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命的托付
走廊是压抑的，到处都是倾倒的桌椅，梁柱，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阻碍，丧尸的嘶吼似乎就在耳边，碎裂的墙体中不断伸出枯枝一般的腐爪，想要把女孩拖进深渊地狱。
凯茜像被猎人追捕的兔子一样，一边拼命寻找着任何一个能够用得上掩体躲避身后不断斜磔而来的足刀，一边在黑暗的走廊里左闪右避地往前跑着。
走廊的尽头会有什么？
凯茜不知道，可她却知道只要自己迟疑哪怕一秒，就会被腐爪和足刀彻底撕裂……
奔跑，是每一个健全的人类都能做到的，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这大约是人类来到这个世界后学会的第一个求生技能，也是最基本的技能。
有时候，你能活多久，取决于你能跑多久，取决于你能跑多远。奔跑，就是生命消逝的过程，耗尽气力的同时，也会耗尽生命。
所以她根本没有可能停下，只能不断地跑着……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无论少女再怎么努力地在走廊中狼奔豕突，身后那雷鸣般地脚步与震天动地的嘶吼也依然如影随形，片刻都不曾远离，而且……
近了，又近了……
近得就连被剧烈运动所鼓吹不已的心脏，也开始和身后越来越重的震感逐渐同调。而两者地共振，又激荡出更加夸张地韵律，而使得她的心脏，都仿佛要跳出了胸腔。
近了，更近了……
近得就连“蜘蛛”身上那股熏人欲呕的腥臭都清晰可辨。
空气里弥漫着死亡地气息，浓郁地臭味在鼻翼间不断扩散，提示着奔逃中的少女追命阎罗已近在咫尺的事实。
近了，更近了……
近的巨大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身后如山一般的巨大威压降临，即使不用看的，也能够想得到背后那个扭曲的身影狂暴地张开利爪的样子，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它沉雄的嘶吼，像把雷霆含在了嘴里。
突然！
一股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不知何解地在她的脑海中骤然闪灭！
那是生死一线的直觉。
几乎是下意识地，凯茜一个闪身，直接跳向了一边！
而就在她堪堪摔倒的霎那……
“咔嚓！”
一张嘴角滴涎，吞吐着淡绿色毒雾地口器，就咬在了自己刚刚的行进路线上。
于是，感受到了死神地召唤，少女二话不说地爬起来继续没命地奔跑。
渐渐地，兽吼与嘶鸣被她甩到了后头，“蜘蛛”似乎放弃了追击，可凯茜根本不敢停下——谁知道这座恐怖的庄园还会有什么“惊喜”带给她，所以她必须继续向着前方未知的黑暗奔跑着……
忽然！
她猛地站定了脚步。
残破的墙壁，坍塌的屋顶，地上到处都是被武士刀切碎的丧尸的残肢碎块，更远一些，还有一具布满弹孔的猎食者尸体，丑陋而恶心……这不是自己之前遇到戴克伦地方吗？
自己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这是尸潮最初发生的地方，虽然现在所有的丧尸都已经追着自己和戴克伦下去了，此处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但谁知道围绕身周的，夜晚特有的薄雾中还会冲出什么东西？
凯茜皱了皱眉头，刚打算转身离开，但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声音很低、很轻，如有若无，但毫无疑问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很明显这是一个人类的声音，丧尸是不会有“痛”这种感觉的。
声音来自于房间一角那堆被震塌的废墟，凯茜走上前，透过断垣残壁向里张望，跟着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震。
“斯蒂文？！”她唤了一声。
听到声响，废墟中的人艰难地抬起了头……
真的是斯蒂文！
“坚持住，”凯茜说，“我这就把你弄出来。”
少女的力气极大，重达数吨的石体在她的手上举重若轻，她迅速地搬开陨落的碎石，把断裂的横梁扛到一边……很快，一个被倒塌的房屋埋住的洞口渐渐呈现。
已经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被困在洞里的人了。
可是……
“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震颤骤然自脚底猛烈爆发，而且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还要崩坏，那些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纷纷倒塌、地面开始龟裂……一切都在急速崩塌、破坏、毁灭。
凯茜连忙稳住身体，向左一个急闪，堪堪躲过了一根断裂掉落的梁柱。
这一回地震荡持续了整整十分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次平息。
余震未熄间，少女已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强烈的地震让她看起来相当狼狈，不过这种程度地地震还不至于让她受伤。
只是……
好不容易被清理出的洞口，又被岿然不动的巨石，断梁重新掩埋住了。
凯茜又一次拧紧了眉心。
“这不是地震。”
她的感知超越常人，刚刚的震颤虽然惊天动地，但她却可以很轻易地分辩出震源并不是来自脚下，而是来自头上。
她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震动已然过去，残损的天花板也不再掉落预示危险的泥沙，四面用以承重的立柱虽然东倒西歪，却相互形成了微妙地平衡，撑住了整个房间，一切看起来都是安全的。
然而在凯茜的眼里，这只是镜花水月的虚幻表象。
通过立柱倾斜的角度，天花板的龟裂的纹路，她可以很轻松地计算出：1分32秒之后，天花板的龟裂将再不能支撑自身的重量而彻底砸落，四周的立柱看似已经取得了平衡，的角度继续倾斜，秒之后，立柱也将倾倒，从而引发整个房间的坍塌。
这借助精密仪器，花费数小时才能准确计算出的结果，少女只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做到，但她却知道……
自己没有时间了。
不只是因为房间坍塌的危险，更是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她可以清楚地透过厚实的墙体房顶，“听”到天花板上的动静，那一下一下的闷响犹如隐雷，预示着什么怪物就要出现。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凯茜暗暗地对自己说。
她一把抓住了埋住洞口的岩体，然而猛地向上一抬，重逾千斤的巨岩被轻松地举起……
但旋即，她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坚持住，斯蒂文。”少女咬着银牙——即使是对于她来说，这些混合着钢筋的岩块也过于沉重了，“我马上救你出来，你需要医生。”
可是……
“不，不用了。”
洞窟中，传来了斯蒂文虚弱的声音。
凯茜攸地顿住了手上的工作，她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地意味，心头的不祥又重了几分。
她低下头，籍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一根手臂粗细的钢筋，自前而后地从老人的胸口贯通，将他彻底地“钉”在了地上，鲜血正沿着钢管不断地流淌。
钢筋的另一头似乎还连着倒塌的墙体，看起来刚刚少女搬动碎岩的时候一定触动了它，所以斯蒂文才会忍不住地惨叫。
“是，没用了。”凯茜点点头，“有遗言吗？”
这话听起来残酷，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可人们往往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反而要徒劳无功地挣扎一番，才勉为其难地接受它，殊不知这只是把危险延伸给自己，可凯茜不会——她从来不做无用功。
她只说重点。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斯蒂文说着，一边努力地从缝隙里探出微笑，“我只有一件放心不下的事……”
“是戴克伦？”凯茜问。
她很明白这对父子彼此之间的感情，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轰！”
凯茜瞳孔一缩，隐隐地震动又一次从头顶传来了冥王的召唤。
没时间了！
“长话短说。”她说，“需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够替我照顾他。”老人无声地扯开嘴角，漾出一丝微笑，那张额角开裂出一道深刻见骨的伤痕，鲜血正从中不断地渗出，被烟熏黑的脸颊上，却满是泰然自若地神采。
“我的儿子，戴克伦……”他说，“我们一路走来，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所有人都把希望压在他的身上，一个微小的错误决定，都可能导致整个团队的覆灭，虽然他已经很努力了，尽力去做得更好，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
凯茜：“……”
斯蒂文：“你别看他似乎特别坚强，是所有人的可以依赖的支柱，可即便再强大的砥柱，也需要有人去支撑。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支撑他的那个人。”
凯茜：“……”
斯蒂文：“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可以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虽然我不明白这份力量究竟是什么。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成为支撑他的那个人。”
凯茜不说话。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突然，很没道理，也实在是太自顾自了……”女孩的父亲说，“不过还是希望能好好地对她，请原谅一个父亲的自私吧……因为戴克伦这孩子……拥有的东西不多，离开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轰！”
震动又开始从逐渐地传来，这一次更清晰了，像是催命的符咒，预示着更大的地震马上就要发生！
“所以……能答应我吗？”这位伟大的父亲紧紧地抓着凯茜的手。
用着燃烧生命一般的力道。
“轰——！”
不远处，几座摇摇欲坠地残壁开始倒塌。
“能答应我吗？”斯蒂文没理会，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盯着她那紧抿的唇畔。
凯茜仍然不说话。
这件事说难不难，但却需要自己用一生的时间去完成。
自己真的喜欢戴克伦吗？
可“喜欢”又是什么？
对于戴克伦，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感，仿佛是一个认识了许多年的人，可这能算喜欢吗？
凯茜不知道，为了这个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似乎有点划不来……
而且，如今是末世，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活到明天，这样的承诺，有意义吗？
?像这样，她的脑袋里，一下子就被接二连三冒出的藉口所填满。
走到这地步，总觉得已经想通了……
只要死心就行了，勇敢毅然地知难而退就行了。
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本来就是纯属帮忙的额外举动，当中并没有赌上人生或死活一搏的要素。
“轰——！”
又是一阵山崩地裂的动荡，泥沙和着碎砖，裂石如雨落下，接着天花板中蓦地伸出了一只黑毛巨手！
斯蒂文在有限地空间中艰难地抬起眼睛，看着远处的天空……
在滚滚地烟尘中，他仿佛隐隐望见了死神的髑髅，其大无比，向他逼近并注视着。
“……答应我吗？”他抓紧少女的手，抬高了请托的语气。
仿佛只是为了挤出声音，都需要咬紧牙关。
因为这是生命最沉重地托付；这是人间最深沉的父爱，所以……
“我知道了。”
留下了郑重地承诺，凯茜二话不说地抽身离开了房间。
身后，巨大的变异体从天而降，仿若地狱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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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茜像被猎人追捕的兔子一样，一边拼命寻找着任何一个能够用得上掩体躲避身后不断斜磔而来的足刀，一边在黑暗的走廊里左闪右避地往前跑着。
走廊的尽头会有什么？
凯茜不知道，可她却知道只要自己迟疑哪怕一秒，就会被腐爪和足刀彻底撕裂……
奔跑，是每一个健全的人类都能做到的，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这大约是人类来到这个世界后学会的第一个求生技能，也是最基本的技能。
有时候，你能活多久，取决于你能跑多久，取决于你能跑多远。奔跑，就是生命消逝的过程，耗尽气力的同时，也会耗尽生命。
所以她根本没有可能停下，只能不断地跑着……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无论少女再怎么努力地在走廊中狼奔豕突，身后那雷鸣般地脚步与震天动地的嘶吼也依然如影随形，片刻都不曾远离，而且……
近了，又近了……
近得就连被剧烈运动所鼓吹不已的心脏，也开始和身后越来越重的震感逐渐同调。而两者地共振，又激荡出更加夸张地韵律，而使得她的心脏，都仿佛要跳出了胸腔。
近了，更近了……
近得就连“蜘蛛”身上那股熏人欲呕的腥臭都清晰可辨。
空气里弥漫着死亡地气息，浓郁地臭味在鼻翼间不断扩散，提示着奔逃中的少女追命阎罗已近在咫尺的事实。
近了，更近了……
近的巨大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身后如山一般的巨大威压降临，即使不用看的，也能够想得到背后那个扭曲的身影狂暴地张开利爪的样子，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它沉雄的嘶吼，像把雷霆含在了嘴里。
突然！
一股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不知何解地在她的脑海中骤然闪灭！
那是生死一线的直觉。
几乎是下意识地，凯茜一个闪身，直接跳向了一边！
而就在她堪堪摔倒的霎那……
“咔嚓！”
一张嘴角滴涎，吞吐着淡绿色毒雾地口器，就咬在了自己刚刚的行进路线上。
于是，感受到了死神地召唤，少女二话不说地爬起来继续没命地奔跑。
渐渐地，兽吼与嘶鸣被她甩到了后头，“蜘蛛”似乎放弃了追击，可凯茜根本不敢停下——谁知道这座恐怖的庄园还会有什么“惊喜”带给她，所以她必须继续向着前方未知的黑暗奔跑着……
忽然！
她猛地站定了脚步。
残破的墙壁，坍塌的屋顶，地上到处都是被武士刀切碎的丧尸的残肢碎块，更远一些，还有一具布满弹孔的猎食者尸体，丑陋而恶心……这不是自己之前遇到戴克伦地方吗？
自己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这是尸潮最初发生的地方，虽然现在所有的丧尸都已经追着自己和戴克伦下去了，此处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但谁知道围绕身周的，夜晚特有的薄雾中还会冲出什么东西？
凯茜皱了皱眉头，刚打算转身离开，但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声音很低、很轻，如有若无，但毫无疑问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很明显这是一个人类的声音，丧尸是不会有“痛”这种感觉的。
声音来自于房间一角那堆被震塌的废墟，凯茜走上前，透过断垣残壁向里张望，跟着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震。
“斯蒂文？！”她唤了一声。
听到声响，废墟中的人艰难地抬起了头……
真的是斯蒂文！
“坚持住，”凯茜说，“我这就把你弄出来。”
少女的力气极大，重达数吨的石体在她的手上举重若轻，她迅速地搬开陨落的碎石，把断裂的横梁扛到一边……很快，一个被倒塌的房屋埋住的洞口渐渐呈现。
已经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被困在洞里的人了。
可是……
“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震颤骤然自脚底猛烈爆发，而且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还要崩坏，那些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纷纷倒塌、地面开始龟裂……一切都在急速崩塌、破坏、毁灭。
凯茜连忙稳住身体，向左一个急闪，堪堪躲过了一根断裂掉落的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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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震未熄间，少女已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强烈的地震让她看起来相当狼狈，不过这种程度地地震还不至于让她受伤。
只是……
好不容易被清理出的洞口，又被岿然不动的巨石，断梁重新掩埋住了。
凯茜又一次拧紧了眉心。
“这不是地震。”
她的感知超越常人，刚刚的震颤虽然惊天动地，但她却可以很轻易地分辩出震源并不是来自脚下，而是来自头上。
她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震动已然过去，残损的天花板也不再掉落预示危险的泥沙，四面用以承重的立柱虽然东倒西歪，却相互形成了微妙地平衡，撑住了整个房间，一切看起来都是安全的。
然而在凯茜的眼里，这只是镜花水月的虚幻表象。
通过立柱倾斜的角度，天花板的龟裂的纹路，她可以很轻松地计算出：1分32秒之后，天花板的龟裂将再不能支撑自身的重量而彻底砸落，四周的立柱看似已经取得了平衡，的角度继续倾斜，秒之后，立柱也将倾倒，从而引发整个房间的坍塌。
这借助精密仪器，花费数小时才能准确计算出的结果，少女只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做到，但她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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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因为房间坍塌的危险，更是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她可以清楚地透过厚实的墙体房顶，“听”到天花板上的动静，那一下一下的闷响犹如隐雷，预示着什么怪物就要出现。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凯茜暗暗地对自己说。
她一把抓住了埋住洞口的岩体，然而猛地向上一抬，重逾千斤的巨岩被轻松地举起……
但旋即，她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坚持住，斯蒂文。”少女咬着银牙——即使是对于她来说，这些混合着钢筋的岩块也过于沉重了，“我马上救你出来，你需要医生。”
可是……
“不，不用了。”
洞窟中，传来了斯蒂文虚弱的声音。
凯茜攸地顿住了手上的工作，她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地意味，心头的不祥又重了几分。
她低下头，籍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一根手臂粗细的钢筋，自前而后地从老人的胸口贯通，将他彻底地“钉”在了地上，鲜血正沿着钢管不断地流淌。
钢筋的另一头似乎还连着倒塌的墙体，看起来刚刚少女搬动碎岩的时候一定触动了它，所以斯蒂文才会忍不住地惨叫。
“是，没用了。”凯茜点点头，“有遗言吗？”
这话听起来残酷，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可人们往往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反而要徒劳无功地挣扎一番，才勉为其难地接受它，殊不知这只是把危险延伸给自己，可凯茜不会——她从来不做无用功。
她只说重点。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斯蒂文说着，一边努力地从缝隙里探出微笑，“我只有一件放心不下的事……”
“是戴克伦？”凯茜问。
她很明白这对父子彼此之间的感情，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轰！”
凯茜瞳孔一缩，隐隐地震动又一次从头顶传来了冥王的召唤。
没时间了！
“长话短说。”她说，“需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够替我照顾他。”老人无声地扯开嘴角，漾出一丝微笑，那张额角开裂出一道深刻见骨的伤痕，鲜血正从中不断地渗出，被烟熏黑的脸颊上，却满是泰然自若地神采。
“我的儿子，戴克伦……”他说，“我们一路走来，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所有人都把希望压在他的身上，一个微小的错误决定，都可能导致整个团队的覆灭，虽然他已经很努力了，尽力去做得更好，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
凯茜：“……”
斯蒂文：“你别看他似乎特别坚强，是所有人的可以依赖的支柱，可即便再强大的砥柱，也需要有人去支撑。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支撑他的那个人。”
凯茜：“……”
斯蒂文：“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可以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虽然我不明白这份力量究竟是什么。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成为支撑他的那个人。”
凯茜不说话。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突然，很没道理，也实在是太自顾自了……”女孩的父亲说，“不过还是希望能好好地对她，请原谅一个父亲的自私吧……因为戴克伦这孩子……拥有的东西不多，离开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轰！”
震动又开始从逐渐地传来，这一次更清晰了，像是催命的符咒，预示着更大的地震马上就要发生！
“所以……能答应我吗？”这位伟大的父亲紧紧地抓着凯茜的手。
用着燃烧生命一般的力道。
“轰——！”
不远处，几座摇摇欲坠地残壁开始倒塌。
“能答应我吗？”斯蒂文没理会，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盯着她那紧抿的唇畔。
凯茜仍然不说话。
这件事说难不难，但却需要自己用一生的时间去完成。
自己真的喜欢戴克伦吗？
可“喜欢”又是什么？
对于戴克伦，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感，仿佛是一个认识了许多年的人，可这能算喜欢吗？
凯茜不知道，为了这个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似乎有点划不来……
而且，如今是末世，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活到明天，这样的承诺，有意义吗？
?像这样，她的脑袋里，一下子就被接二连三冒出的藉口所填满。
走到这地步，总觉得已经想通了……
只要死心就行了，勇敢毅然地知难而退就行了。
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本来就是纯属帮忙的额外举动，当中并没有赌上人生或死活一搏的要素。
“轰——！”
又是一阵山崩地裂的动荡，泥沙和着碎砖，裂石如雨落下，接着天花板中蓦地伸出了一只黑毛巨手！
斯蒂文在有限地空间中艰难地抬起眼睛，看着远处的天空……
在滚滚地烟尘中，他仿佛隐隐望见了死神的髑髅，其大无比，向他逼近并注视着。
“……答应我吗？”他抓紧少女的手，抬高了请托的语气。
仿佛只是为了挤出声音，都需要咬紧牙关。
因为这是生命最沉重地托付；这是人间最深沉的父爱，所以……
“我知道了。”
留下了郑重地承诺，凯茜二话不说地抽身离开了房间。
身后，巨大的变异体从天而降，仿若地狱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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