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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给咱们的太守大人备一份大礼吧。”

    “喏!”

    低头领命的执刑者恭敬的行礼目送明远离开,听到脚步声消失在暗牢,目光再次变得阴狠!

    他头也不回,手中沾了辣椒水的倒刺软鞭破空而去!声声惨叫在这方天地蔓延。

    “既然太守不关心小儿子,那就将小朋友请过来见他最后一面吧。想来——”

    他转了转手里的烙铁,通红的铁块冒着热气,在湿冷的暗牢里却更加让人寒意透骨!

    “小孩子那么娇贵的身子,配上烙铁,想必十分美丽,太守说呢?”

    安柒扶着太后回了寝宫后,自己也不便多留,趁着今日天色正好,仲夏难得一见的凉风日。

    她十分难得的去御花园里走走,顺便记记路。

    正百无聊赖的在一片竹海里看绿意翻涌,风吹起她胳膊上的披风,步摇也微微晃动。

    安柒靠在亭中的椅背上,半眯着眼眸,昏昏欲睡。这恍然入仙的画面,叫周围跟随的宫人不敢高声语,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的轻缓了许多。

    “请贵妃娘娘安。”

    一道浑浊又带着一些尖锐的声音打破了静谧,流萤不悦的看了过去,竟然是个老熟人。

    “嗯?”安柒生理反应的回过头去看,眼里还带着刚回过神的迷茫与雾气,煞是可人。

    “蒋公公?”安柒像个液体生物一般把自己从椅背上‘抠’下来,端正的做好,叫他起身:“蒋公公特意来寻,可有要事相商?”

    蒋福律一如既往的德厚的笑着,半俯身回禀:

    “老奴今日是扮演一回信使来着。”

    语气里带着欣慰和打趣,然后从袖套里拿出一封信纸,双手递到她面前。

    安柒略微疑惑的接过来,定睛一看,竟然还是用的‘松花笺’。她挑了挑秀气的眉,大燕陛下竟然内心还住着一个精致的小公举不成?

    能让蒋福律亲手送信的人可不多,到目前为止,安柒能猜到的也只有一个。

    精致的花笺上“柒柒亲启”几个龙飞凤舞、大气磅礴的大字更是印证了安柒的猜想,哟,还真是那位主儿。

    竟然还会给鸿雁传书了?安柒笑了笑,低头拆开了信封。

    这笑容看在蒋福律的眼里,自然另有别的意味,他功德圆满般的笑了笑,退到小亭台外面候着。

    只是他没想到信纸里面的内容,实际上并没有他以为的那般轻松和谐。“陛,咳,主子。”

    大理寺卿傅宏宇接到大燕陛下的眼刀,及时的更改了称呼,差点忘了,出门在外,陛下的的身份可不能暴露!呸呸呸!‘陛下’在皇宫的上书房坐着呢!

    感觉到燕鄞再次将视线放回到徐州水坝图纸上,他才怏怏的摸了摸鼻尖上的细汗。

    “何事?”

    冰冷而简洁的声音,带着冷硬和沙哑。

    陛下他,已经接连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傅宏宇将自己刚刚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提议:

    “主子,您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不如先歇会儿?”

    “不必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燕鄞边说边拿着紫毫,在图纸上勾画着,一心二用做到极致。

    “可,”傅宏宇在看到燕鄞忙碌的身影以后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刚刚明远大人派人禀告,说是徐州的县丞招了。”

    “哦?”

    燕鄞听到后,眼睛里盛满冷意,嘴角却笑着:“我还以为这群混账骨头有多硬呢。”

    傅宏宇偷偷地擦汗:恐怕天底下能在明远大人手里撑过两天的人,也没有几个吧?

    “陛下可要去看看?”傅宏宇恭敬地问了问。

    “百姓要紧,至于那群阳奉阴违的狗官,待朕有时间了,再亲手料理!”

    燕鄞再次将心神放在工部画的图纸上,对于河坝的承受能力与修补能力再次做了计算。

    傅宏宇对于这方面的能力稍显逊色,也不敢出言打扰,只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他手边。

    良久以后,燕鄞才再次直起身子,松了松筋骨,端起茶润了润喉咙:

    “把这副图纸拿去给工部尚书,落日之前要看到消息,明白?”

    “是,臣这就去办。”

    傅宏宇小心的拿着图纸退了出去,步伐急促,出门的时候吩咐了一声外面的人,送些吃食进去。

    燕鄞捧着茶杯坐下来,看着一旁的紫毫,兀自笑了笑,也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左右有太后护着,想来应该不会出事吧?

    他想到之前调查的彤嘉熙,玉珏的事情迷雾重重。

    彤嘉熙一开始接近小姑娘,恐怕就是冲着玉珏去的,那个仆人似乎和她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样明确的目的性,让他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

    彤嘉熙也是重生之人!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在皇宫的这几个月不该表现得如此平静才是。

    这个彤贵人有古怪,可到底她知道些什么?目的又是为何?燕鄞并想不通透。

    他看着窗外阴晴不定的天空,心里也是十分的复杂。他想好好的保护小姑娘,用他执掌天下的滔天权势,可如今他才发现,本以为海晏河清、太平盛世,确实暗地里波涛汹涌,就拿徐州的事情来说。

    本来徐州的官吏只是贪图部分朝廷赈灾银,暗中将材料的品质降了一等,可谁知用上的材料确实最末等的!

    那些调换了材料的人,到底是为了牟取暴利,还是盯着大燕的江山,只怕还两说。

    这前朝后宫处处漏洞,腹背受敌的他,实在是腾不出手去整顿后宫。

    更可悲的是,他发现,他不敢放权给小姑娘。如果真的是有不怕死的盯着他身下的皇位,那就更应该保持距离,我在明敌在暗,这种情况真是糟糕透了,他想。

    燕鄞单手按着眉心,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真不知道他自己上辈子是怎么在这诡谲的氛围里活下来的。

    “叩叩——”

    敲门声让他转过头去,看到来人,深邃的眼眸眯了眯,燕鄞语气莫名的说: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朕面前?”

    明远靠在门框上的身形一动,走向屋里的茶桌,从容的给自己倒了茶,尝到了熟悉的味道,他发出一声叹慰:

    “嗯?臣为什么不敢来?”

    “你上次耍朕可还开心?”

    燕鄞坐到他面前,想到上次他和小姑娘藏起来看着他跟个傻子一样往前走,脸色就忍不住黑沉。

    小姑娘居然也不叫住他!合着外人戏弄他,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唔,臣以为,这只能说明陛下技不如人喽~”

    明远一点也不怵他的黑脸,依旧温润的笑着。嘴里的话却如锋利的刀子,“xiuxiu”的扎进燕鄞的心窝窝。

    燕鄞脸色更黑了,只想把这人丢出去!

    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是个练武奇才啊?------题外话------

    掌刑者:想必这一巴掌下去要哭很久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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