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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冥王车

    “冰宫”这个名字不是白给的,不消说缩成一团的斯科特,就连戍守边防的科里也禁不住,在他兜帽和立领间的缝隙里,隐约能看见环带的一丝反光。

    将军,这是白天!

    库武顿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龙心首相走这一段却如同在花园里闲庭信步,不用和他们相比,库武顿自信整个绿地冰原没人能拥有他这样的禀赋。

    朝向冰湖的“连野苑”被称为“冰宫御苑”,可没谁愿意在这儿多待一寸时光。

    朝向山谷的风洞吸入砂砾一样的冰雪,和山谷一样,急剧降温的夜晚能把松枝变成铁矛,任何裸露在外的皮肤将结成灰色的盔甲。

    而他不怕寒冷,他的血液里流动着冰火。

    摘掉环带,阖上连野苑地库的第三道厚重的铁门,库武顿说:“好了,这里的风已经是冰城的和风,两位的耳朵如果还在,它们绝不会在这儿离开你们。”

    科里和斯科特推开兜帽,摘掉环带,他们听不见调侃,被眼前的装备惊呆了。

    科里踟蹰向前,抚摸着棘齿铁轮,仰着头,眼睛放光,声音发颤。“首相!”斯科特挪不动步,喉咙里挤出那个名字:“冥王车!”

    绿地冰原的传奇,车王冥王查瑞奥.基顿(Chariot.Keaton)的座驾,冰风雷火让它的名字张扬着如同来自地府的阴风,一种劫掠生命的威慑力。

    库武顿抖落披风,雪水正沿着鬓角滑落,他拉着科里的手登上昔日传奇,斯科特仰头看着他们,在厢板之下如同蝼蚁。

    双臂按在舵盘上,肩膀耸起,科里按捺不住的激动塞住了喉咙,他哽咽着,“首相!这……”

    “来,斯科特,来上面看一看。没人能从和冰原人的战争里占到便宜,夜霊也不行!”

    斯科特笨拙地爬上来站在库武顿的另一侧,冰原的三个实权首脑在空旷的地库大厅中央居高临下,如冰龙俯瞰着广袤的雪野冰原。

    摩挲着厢板上勇士屠龙和猎熊的浮雕,过了好半晌斯科特才说出话来,“我本以为它是个传奇。”

    “它一直是。将来仍是。人们将在冰原的战场见到它,可它的敌人不会留下任何回忆,传奇只属于冰原人。”

    “您是怎么搞到这么一台……机器,或者说,武器的?”

    “晶霖塔人费尔德曼.贝瑞特,冰原人,他回到冰原这些年,只做了这一件对这片大陆有意义的事。他拥有这台战车的记忆,他说是托.埃尔文委托他转交给我的,或许是,但我想那来自某块行者的晶石,没准儿就来自冥王基顿。琢磨它,我用了十个纪元年,它完工的时候……”

    库武顿停下来,让左右狂跳的心也和他一样,沉浸在那种对荣耀的怀念和渴望里。

    科里朝下面一挥手,“如果冰风卫配备了这样的装备,首相阁下,无论松针人、旸谷人还是夜霊和死士,我能把他们在冰原移动的距离缩短到十里!”

    库武顿点头,“冰风卫会拥有这样的车,会配上不惧风雪的机械马和最强壮的驯鹿,也会配备冰风雷火,而我们的敌人,恰如你刚刚所说,他们将在这儿寸步难行!只是,不包括松针人。”

    “什么?”科里和斯科特都吃了一惊。

    库武顿缓缓地说:“恰恰相反,他们将成为冰原的盟友。要赢得这场战争,我们需要和松针人结盟,而不是对阵。”

    “可是……”科里的声调依然不稳,要让他接受这个说法比让斯科特与旸谷人反目还要难。咆哮松针是绿地冰原从古到今的敌人,在大事件之前,冰原打过的所有局部战争,对手的阵营里要么是松针人,要么有松针人。但那是“从古到今”,今天要重新评估冰原的外交和军事战略了,我的将军。如果我说的你们能听得懂并且支持,我不说的也能就此实现。

    “迄今为止,松针人一直是我们敌人。相信他们也这么想。”库武顿拍了拍科里的肩膀,“尤其是他们总要面对科里这样的冰原将军。”

    斯科特的神色闪烁不定。

    库武顿用力地拍了拍机弩翘起的鹿角,“但他们和我们有一点相同——即将面对的敌人。我说这是场战争,绝不是危言耸听,而在黑暗中掩杀而至的不是咆哮松针。

    夜霊和死士已经在云顶旸谷、小香巴拉和绿地冰原出现,失去联系的另七块大陆不得而知,这七块大陆却无一例外都面临着同样的威胁。这次联盟的会议没开成,但大家心照不宣,要怎么应对后来的局面,靠一个各怀心思的理事会商议不出结果。

    而就到手的信息来看,会议的目的已经达到。

    薄明星幔的长屋头人这次匆忙来去,他们已经接到了克里奥人的战书,一颗达亚克蓑衣巫师的头颅。

    小香巴拉的几处通道重兵集结,各方为争夺通道的几十年争斗即将打破平衡,灰墟和来自域外的夜霊和死士沉沦狼狈,这已被证实,绿营因此和燎人平息干戈,他们将在小香巴拉和灰墟开战,那块最祥和的大陆将最早进入战争!

    虹图的新铜碑庭向来独来独往,这次也派来了使者,不代表托特(Thoth,Hjehowtij,学者的理性之神),而是代表荷鲁斯(Horus,Horuw王者之神),他捎来的口信是‘落日之血如烬,阿拉克鲁山重现妖邪。’

    至于云顶旸谷,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奥西莫在并州的通道从不拒绝来自血楣的幽灵。

    咆哮松针也未能幸免,上塬人的鹪鹩仪式愈演愈烈,天鸡娘娘被新的信仰杀死,人们企望能够得到神灵的庇护,因为雀屏溪上漂浮着结痂的毛皮和连肉带筋的兽骨,潘妮黛尔不再纯净湛蓝,人们修建起更多顶着十字的教堂,与其说行者和武士的号召力已不如德鲁伊特和修士,不如说人们已经把战胜恐惧的希望寄托给了神明。

    我想,如果有人涉足忘忧河畔,他也能从云渊的镜面看到自己的背后夜霊的眼睛。

    而在我们这里,麦鸠利和隐居已久的勘石者先后在山谷边缘死于夜霊的创伤已是不争的事实,而在此之前晶霖塔人已经提出警告,贝瑞特的乡民巴罗角人在驱赶妖精图纳。那之前,为了驱赶塞德娜冥后,他们的邻居巴芬兰人的巫师忙活得筋疲力尽,而他的赫哲朋友预言森林外的人也将面对熊霊死神,毫无疑问,这统统指向默冢、指向夜霊和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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