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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陆家的家风

    “看我做什么?”

    瞧着陆宝河的样子,族长已然心中有数,一时又惊又怒。

    便沉声道:“你知道便是知道,只管将奸夫、证据、人证摆出来,不知道便是不知道,好生回话。”

    “我……”

    陆宝河胆怯地看了族长一眼,低下头道:“孙儿是猜的……可这也不是无端猜疑啊,一个寡妇,日日往那样的府宅跑,岂能干净得了……”

    “你是在说当朝大将军府,是藏污纳垢之地么?”

    叶心梅坐在一旁听了这半晌,早已是一腔怒火,此时便是怎么也压不住了,听了陆宝河这混账话,更是恼怒,便沉下一张俏脸,怒目问道。

    “不,不不……”

    陆宝河被叶心梅这话给吓着了,急忙辩解:“小民不敢,小民哪敢毁谤大将军府……”

    “你已经敢了。”

    虞琬宁此时反倒不似叶心梅那般盛怒,一张俏脸面沉如水,连说话的语调,也愈发的沉静。

    只有墨梨知道,越是如此,虞琬宁此时怒气越盛。

    “你说这样话的,便已经是诬蔑我大将军府了。”

    虞琬宁不再理会陆宝河,而是看向陆家族长道:“族长还觉得,此事与我大将军府无关么?还觉得此事我虞琬宁干涉不得么?今日若由着你们将乔夫子处死,死人不会说话,岂非是由着你们往我大将军府门楣上泼脏水了?”

    “这……”

    老族长一时语塞,好半晌才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宝河呀,这样的事,岂是能只凭猜测便随意宣扬的?念你是我陆家儿孙,今日你只要能指得出奸夫,拿得出证据来,老头子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当与他大将军府论一论长短,将你保下。

    可倘若你拿不出证据来,只是为了占宝青的那处宅子而辱人清名,害人性命,便休怪你叔祖父我……将你从陆氏族谱除名了。”

    “啊?七叔祖……”

    陆宝河一听便急了,爬过来想抱老族长的腿,却被拽着绑他的绳子的家丁给扯了回去,失了平衡,一头栽在地上,连门牙也磕掉了,满口血污,爬在地上只是不停地磕头。

    “瞧这样子,你果然是瞎编了。”

    老族长一生,为这群小辈们操碎了心,此时见陆宝河这个样子,便知无论如何也保不得他了,否则便是惹怒了大将军府,恐要牵连全族。

    但再怎么说,总归是他看着长大的小辈,一时又悲又气,竟是更加苍老了几分。

    他颤颤魏魏地站起来,手脚无力地在两个后生的搀扶下向虞琬宁和叶心梅行了礼。

    一脸愧疚与痛惜地道:“总是我家侄孙儿做错了事,冤枉了乔氏,也冒犯了大将军府,老朽在这里向两位千金赔个不是,只是说到底,也是老朽年纪大了,心力不济,只听了这些小辈们的一面之辞,也未着意调查证实,便草率地下了将乔氏沉塘的命令。

    因此老朽也有错处。老朽在这儿,向大将国府赔不是了,还望大将军府大人不计小人过,莫与整个陆氏家族为难。若非要追究,也是理所当然的,但请千金宽仁,但有处置,只老朽与宝河二人承担便是,绝无怨言。”

    瞧着眼前这位连站也站不稳的白发老人,如此舐犊之情,虞琬宁也微有动容。

    但这件事,这口恶气,她仍旧还是非出不可的。

    于是便冷冷地道:“您是老人家,不必这般于我行礼,还是先坐下罢,毕竟我要的,可不止一句道歉那么简单,不妨坐下慢慢说。”

    “是,是……”

    老族长一听,便知今日之事,断无善了的可能,只好一脸灰败地慢慢坐下,只是他此时已浑身无力,只能斜倚在椅背上,再显示不出他身为族长十几载的气度了。

    陆宝河听着族长不肯再保他,一时吓得魂不附休,不停地磕头哭求。

    “吵死人了。”

    叶心梅皱了眉,不耐烦地瞪了陆宝河一眼。

    虞琬宁见叶心梅嫌吵,便看了一眼旁边的府兵。

    那府兵会意,顺手在旁边的架子上扯过一块擦拭灰尘的抹布,团了一团,抓起陆宝河的头发,直接将抹面塞进他的嘴里。

    于是陆宝河瘫在地上,便只能发出一丝呜呜的叫声了。

    “其实这样的事,在哪里都商议解决。”

    虞琬宁垂了垂目,淡淡地道:“知道我为何非得要往你们陆氏祠堂来么?”

    “老朽不知。”

    老族长不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因为乔夫子的公婆、还有她的亡夫陆宝青,三人的牌位皆在此处。”

    虞琬宁站起来,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那些供奉着的牌位道:“有件事老人家你尚不知道,你家这个陆宝河,今日蓄意打断了陆诚的手臂。所以我便想要当着陆诚祖父祖母,还有他父亲牌位的面问一句,肆意欺辱孤儿寡母,这便是你陆家的家风么?”

    “自然不是。”

    老族长这一句话,回得非常迅速,他一听闻陆宝河打断了陆诚的胳膊,顿时怒不可遏,狠狠地瞪了地上的陆宝河,又瞪了一旁被捆着的那些儿孙一眼。

    吓得那伙人一时连头也不敢抬了。

    他思忖了一下又道:“我陆氏一族,虽不是什么豪门贵户,但也是人丁兴旺的中富之族,素来族规甚严,只是族中人多了,难免出现一两个害群之马,但绝不代表我陆氏一族皆是这样的人。”

    “是么?”

    虞琬宁转过身来,利刃一般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陆家人。

    言辞犀利地道:“既只有陆宝河那么一两个害群之马,那这件原就没影儿的事,又是如何折腾大发的呢?他只信口开河说上那么一句,你们族中这么多人,便个个都不经查证直接就信了么?

    或者还是明知不实,却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觉着欺辱一个女人算不得什么大事的?觉着拿一个女人的性命,去换一个同族人那一份人情是件划得来的事呢?

    倘若陆宝河不是往我大将军府泼了脏水,惹得我出手干涉,乔夫子是不是就这么被你们稀里糊涂地给害死了,还要背负一生的污名吗?

    今日当着你们列祖列宗的牌位,你们扪心自问,如此欺辱同宗子侄兄弟的遗孀独子,对得起你们的良心,对得起故去的陆宝青吗?”

    听着虞琬宁这一句甚过一句严厉的问话,一祠堂的人噤若寒蝉说不出话来。

    老族长嘴唇颤抖着,嗫嚅半晌,到底还是一个字也未说出来,只是发现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长叹。

    乔夫子听着虞琬宁提及亡夫,又想到被送往医馆的儿子,一时再也忍不住悲愤,低声饮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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