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茶水心事
饭毕，我和叩玉一起回了屋子，其他几个姑娘下午还有安排，便直接各自散了。
阳光尚好，石板错落地散在草地上，形成一条小道，旁边的野花一丛丛的，或紫或黄，小而繁多，煞是可爱。
叩玉懒洋洋地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揉着肚子慢悠悠地往前走，看得出来这一顿饭她吃得挺开心。
我走在后面，也乐得自在。
“澜烟，你多大了啊？”叩玉倏而回头问。
“这个啊……”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把皮球踢回去，“你觉得我多大了？”
叩玉睁开眼仔细看了看我，说：“二八年华，云英未嫁。差不多及笄了吧？”
我的真实年纪自然是不可说的，况且我自己也不太记得清，不过既然对方给了答案，我自然也就顺着说下去了。
“对，年初及笄的。”我应了，转而问她，“那你呢？来天凝山很久了吗？”
叩玉低头好像在思索，然后说：“我十二岁被爹娘送来天凝山的，已经待了一年……啊不，已经待了两年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你要是不问，我还想不起来呢。”
两年了，那也还没及笄呢。
我好奇地问：“你爹娘送你来的？”
“对啊，”叩玉毫不迟疑地答了，“魔宫会给一笔不小的钱，而且这上面待遇也还不错，更何况离魔君近，说出去也很有面子啊。”
原来不只有人家把孩子送进仙门的，还有人家愿意把孩子送到魔宫的。
不过我明明记得当时我来的时候一文钱也没给啊。
我一脸疑惑，问：“什么时候给钱？我到现在也没有收到一文钱。”
“啊？”叩玉的脸上也浮起疑惑的神色来，“难道这两年规矩改了吗？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说起来你还是今年收的第一个人呢。”
我皱了皱眉，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便跳过去了。
这时候我们的院子也到了。
只是有些不巧，碰到了醇月。
“两位妹妹回来了啊，我才用完膳，不过今天多送过来一盘点心，我实在是吃不下，不如送给二位妹妹？”
我正打算开口，叩玉却是先一步发话了：“醇月姑娘真是好客气，就是我们两个福薄，摊不上你这样金贵的姐姐，也消受不起那么贵重的点心。”
醇月听了竟也不恼，含着笑说：“点心而已，算不得贵重，想吃总还是有的，只是今天吃不下，又怕搁坏了而已。既然叩玉妹妹不要，那澜烟妹妹呢？”
我见她视线往我这边转，心里有些不爽，道：“我怕吃了会吐，还是算了吧。”
午膳时有些高兴，确实已经吃饱了，再吃真的会吐的。
醇月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然后恢复了正常，说：“既然二位妹妹吃不下，那姐姐也就不强人所难了，还是扔了吧。”
这回叩玉倒是没搭话，直接绕过她走了。
我也懒得和人虚与委蛇，自然是跟着溜之大吉了。
叩玉开了屋门的锁，然后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她熟门熟路地用脚勾开凳子，坐下去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我顺手关了门，坐到了她的对面。
“那个醇月是怎么回事？”
叩玉听我问，没好气地说：“整个院儿里的姑娘就她离魔君最近呗，插个花而已，还真当自己是朵花儿了。外面还老有人巴结她，给她送吃送喝的，瞧她得瑟成什么样子，逢人就喊妹妹。而且离魔君近的也不只有她一个，她成天暗地里就可劲儿地埋汰其他几个。大家都还是没嫁过人的姑娘呢，把人家说得那么难听。反正我是瞧不惯她那副嘴脸。”
这个小姑娘倒是个敢说的。
我拎起茶壶，又给她空了的茶杯里添了水，然后才拿杯子倒自己的。
“确实不讨喜。”我赞同到。
“可不是嘛，”叩玉端起那杯水喝了一口，“好多人都不喜欢她，但是也不敢明面说，毕竟她可是能出入魔君寝殿的，万一跟魔君说点什么就不好了。不过我觉得魔君也根本不可能和她有交集吧。”
茶壶落到桌子上的时候，竟然发出了声音。
叩玉倒是没觉得奇怪，我勉强地笑了笑，说：“谁知道呢。”
我本来好像是知道的，可是再深想之后，却发现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知不知道了。
心之所系，情之所牵，于是难免就会生出许多不确定来。
我把手收到桌子下面，握住了刚刚提茶壶的那只手。
就像是稳定住了那颗迷茫四顾不知出路的心。
叩玉还在说着：“我之前也碰到过魔君一次，虽然隔得远，但是还是觉得魔君那样的人物，才不会理睬醇月那种人。”
我语气很轻地应着，神思却早已不知去向：“或许吧。”
这一瞬间，我多希望见到花寻涯，我多希望他还会像以前那样，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师父，打雷了你就陪在我身边，作为交换，等我长大了，也会护着你的。”
那样我就可以自信不疑地说，花寻涯不会搭理那种人的，他甚至不会多看其他人一眼。
但我现在却什么也不能说。
我甚至不敢去见他，因为我不敢承受被他认出来的结果。
“对了，澜烟。”
叩玉突然唤了我一声，吓得我一惊，差点没抓稳茶杯。
“怎么了？”我问。
叩玉脸上有一点困惑，说：“我就是觉得你的名字有点耳熟。”
“有吗？”我这次是真的紧张了。
“有啊，”叩玉好像还在思索着，“我老感觉在哪里听过。”
当然了，因为至少在十七年前，这个名字还曾声名大噪过，就算是今日的仙门，也一样如雷贯耳。
只是我不知道过去了这么久，魔道竟还记得这回事。但仔细想想，花寻涯还有他身边的人，大概就算不提，也对这个名字很敏感吧。
这次是我疏忽了。
我握着茶杯的手指慢慢收紧，脑海中思绪万千。
会不会，已经有人发现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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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尚好，石板错落地散在草地上，形成一条小道，旁边的野花一丛丛的，或紫或黄，小而繁多，煞是可爱。
叩玉懒洋洋地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揉着肚子慢悠悠地往前走，看得出来这一顿饭她吃得挺开心。
我走在后面，也乐得自在。
“澜烟，你多大了啊？”叩玉倏而回头问。
“这个啊……”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把皮球踢回去，“你觉得我多大了？”
叩玉睁开眼仔细看了看我，说：“二八年华，云英未嫁。差不多及笄了吧？”
我的真实年纪自然是不可说的，况且我自己也不太记得清，不过既然对方给了答案，我自然也就顺着说下去了。
“对，年初及笄的。”我应了，转而问她，“那你呢？来天凝山很久了吗？”
叩玉低头好像在思索，然后说：“我十二岁被爹娘送来天凝山的，已经待了一年……啊不，已经待了两年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你要是不问，我还想不起来呢。”
两年了，那也还没及笄呢。
我好奇地问：“你爹娘送你来的？”
“对啊，”叩玉毫不迟疑地答了，“魔宫会给一笔不小的钱，而且这上面待遇也还不错，更何况离魔君近，说出去也很有面子啊。”
原来不只有人家把孩子送进仙门的，还有人家愿意把孩子送到魔宫的。
不过我明明记得当时我来的时候一文钱也没给啊。
我一脸疑惑，问：“什么时候给钱？我到现在也没有收到一文钱。”
“啊？”叩玉的脸上也浮起疑惑的神色来，“难道这两年规矩改了吗？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说起来你还是今年收的第一个人呢。”
我皱了皱眉，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便跳过去了。
这时候我们的院子也到了。
只是有些不巧，碰到了醇月。
“两位妹妹回来了啊，我才用完膳，不过今天多送过来一盘点心，我实在是吃不下，不如送给二位妹妹？”
我正打算开口，叩玉却是先一步发话了：“醇月姑娘真是好客气，就是我们两个福薄，摊不上你这样金贵的姐姐，也消受不起那么贵重的点心。”
醇月听了竟也不恼，含着笑说：“点心而已，算不得贵重，想吃总还是有的，只是今天吃不下，又怕搁坏了而已。既然叩玉妹妹不要，那澜烟妹妹呢？”
我见她视线往我这边转，心里有些不爽，道：“我怕吃了会吐，还是算了吧。”
午膳时有些高兴，确实已经吃饱了，再吃真的会吐的。
醇月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然后恢复了正常，说：“既然二位妹妹吃不下，那姐姐也就不强人所难了，还是扔了吧。”
这回叩玉倒是没搭话，直接绕过她走了。
我也懒得和人虚与委蛇，自然是跟着溜之大吉了。
叩玉开了屋门的锁，然后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她熟门熟路地用脚勾开凳子，坐下去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我顺手关了门，坐到了她的对面。
“那个醇月是怎么回事？”
叩玉听我问，没好气地说：“整个院儿里的姑娘就她离魔君最近呗，插个花而已，还真当自己是朵花儿了。外面还老有人巴结她，给她送吃送喝的，瞧她得瑟成什么样子，逢人就喊妹妹。而且离魔君近的也不只有她一个，她成天暗地里就可劲儿地埋汰其他几个。大家都还是没嫁过人的姑娘呢，把人家说得那么难听。反正我是瞧不惯她那副嘴脸。”
这个小姑娘倒是个敢说的。
我拎起茶壶，又给她空了的茶杯里添了水，然后才拿杯子倒自己的。
“确实不讨喜。”我赞同到。
“可不是嘛，”叩玉端起那杯水喝了一口，“好多人都不喜欢她，但是也不敢明面说，毕竟她可是能出入魔君寝殿的，万一跟魔君说点什么就不好了。不过我觉得魔君也根本不可能和她有交集吧。”
茶壶落到桌子上的时候，竟然发出了声音。
叩玉倒是没觉得奇怪，我勉强地笑了笑，说：“谁知道呢。”
我本来好像是知道的，可是再深想之后，却发现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知不知道了。
心之所系，情之所牵，于是难免就会生出许多不确定来。
我把手收到桌子下面，握住了刚刚提茶壶的那只手。
就像是稳定住了那颗迷茫四顾不知出路的心。
叩玉还在说着：“我之前也碰到过魔君一次，虽然隔得远，但是还是觉得魔君那样的人物，才不会理睬醇月那种人。”
我语气很轻地应着，神思却早已不知去向：“或许吧。”
这一瞬间，我多希望见到花寻涯，我多希望他还会像以前那样，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师父，打雷了你就陪在我身边，作为交换，等我长大了，也会护着你的。”
那样我就可以自信不疑地说，花寻涯不会搭理那种人的，他甚至不会多看其他人一眼。
但我现在却什么也不能说。
我甚至不敢去见他，因为我不敢承受被他认出来的结果。
“对了，澜烟。”
叩玉突然唤了我一声，吓得我一惊，差点没抓稳茶杯。
“怎么了？”我问。
叩玉脸上有一点困惑，说：“我就是觉得你的名字有点耳熟。”
“有吗？”我这次是真的紧张了。
“有啊，”叩玉好像还在思索着，“我老感觉在哪里听过。”
当然了，因为至少在十七年前，这个名字还曾声名大噪过，就算是今日的仙门，也一样如雷贯耳。
只是我不知道过去了这么久，魔道竟还记得这回事。但仔细想想，花寻涯还有他身边的人，大概就算不提，也对这个名字很敏感吧。
这次是我疏忽了。
我握着茶杯的手指慢慢收紧，脑海中思绪万千。
会不会，已经有人发现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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