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之城.十一】
1
见到这一幕，孙姨并没有慌乱，甚至冷静地过于奇怪，她将小甜带到屋里，只说天气燥热，小甜不过有些中暑。
出了这档子事，老吴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再三道歉辞别了孙姨，提着吴律准备回家好好教训他一顿。
中暑这番说辞，显然并不能说服唐祈安。
地上那滩莫名出现的水以及小甜手中的水渍，本不该引起他的注意，可这却偏偏与今日在茶楼时恰好听说书之人所提及的怪事相符。
若孙甜当真能徒手捻水，那她定非人族。
白石瞳似乎看出了唐祈安心中的考量，一把将唐祈安拉出屋外，正色叮嘱他道:
“不要插手他们的事。”
唐祈安有些踌躇:“白兄可看到小甜身上的异状？”
白石瞳道:“看到了，看的很清楚，说书的并非捏造，小甜确实能徒手捻水。”
唐祈安道:“可见小甜并非人族。”
白石瞳盯着唐祈安道:“唐兄可还记得，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唐祈安道:“救出秋鸢和你妹妹。”
白石瞳拍了拍唐祈安的肩头，对着他缓缓道:“无论小甜是什么身份，都与我们此行的目的没有关系，唐兄，我知道你身为除妖师对此事敏感非常，但此处是失语城，小甜是安宁村的人，无论她是人是妖，此事都有它应该管的人去处理。”
言毕，他指了指屋内道:“看到孙姨刚才的反应了吗？”
唐祈安点点头。
白石瞳便接着道:“她一看就是早就知道此事，一心想遮掩过去，你又何必再生事呢。”
唐祈安弯嘴一笑，突然觉得属实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他靠在木柱上，对着白石瞳摸摸下巴道:“我是不是……”
白石瞳立刻不耐烦打断他道:“不是，无论你问什么我的答案都是不是，你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总把事情往坏处想。很多事情都是命里注定好的，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你想改变就可以改变，明白吗？”
唐祈安似也地点点头道:“明白。”
白石瞳笑得无奈道:“我不指望你立刻就能明白，学学我，”说罢便摆出一副得意的模样指着自己道:“你看我活得多通透。”
白石瞳心想:承了烛龙之力这么多年，什么都知道，还如此洒脱，我白石瞳可不就是天下第一通透吗？
他略微在心里将自己夸了一阵，紧接着便对着唐祈安道:“三日之后，失语城将会举行一场继任大典，我们就在那天动手。”
唐祈安便问他道:“计划呢？”
白石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都在这里了，这三日我们只需要呆在村里等贵人相助便可。”
唐祈安不解，心中有些不安道:“贵人？”
白石瞳在脑袋里搜寻几番，终于忆起了自己预见的那段未来，对着唐祈安道:“叫……叫什么，白轻茉？”
2
暗阁内，鸿上靠在床沿，气息虚弱。
他的脸色几乎是灰白的，就连眉心也难得地微微拧起，看得出来，这已经是能够让他在意的伤势了。
白轻茉趴在床沿边，鸿上闭目微喘的模样让她很是担心，而更令她担心的，是鸿上握成一团不断发抖的拳头。
他的痛苦远不止此，可他还在忍。
白鬼搭手探脉已多时，可却没说半句话。
白轻茉实在忍不住了，对着鸿上轻声道:“哥，你怎么样？”
白鬼立时回头，提醒白轻茉先不要出声，又接言道:“你先出去。”
白轻茉心知她身在此处，鸿上必然会为了不让她担心而与所受之伤抗衡，便点了点头，快步走出了暗阁。
直到她出了暗阁，鸿上才将眼睛睁开，一口鲜血又倾口而出，染湿了被褥。
白鬼看他这幅模样，气得半晌说不出话，尔后又怒色质问鸿上道:“封在沉幽湖下你还不安分，一道天雷是你说挡就能挡的吗？”
鸿上只抹去嘴边的血渍，淡淡道:“既然我受得住，替她受了也无妨，不过一道天雷。”
看鸿上这般风轻云淡，仿佛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一般，白鬼就更加来气，“不过一道天雷？我的好主上，你放在她体内的内丹都没动静，你倒好，自己分出灵识去催动它挡天雷，是，换作以前一道天雷对你来说是不算什么，可那时候天界的法印还压在你身上，你以为天界的狗屁法印是吃素的吗？你看看，你看看你伤成什么样了！”
站在白鬼膝上的青鸟似乎都被他这副架势吓到，蹦了几下躲进了白鬼的怀中不敢再啼鸣。
鸿上微咳几声，缓缓道:“这伤我过些日子就能调理好，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白鬼气急败坏对着他恶狠狠道:“你就是看准了我会帮你擦屁股，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早知道我就不学什么狗屁医术了！”
鸿上微扯出一丝笑容，提醒白鬼道:“别老把狗屁挂在嘴边，青鸟听着呢。”
白鬼一低头，果不其然，青鸟已将头从他怀中抬起，不断歪头盯着他。
鸿上又道:“我替她挡天雷这件事，不要告诉她。”
白鬼沉着脸色道:“你喜欢闷声做好人，我还能说什么。”
鸿上道:“理由好好编，别露馅。”
他又听见外头传来吵闹声，便对着白鬼道:“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鬼听到外头的吵闹声便更加心烦了些，这才放过鸿上想到外头去发脾气，只是一到门口，看着面前的人打量了再三，还是有些惊异。
直到面前之人见到他主动挥挥手激动道:“二哥！”
白轻茉这才走到白鬼身边低声道:“我都说了哥不方便见他，可他非要进去。”
白鬼皱着眉捂着胸口连连摇头，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前喜欢一身紫金服出行之人如今却穿了一身素灰出现在他的眼前，这还是他认识的顾九霄吗？
白鬼不禁叹道:“小顾，你怎么穿这么丑？”
顾九霄立刻僵在原地，扫视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愣愣道:“丑吗？不丑啊，伊人给我挑的，我觉得挺好看的。”
白鬼露出了兴趣十足的表情道:“伊人？新相好？”
白轻茉忍不住侧身搭腔道:“他以前还有别的相好吗？”
白鬼便掩面凑到白轻茉耳边略微低声道:“特别多。”
顾九霄看着他们二人窃窃私语的模样很是不满道:“我都听见了！什么叫特别多，我告诉你们，伊人就是我此生挚爱，再也不会有下一个了！”
白鬼便立刻对着白轻茉道:“上一个他也是这么说的。”
白轻茉立刻凑过去道:“哦？是吗是吗？”
两个又开始一阵窃窃私语。
顾九霄一脸黑线，再不想与他们多作解释，准备直接越过他们去找鸿上，却被白鬼出手拦住。
“主上受了伤，你现在先不要去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
顾九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奇闻般道:“老大还能受伤？”
白轻茉也被提醒过来，望着屋内道:“我哥怎么样了？”
顾九霄这下不仅眼珠子瞪出来，连嘴都张得半大道:“哥？？”
白鬼立刻环住了顾九霄的脖子，对着白轻茉笑道:“他没事了，只不过是方从封印中解脱出来，身上的伤还未大好而已。”
见顾九霄有挣脱之意，白鬼将他环得更紧了些道:“你先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再去看他吧，我先和小顾去……好好叙叙旧。”
听到白鬼话尾突然加重的语气，顾九霄深觉得一股寒气油然而生。
白鬼将他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抚着青鸟的毛对着顾九霄一阵坏笑。
顾九霄瑟瑟发抖道:“二哥，你有事直说，你这样我怪害怕的。”
白鬼这才道:“我告诉你，白轻茉现在以为她和主上万年前是兄妹，你要是在她面前露了馅，主上一定扒了你的皮。”
顾九霄一脸不可置信道:“兄……妹？太扯了吧？那主上岂不是要天天听着白轻茉喊他哥哥？主上真可怜，这是谁想的馊主意……太狠了。”
他这席话说完，白鬼的脸色猛地一僵，顾九霄有所察觉，指着白鬼道:“二哥，不会是你……吧？”
白鬼立刻辩解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不说这个了，反正这里就数你的嘴最快，你给我牢牢管住嘴巴听见没有？”
顾九霄立刻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听见了听见了，我绝对不会漏了口风的！”
言罢，顾九霄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二哥，这里嘴快的可能不止我一人，幽宁也回来了吧？”
白鬼的脸色也跟着沉下来，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顾九霄这才道:“我和你说，她前段日子可没少给白轻茉找麻烦，甚至诓白轻茉去天道城这种事她都做得出来，我和海牙两个人合力都没拦住她。”
白鬼不禁摇头叹道:“白轻茉比不得从前了，单纯不说又容易上当受骗，免不了主上替她吃苦。”
顾九霄又道:“那倒也不是，白轻茉如今不是深陷在那个叫唐祈安的凡人身上吗？那凡人那会儿正好身处天道城，幽宁又和她说天道城要灭城她才会去那儿的。没想到，天道城真的给灭了。”
失语城鲜少与外界互通，白鬼又常年闭门不出，听到顾九霄说到天道城被灭的消息不由得心下一惊，又想起了那日鸿上归来时所发现的因灭灵阵启动而变幻的天象，更是一阵心悸。
“天道城，真的被灭了？”
顾九霄淡淡道:“对啊，各界几乎都传遍了，据说是有人开了灭灵阵，天道城现在活活是一座死城，尸气甚重，别提多吓人了。”
白鬼有些警觉道:“你说，是幽宁告诉白轻茉此事的？”
顾九霄道:“对啊二哥，你说这事会不会和幽宁有关？”
与幽宁相处的这万年来，白鬼虽深知她行事狠辣且行招诡谲，但一人开启灭灵阵这种鬼刹之阵，以幽宁之力是远远不足的，更何况白鬼也想不到她有任何理由对天道城下此狠手。
白鬼摇摇头道:“应该不会。”
他也只能说是应该，毕竟这万年幽宁没有半点消息，最近才重新出现。
这万年来幽宁究竟去做了些什么，白鬼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二哥，你不担心幽宁告诉白轻茉真相吗？”
顾九霄心性犹浅，总摸不透幽宁的脾性，听他这么问，白鬼便耐心道:“主上已经见过幽宁了，想必也已提醒过她，幽宁再怎么放肆，总也会收敛些。再者如今主上与白轻茉乃是兄妹相称，这不恰恰也算遂了幽宁的意吗？”
顾九霄点头反复道:“有道理……特别有道理。”
他们二人不知道的是，幽宁并非不想给白轻茉找麻烦，而是没有空。她现如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拿到魔尊带来的唤灵水，印证她在叶秋鸢身上所设的猜想。
此时远在魔界的魔尊，已骑着他那匹九头黑蛟，停在了极北之地的古墓入口处。
说是入口，实则不过一条沸腾的血河，血河上飘着白色的浮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魔尊身旁一同跟来的侍者流景不由得一阵反胃，僵着身子面色惨白。
魔尊斜睨流景威声道:“你害怕？”
流景立刻道:“不怕。只是血腥味太重，有些反胃。”
魔尊挥袍指着面前这片血河散漫道:“这血河之下，埋得都是魔界那些老家伙的尸骨魂灵，我手刃他们的时候你不在场，只有鲜血刚流出来时的味道，才算得是真正的血腥味，现在这血河？呵……不过一潭死水罢了，哪有什么味道。”
言罢，他转身对着流景道:“你走吧，本尊独自进去，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侍者深知魔尊的脾气，立刻点头化作黑气消失不见。
魔尊冷眼望着面前这条血河，也不由得面露嫌恶之色。
他伸手拍了拍黑蛟的头道:“走。”
黑蛟立时溃散，化作一道混黑的雾团裹住魔尊，带着他融入了血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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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一幕，孙姨并没有慌乱，甚至冷静地过于奇怪，她将小甜带到屋里，只说天气燥热，小甜不过有些中暑。
出了这档子事，老吴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再三道歉辞别了孙姨，提着吴律准备回家好好教训他一顿。
中暑这番说辞，显然并不能说服唐祈安。
地上那滩莫名出现的水以及小甜手中的水渍，本不该引起他的注意，可这却偏偏与今日在茶楼时恰好听说书之人所提及的怪事相符。
若孙甜当真能徒手捻水，那她定非人族。
白石瞳似乎看出了唐祈安心中的考量，一把将唐祈安拉出屋外，正色叮嘱他道:
“不要插手他们的事。”
唐祈安有些踌躇:“白兄可看到小甜身上的异状？”
白石瞳道:“看到了，看的很清楚，说书的并非捏造，小甜确实能徒手捻水。”
唐祈安道:“可见小甜并非人族。”
白石瞳盯着唐祈安道:“唐兄可还记得，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唐祈安道:“救出秋鸢和你妹妹。”
白石瞳拍了拍唐祈安的肩头，对着他缓缓道:“无论小甜是什么身份，都与我们此行的目的没有关系，唐兄，我知道你身为除妖师对此事敏感非常，但此处是失语城，小甜是安宁村的人，无论她是人是妖，此事都有它应该管的人去处理。”
言毕，他指了指屋内道:“看到孙姨刚才的反应了吗？”
唐祈安点点头。
白石瞳便接着道:“她一看就是早就知道此事，一心想遮掩过去，你又何必再生事呢。”
唐祈安弯嘴一笑，突然觉得属实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他靠在木柱上，对着白石瞳摸摸下巴道:“我是不是……”
白石瞳立刻不耐烦打断他道:“不是，无论你问什么我的答案都是不是，你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总把事情往坏处想。很多事情都是命里注定好的，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你想改变就可以改变，明白吗？”
唐祈安似也地点点头道:“明白。”
白石瞳笑得无奈道:“我不指望你立刻就能明白，学学我，”说罢便摆出一副得意的模样指着自己道:“你看我活得多通透。”
白石瞳心想:承了烛龙之力这么多年，什么都知道，还如此洒脱，我白石瞳可不就是天下第一通透吗？
他略微在心里将自己夸了一阵，紧接着便对着唐祈安道:“三日之后，失语城将会举行一场继任大典，我们就在那天动手。”
唐祈安便问他道:“计划呢？”
白石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都在这里了，这三日我们只需要呆在村里等贵人相助便可。”
唐祈安不解，心中有些不安道:“贵人？”
白石瞳在脑袋里搜寻几番，终于忆起了自己预见的那段未来，对着唐祈安道:“叫……叫什么，白轻茉？”
2
暗阁内，鸿上靠在床沿，气息虚弱。
他的脸色几乎是灰白的，就连眉心也难得地微微拧起，看得出来，这已经是能够让他在意的伤势了。
白轻茉趴在床沿边，鸿上闭目微喘的模样让她很是担心，而更令她担心的，是鸿上握成一团不断发抖的拳头。
他的痛苦远不止此，可他还在忍。
白鬼搭手探脉已多时，可却没说半句话。
白轻茉实在忍不住了，对着鸿上轻声道:“哥，你怎么样？”
白鬼立时回头，提醒白轻茉先不要出声，又接言道:“你先出去。”
白轻茉心知她身在此处，鸿上必然会为了不让她担心而与所受之伤抗衡，便点了点头，快步走出了暗阁。
直到她出了暗阁，鸿上才将眼睛睁开，一口鲜血又倾口而出，染湿了被褥。
白鬼看他这幅模样，气得半晌说不出话，尔后又怒色质问鸿上道:“封在沉幽湖下你还不安分，一道天雷是你说挡就能挡的吗？”
鸿上只抹去嘴边的血渍，淡淡道:“既然我受得住，替她受了也无妨，不过一道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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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白鬼膝上的青鸟似乎都被他这副架势吓到，蹦了几下躲进了白鬼的怀中不敢再啼鸣。
鸿上微咳几声，缓缓道:“这伤我过些日子就能调理好，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白鬼气急败坏对着他恶狠狠道:“你就是看准了我会帮你擦屁股，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早知道我就不学什么狗屁医术了！”
鸿上微扯出一丝笑容，提醒白鬼道:“别老把狗屁挂在嘴边，青鸟听着呢。”
白鬼一低头，果不其然，青鸟已将头从他怀中抬起，不断歪头盯着他。
鸿上又道:“我替她挡天雷这件事，不要告诉她。”
白鬼沉着脸色道:“你喜欢闷声做好人，我还能说什么。”
鸿上道:“理由好好编，别露馅。”
他又听见外头传来吵闹声，便对着白鬼道:“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鬼听到外头的吵闹声便更加心烦了些，这才放过鸿上想到外头去发脾气，只是一到门口，看着面前的人打量了再三，还是有些惊异。
直到面前之人见到他主动挥挥手激动道:“二哥！”
白轻茉这才走到白鬼身边低声道:“我都说了哥不方便见他，可他非要进去。”
白鬼皱着眉捂着胸口连连摇头，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前喜欢一身紫金服出行之人如今却穿了一身素灰出现在他的眼前，这还是他认识的顾九霄吗？
白鬼不禁叹道:“小顾，你怎么穿这么丑？”
顾九霄立刻僵在原地，扫视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愣愣道:“丑吗？不丑啊，伊人给我挑的，我觉得挺好看的。”
白鬼露出了兴趣十足的表情道:“伊人？新相好？”
白轻茉忍不住侧身搭腔道:“他以前还有别的相好吗？”
白鬼便掩面凑到白轻茉耳边略微低声道:“特别多。”
顾九霄看着他们二人窃窃私语的模样很是不满道:“我都听见了！什么叫特别多，我告诉你们，伊人就是我此生挚爱，再也不会有下一个了！”
白鬼便立刻对着白轻茉道:“上一个他也是这么说的。”
白轻茉立刻凑过去道:“哦？是吗是吗？”
两个又开始一阵窃窃私语。
顾九霄一脸黑线，再不想与他们多作解释，准备直接越过他们去找鸿上，却被白鬼出手拦住。
“主上受了伤，你现在先不要去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
顾九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奇闻般道:“老大还能受伤？”
白轻茉也被提醒过来，望着屋内道:“我哥怎么样了？”
顾九霄这下不仅眼珠子瞪出来，连嘴都张得半大道:“哥？？”
白鬼立刻环住了顾九霄的脖子，对着白轻茉笑道:“他没事了，只不过是方从封印中解脱出来，身上的伤还未大好而已。”
见顾九霄有挣脱之意，白鬼将他环得更紧了些道:“你先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再去看他吧，我先和小顾去……好好叙叙旧。”
听到白鬼话尾突然加重的语气，顾九霄深觉得一股寒气油然而生。
白鬼将他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抚着青鸟的毛对着顾九霄一阵坏笑。
顾九霄瑟瑟发抖道:“二哥，你有事直说，你这样我怪害怕的。”
白鬼这才道:“我告诉你，白轻茉现在以为她和主上万年前是兄妹，你要是在她面前露了馅，主上一定扒了你的皮。”
顾九霄一脸不可置信道:“兄……妹？太扯了吧？那主上岂不是要天天听着白轻茉喊他哥哥？主上真可怜，这是谁想的馊主意……太狠了。”
他这席话说完，白鬼的脸色猛地一僵，顾九霄有所察觉，指着白鬼道:“二哥，不会是你……吧？”
白鬼立刻辩解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不说这个了，反正这里就数你的嘴最快，你给我牢牢管住嘴巴听见没有？”
顾九霄立刻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听见了听见了，我绝对不会漏了口风的！”
言罢，顾九霄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二哥，这里嘴快的可能不止我一人，幽宁也回来了吧？”
白鬼的脸色也跟着沉下来，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顾九霄这才道:“我和你说，她前段日子可没少给白轻茉找麻烦，甚至诓白轻茉去天道城这种事她都做得出来，我和海牙两个人合力都没拦住她。”
白鬼不禁摇头叹道:“白轻茉比不得从前了，单纯不说又容易上当受骗，免不了主上替她吃苦。”
顾九霄又道:“那倒也不是，白轻茉如今不是深陷在那个叫唐祈安的凡人身上吗？那凡人那会儿正好身处天道城，幽宁又和她说天道城要灭城她才会去那儿的。没想到，天道城真的给灭了。”
失语城鲜少与外界互通，白鬼又常年闭门不出，听到顾九霄说到天道城被灭的消息不由得心下一惊，又想起了那日鸿上归来时所发现的因灭灵阵启动而变幻的天象，更是一阵心悸。
“天道城，真的被灭了？”
顾九霄淡淡道:“对啊，各界几乎都传遍了，据说是有人开了灭灵阵，天道城现在活活是一座死城，尸气甚重，别提多吓人了。”
白鬼有些警觉道:“你说，是幽宁告诉白轻茉此事的？”
顾九霄道:“对啊二哥，你说这事会不会和幽宁有关？”
与幽宁相处的这万年来，白鬼虽深知她行事狠辣且行招诡谲，但一人开启灭灵阵这种鬼刹之阵，以幽宁之力是远远不足的，更何况白鬼也想不到她有任何理由对天道城下此狠手。
白鬼摇摇头道:“应该不会。”
他也只能说是应该，毕竟这万年幽宁没有半点消息，最近才重新出现。
这万年来幽宁究竟去做了些什么，白鬼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二哥，你不担心幽宁告诉白轻茉真相吗？”
顾九霄心性犹浅，总摸不透幽宁的脾性，听他这么问，白鬼便耐心道:“主上已经见过幽宁了，想必也已提醒过她，幽宁再怎么放肆，总也会收敛些。再者如今主上与白轻茉乃是兄妹相称，这不恰恰也算遂了幽宁的意吗？”
顾九霄点头反复道:“有道理……特别有道理。”
他们二人不知道的是，幽宁并非不想给白轻茉找麻烦，而是没有空。她现如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拿到魔尊带来的唤灵水，印证她在叶秋鸢身上所设的猜想。
此时远在魔界的魔尊，已骑着他那匹九头黑蛟，停在了极北之地的古墓入口处。
说是入口，实则不过一条沸腾的血河，血河上飘着白色的浮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魔尊身旁一同跟来的侍者流景不由得一阵反胃，僵着身子面色惨白。
魔尊斜睨流景威声道:“你害怕？”
流景立刻道:“不怕。只是血腥味太重，有些反胃。”
魔尊挥袍指着面前这片血河散漫道:“这血河之下，埋得都是魔界那些老家伙的尸骨魂灵，我手刃他们的时候你不在场，只有鲜血刚流出来时的味道，才算得是真正的血腥味，现在这血河？呵……不过一潭死水罢了，哪有什么味道。”
言罢，他转身对着流景道:“你走吧，本尊独自进去，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侍者深知魔尊的脾气，立刻点头化作黑气消失不见。
魔尊冷眼望着面前这条血河，也不由得面露嫌恶之色。
他伸手拍了拍黑蛟的头道:“走。”
黑蛟立时溃散，化作一道混黑的雾团裹住魔尊，带着他融入了血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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