者可以逃离暴室,但说到要替自己翻案,那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太监们了。非常文学

    李三儿让人推着裴老夫人进了房间,宛若卿笑笑,挥挥手:“你在门口守着吧,不要让别人靠近。”

    “是!”李三儿乐颠颠地跑出去了,很快,景娜和鹦哥带着御儿走了进来。

    李三儿想是不认识御儿的,所以也没有行礼。

    不过,不认识也好,知道得太多容易引来太多麻烦。

    屋内,只有五个人。

    宛若卿叫一声:“御

    儿,过来。”

    “母后,找朕什么事?”御儿看着宛若卿,再看看裴老夫人,“她又是谁?”

    宛若卿笑笑:“没事,今天母后只是带你来看看你的杀父仇人,就是她。”

    御儿盯着裴老夫人看了好久,忽然冲上去捶着她:“你这个坏人,你杀了我父王,我打死你打死你!”

    宛若卿让鹦哥将御儿拉下来,笑道:“御儿,对付坏人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非要自己上去打才行的。打她,自己的手也会疼的。”

    “母后,朕知道了。”御儿点点头。

    宛若卿这才起身,看着裴老夫人,她正盯着御儿看。

    她坐在轮椅上,和御儿的高度差不了多少,自然很容易一眼就看到。

    “裴太后!”宛若卿好笑地看着她,“可看得清楚吗?”

    “清楚,清楚!”裴老夫人满脸疑虑地点点头。

    宛若卿冲着鹦哥使了个眼色,她很快就和景娜一起把御儿带了出去。

    御儿走了,裴老夫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盯着他的背影一直追着看。

    “已经走了!”宛若卿斜斜地靠在桌边,笑看着她,“以后恐怕你也没有机会看到他了。”

    “他是……”裴老夫人咽一下口水,“长得真像。”

    宛若卿冷笑一声:“别做梦了,他姓赫连,西凉景帝的儿子,是西凉现在的皇帝。”

    “可是他……”

    “他将永远都姓赫连!”宛若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让你儿子赶紧跟你生个孙子,但你并不是为了给裴家留后,而是想赢回你丈夫的心,是不是?”

    裴老夫人脸色一变,抿一下嘴:“你……你怎么知道?”

    “哼,裴家三代单传,有个孙子确实也很重要,但是裴家的长辈其实也死得差不多了,裴澧夜生不生儿子,除了你以外,其实根本没有人着急。但是你一个弃妇,真的那么在意裴家是不是有后吗?”宛若卿好笑地看着她,句句戳到她心窝里。

    裴老夫人脸色并不太好看,倒也不否认:“是,我希望澧儿有个孩子,不是说隔代更亲吗,我希望他能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回来与我团聚。”

    “其实,你要的孙子,五年前就有了。”宛若卿笑起来,“只是很可惜,你错过了那个机会。”

    裴老夫人面如死灰:“你怀了澧儿的孩子,为什么不回来求他收留,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一定会接受你重新成为裴家的媳妇的!”

    “哈哈哈!”宛若卿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认为你儿子是人中龙凤,可我不这么认为,我好不容易从裴家出来,岂有再进狼窝的道理?”

    “狼窝?”裴老夫人盯着她,“你居然会认为裴家是狼窝,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都想嫁进裴家,你现在是风光,自然可以说风凉话,当年被我儿子抛弃的时候,恐怕凄凉无限吧?”

    宛若卿忽然感觉有些无力,跟听不懂人话的人说人话,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

    无法沟通啊!

    算了,她想给自己留点面子,给她一点心理暗示,让她觉得自己儿子真的是举世无双吧,不然,恐怕她找不到什么理由再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她若不活下去,又怎么能看着她凄凉的晚年呢?

    “如果我说,我当年是使计让你儿子休了我,你肯定不会相信的。”宛若卿想到这里,也不过多地做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无所谓吧,反正你儿子连国家都给我了,这几年裴烈也最终没有回到你身边,你什么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宛若卿开了门,准备离开。

    “你……”裴老夫人抿了一下嘴,迟疑着开口。

    宛若卿停下脚步。

    “难道你嫁到西凉,不是为了报复澧儿抛弃了你吗?”

    宛若卿忽然感觉哭笑不得,忍不住打破她最后的天真幻想:“我是为了我母亲报仇,而你的儿子,曾经用我母亲的死,来换取我父亲的支持,你说,我可能还喜欢上他吗?”

    虽然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但是她并不想告诉眼前这个老太婆。

    看到她脸色变得灰白,宛若卿顿时感觉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但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比起她和常非晚对她下毒的劣行,比起她们杀害了阿图的恶行,这种惩罚远远还不够!

    “太后娘娘,您这就走了吗?”站在门口的李三儿看到宛若卿出来,赶紧跑了上来。

    宛若卿笑笑,他这是讨赏来了呢。

    踩高爬低,势利眼,绝对都可以配得上李三儿这个人,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最适合待在暴室里,若是换了个正人君子,同情暴室里的犯人们,倒是不妙了。

    “鹦哥,给李总管看赏。”宛若卿挥挥手,叫来鹦哥,“赏金一百两,以后暴室里的事情,由他全权负责,每年死五个人以下不用报备!”

    “多谢太后娘娘赏赐!”李三儿大喜,宛若卿这句话,等于他可以在暴室作威作福,生杀予夺,等于就是暴室的土皇帝了。

    宛若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指指室内:“里面那个人,可不在那个五个人之内,你得帮我好好关照,但是不许她早死,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李三儿赶紧点头,“绝对不让她早死,奴才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那就好,我随时过来看。”宛若卿笑笑,“若是办的好,还有赏!”

    “多谢娘娘!”

    宛若卿让鹦哥扶着手,走出了暴室。

    “母后,我不喜欢那个李三儿!”御儿毕竟年纪还小,偶尔会忘记自己皇帝的身份,喜欢在母亲怀里撒撒娇。

    宛若卿笑起来:“母后也不喜欢他。”

    “那母后为什么要赏他?”御儿不明白。

    宛若卿弯下腰,看着他:“御儿,你记住,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他的位置,好人有好人的位置,坏人也有坏人的位置,这个李三儿,虽然不是好人,但是他最适合当暴室的总管。”

    御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御儿明白了。”

    “但是他的位置,也就是只能到暴室总管为止了,对这种小人,多给点金钱上的赏赐,官职不可给太高。”

    御儿点点头,上了龙撵。

    宛若卿看着他小小的身躯,叹口气。

    现在不懂,迟早有一天,他会懂的。

    有些事情,作为统治者没有办法去做,那么,就只能交给一些小人去做,如果被人质问的时候,也可以毫不可惜地牺牲掉他们。

    “娘娘,我们回宫吗?”鹦哥扶着宛若卿上了凤辇,不明白后面该去哪里。

    “逛逛吧。”宛若卿叹口气,转头,却看到暴室门后一个人影闪过。

    她叹口气,是锦绣。

    相识二十载,就算只是匆匆一瞥,她也不会认错人的。

    看来,她过得不错。

    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暴室里的人,应该欺负不了她。

    加上鹦哥肯定上下都打点过了,不会有人为难她的。

    “你经常来吧?”宛若卿靠在撵塌上,悠悠问出一句。

    鹦哥吓了一跳:“娘娘,奴婢……”

    “不用紧张。”宛若卿叹口气,“你们姐妹情深,我知道,你若是不来看她,我倒觉得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了,那样,我都未必敢用你。”

    鹦哥这才松了口气:“娘娘,这宫里你逛得还不够啊,哪儿都很熟,应该都逛遍了吧,奴婢都不知道该带你哪里了。”

    “你看着办吧!”宛若卿靠在榻上假寐,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鹦哥想了想:“那奴婢就带路了!”

    宛若卿点点头,在榻上昏昏欲睡。

    自锦绣搅了祭祀典礼以后,她便一直没有睡好,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何解起。

    “哎哟!”鹦哥忽地叫了一声,把宛若卿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宛若卿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奴婢绊到了一块石子儿,所以叫了一声。”鹦哥摸摸腿,皱着眉头。

    宛若卿忙问:“没伤着吧?”

    “娘娘放心,没事!”

    “嗯!”宛若卿点点头,“这是到哪儿了?”

    鹦哥转头看了一眼:“回娘娘的话,到荷香别院了!”

    哦,荷香别院!

    等一下!

    宛若卿有些狐疑地看了鹦哥一眼,她到底是真摔还是假摔?

    “裴澧夜已经搬进去了吧?”

    鹦哥忙道:“娘娘下令以后,立刻就搬进了,现在应该已经搬好了。”

    “你想让我进去看看?”宛若卿看着她心虚的样子,有些好笑。

    鹦哥立刻点头:“娘娘如果想要进去,就进去吧!”

    宛若卿下了撵,拉过她的手,小声道:“是锦绣让你带我进去的吧?”

    鹦哥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娘娘……”

    “我又没说你,起来吧!”宛若卿叹口气,“你不是站在阿图这边的吗,怎么一碰到锦绣就没了主见呢?”

    鹦哥起身道:“娘娘,奴婢想跟娘娘说句心里话,又怕娘娘见怪。”

    “哦?”宛若卿有些好奇,“我不怪你,说来听听吧。”

    鹦哥道:“今日带娘娘到这里,确实是因为刚刚见了锦绣姐姐,她让我帮忙让你和御世国主见一面。可若是锦绣姐姐说的话是不对的,奴婢也不会照着做的。”

    “你认为锦绣做对了?”

    “奴婢对御世国主谈不上喜欢或厌恶,而且奴婢觉得皇上和娘娘才是最般配的,所以奴婢的想法,应该不会太失偏颇。”

    “说重点吧!”

    “奴婢觉得娘娘即使不接受御世国主,也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他为娘娘做的那些事情,就算奴婢与他相交不深,也会有些感动呢,娘娘不是石头做的人儿,又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宛若卿失笑:“你是在说我铁石心肠吗?”

    “奴婢不敢!”鹦哥低头,“奴婢只是觉得,不管有什么事情,总要给人一个申诉的机会,娘娘谈都不肯跟人家谈,就判了人家死刑,这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公平。”

    宛若卿拍怕她的肩:“不错,小丫头有自己的主见了,就冲这一点,我也该去见见他。”

    鹦哥一愣:“娘娘这是同意了?”

    “不然呢?”宛若卿反问。

    “奴婢给娘娘带路。”鹦哥大喜。

    宛若卿叹口气,缓缓往里走,或者鹦哥说的对,不管怎么样,好好谈谈总是没错的,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听听他的想法也好。

    事实上,所有的事情,原本就是他闹出来的不是吗?

    荷香别院,原本是西凉皇宫北苑的废院落,用来堆放一些杂物的,听说以前在这里死了个妃子,闹鬼,所以一直废弃不用了。

    这一次,让裴澧夜搬到这里,其实宛若卿也没安什么好心。

    进得荷香别院,倒是比她想象中好很多。

    这里有三间房,不算大且陈旧,不过从雕梁画栋上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精致。

    门窗似乎被人打扫过了,没落下什么灰尘。

    宛若卿忍不住看向鹦哥:“你派人打扫了?”

    鹦哥忙摇头:“没有啊,锦绣姐姐是让我多多关照他,不过我还没想到让人来打扫房子呢。”

    主仆二人正聊着,便有“梭梭”的扫地声从左侧房间传了过来,宛若卿皱眉:“谁?”

    门一开,裴澧夜拿着扫把站在门口,有些怔忪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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