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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术

    看着燕平原大步而去的背影,库满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意。

    “你在笑么?脸色怎么这么奇怪?”青桐起身,与库满并肩而立,问道。

    阳光正照在青桐脸上,她忙抬手遮了,却见阳光亦打在库满俊美的脸庞上,勾勒出了一道金边,让他的脸十分模糊。

    “阳光不刺眼吗?”库满不答话,青桐忍不住又问。

    库满很享受这种刺眼,因为可以遮掩他的艳羡又无奈的眼神。片刻之后,他冲燕平原的背影扬了扬下巴,问,“他是你的意中人吧?之前你说过,换回平王之后有私事要处理,就是去找他吧?”

    青桐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虽然有些扭捏,但还是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你——看出来了?”

    库满转了头,看向青桐,“当然,你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欢喜。”

    青桐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

    “收敛些吧,太过明显可是会出卖你圣女的身份的。”库满故作毫不在意状,随手拨弄着腰间的佩刀。他其实不应该失落的,因为青桐一开始就不属于他,他不过是哥哥的迎亲使者而已。他使劲摇摇头,似乎要把记忆里青桐的美、聪明、善良一并抛之脑后。

    青桐冰雪聪明,当然也能感受到库满的异样情愫,不过,在她眼中,库满是救命恩人,是患难与共的朋友,除此之外,就不应该有别的了。她仗义地拍拍库满的肩膀,玩笑道,“你不会在大汗面前揭发我吧?”

    库满白了她一眼,不屑道,“放心,没有你,我就冻死在雪窝里了,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而且,”库满神色有些黯然,“哥哥最近似乎变了,似乎,不像以前那么英明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倒提醒了青桐,她严肃地道,“我正要问你此事,大汗和可敦的感情一直很好吗?大汗是不是对可敦一直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库满下意识地摇摇头,“不,他们的感情并不太好,可敦比哥哥还要大几岁,你也看到了,她蛮横无理,哥哥的性子也十分火爆,所以他们经常吵架。不过这次回来以后,倒是觉得好了很多,我听索佳说,可敦近来身体抱恙,哥哥十分关心,经常夜里还守在可敦帐外......”

    “是吗?他们是夫妻,若是关心,何必守在帐外呢?”青桐道,“总之我觉得他们之间有些异常,早上我注意到,可敦只要紧挨着大汗或者用手拽住大汗的时候,大汗就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光是言听计从,连口气都好了很多。”

    库满点点头,“哥哥确实有些奇怪,近来他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怎么上心,其实他之前是非常想要娶一位中原女子的,就算你是真的摩尼圣女,以他的精明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何况你——你跟那位元先生之间还常常有漏洞......”

    青桐撇了撇嘴,道,“这真的很奇怪,对了,可敦为什么要养那毒蜘蛛?”

    “她?”库满一脸嫌弃,“父汗娶她回来的时候,她的嫁妆里就有一堆毒蛇虫蝎,每日就以饲养这些东西为乐。父汗也奈何不了她。”

    “那她经常让毒虫出来咬人么?”

    “那倒没有,”库满摇摇头,“听说,越是毒的虫子,咬人之后自己也就活不了了,可敦视那些毒虫如珍宝,不舍得它们一命呜呼。这次放蜘蛛咬你,大概是怕你对她构成威胁吧,毕竟,她是哥哥目前唯一的女人。”

    青桐缓缓地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她遥遥看远处,见燕平原被围在人群中,便对库满说,“走吧,咱们去审一审仓拉和次曲。”

    说实话,青桐和库满都没有什么审问的经验,即使将仓拉和次曲分开,她们所说的也都是一致的,坚称是昨夜疏忽,未看管好七星蜘蛛,不慎让其逃脱,在抓捕的过程中遗失了一只,恰好爬进了青桐的帐子。

    “别以为大汗免了你们的鞭刑,我就不会打你们,一路上作恶,还指望明尊释罪吗?”库满边说边抽出鞭子扬空抽了一下,鞭梢划过二人的脸庞,留下了血痕。

    摩尼教是回鹘部的圣教,库满想都不想就用明尊来吓唬二人,但来自吐蕃的仓拉和次曲却并不当回事儿,还是嘴硬不开口。

    青桐抱臂而立,默默地盯了二人半晌,忽的冷冷地道,“玛萨娜是想对我下蛊吧!”

    库满没听明白,但却见跪在地上的仓拉和次曲惊恐地抬起了头,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她们宛如被针扎了一般,整个身体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

    青桐记得在书中看过,苗疆西域皆有人擅长蛊术,因见玛萨娜喜爱饲养毒虫,故而随口一问。不想两个侍女听后反应如此巨大,面目也随即扭曲起来,口中呜呜哇哇,似乎在念动什么咒语。

    青桐吓了一跳,刚要喊库满离她们远一点,却见仓拉猛地跳起,张着大口朝青桐猛扑过来,满目狰狞,似乎要把青桐吞噬了。库满忙挡在青桐面前,大声喊来人,却毫无应答。他二人入帐时打算密审,把侍卫都被远远支开了。情急之下,库满只得一手架住仓拉,让青桐快些出去。

    这时次曲也扑了上来,一把抓破了青桐的衣袖,青桐跌倒在地,她看到次曲眼睛里满是鲜红的血丝。

    库满不顾仓拉的撕咬,冲过来把次曲从青桐身上拽起来,三人混战。这两人虽是女子,但都是奴隶出身,从小就做各种重货粗活,体格健硕,库满一时竟拿她们不下。

    青桐见事危急,忙挣扎着起身,拔下头上的金簪看准时机朝仓拉身上猛扎,库满方得一丝空隙,踹开次曲,拉着青桐朝门口跑去,背后仓拉紧追不舍,库满把青桐一把推出门外,回身抽出佩刀,却见仓拉猛冲过来,脖颈正撞在刀刃上,顿时瘫倒在地。

    库满看时,只见她伤口处竟不流血,却涌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来,令人毛骨悚然。此时次曲也猛扑过来,库满力战,也砍倒在地,又一股虫流倾泻而出,瞬间地上便有千万只小虫子爬动。

    青桐不放心库满,见门外半个侍卫也没有,便用尽力气抱起一块大石头重新进帐助战,恰好看到了满地的虫子,吓得变了神色。库满挡在她身前,一手解下外衣扔到虫群之上,又摸了火石出来点燃衣服,顿时燃烧起来,烟起处,只听得虫子被灼烧时发出的“吱吱”声,伴着焦糊腥臭的气味,而不远处仓拉和次曲的身体里,还在源源不断地爬出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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