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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宫亭湖

    “王爷说的是,瞧我,这是乐糊涂了。”

    宁王妃破涕为笑,想起来时在前院正好碰上院里的丫鬟紫竹端了粥来,粥是先前就关照张娘子在小厨房煨着的,细细的鸡丝配着参茸炖煮得刚好。忙吩咐一旁伺候的李嬷嬷下去,唤紫竹赶紧端了来。

    乘着上粥的间隙,宁王妃又紧握司徒梦曦的手,细细端详起爱女来,真是怎么看怎么欢喜,一腔母爱溢于言表。

    “曦儿,你再喊娘一声可好?”

    “……娘”司徒梦曦哭笑不得,看宁王妃此刻笑的眉眼弯弯地模样,很难想象这位美人先前还哭着呢,怪不得说美人的眼泪跟安了水龙头似的,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再看一旁不停傻笑的宁王,司徒梦曦“……”

    “就知道我们曦儿聪慧,只不过较其他孩子晚慧些罢了,呵呵。”宁王撸须笑道。

    “自是如此。”宁王妃白了宁王一眼,“我家曦儿自是好的,打小就乖巧。”

    纵使司徒梦曦骨子里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脸皮也比一般人略厚点吧,此时也忍不住一阵鸡皮疙瘩,这也……太自夸了吧。

    “自己”先前明明就是个自闭症吧,智力也异于常人好么,这也叫晚慧的话,真是……

    司徒梦曦正觉着这个天聊的实在是插不上嘴,好在粥很快就端上来了。

    一个紫衣丫鬟近前,双手奉上托盘,只见盘内一盅银丝鸡粥,翠色的葱花简单装点,颇为诱人。

    “嗯,下去吧。”宁王妃接过碗碟,随手挥退紫竹,打算亲手喂司徒梦曦。

    司徒梦曦顺势打量紫竹,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目秀丽,梳着一个双环髻,银色佩饰素雅,中规中矩,神情恭敬。

    这厢紫竹并未留意小主子,听得王妃示意,便躬身后退,只是转身退出内间时,抬头飞快的瞥了司徒梦曦一眼,似带关切,匆匆一眼,便紧身向外退去了。

    喝着娘亲一口口喂到嘴边的粥,司徒梦曦胃中渐暖,忍不住舒服的眯起了眼,瞧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还是美女娘亲亲喂,司徒梦曦就差翘起二郎腿哼个小曲儿了,这日子真是舒坦得有点不习惯呢。

    宁王妃喂着喂着,本来还问问司徒梦曦烫不烫啊,合不合口味,司徒梦曦起初还答几句,后面可能也是乏了,闭着眼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小脸一副吃得满足又陶醉的模样,宁王妃先是觉得好笑,这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以前没见曦儿这么有趣呢……细想又不觉心酸起来。

    既生于王府,打出生,曦儿就该锦衣玉食,谁曾想现今不过一盅粥而已,就……

    吸口气,宁王妃打起精神,一勺一勺地将粥尽数喂到了司徒梦曦肚皮里,扭头接过宁王递来的锦帕,又为司徒梦曦拭了拭嘴角,看女儿双目微合,似是乏了,轻轻扶着司徒梦曦躺下。

    瞧着司徒梦曦的睡颜,宁王夫妇又守了片刻,见她呼吸均匀,也是欣慰。再为女儿掖了掖锦被,这才熄了灯火,相携出了司徒梦曦的闺房,在院子里又少不了低声叮嘱一众丫鬟,今夜务必好生伺候云云。

    黑暗中司徒梦曦静静听着宁王妃的低语,她五感本就较常人灵敏,虽说这次是“裸穿”吧,这五感,这智商好歹是一并兼带着也穿来了;虽然隔得远,院子里的话倒也是听得七七八八,这位美人娘亲真是唠叨啊,司徒梦曦嘴角含笑,从晚间起夜到明儿洗漱的,事无巨细的碎碎念啊……耳边伴着阵阵宁王妃的低语,司徒梦曦再次沉沉睡去。

    “红袖,你是芳菲苑的老人儿了,今晚的值夜还是交于你吧,你惯常侍奉郡主,也稳妥些。”

    “王嬷嬷,你今夜和紫竹几个也警醒些,有什么动静速来福芳苑报于我知晓!”

    “是,王妃请放心,老奴几个省得。”

    ……

    折腾了一夜,宁王妃此刻也是真的乏了,这会看爱女无恙且与常人无异,也是多年的心病了了,一番关照过后,携宁王往福芳苑行去。

    宁王府外,宫亭湖

    月影迷蒙间,一湖睡莲似无风而动,摇曳生姿,仿佛不耐这夜色清冷,长夜凄苦,阵阵暗香传来,惑人心神。

    水汽浮动间,莲影潼潼,似落尘的仙子,曼舞于这寂寥的湖面,似歌似泣,然于这盛世繁华终是相隔……

    静谧间,只见司徒梦曦翻了个身,浅浅的呼吸声,似是好眠……

    皇城朝阳殿

    不似皇宫内其余宫殿般奢华,朝阳殿虽离建丰帝的太极殿极近,地位超然。但整体素雅清淡的风格,在皇城中如一抹青黛之于绚烂,自有一股风华。

    琉璃宫灯照耀间,殿内一男子上首端坐,正浅饮手中清茶,一席长发于身后随意束起,男子凤眸开阖间似有华光流淌,叫人不敢直视。

    “今日有劳严统领了”

    男声如雅乐入耳,清净却不失温雅。

    殿内浓眉大汉闻言,忙抱拳正色道:“国师言重,护卫国师安全,乃严宽之本分。”

    “国师舟车劳顿……若无其他吩咐,严宽就先行告退了。”

    萧玄龄闻言放下茶盏,对严宽微微颔首,转而凤眸渐阖,不再言语。

    一旁侍者见状,忙上前调暗了殿内烛火,躬身向严宽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严宽随他出殿。

    出得殿外,严宽办完差也是松快不少,转身向侍者拱手告辞,

    “有劳公公相送,严某告退。”

    梁公公点点头,笑着拱手回礼道,“今日端阳,严统领也是辛苦。”

    “哪里哪里,今日本就是某当值。”严宽笑笑,别过梁公公,转身率一众甲卫离去。

    严宽隶属皇家护卫,可以说是建丰帝的私卫,按理,国师的出行并不在他职辖范围内。只是国师在康朝地位尊贵,虽无甚实权,却甚得历代大康皇帝的器重,到了萧玄龄这儿,也不例外。不但于内城设有国师府,便是在宫中,建丰帝也将朝阳殿赐给了他做日常进宫休憩之用。

    夜色黑沉,殿内的男子依旧闭目端坐,一席月华白衣映衬着如玉雕琢般的面目,似仙人下尘,即便身在这浊浊世间,也是半分尘埃不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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