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名义
见那名自称琳希的女孩与塞菲颇有点陷入无人之境的势头，周围则保持着短暂的沉默，库克也是其中一员。
他在上个月刚刚以七条回路突破临界点进入赤位，耗时五年，低于大书库测定的平均时间一年，抱着平实朴素的优越感，现在处于催生第二节点第一回路的阶段，兼修反灵装课程。
像大多数获得官方认可的赤位学院派修士一样，库克将着眼点放在理论。
他刚才就站在塞菲与那名开拓者身边，对于前者的反应与所为尽收眼底。
以理论来说，塞菲的反应是能够做到的。
而以常识做总结，那就是扯淡。
他们那位沉迷传奇故事的反灵装课程导师曾不止一次地提醒过自己的学生：徒手接灵装并非明智之举。
以竞技为前提——实际上他们的反灵装课程归属于这一大类，如果不得不面对这种情况，投降是第一选择。
当然，特例是存在的。
特例的意义也在于催生学徒们的自知之明。
首先明确一点，徒手接灵装是指以徒手抑制灵装发挥，而不是徒手与灵装持有者作战。
那么从结果上来说，只要做到无媒介输出灵素，截住对方灵装的激活过程就能做到这一点。
而在以灵刻驱动灵素，以灵素驱动灵装的这一体系中，怎样做到不通过媒介输出灵素？
有一种技巧被称作灵刻激荡，只要在瞬间运作回路的次数达到一定频率，就能令灵素自然溢出。这个频率大概被判断为每秒十到二十次之间，也就是初入白位的正常修士双节点十四条回路在一瞬间全部运转会自然达到的次数。
从原理上来讲，在白位之前也是能够使用灵刻激荡的。
但塞菲只是个黑位修士，以库克刚才的角度，明显只能看到他左眼节点向下延伸的一条回路。
一条。
再保守一点，假设衣物遮蔽部分还有六条回路？库克摇了摇头，能不能在瞬间多次灵噬的前提下做到暂且不提，灵素量呢？
库克只能暂定这是用了什么道具产生的效果，但再进一步，精准控制灵素溢散截断灵纹激活的时间点，把控角度与受力位置来避免伤及筋骨，就只有可能是炫技的范畴了。
是塞菲隐瞒了太多，还是他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下错了功夫？
是的，细枝末节，包括回路固化这种强化方法在内，所有不是以灵装操作为目的的灵刻把控技巧，都被这个时代的多数人视作无用之功。
库克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是要通过贬低对方来维持自尊。
对于一个不惜血肉模糊也要保护弱者的人，他更多是一种惋惜与钦佩。纵然这其中有高高在上的情绪作祟，但库克自认还是有些矜持的。
在场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首先打破它的，是迷走餐厅的店长。
“原来你们认识啊。”
听到店长这么说，塞菲神情犹豫地点了点头，首先他此前不知道代理者协会的事。再来，虽然琳希多次有恩于自己，但他仍然不知道，对方那种莫名的亲切与好意从何而来。
紫发女孩面对问题就完全没有这种困扰。
“嗯，我现在借住在他那。”
店长倒不觉得奇怪，阿尔特留斯与寇沃尔斯两个家族在一般人眼里知名度其实相差不多，彼此有来往也正常。库克虽然觉得以往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物，也不至于在别人面前问出这种失礼的问题——同样，对方的眼睛也处于这个范畴。
“琳希小姐，请问代理者协会是？”他倒是比较在意这个突然出现的组织。
“其实就类似于学院的积分兑换所，开拓者的公会。”琳希没有形式性地侧首，也没有询问库克的姓名，虽然不显得傲慢，但也让人不禁觉得她可能不是那么注重礼仪，“不过代理者协会优先承接一般群众的委托，在一些事项上会与执灯骑士团进行互相协作。”
“大概几天后，执灯骑士团就会在集会广场宣布这件事了。”
塞菲的第一感觉，大概就是在不干涉内务的前提下，弥补临渊协议造成的治安缺口与被忽视的群众问题。
“顺带一提，塞菲你是执行部门的第一管理者兼第一成员。”
“你说什么？”
“我已经与伯爵大人商量过，瓦伦蒂安女士也非常赞成哦。”
「我还挺喜欢这姑娘强硬的地方的。」
岚女士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塞菲对此也异议不大。今后的行动不可能全部放在晚上，而如果在白天进行调查，那么翘课翘家总是需要名义的。
虽然学院制度松散，但无故缺勤也惹人非议。
可不等塞菲做出回应，先一步出声的却是他的肚子。
这一响，推动着整个事态的重心回归生活。
库克等人开始帮助店长做清理善后，而塞菲好不容易摆脱艾琳娜女士等人的嘘寒问暖之后，匆匆清理并包扎了右手，马上便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显而易见的是，在圣贤时代之后建立的普世价值观下，人们出于善意与自尊，是不会让行动不便者参与打扫活动的。
而被判断为行动不便者的，除了受伤的塞菲，还有被默认为失明的琳希小姐——而后者与她的鸟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再进一步，塞菲饿了，而他没办法用手进餐……
因此演变到眼下的场景，便也顺理成章起来。
在周围人忙碌清理的同时，塞菲所坐的位置仿佛无缘俗事般被隔绝开来，他的对面，猫头鹰轻轻转动着脑袋静静注视这一幕——
“啊~”
非常自然地，琳希小姐在众人有心无意的侧目下，将一口南瓜粥送入了塞菲的口中。
……
在微妙的用餐期间，塞菲索性把因为跟不上动作而很快闲下来的沃克叫了过来。
之前问及几人的情况被打断，还是再做一番确认比较稳妥。
但不出意料，并没有其它状况发生。
“他们都在庇护院，不过修拉大哥说要把卡琳姐带到你那！是真的吗？卡琳姐什么时候能醒来呀？”
修拉动作真快。
说起这件事自己也要快点回去要瓦伦蒂安女士安排一下，旁边有一处闲置的屋子，但也要打理……想到这里——尤其是原女仆长女士，塞菲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我会让父亲看看的，到时候有好转会马上通知你们。”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阿尔特留斯伯爵擅长此事，但在沃克眼里，这样的人物多半无所不能，掺杂对塞菲的信任，便马上相信了这句话。
塞菲将他叫来，并不是只为了询问这件差不多等同于一目了然的事——毕竟沃克都放宽心来工作了。
“沃克，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吗？”虽然在询问男孩，但塞菲却看着琳希，见后者没什么反应后，才重新面对沃克。
沃克有点茫然，但马上皱眉用力点了点头。
塞菲知道他记起的是愤怒与仇恨，但那并不是自己要说的。没有人能忘却故乡被毁的记忆，更不要说只是短短不到三天。沃克的表现只能说明他务实而又积极，而塞菲也只能希望他保持如此。
“今后如果有人问起，不要提起我，修拉……还有琳希进入过哈梅尔的事，只说是在逃难的时候碰到我与修拉就好。”
沃克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琳希正在用自己的那份餐，也没说什么，而猫头鹰一动不动，始终看着塞菲。
“但是……沃克，记住我接下来的话。”这才是重点，“在必要的时候，不用犹豫，把方向引到我和琳希的身上——你把这句话带给老夫人，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鉴于秘医和那位背叛的白翼骑士埃德加都还健在，哈梅尔事件的策划与参与者大概都已经知道塞菲做过什么，但不排除有其他势力对此产生兴趣的可能。现在叮嘱沃克只是一方面，之后还得抽空去庇护院看看。
“这样可以吗，琳希？”
“就按你说的做吧，塞菲。”她笑着点点头，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有思考过的样子，但笑容看上去颇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对谁。
“那……沃克？”想着之后一定要问个明白，塞菲暂且重新把视线投回男孩身上。
“奥利弗奶奶？嗯，我会告诉她的！”
等沃克离开，琳希用餐刀切下一小块蛋糕，再次开口。
“如果你不再次失约的话，下次见面我们就能好好聊一下了。”
塞菲讪讪一笑，点了点头：“你……接下来还是代理者协会的事？”
“嗯，主要是一些杂务……本来到这里只是偷闲的。”
没想到能撞上事，还是两次？
比起琳希的感慨，塞菲则对自己的“运气”再次心生困惑。
“你呢，二次负伤之前本来打算做什么？”琳希倒是没注意到塞菲对此的异样。
塞菲微微沉吟，考虑到自己两只手都有所不便，决定还是把有关贾尔斯以及禁药的事告诉琳希，毕竟禁药并不是什么超出时代范畴的事，自己能够发现也并不奇怪。
但从缘起说到最后，琳希小姐却把重点投在了别的地方。
“你是说你代替医师为已婚女性排忧解难还成功了？”琳希诧异的表情还挺少见的。
“首先这不是医师的工作……”
“嗯，我知道，休息时间我有点容易走神……不过新种禁药，这样的事可能最好通知执灯骑士团一声哦？”
琳希可能也知道执灯骑士团与阿尔特留斯之间有方针与利益上的冲突，也没说得绝对。但经她提醒，塞菲倒是想起来了。
“我之后也会和纳撒尼尔的卡特说一声，所以这次只是拜托你去看看那个贾尔斯的情况，不用……最好也不要一个人深入。”
卡特对这种事的态度可想而知，而以琳希的能力也不大可能会出问题。
“听住址就在这附近，我一会儿去看看。不过……”琳希话锋一转，“你这段时间大概也做不了什么，我想协会里刚刚有个位置很适合你，不妨兼任一下？”
“你……”不觉得前后逻辑无法自洽？
“什么位置？”塞菲也好奇自己这幅样子还能做什么。
“非执行事务处理部——你只要做之前在那位医师那里做的就行了。”
琳希也许以为塞菲的表情会当场僵硬，但塞菲神情自然，在明确时间只在上午后，便答应了下来。
“莫非你很擅长和女性交谈？”
而面对她的疑惑，塞菲只回以沉默的视线——你看我像吗？几个呼吸后，才收回目光。
“听人讲话我还是做得到的，对方的话越多，我听起来就越放松。”
“你暗示我啰嗦？”
面对虚张声势的猫头鹰，这次塞菲选择闭上眼睛。
“其实你也可以当作情报部门的附属，只不过能从未加工的信息里获取多少，那就得看你发挥了？”
考虑到这个部门将面对的主要群体——那些对自己的生活变化执着而敏感的人，塞菲认同琳希的说法。
“那，薪水呢？”
即便把改变命运挂在脑海，现实问题终究是避无可避。正常的仪式材料与红渊素材倒不至于令伯爵的孩子陷入窘境，但有关黑之书，以及可能的人力费用，那只靠零花钱不能成事，零花钱是不能改变命运的——想到这里塞菲又想起那盏不知价位的灯，不禁有些面容扭曲。
“虽然我说过固定的部分由协会进行发放，但伯爵大人说要你直接去与他讨论这件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失落，塞菲决定不问固定部分的数额了。
到现在为止，眼下能说的事便也基本敲定。
自己加入代理者协会，暂任“闲职”，琳希小姐则会代自己去看看贾尔斯。
那么现在应该回去好好休息？刚刚发生的意外稍微打乱了塞菲的思绪。
岚，你之前是说老师还在蓝庭？
「我是这么听到的。」
“琳希，我家里现在有谁在吗？我是说除了父亲，瓦伦蒂安女士，还有修拉之外？”
塞菲本意是无视自留后路的监督者，不想却得到了意料外的回答。
“如果你是说那个叫法娜的女孩，她好像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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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上个月刚刚以七条回路突破临界点进入赤位，耗时五年，低于大书库测定的平均时间一年，抱着平实朴素的优越感，现在处于催生第二节点第一回路的阶段，兼修反灵装课程。
像大多数获得官方认可的赤位学院派修士一样，库克将着眼点放在理论。
他刚才就站在塞菲与那名开拓者身边，对于前者的反应与所为尽收眼底。
以理论来说，塞菲的反应是能够做到的。
而以常识做总结，那就是扯淡。
他们那位沉迷传奇故事的反灵装课程导师曾不止一次地提醒过自己的学生：徒手接灵装并非明智之举。
以竞技为前提——实际上他们的反灵装课程归属于这一大类，如果不得不面对这种情况，投降是第一选择。
当然，特例是存在的。
特例的意义也在于催生学徒们的自知之明。
首先明确一点，徒手接灵装是指以徒手抑制灵装发挥，而不是徒手与灵装持有者作战。
那么从结果上来说，只要做到无媒介输出灵素，截住对方灵装的激活过程就能做到这一点。
而在以灵刻驱动灵素，以灵素驱动灵装的这一体系中，怎样做到不通过媒介输出灵素？
有一种技巧被称作灵刻激荡，只要在瞬间运作回路的次数达到一定频率，就能令灵素自然溢出。这个频率大概被判断为每秒十到二十次之间，也就是初入白位的正常修士双节点十四条回路在一瞬间全部运转会自然达到的次数。
从原理上来讲，在白位之前也是能够使用灵刻激荡的。
但塞菲只是个黑位修士，以库克刚才的角度，明显只能看到他左眼节点向下延伸的一条回路。
一条。
再保守一点，假设衣物遮蔽部分还有六条回路？库克摇了摇头，能不能在瞬间多次灵噬的前提下做到暂且不提，灵素量呢？
库克只能暂定这是用了什么道具产生的效果，但再进一步，精准控制灵素溢散截断灵纹激活的时间点，把控角度与受力位置来避免伤及筋骨，就只有可能是炫技的范畴了。
是塞菲隐瞒了太多，还是他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下错了功夫？
是的，细枝末节，包括回路固化这种强化方法在内，所有不是以灵装操作为目的的灵刻把控技巧，都被这个时代的多数人视作无用之功。
库克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是要通过贬低对方来维持自尊。
对于一个不惜血肉模糊也要保护弱者的人，他更多是一种惋惜与钦佩。纵然这其中有高高在上的情绪作祟，但库克自认还是有些矜持的。
在场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首先打破它的，是迷走餐厅的店长。
“原来你们认识啊。”
听到店长这么说，塞菲神情犹豫地点了点头，首先他此前不知道代理者协会的事。再来，虽然琳希多次有恩于自己，但他仍然不知道，对方那种莫名的亲切与好意从何而来。
紫发女孩面对问题就完全没有这种困扰。
“嗯，我现在借住在他那。”
店长倒不觉得奇怪，阿尔特留斯与寇沃尔斯两个家族在一般人眼里知名度其实相差不多，彼此有来往也正常。库克虽然觉得以往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物，也不至于在别人面前问出这种失礼的问题——同样，对方的眼睛也处于这个范畴。
“琳希小姐，请问代理者协会是？”他倒是比较在意这个突然出现的组织。
“其实就类似于学院的积分兑换所，开拓者的公会。”琳希没有形式性地侧首，也没有询问库克的姓名，虽然不显得傲慢，但也让人不禁觉得她可能不是那么注重礼仪，“不过代理者协会优先承接一般群众的委托，在一些事项上会与执灯骑士团进行互相协作。”
“大概几天后，执灯骑士团就会在集会广场宣布这件事了。”
塞菲的第一感觉，大概就是在不干涉内务的前提下，弥补临渊协议造成的治安缺口与被忽视的群众问题。
“顺带一提，塞菲你是执行部门的第一管理者兼第一成员。”
“你说什么？”
“我已经与伯爵大人商量过，瓦伦蒂安女士也非常赞成哦。”
「我还挺喜欢这姑娘强硬的地方的。」
岚女士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塞菲对此也异议不大。今后的行动不可能全部放在晚上，而如果在白天进行调查，那么翘课翘家总是需要名义的。
虽然学院制度松散，但无故缺勤也惹人非议。
可不等塞菲做出回应，先一步出声的却是他的肚子。
这一响，推动着整个事态的重心回归生活。
库克等人开始帮助店长做清理善后，而塞菲好不容易摆脱艾琳娜女士等人的嘘寒问暖之后，匆匆清理并包扎了右手，马上便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显而易见的是，在圣贤时代之后建立的普世价值观下，人们出于善意与自尊，是不会让行动不便者参与打扫活动的。
而被判断为行动不便者的，除了受伤的塞菲，还有被默认为失明的琳希小姐——而后者与她的鸟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再进一步，塞菲饿了，而他没办法用手进餐……
因此演变到眼下的场景，便也顺理成章起来。
在周围人忙碌清理的同时，塞菲所坐的位置仿佛无缘俗事般被隔绝开来，他的对面，猫头鹰轻轻转动着脑袋静静注视这一幕——
“啊~”
非常自然地，琳希小姐在众人有心无意的侧目下，将一口南瓜粥送入了塞菲的口中。
……
在微妙的用餐期间，塞菲索性把因为跟不上动作而很快闲下来的沃克叫了过来。
之前问及几人的情况被打断，还是再做一番确认比较稳妥。
但不出意料，并没有其它状况发生。
“他们都在庇护院，不过修拉大哥说要把卡琳姐带到你那！是真的吗？卡琳姐什么时候能醒来呀？”
修拉动作真快。
说起这件事自己也要快点回去要瓦伦蒂安女士安排一下，旁边有一处闲置的屋子，但也要打理……想到这里——尤其是原女仆长女士，塞菲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我会让父亲看看的，到时候有好转会马上通知你们。”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阿尔特留斯伯爵擅长此事，但在沃克眼里，这样的人物多半无所不能，掺杂对塞菲的信任，便马上相信了这句话。
塞菲将他叫来，并不是只为了询问这件差不多等同于一目了然的事——毕竟沃克都放宽心来工作了。
“沃克，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吗？”虽然在询问男孩，但塞菲却看着琳希，见后者没什么反应后，才重新面对沃克。
沃克有点茫然，但马上皱眉用力点了点头。
塞菲知道他记起的是愤怒与仇恨，但那并不是自己要说的。没有人能忘却故乡被毁的记忆，更不要说只是短短不到三天。沃克的表现只能说明他务实而又积极，而塞菲也只能希望他保持如此。
“今后如果有人问起，不要提起我，修拉……还有琳希进入过哈梅尔的事，只说是在逃难的时候碰到我与修拉就好。”
沃克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琳希正在用自己的那份餐，也没说什么，而猫头鹰一动不动，始终看着塞菲。
“但是……沃克，记住我接下来的话。”这才是重点，“在必要的时候，不用犹豫，把方向引到我和琳希的身上——你把这句话带给老夫人，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鉴于秘医和那位背叛的白翼骑士埃德加都还健在，哈梅尔事件的策划与参与者大概都已经知道塞菲做过什么，但不排除有其他势力对此产生兴趣的可能。现在叮嘱沃克只是一方面，之后还得抽空去庇护院看看。
“这样可以吗，琳希？”
“就按你说的做吧，塞菲。”她笑着点点头，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有思考过的样子，但笑容看上去颇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对谁。
“那……沃克？”想着之后一定要问个明白，塞菲暂且重新把视线投回男孩身上。
“奥利弗奶奶？嗯，我会告诉她的！”
等沃克离开，琳希用餐刀切下一小块蛋糕，再次开口。
“如果你不再次失约的话，下次见面我们就能好好聊一下了。”
塞菲讪讪一笑，点了点头：“你……接下来还是代理者协会的事？”
“嗯，主要是一些杂务……本来到这里只是偷闲的。”
没想到能撞上事，还是两次？
比起琳希的感慨，塞菲则对自己的“运气”再次心生困惑。
“你呢，二次负伤之前本来打算做什么？”琳希倒是没注意到塞菲对此的异样。
塞菲微微沉吟，考虑到自己两只手都有所不便，决定还是把有关贾尔斯以及禁药的事告诉琳希，毕竟禁药并不是什么超出时代范畴的事，自己能够发现也并不奇怪。
但从缘起说到最后，琳希小姐却把重点投在了别的地方。
“你是说你代替医师为已婚女性排忧解难还成功了？”琳希诧异的表情还挺少见的。
“首先这不是医师的工作……”
“嗯，我知道，休息时间我有点容易走神……不过新种禁药，这样的事可能最好通知执灯骑士团一声哦？”
琳希可能也知道执灯骑士团与阿尔特留斯之间有方针与利益上的冲突，也没说得绝对。但经她提醒，塞菲倒是想起来了。
“我之后也会和纳撒尼尔的卡特说一声，所以这次只是拜托你去看看那个贾尔斯的情况，不用……最好也不要一个人深入。”
卡特对这种事的态度可想而知，而以琳希的能力也不大可能会出问题。
“听住址就在这附近，我一会儿去看看。不过……”琳希话锋一转，“你这段时间大概也做不了什么，我想协会里刚刚有个位置很适合你，不妨兼任一下？”
“你……”不觉得前后逻辑无法自洽？
“什么位置？”塞菲也好奇自己这幅样子还能做什么。
“非执行事务处理部——你只要做之前在那位医师那里做的就行了。”
琳希也许以为塞菲的表情会当场僵硬，但塞菲神情自然，在明确时间只在上午后，便答应了下来。
“莫非你很擅长和女性交谈？”
而面对她的疑惑，塞菲只回以沉默的视线——你看我像吗？几个呼吸后，才收回目光。
“听人讲话我还是做得到的，对方的话越多，我听起来就越放松。”
“你暗示我啰嗦？”
面对虚张声势的猫头鹰，这次塞菲选择闭上眼睛。
“其实你也可以当作情报部门的附属，只不过能从未加工的信息里获取多少，那就得看你发挥了？”
考虑到这个部门将面对的主要群体——那些对自己的生活变化执着而敏感的人，塞菲认同琳希的说法。
“那，薪水呢？”
即便把改变命运挂在脑海，现实问题终究是避无可避。正常的仪式材料与红渊素材倒不至于令伯爵的孩子陷入窘境，但有关黑之书，以及可能的人力费用，那只靠零花钱不能成事，零花钱是不能改变命运的——想到这里塞菲又想起那盏不知价位的灯，不禁有些面容扭曲。
“虽然我说过固定的部分由协会进行发放，但伯爵大人说要你直接去与他讨论这件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失落，塞菲决定不问固定部分的数额了。
到现在为止，眼下能说的事便也基本敲定。
自己加入代理者协会，暂任“闲职”，琳希小姐则会代自己去看看贾尔斯。
那么现在应该回去好好休息？刚刚发生的意外稍微打乱了塞菲的思绪。
岚，你之前是说老师还在蓝庭？
「我是这么听到的。」
“琳希，我家里现在有谁在吗？我是说除了父亲，瓦伦蒂安女士，还有修拉之外？”
塞菲本意是无视自留后路的监督者，不想却得到了意料外的回答。
“如果你是说那个叫法娜的女孩，她好像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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