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外患暂平内忧起
不平静的正月终于过去了，这段时间姥姥家发生的那些糟心事儿也暂且告一段落。送走姥爷后我们没再做任何停留，第一时间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被他们坑走的那些钱总会再挣回来的，被他们诬陷的坏名声也总会被时间洗白的。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妈对姥爷的离世没留下遗憾，她能够活得舒心这就是那些付出最大的回报。
那些外患看似糟心透顶，实则对于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真正糟心的大问题，还是我和媳妇儿生不出娃儿来。整整一个正月过去，菁菁爸妈寄予厚望的秘方再次毫无收效，他们稍稍安稳的情绪又焦躁起来。他们的焦躁通过我媳妇儿这个功率放大器放大无数倍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在了我身上。
“耿枳，你要不辞职回来，要不回来办离婚！”真正狂暴的情绪是无声的，媳妇儿平静地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我虽然知道媳妇儿对异地生活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但没料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媳妇儿，照你这么说，不管咋地我都得回去一趟呗。既然都得回去，那我何必再赔个媳妇儿呢，嘿嘿。”我调侃媳妇儿，以期缓和她的情绪。
“别臭贫，我是认真的。我爸说得对，我已经三十一了，耽搁不起了。我反正想要个娃儿，你既然不在意有没娃儿，那咱们就各走各的路。观念不合，就不要再勉强了，早点分道，对你对我都好。”
媳妇儿的冷静让我心生寒意，这次看来不得不谨慎对待了，我不得不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问道：“媳妇儿，爸妈又催你了？”
“不止是我爸妈催的问题，你知道吗，我们办公室竟然有人问我这么大年纪还生娃儿是不是打算离婚。”
“这帮人闲得蛋疼啊，人家生不生娃儿关她们屁事儿，你别搭理她们就是了。”
“不搭理？你忘了你当初被那帮人说离职的事儿了？”
“啥嘛，当初是因为公司不景气我才跳槽的啊。”
“是，你说的对，可是如果不是那帮人把你打算离职的事儿传得人尽皆知，你会那么快走吗？如果当初等到咱俩生了娃儿你再走，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烦恼呢？”
“那是……”
“那是什么？人言可畏啊！反正我是不想再听那些风言风语了，你决定吧，是辞职回来，还是办离婚？”媳妇儿打断我，继续说道。
媳妇儿说的没有错，我当初那么快离职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也怪我这耿直的性子，啥也不知道藏着掖着，在新工作还没完全落地的时候就透露了想换工作的打算……我很理解媳妇儿的处境，因为那样的处境我一个大男人都有些扛不住，她独自忍耐到现在才和我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可是，我还是下不了决心，我无法想象再次失业会怎样。
“媳妇儿，要不再等等，我再试着找找重庆的活儿？”我试着和媳妇儿再争取一点时间，寄希望能尽快在重庆找份工作，虽然我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我虽然在广东工作了，但一直关注着重庆的汽车行业，新年并没能带来新的气象，反而重庆好几家车企已经濒临破产了……
“好吧，一个月，就一个月，如果下个月你还不回来，那就离婚。”
“媳妇儿……”
“别说了，你好好想想吧。”媳妇儿说完挂断了电话。
听着空气里缭绕不绝的忙音，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在时代的滚滚浪潮中，我们是多么的弱不禁风，曾经的骄傲在时光的冲刷下早已零落成一地鸡毛。我们只是盛世繁华下的蝼蚁，只能咬碎牙和血吞，装作笑着撑起生活的沉重……
我正在胡思乱想，黎明来了电话：“老…老耿，快下楼撒，今儿是咱俩巡夜。”
“哎呀，忘球了，稍等稍等，我马上下来。”我一拍脑壳，赶紧狂奔出宿舍，劳保鞋都没来得及换。
当我跑下楼，黎明正在寒风里瑟缩着。他看我下来正准备走，突然停住了：“老耿，你咋没换劳保鞋啊？”
我低头一看，果然脚上穿的是那双轻便运动鞋。已经让黎明在寒风里等了好久，上去换鞋又得折腾半天，索性这次就算了：“走吧，没啥。”
“老耿，你还是上去换一下吧。”黎明再次提醒。
我一扯黎明胳膊：“走吧，咱快去快回，这鬼天气，说不好一会儿还得下雨。”
夜雨初歇，我俩靠着手机的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工地上走着。忽然，我右脚心一阵剧痛，右腿条件反射迅速抬得很高，整个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泥水里。
黎明听到声响迅速转身，正好看到我狼狈不堪地躺在泥水里，他赶紧俯身扶我。我左脚支地，刚要抬起右脚，一股钻心的疼痛再度袭来：“等…等等，嘶……”
“老耿，咋啦？”
“脚…右脚被啥扎了。”我痛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黎明赶紧打着手机查看我的右脚，妈呀，我的鞋底已经彻底被刺穿，血水和雨水正从那个小洞里汩汩流出。
“我靠，老…老耿，你…你的脚被扎穿了，快…快去医院。”黎明小心翼翼地把我背起来，我身上的泥水糊了他一身。
更倒霉的是刚下了雨，连个摩的都打不到，黎明只好背着我走了好几公里才赶到医院。当医生帮我把鞋脱掉，整个鞋子已经被血水浸透了，脚心的伤口几乎透背。清理伤口，打破伤风，上药包扎……折腾完已是深夜，黎明又背着我走了几公里回宿舍。
黎明把我送回宿舍，忍不住问道：“老耿，你以前挺谨慎的啊，刚才着急忙慌的是不是家里出啥事儿了？”
“没…没啥，谢谢啊。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儿帮我找戴局请个假。”我只是道了声谢，那些心事和兄弟也没法倾诉啊。
黎明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拍我肩膀走了。我挪到床头关了灯，黑暗的世界一片死寂，那股钻心的疼痛又发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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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外患看似糟心透顶，实则对于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真正糟心的大问题，还是我和媳妇儿生不出娃儿来。整整一个正月过去，菁菁爸妈寄予厚望的秘方再次毫无收效，他们稍稍安稳的情绪又焦躁起来。他们的焦躁通过我媳妇儿这个功率放大器放大无数倍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在了我身上。
“耿枳，你要不辞职回来，要不回来办离婚！”真正狂暴的情绪是无声的，媳妇儿平静地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我虽然知道媳妇儿对异地生活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但没料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媳妇儿，照你这么说，不管咋地我都得回去一趟呗。既然都得回去，那我何必再赔个媳妇儿呢，嘿嘿。”我调侃媳妇儿，以期缓和她的情绪。
“别臭贫，我是认真的。我爸说得对，我已经三十一了，耽搁不起了。我反正想要个娃儿，你既然不在意有没娃儿，那咱们就各走各的路。观念不合，就不要再勉强了，早点分道，对你对我都好。”
媳妇儿的冷静让我心生寒意，这次看来不得不谨慎对待了，我不得不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问道：“媳妇儿，爸妈又催你了？”
“不止是我爸妈催的问题，你知道吗，我们办公室竟然有人问我这么大年纪还生娃儿是不是打算离婚。”
“这帮人闲得蛋疼啊，人家生不生娃儿关她们屁事儿，你别搭理她们就是了。”
“不搭理？你忘了你当初被那帮人说离职的事儿了？”
“啥嘛，当初是因为公司不景气我才跳槽的啊。”
“是，你说的对，可是如果不是那帮人把你打算离职的事儿传得人尽皆知，你会那么快走吗？如果当初等到咱俩生了娃儿你再走，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烦恼呢？”
“那是……”
“那是什么？人言可畏啊！反正我是不想再听那些风言风语了，你决定吧，是辞职回来，还是办离婚？”媳妇儿打断我，继续说道。
媳妇儿说的没有错，我当初那么快离职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也怪我这耿直的性子，啥也不知道藏着掖着，在新工作还没完全落地的时候就透露了想换工作的打算……我很理解媳妇儿的处境，因为那样的处境我一个大男人都有些扛不住，她独自忍耐到现在才和我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可是，我还是下不了决心，我无法想象再次失业会怎样。
“媳妇儿，要不再等等，我再试着找找重庆的活儿？”我试着和媳妇儿再争取一点时间，寄希望能尽快在重庆找份工作，虽然我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我虽然在广东工作了，但一直关注着重庆的汽车行业，新年并没能带来新的气象，反而重庆好几家车企已经濒临破产了……
“好吧，一个月，就一个月，如果下个月你还不回来，那就离婚。”
“媳妇儿……”
“别说了，你好好想想吧。”媳妇儿说完挂断了电话。
听着空气里缭绕不绝的忙音，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在时代的滚滚浪潮中，我们是多么的弱不禁风，曾经的骄傲在时光的冲刷下早已零落成一地鸡毛。我们只是盛世繁华下的蝼蚁，只能咬碎牙和血吞，装作笑着撑起生活的沉重……
我正在胡思乱想，黎明来了电话：“老…老耿，快下楼撒，今儿是咱俩巡夜。”
“哎呀，忘球了，稍等稍等，我马上下来。”我一拍脑壳，赶紧狂奔出宿舍，劳保鞋都没来得及换。
当我跑下楼，黎明正在寒风里瑟缩着。他看我下来正准备走，突然停住了：“老耿，你咋没换劳保鞋啊？”
我低头一看，果然脚上穿的是那双轻便运动鞋。已经让黎明在寒风里等了好久，上去换鞋又得折腾半天，索性这次就算了：“走吧，没啥。”
“老耿，你还是上去换一下吧。”黎明再次提醒。
我一扯黎明胳膊：“走吧，咱快去快回，这鬼天气，说不好一会儿还得下雨。”
夜雨初歇，我俩靠着手机的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工地上走着。忽然，我右脚心一阵剧痛，右腿条件反射迅速抬得很高，整个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泥水里。
黎明听到声响迅速转身，正好看到我狼狈不堪地躺在泥水里，他赶紧俯身扶我。我左脚支地，刚要抬起右脚，一股钻心的疼痛再度袭来：“等…等等，嘶……”
“老耿，咋啦？”
“脚…右脚被啥扎了。”我痛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黎明赶紧打着手机查看我的右脚，妈呀，我的鞋底已经彻底被刺穿，血水和雨水正从那个小洞里汩汩流出。
“我靠，老…老耿，你…你的脚被扎穿了，快…快去医院。”黎明小心翼翼地把我背起来，我身上的泥水糊了他一身。
更倒霉的是刚下了雨，连个摩的都打不到，黎明只好背着我走了好几公里才赶到医院。当医生帮我把鞋脱掉，整个鞋子已经被血水浸透了，脚心的伤口几乎透背。清理伤口，打破伤风，上药包扎……折腾完已是深夜，黎明又背着我走了几公里回宿舍。
黎明把我送回宿舍，忍不住问道：“老耿，你以前挺谨慎的啊，刚才着急忙慌的是不是家里出啥事儿了？”
“没…没啥，谢谢啊。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儿帮我找戴局请个假。”我只是道了声谢，那些心事和兄弟也没法倾诉啊。
黎明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拍我肩膀走了。我挪到床头关了灯，黑暗的世界一片死寂，那股钻心的疼痛又发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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