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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狐女气的咬牙切齿:“我这身皮囊是廉贞星君所赐,洞中山壁上的宝剑名叫‘璿玑’也是星君之物!距今千年前,廉贞星君将璿玑交与我保管,并渡我一口仙气,我因这仙气脱胎换骨,你居然敢说星君的仙法是邪术,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我一只手就能碾死。”

    “我看是星君用神兵将你镇于洞中,又吩咐信徒看顾。布下法阵以剑做阵眼,今日我们闯入,阴差阳错破了阵,才让你有机可乘。”喻锦安道:“还有我能砍你狐尾一次,便能再砍一次!”

    狐女高举右手,只见她手中形成一股气流,随即,那柄璿玑剑现于手中:“若是此剑用于镇压,那我如何可以用得?你现在赤手空拳,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砍我的尾巴。”

    确实,喻锦安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为何妖狐可以使用神兵,丹煦和他都碰了璿玑,为何只有丹煦被吸空了气海。还有就是,如果真的是神仙下界捉妖,为何只镇压封印不杀?而且四周的封印,只有九尾狐出不来,其他人或妖还是能进去的。比如王员外家那两只狐妖,不仅进去了,还拜了九尾狐为师。既然那两只狐狸可以进出山洞,刘家的修者也可以进出山洞,而自己先进山洞时也未发现有法阵,那为何和丹煦一起,就触发了剑阵?最后便是为何剑阵解开后,蟾蜍精复活竟又变九尾狐,而且妖力更加巨大?

    可疑之处实在太多,不及细想,目前紧急的是如何对付这狐妖。

    喻锦安笑了笑:“剑啊,我也有一把。”

    他闭目凝气,只见眉间朱砂一闪,喻锦安右手做剑指,靠上前额,轻轻一牵,随即指尖凝华,一闪过后,一柄长剑赫然而现。

    “所谓神兵利器,也要看使用者是什么货色,你不过一只妖,拿着神兵也只用于型不得其神,不明其心;而我的剑,出于心,凝于神,才得其型,两者如何能比?”

    他这眉宇间所藏之剑,自练成还从未让人知晓,连父亲和师父都没告诉。有些人的城府是生而如此的,譬如很多看事破却从不说破;譬如凡事三思而后动;譬如说谎话时从不用思索;还有这藏锋于心不显露。

    他眉宇所藏之剑,于伏潋溟的溟渊剑有相似,却从本质上不同。

    溟渊剑是真气所化,对战时会消耗大量内力,有部分顶级剑者修为高深,却找不到适合的兵器时,便会另辟蹊径,以自身真气凝剑,毕竟真气剑所消耗的内力,没有一定实力的修者,是负担不起的。所以这是修为到达一定高度,便可修习的。

    而喻锦安这柄剑,确如他所说“出于心、凝于神”。这种便是‘剑境’。

    修习的内功心法多有相同;剑法武功的招式同出一源再千变万化可有相同;可剑境则是独一无二的,这是剑者对剑的领悟,纵使内功再深厚、体格再健硕,也不一定能悟得属于自己的剑境,一旦悟得后则不可同日而语,可谓是一字‘剑’一字‘境’,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喻锦安则再进一步,在自身的剑境上,修出了神识之器,名曰‘神封归一’。

    归一剑,剑身色如青铜厚重浑朴,通体嵌入流金暗纹不显单一,剑阁呈金色祥云状,中心镶一极小圆形太极,剑柄与剑身一色,尾部垂有棕色长穗。扎眼一看,并无特殊,再细看,剑刃银芒一闪,乍见此剑只开锋单面。

    狐女嗤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剑开双锋才叫剑,你这把只开单锋,怕不是你修炼火候没有到家,就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丢人现眼。”

    一开始他自己也以为剑开单锋,是自己修行未至,但后来在剑境中,喻锦安对归一的领悟已臻极限,另一边锋却始终不开,也令他百思不解。

    而自剑境中修得归一后,此剑只局限在意识境中练习使用,此回还是头一次现世。之所以不早拿出,也是因为掌握并非透彻。

    真气凝剑,维持耗费内力。而融会贯通的神识之器不仅耗费的内力微乎其微,还可加速回气,加快出招速度。可现在,只是普通的运剑,仿佛都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喻锦安才知,原来现在动用此剑的代价,便是燃烧命元维持剑身。

    既然跑不掉,不如面对。现在刘家修者所设的封印已毁,这狐妖一副追至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他和丹煦的样子。而且丹煦好似与这狐狸和这剑犯冲,一者善水,一者入水便沉,璿玑剑认准了她吸真气,为了自家小姑娘能活命,他也要与这九尾狐斗到底。

    他信念笃定,豁命以对。剑指一动,神识之器‘神封归一’握于掌中。

    此时狐女也迎面攻来,喻锦安快速挡回,再出招,无一不朝命门急攻。狐女的剑术只能算勉强合格,可手中神兵确实强悍,每每对击,喻锦安半边身体都被余劲震麻。幸好用了归一与之相对,若是寻常兵器,扛不住三招必断无疑。

    喻锦安一手运剑,一手将腰间降魔袋大开,从中飞出黄符万千将狐女团团围住,狐女大笑:“这种东西对我没用!璿玑剑岂会怕这小小符纸?”

    手中璿玑急挥数下,黄符纷纷碎成纸屑飘落,喻锦安手持归一,一剑突刺入纸屑中,剑尖沾一片黄符,破入狐女眼前,黄符发出强烈白光巨响,狐女将剑击偏,却不及躲避强光,双目被刺伤,耳朵被震得翁鸣阵阵。

    “剑是不怕,可只要是妖孽都怕我的符。”

    喻锦安趁机再发招式,狐女目不能视,完全处在劣势,被喻锦安刺伤多处,喻锦安再一掌击上,冲开了她握剑的手,归一再至,直击狐女心脏而去。

    狐女虽看不见,但感官灵敏,随即妖气大作,恢复原型,趁喻锦安抵御妖气的瞬间,一爪将喻锦安踩在了脚底。

    白狐发出尖锐笑声:“哈哈哈哈哈,让你也尝尝被踩在脚下的滋味!”

    喻锦安奋力抵抗,白狐便更用力一分:“怎么样?这样就受不了了?我还没用力呢。”

    喻锦安只觉身上如泰山般重,让他难以喘息,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爆开,胸中翻涌,激起一阵狂嗽,每咳一声都有血喷出。

    这是他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也是头一次遇到了以命相抗的对手,他平生尤为自负,人间对他来说太简单了,看一遍就会背的书;看一招就能猜到下一招的剑法;没有什么能难倒他,比起什么都会,装作不会时别人露出的表情,更加有趣可笑。

    没错,看似烂泥扶不上墙是在被人嘲笑,可喻锦安心里,鄙夷着愚昧的世人。他蛰伏着,等待着有一日一鸣惊人,颠覆那些愚人的认知,用行动告诉他们:不要轻易看轻别人,你自以为的嘲笑,显示的是自己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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