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射雕之
“这么说……肖娃娃他竟然被独孤前辈看中了，收为传人，现在他正跟着剑魔练剑？“
洪七公默默地听完了龙傲天加过料的事情经过，中间不发一言，直到龙傲天说完之后才说道。
“是这样的。”龙傲天点了点头。
洪七公对于龙傲天的说辞也不是尽然全信，说道：“龙小子你的武功我是见识过的——在你这个年纪就没见过比你武艺更加高强之人，甚至当年华山论剑时的那几个老友除了王重阳以外对上了你都不敢轻言稳胜。你如果说碰上了剑魔前辈不敌我信，可是你刚才说三招两式就被逼退，从此自认不敌……恐怕有些言过其实了吧！照你这么说，即便是老叫化上也敌不过人家十招？我看，此事还另有隐情，你肯定还瞒了什么东西。”
作为天下有数的顶尖高手，洪七公在不拘一格游戏江湖的背后，仍然有着股武学宗师的傲气与好胜心，虽然不至于像当年的独孤求败那样四处找人挑战，但是在碰上了武林高手的时候即使不与其交手，也会在心底暗自评判一下自己与他究竟孰强孰弱，绝不会轻易认输。
所以当他听到龙傲天说到剑魔武功如何高强的时候觉得匪夷所思，同时疑心大起——天下哪有如此高强的武功，那还是人吗？快登仙了都！
当人对一段话里其中任意一点内容起了疑心的时候，就会以点带面地对整段话都产生怀疑，进而全盘否定所有。
现在，洪七公已经开始怀疑龙傲天是不是在信口开河骗自己了，他甚至有理由去怀疑肖卓此时已经被害——否则怎么只见龙五回来，而肖卓却是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呢？
面对着暗自运气，隐然准备暴起出手的洪七公，龙傲天也没多作辩解，而是走到墙根的小树下撅下一根树枝，在洪七公不明所以的注视之下对着腕了几个剑花，接着又向前一刺……
“这……便是独孤求败的剑法！？”洪七公看得那是目瞪口呆，刚才龙傲天所演示的分明就是极为高深的剑招，何止高深啊，简直就是浑然天成暗合天地宇宙之至理，羚羊挂角毫无破绽可寻。
洪七公见龙傲天在演示之时招式的衔接与转换还显得十分生涉，像是一个学剑的新手在有样学样按部就班地模仿一般，想来他是在模仿独孤求败的剑术。但就是这生涉的模仿都让洪七公感到一股无可抵御的剑意扑面而来，可想而知要是让独孤求败亲手使出那将是何等可怕。
设身处地，洪七公在想如果让他去面对这一招会是什么个结果，想来想去他沮丧地发现自己不管是进还是退都无法拆解这一招，真正到了“你知道我要打哪里，怎么打，可你就是防不住！”的境界。
“现在七公信了吧……”龙傲天道。
能不信吗，这世上连亲儿子都能够作假，但武功能假了去？实打实的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半点也勉强不得。洪七公可不相信龙五有使出这一招的实力和境界，否则那天在茶棚子里交手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他哪里能够想到其实对方在自己面前是藏了拙的，而且藏得非常巧妙毫无破绽。
龙傲天接着说：“那天独孤前辈使的就是这一招，比起在下刚才使的可不知可怕到哪里去了，要不是前辈手下留情，今天七公恐怕就找不着我了。无奈，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肖卓叫剑魔提走作传人去了……事后这几天在下心中就一直在琢磨那天的剑招，可不管如何思来想去终是想不出破解之法……”
“后来独孤前辈叫在下不用再管肖卓之事，而且叫我告诉其父母不用担心儿子，学成之后自会让他回家……不过在下受人之托怎会如此轻易放弃？决定就在襄阳等，守也要守着！至于传话的事——来之前我已经叫米行的伙计去办了。”
“这小子倒是好运气……”洪七公嘿然说道，语气中倒是有着几分不岔，没别的意思，仅仅是对剑魔独孤求败选了这么个传人替他感到有些不值而已。
洪七公他怎么也想不到其实是独孤求败比武输给了龙傲天才不得不拣下了这个包袱，否则剑魔宁愿自己的武功就此失传，也不愿意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张三李四去教，免得学了个四不像堕了自己“求败”的名声。
“前辈他心中在想什么，晚辈又如何得知。兴许他看中了肖卓身上的某个我等没有发现的特质也说不定。”龙傲天信口胡说道。
“也只能如此解释了……希望肖娃娃从此能够静心练武，用之在正道上，也不算是辜负了上天给他的机缘……”洪七公沉吟着，继而对着龙傲天说道：“肖娃娃的事暂且别去管他——他此事不在正好。此次我找你过来是另有要事。”
另有要事？又有什么“要事”找我？我龙傲天跟你洪七公好像并不是很熟的样子啊，不会是看我会使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就将我当成了丐帮中人来使唤吧。
龙傲天心中虽然疑惑，但嘴上还是应道：“前辈您尽管直言，晚辈我洗耳恭听……”
话是说得还算好听，可仍还是留了余地，没将诸如“只要做得到，定如何如何”此类的话给说出口。
免得一不小心让洪七公这个糟老头子给坑了，他可是坏得很哪……
老江湖洪七公自然知道龙傲天刚才的话中给自己留了退路，但他没在意，只是凑上前轻轻地对着龙傲天说道：“一个月前，向贵妃薨了。”
龙傲天“哦”了一声后便再无反应，那向贵妃是谁？不认识！薨了就薨了呗，关我啥事……洪七公干嘛跟我说这个，他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吧。
见龙五对此居然毫无反应，洪七公还以为刚才是自己声音小了对方没听清楚，于是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在一个月前，当今官家的向贵妃，向，苗，媛贵妃薨了！”
“你不用说得这么大声，在下听得清楚……”龙傲天拿小拇指掏着耳朵，“不就是一个姓向的贵妃死了吗？我知道了！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见龙五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不似作伪，洪七公也感到错愕不已——向贵妃是福顺米行同时也是肖家在大宋最大的靠山，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不然它怎么可能做到富可敌国而不被人惦记？在朝中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保驾护航那是不可能做到那么大的。
可偏偏龙五竟然就不知道，洪七公也是感到有些无语了——居然连保护之人家境背景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作调查，是该说他自信好呢，还是该说他心大，或者直言不讳地说他鲁莽也行。
洪七公咧着嘴摇着头，指着龙傲天恨铁不成钢地对其解释道：“福顺米行肖家在朝中攀附的乃是当朝左相，而左相的后台就是他贵为皇贵妃的姐姐，这些年来他曾遭无数次弹劾皆因向贵妃受官家宠爱而有惊无险，安然度过。如今向贵妃已薨，左相所背靠的大树轰然倒塌，离倒台的日子恐怕不远。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福顺米行遭人眼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有左相靠着自然是万事无忧，可如今靠山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福顺米行祸事怕是快来了，你当是要早做打算哪……”
“我说前些日子临安来人请肖卓回去，被拒绝后过了一个多月都再没人过来，显然是有违常理。原来是那边发生了大事啊……”龙傲天心中想着，嘴上淡淡地说道：“哦……那跟在下又有什么关系？”
洪七公闻言眉头一皱，“你可是听闻肖家有难想明哲保身，及早抽身走人？此前你还口口声声说受人之托，要保护肖卓的……若真是如此，阁下倒教天下人给看轻了。”
“前辈你会错在下意思了……”龙傲天辩解道：“只要那人的委托没有解除，有一天算一天，在下就要保着肖卓此人平安无事，不管他是飞黄腾达也好，还是潦倒落魄也罢，也不管他是去做王公还是当龟公，我都会如此……但，我只保肖卓一人，而且只是在其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出手保护，其他时候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去管，更遑论其他事情了，皆与在下无关。”
洪七公算是明白了，敢情龙五眼中只有肖卓的性命才是大事，其他什么父母亲眷，田产家业，仕途财路全然都不放在心上。
这么说吧：只要肖卓本人性命无虞，哪怕他认识的亲友全死光了，家业也被人一把火给烧光抢光，本人落魄到沿街讨饭……龙傲天都有充足的理由而不去插手。
“刚才你说的这些肖娃娃他知道吗？”洪七公问。
“当然不知。”龙傲天回答道：“在下是受其他人之托来保肖卓性命而已，又不是他肖家请的护院，而且工钱也不是他肖家开，在下并不在乎他肖卓如何看我。所以有些事情我是不会跟他多说的，省得他日后给我找麻烦……”
洪七公道：“万一肖娃娃他故意去寻死你又如何？”
龙傲天冷笑道：“那人虽然叫在下不要对其用强，可他若真如前辈所言的那样仗着有人保命故意寻衅滋事，去找死的话，我也不是不知变通的软蛋——该阻止还是要阻止的，大不了将其软禁起来……”
“你背后那人说了多长时间没有？”
“具体多长他也没说，大概二十来年吧。”龙傲天实话实说。
洪七公感慨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叫化我活了几十年，如此古怪的委托倒是第一次听说。更稀奇的是，这样的事情你龙五居然也肯接——二十年啊！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年……实在令我好奇你身后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如此驱使你这般高手。”
“在下身后之人七公您还是不要多问为好，”龙傲天有神情有些无奈道：“在下只能这样说：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惹得起那人。”
洪七公自是不信龙傲天的“危言耸听”之语，只见他一扬眉，傲然说道：“无人能惹！龙小子你说得是否太过了，他是皇帝还是天王老子？别的不说，我洪七便是不服！”
“天王老子在他面前算个屁！”龙傲天低声嘟囔道。
“什么？”洪七公没听清龙傲天刚才说了什么，问了一句后者却矢口否认怎么也不愿再多说了。
就在此时，院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洪七公唤了一声“进来”之后，来了个中年乞丐，递了一张纸条给帮主后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出去后还不忘轻轻将门掩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洪七公看完了纸条长叹一声，将它递给龙傲天，“你也看看……”
龙傲天接过纸条低头端详起来，旁边洪七公说道：“……临安飞鸽传书：两日前左相被联名上书弹劾，所定十条大罪，当天就被官家打入天牢。肖家也被当成帮凶一并被问罪抄家，现在肖卓亲眷已经全被押入了刑部大狱了……”
默默地将手中纸条揉碎，龙傲天对洪七公说：“明显就是上头的官老爷争权夺利，肖家不过是受池鱼之灾的小人物罢了。七公打算怎么做？”
洪七公道：“那些当官的争来争去老叫花才懒得去理，但肖老爷他平时矜贫救厄，乐善好施，被其救助穷苦之人不计其数……好人当有福报，本就不该有此一劫，而且我丐帮受其恩惠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帮其脱罪我还没那么大本事，但从刑部大牢中捞出一两个人的能耐还是有的……我今天就赶去临安，肖老爷和他家眷老叫花能救得几个是几个……”
“……至于肖家独子肖卓，此时此刻被独孤前辈收为传人，有前辈庇护想来无虞，也省去了老叫花两头奔波的麻烦。龙五你又有何打算？”
“未来之事，谁又算得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龙傲天说完便大步朝院门走去，刚到门口正欲开门时想了想，回头对洪七公说：“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肖卓回来。”
不用十年八年那么长，也就两个月时间，跟放个暑假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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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公默默地听完了龙傲天加过料的事情经过，中间不发一言，直到龙傲天说完之后才说道。
“是这样的。”龙傲天点了点头。
洪七公对于龙傲天的说辞也不是尽然全信，说道：“龙小子你的武功我是见识过的——在你这个年纪就没见过比你武艺更加高强之人，甚至当年华山论剑时的那几个老友除了王重阳以外对上了你都不敢轻言稳胜。你如果说碰上了剑魔前辈不敌我信，可是你刚才说三招两式就被逼退，从此自认不敌……恐怕有些言过其实了吧！照你这么说，即便是老叫化上也敌不过人家十招？我看，此事还另有隐情，你肯定还瞒了什么东西。”
作为天下有数的顶尖高手，洪七公在不拘一格游戏江湖的背后，仍然有着股武学宗师的傲气与好胜心，虽然不至于像当年的独孤求败那样四处找人挑战，但是在碰上了武林高手的时候即使不与其交手，也会在心底暗自评判一下自己与他究竟孰强孰弱，绝不会轻易认输。
所以当他听到龙傲天说到剑魔武功如何高强的时候觉得匪夷所思，同时疑心大起——天下哪有如此高强的武功，那还是人吗？快登仙了都！
当人对一段话里其中任意一点内容起了疑心的时候，就会以点带面地对整段话都产生怀疑，进而全盘否定所有。
现在，洪七公已经开始怀疑龙傲天是不是在信口开河骗自己了，他甚至有理由去怀疑肖卓此时已经被害——否则怎么只见龙五回来，而肖卓却是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呢？
面对着暗自运气，隐然准备暴起出手的洪七公，龙傲天也没多作辩解，而是走到墙根的小树下撅下一根树枝，在洪七公不明所以的注视之下对着腕了几个剑花，接着又向前一刺……
“这……便是独孤求败的剑法！？”洪七公看得那是目瞪口呆，刚才龙傲天所演示的分明就是极为高深的剑招，何止高深啊，简直就是浑然天成暗合天地宇宙之至理，羚羊挂角毫无破绽可寻。
洪七公见龙傲天在演示之时招式的衔接与转换还显得十分生涉，像是一个学剑的新手在有样学样按部就班地模仿一般，想来他是在模仿独孤求败的剑术。但就是这生涉的模仿都让洪七公感到一股无可抵御的剑意扑面而来，可想而知要是让独孤求败亲手使出那将是何等可怕。
设身处地，洪七公在想如果让他去面对这一招会是什么个结果，想来想去他沮丧地发现自己不管是进还是退都无法拆解这一招，真正到了“你知道我要打哪里，怎么打，可你就是防不住！”的境界。
“现在七公信了吧……”龙傲天道。
能不信吗，这世上连亲儿子都能够作假，但武功能假了去？实打实的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半点也勉强不得。洪七公可不相信龙五有使出这一招的实力和境界，否则那天在茶棚子里交手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他哪里能够想到其实对方在自己面前是藏了拙的，而且藏得非常巧妙毫无破绽。
龙傲天接着说：“那天独孤前辈使的就是这一招，比起在下刚才使的可不知可怕到哪里去了，要不是前辈手下留情，今天七公恐怕就找不着我了。无奈，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肖卓叫剑魔提走作传人去了……事后这几天在下心中就一直在琢磨那天的剑招，可不管如何思来想去终是想不出破解之法……”
“后来独孤前辈叫在下不用再管肖卓之事，而且叫我告诉其父母不用担心儿子，学成之后自会让他回家……不过在下受人之托怎会如此轻易放弃？决定就在襄阳等，守也要守着！至于传话的事——来之前我已经叫米行的伙计去办了。”
“这小子倒是好运气……”洪七公嘿然说道，语气中倒是有着几分不岔，没别的意思，仅仅是对剑魔独孤求败选了这么个传人替他感到有些不值而已。
洪七公他怎么也想不到其实是独孤求败比武输给了龙傲天才不得不拣下了这个包袱，否则剑魔宁愿自己的武功就此失传，也不愿意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张三李四去教，免得学了个四不像堕了自己“求败”的名声。
“前辈他心中在想什么，晚辈又如何得知。兴许他看中了肖卓身上的某个我等没有发现的特质也说不定。”龙傲天信口胡说道。
“也只能如此解释了……希望肖娃娃从此能够静心练武，用之在正道上，也不算是辜负了上天给他的机缘……”洪七公沉吟着，继而对着龙傲天说道：“肖娃娃的事暂且别去管他——他此事不在正好。此次我找你过来是另有要事。”
另有要事？又有什么“要事”找我？我龙傲天跟你洪七公好像并不是很熟的样子啊，不会是看我会使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就将我当成了丐帮中人来使唤吧。
龙傲天心中虽然疑惑，但嘴上还是应道：“前辈您尽管直言，晚辈我洗耳恭听……”
话是说得还算好听，可仍还是留了余地，没将诸如“只要做得到，定如何如何”此类的话给说出口。
免得一不小心让洪七公这个糟老头子给坑了，他可是坏得很哪……
老江湖洪七公自然知道龙傲天刚才的话中给自己留了退路，但他没在意，只是凑上前轻轻地对着龙傲天说道：“一个月前，向贵妃薨了。”
龙傲天“哦”了一声后便再无反应，那向贵妃是谁？不认识！薨了就薨了呗，关我啥事……洪七公干嘛跟我说这个，他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吧。
见龙五对此居然毫无反应，洪七公还以为刚才是自己声音小了对方没听清楚，于是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在一个月前，当今官家的向贵妃，向，苗，媛贵妃薨了！”
“你不用说得这么大声，在下听得清楚……”龙傲天拿小拇指掏着耳朵，“不就是一个姓向的贵妃死了吗？我知道了！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见龙五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不似作伪，洪七公也感到错愕不已——向贵妃是福顺米行同时也是肖家在大宋最大的靠山，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不然它怎么可能做到富可敌国而不被人惦记？在朝中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保驾护航那是不可能做到那么大的。
可偏偏龙五竟然就不知道，洪七公也是感到有些无语了——居然连保护之人家境背景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作调查，是该说他自信好呢，还是该说他心大，或者直言不讳地说他鲁莽也行。
洪七公咧着嘴摇着头，指着龙傲天恨铁不成钢地对其解释道：“福顺米行肖家在朝中攀附的乃是当朝左相，而左相的后台就是他贵为皇贵妃的姐姐，这些年来他曾遭无数次弹劾皆因向贵妃受官家宠爱而有惊无险，安然度过。如今向贵妃已薨，左相所背靠的大树轰然倒塌，离倒台的日子恐怕不远。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福顺米行遭人眼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有左相靠着自然是万事无忧，可如今靠山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福顺米行祸事怕是快来了，你当是要早做打算哪……”
“我说前些日子临安来人请肖卓回去，被拒绝后过了一个多月都再没人过来，显然是有违常理。原来是那边发生了大事啊……”龙傲天心中想着，嘴上淡淡地说道：“哦……那跟在下又有什么关系？”
洪七公闻言眉头一皱，“你可是听闻肖家有难想明哲保身，及早抽身走人？此前你还口口声声说受人之托，要保护肖卓的……若真是如此，阁下倒教天下人给看轻了。”
“前辈你会错在下意思了……”龙傲天辩解道：“只要那人的委托没有解除，有一天算一天，在下就要保着肖卓此人平安无事，不管他是飞黄腾达也好，还是潦倒落魄也罢，也不管他是去做王公还是当龟公，我都会如此……但，我只保肖卓一人，而且只是在其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出手保护，其他时候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去管，更遑论其他事情了，皆与在下无关。”
洪七公算是明白了，敢情龙五眼中只有肖卓的性命才是大事，其他什么父母亲眷，田产家业，仕途财路全然都不放在心上。
这么说吧：只要肖卓本人性命无虞，哪怕他认识的亲友全死光了，家业也被人一把火给烧光抢光，本人落魄到沿街讨饭……龙傲天都有充足的理由而不去插手。
“刚才你说的这些肖娃娃他知道吗？”洪七公问。
“当然不知。”龙傲天回答道：“在下是受其他人之托来保肖卓性命而已，又不是他肖家请的护院，而且工钱也不是他肖家开，在下并不在乎他肖卓如何看我。所以有些事情我是不会跟他多说的，省得他日后给我找麻烦……”
洪七公道：“万一肖娃娃他故意去寻死你又如何？”
龙傲天冷笑道：“那人虽然叫在下不要对其用强，可他若真如前辈所言的那样仗着有人保命故意寻衅滋事，去找死的话，我也不是不知变通的软蛋——该阻止还是要阻止的，大不了将其软禁起来……”
“你背后那人说了多长时间没有？”
“具体多长他也没说，大概二十来年吧。”龙傲天实话实说。
洪七公感慨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叫化我活了几十年，如此古怪的委托倒是第一次听说。更稀奇的是，这样的事情你龙五居然也肯接——二十年啊！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年……实在令我好奇你身后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如此驱使你这般高手。”
“在下身后之人七公您还是不要多问为好，”龙傲天有神情有些无奈道：“在下只能这样说：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惹得起那人。”
洪七公自是不信龙傲天的“危言耸听”之语，只见他一扬眉，傲然说道：“无人能惹！龙小子你说得是否太过了，他是皇帝还是天王老子？别的不说，我洪七便是不服！”
“天王老子在他面前算个屁！”龙傲天低声嘟囔道。
“什么？”洪七公没听清龙傲天刚才说了什么，问了一句后者却矢口否认怎么也不愿再多说了。
就在此时，院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洪七公唤了一声“进来”之后，来了个中年乞丐，递了一张纸条给帮主后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出去后还不忘轻轻将门掩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洪七公看完了纸条长叹一声，将它递给龙傲天，“你也看看……”
龙傲天接过纸条低头端详起来，旁边洪七公说道：“……临安飞鸽传书：两日前左相被联名上书弹劾，所定十条大罪，当天就被官家打入天牢。肖家也被当成帮凶一并被问罪抄家，现在肖卓亲眷已经全被押入了刑部大狱了……”
默默地将手中纸条揉碎，龙傲天对洪七公说：“明显就是上头的官老爷争权夺利，肖家不过是受池鱼之灾的小人物罢了。七公打算怎么做？”
洪七公道：“那些当官的争来争去老叫花才懒得去理，但肖老爷他平时矜贫救厄，乐善好施，被其救助穷苦之人不计其数……好人当有福报，本就不该有此一劫，而且我丐帮受其恩惠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帮其脱罪我还没那么大本事，但从刑部大牢中捞出一两个人的能耐还是有的……我今天就赶去临安，肖老爷和他家眷老叫花能救得几个是几个……”
“……至于肖家独子肖卓，此时此刻被独孤前辈收为传人，有前辈庇护想来无虞，也省去了老叫花两头奔波的麻烦。龙五你又有何打算？”
“未来之事，谁又算得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龙傲天说完便大步朝院门走去，刚到门口正欲开门时想了想，回头对洪七公说：“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肖卓回来。”
不用十年八年那么长，也就两个月时间，跟放个暑假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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