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救
阴沉的天空，一丝风都没有。
乌云压顶，翻滚融合，似乎就差那一道惊雷，劈下来便能化为暴雨。
唐府庭院中，一约摸十来岁的少年跪在地上，朝着正堂不停地磕着头。
“老爷，求求您让我代替玲珑吧……求您……”
少年气息凌乱，很是焦躁，紧握的双拳隐隐发抖，额头早已磕破，殷殷而出的血和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白净的脸庞流下去。一双大眼微微发红，映衬着这血水，我见犹怜。
可守门的侍卫并不为所动，像门神一样镇守着。堂内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那烛火淡定的燃烧着透过纸窗映出潺潺的光。
少年喘着粗气抬头看天，翻滚的黑云看不出时辰，但他心里清楚，来不及了，这样无用功的求情显然是救不了心里的人儿。
“等我，玲珑！一定要等我！”少年坚毅地看了堂屋一眼，爬起来朝东边的别院跑去。
东别院原是故去老夫人的住所，三年前，夫人染疾，为了清静休养便搬了过去，三年间很少露面。
万不得已，少年并不想打扰夫人，但他只是一个小小仆人，在这唐府里只是宛如尘埃一样的存在。能与老爷抗衡的，那就只有夫人了！
东别院在府里虽偏，但也不远，少年冲过去，抬眼看了门头竹苑二字，没做停留直接使劲儿推开了门。好在夫人喜静，并没有安排侍卫把守。闯进去的少年整个人趴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对着黑漆漆的屋内说道:“夫人，求求您劝劝老爷放了玲珑吧！我愿意，我愿意把我的心给大小姐！求求您了！”
在正堂还坚毅的少年，不知为何，此刻却泪流满面。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泪水不断下落，他观察着房内的动静，可是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
最后的机会也要落空吗？
少年像一头绝望的小兽，抽噎着不死心地说道:“夫人，您待玲珑就像亲女儿一样，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啊！”
“我从小没爹没娘，是您把我捡回来，把我养大，我的命多活一天都是您的恩赐，我死不足惜，求求您救救玲珑啊！”
少年说着又磕起了头，原本止住的血又渗了出来。
一道光闪过，厢房里亮堂起来，少年喜不自胜，他抬起手腕胡乱擦了擦眼泪，同时又更着急起来。
“夫人！夫人！”
伴着轻微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探出头来。少年连忙起身想要进去，可这丫鬟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她挡在门口，清冷的面容看不出想法。
“杜若姐姐，救玲珑，快救玲珑！”少年抓到了救命稻草，心里的希望更加迫切。
丫鬟叹了口气，望着远方的眸子转到少年身上说道：“长风，夫人身体不好，你何必来打扰呢！如果能救，夫人早就救了。凌虚子说，只有玲珑的心换给大小姐最合适，换做旁人，你，我，都是不行的！”丫鬟的手紧紧地扣着门，看着少年的眼神里都是无可奈何。
“我不信，我和玲珑都是夫人捡来的，玲珑又不是金枝玉叶娇贵之躯，她的心怎么就配得上大小姐了呢！如果玲珑可以，那我也可以！我愿意救大小姐，也想救玲珑啊！”升起的希望又要破灭，少年有些歇斯底里。杜若对于他和玲珑一直都像亲姐姐一样，他有点不敢相信，在玲珑生死攸关的时候会对他们弃之不顾。这是唯一的希望了，没有听到夫人的亲口否定，他绝对不能放弃。
少年说着就要推门而入，奈何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丫鬟眼疾手快探出一只脚便挡住了他的去路。“长风！你冷静一点！”
“玲珑就要没命了，我该怎么冷静！”
“咳……咳……”屋内传出咳嗽的声音，争执中的丫鬟和少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杜若……让……长风……进来……”夫人的语气又轻又弱，却让一直愁容满面的少年又充满了希望，原本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无法控制地又流下来，嘴唇哆哆嗦嗦竟讲不出话，只能期待地望着丫鬟，等她让开。
可丫鬟没有让步，她了解夫人的身体，知道老爷的为人，更清楚大小姐的情况和这一系列事的缘由始末。丫鬟扣着门的手指都发白了，不难看出她很为难。
“可是……”
“杜若姐，快让我进去，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面对绝情的丫鬟，少年急切的牙齿都在打颤。
“杜若……”夫人又开口了。“玲珑骰子安红豆啊……”
少年不懂夫人的意思，可杜若应是懂的，她终是低下头去，扣着门的手也垂了下去。
少年忙朝杜若鞠了一躬，刚想感谢，却发现杜若已泪流满面。少年不知能说什么，便沉默着侧身挤了进去，快步来到夫人的卧房，在隔帘外跪了下来。
“夫人……咳……咳”
夫人的房间，少年没有来过，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草药和燃香混合的味道，让原本就因为急切而呼吸不畅的他一开口便剧烈咳嗽起来。
“长风……你……进来！”
长风瞄了帘子一眼有些犹豫，府中规矩森严，若不是为了救玲珑，他是万万不敢闯这竹苑的，更别说是夫人的房间。
长风并未起身，垂眼磕了个头。
“请夫人救救玲珑……”
“杜若……”许是猜透了长风的心思，夫人唤了声婢女。杜若缓缓来到长风身边，无奈的说道:“进去吧，夫人有要紧事交代你。”
长风抬头，看到杜若心疼又略带埋怨的眼神，点点头起身跟着她进了帘子。
夫人并未就寝，只见她穿戴正式，端坐在太妃椅上，双手垂在膝上握着一个精雕的匣子。见长风来了，她浅浅一笑，打开匣子，拿出一枚药丸。
“长风，你在府上十年，想必也了解老爷的脾性。玲珑，是一定要救的，先手肯定是不行，就算我出头，我的面子在他跟前不值钱。所以，我们只能做后手准备了。”
长风的心一瞬间又凉了去，后手，岂不是要等玲珑被挖了心再救了，没了心，还怎么能救活！
看着呆住的长风，夫人笑了笑。“老爷能挖了玲珑的心救雪鸢，我们为何就不能效仿而为之呢！”
“可是夫人！您也相信那个凌虚子的胡说八道吗？换心这种事，怎么行得通呢！”
夫人摇摇头打断长风：“你若信得过我，就拿这续灵丹，在玲珑被挖心后一个时辰内塞进玲珑的口中并在六个时辰内赶到巫岐山顶，求见巫魔，只有他能救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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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压顶，翻滚融合，似乎就差那一道惊雷，劈下来便能化为暴雨。
唐府庭院中，一约摸十来岁的少年跪在地上，朝着正堂不停地磕着头。
“老爷，求求您让我代替玲珑吧……求您……”
少年气息凌乱，很是焦躁，紧握的双拳隐隐发抖，额头早已磕破，殷殷而出的血和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白净的脸庞流下去。一双大眼微微发红，映衬着这血水，我见犹怜。
可守门的侍卫并不为所动，像门神一样镇守着。堂内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那烛火淡定的燃烧着透过纸窗映出潺潺的光。
少年喘着粗气抬头看天，翻滚的黑云看不出时辰，但他心里清楚，来不及了，这样无用功的求情显然是救不了心里的人儿。
“等我，玲珑！一定要等我！”少年坚毅地看了堂屋一眼，爬起来朝东边的别院跑去。
东别院原是故去老夫人的住所，三年前，夫人染疾，为了清静休养便搬了过去，三年间很少露面。
万不得已，少年并不想打扰夫人，但他只是一个小小仆人，在这唐府里只是宛如尘埃一样的存在。能与老爷抗衡的，那就只有夫人了！
东别院在府里虽偏，但也不远，少年冲过去，抬眼看了门头竹苑二字，没做停留直接使劲儿推开了门。好在夫人喜静，并没有安排侍卫把守。闯进去的少年整个人趴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对着黑漆漆的屋内说道:“夫人，求求您劝劝老爷放了玲珑吧！我愿意，我愿意把我的心给大小姐！求求您了！”
在正堂还坚毅的少年，不知为何，此刻却泪流满面。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泪水不断下落，他观察着房内的动静，可是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
最后的机会也要落空吗？
少年像一头绝望的小兽，抽噎着不死心地说道:“夫人，您待玲珑就像亲女儿一样，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啊！”
“我从小没爹没娘，是您把我捡回来，把我养大，我的命多活一天都是您的恩赐，我死不足惜，求求您救救玲珑啊！”
少年说着又磕起了头，原本止住的血又渗了出来。
一道光闪过，厢房里亮堂起来，少年喜不自胜，他抬起手腕胡乱擦了擦眼泪，同时又更着急起来。
“夫人！夫人！”
伴着轻微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探出头来。少年连忙起身想要进去，可这丫鬟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她挡在门口，清冷的面容看不出想法。
“杜若姐姐，救玲珑，快救玲珑！”少年抓到了救命稻草，心里的希望更加迫切。
丫鬟叹了口气，望着远方的眸子转到少年身上说道：“长风，夫人身体不好，你何必来打扰呢！如果能救，夫人早就救了。凌虚子说，只有玲珑的心换给大小姐最合适，换做旁人，你，我，都是不行的！”丫鬟的手紧紧地扣着门，看着少年的眼神里都是无可奈何。
“我不信，我和玲珑都是夫人捡来的，玲珑又不是金枝玉叶娇贵之躯，她的心怎么就配得上大小姐了呢！如果玲珑可以，那我也可以！我愿意救大小姐，也想救玲珑啊！”升起的希望又要破灭，少年有些歇斯底里。杜若对于他和玲珑一直都像亲姐姐一样，他有点不敢相信，在玲珑生死攸关的时候会对他们弃之不顾。这是唯一的希望了，没有听到夫人的亲口否定，他绝对不能放弃。
少年说着就要推门而入，奈何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丫鬟眼疾手快探出一只脚便挡住了他的去路。“长风！你冷静一点！”
“玲珑就要没命了，我该怎么冷静！”
“咳……咳……”屋内传出咳嗽的声音，争执中的丫鬟和少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杜若……让……长风……进来……”夫人的语气又轻又弱，却让一直愁容满面的少年又充满了希望，原本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无法控制地又流下来，嘴唇哆哆嗦嗦竟讲不出话，只能期待地望着丫鬟，等她让开。
可丫鬟没有让步，她了解夫人的身体，知道老爷的为人，更清楚大小姐的情况和这一系列事的缘由始末。丫鬟扣着门的手指都发白了，不难看出她很为难。
“可是……”
“杜若姐，快让我进去，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面对绝情的丫鬟，少年急切的牙齿都在打颤。
“杜若……”夫人又开口了。“玲珑骰子安红豆啊……”
少年不懂夫人的意思，可杜若应是懂的，她终是低下头去，扣着门的手也垂了下去。
少年忙朝杜若鞠了一躬，刚想感谢，却发现杜若已泪流满面。少年不知能说什么，便沉默着侧身挤了进去，快步来到夫人的卧房，在隔帘外跪了下来。
“夫人……咳……咳”
夫人的房间，少年没有来过，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草药和燃香混合的味道，让原本就因为急切而呼吸不畅的他一开口便剧烈咳嗽起来。
“长风……你……进来！”
长风瞄了帘子一眼有些犹豫，府中规矩森严，若不是为了救玲珑，他是万万不敢闯这竹苑的，更别说是夫人的房间。
长风并未起身，垂眼磕了个头。
“请夫人救救玲珑……”
“杜若……”许是猜透了长风的心思，夫人唤了声婢女。杜若缓缓来到长风身边，无奈的说道:“进去吧，夫人有要紧事交代你。”
长风抬头，看到杜若心疼又略带埋怨的眼神，点点头起身跟着她进了帘子。
夫人并未就寝，只见她穿戴正式，端坐在太妃椅上，双手垂在膝上握着一个精雕的匣子。见长风来了，她浅浅一笑，打开匣子，拿出一枚药丸。
“长风，你在府上十年，想必也了解老爷的脾性。玲珑，是一定要救的，先手肯定是不行，就算我出头，我的面子在他跟前不值钱。所以，我们只能做后手准备了。”
长风的心一瞬间又凉了去，后手，岂不是要等玲珑被挖了心再救了，没了心，还怎么能救活！
看着呆住的长风，夫人笑了笑。“老爷能挖了玲珑的心救雪鸢，我们为何就不能效仿而为之呢！”
“可是夫人！您也相信那个凌虚子的胡说八道吗？换心这种事，怎么行得通呢！”
夫人摇摇头打断长风：“你若信得过我，就拿这续灵丹，在玲珑被挖心后一个时辰内塞进玲珑的口中并在六个时辰内赶到巫岐山顶，求见巫魔，只有他能救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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