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重逢却变故人心
清风拂过，树叶在风中轻颤，金色的阳光用温柔的笔触，勾勒出那个修长挺拔的轮廓。楚莫辞如墨的眼瞳中，有太多洛清歌读不懂的情绪。
但是，她似乎也并不想去读懂。
就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轻柔地撒下来，穿过曾经的彷徨与沮丧，慌张与惆怅，将经历过的心酸与悲伤通通散成过眼云烟。
好像有那么一刻，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但是，楚莫辞就那么轻轻地一挥手，所有人都在风中静静地站成了仿佛没有感情的玩偶，瞳孔渐渐放大。他轻柔地抬起手，让人以为他只是想轻轻地抚摸那人的发梢。
但是下一秒，他的手紧紧地勒住了洛清歌的脖颈，甚至爆出了青筋。急速地移动过去，洛清歌被勒得面部充血，却还是问道：“你把那些人都怎么了？”
“你无须担心，他们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我们，似乎要好好得叙叙旧啊。”
“你说是不是啊，师姐。或者如今，我应该唤你一句——”
“洛掌教。”
那声音冰冷地没有任何温度，与黑夜里那个凌冽的声线慢慢重合。洛清歌挣扎地说道：“那天……是你吗？”
“不急，我们一会儿慢慢说。”楚莫辞的声音漫不经心，还透着些慵懒。
却不容人反抗。
……
房中装潢精致，飘散着幽雅的香气，楚莫辞将洛清歌如同那夜一样狠狠地扔在榻上，然后厌恶地擦了擦手。
洛清歌抚着胸口喘了口气，轻声说：“阿辞，你……”
“谁是阿辞？”楚莫辞反问，嘴角依旧是讥诮的笑容。
洛清歌张了张嘴，却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何时醒来？伤的可严重？又是谁将你救走？这三年来你又去了何处？
……太多太多。
可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这些，她不敢问，也不能问。
楚莫辞见她不说话，便有些急躁地喝了一口茶：“洛掌教不是最伶牙俐齿吗？怎么如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因为，你见到的人是我？”
他的目光在洛清歌的脸上落定，凌厉地凝视几乎让她坐立不安。但是洛清歌依旧低着头，不再看向楚莫辞。
“看来，我猜的没错。那让我再猜猜，洛掌教是厌恶我是鬼魅呢？”
“还是因为将我推下焚香谷之后，才得了掌教这个位子，所以愧疚呢？”
一字一字，像一把把匕首，将洛清歌的心捅的千疮百孔。
洛清歌依旧不作声，却抬起头，眼底澄澈而透亮，倒映着楚莫辞几乎发怒的面容。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楚莫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甚至带了些祈求。
良久，洛清歌淡淡地开口道：“是我。”
“你为鬼魅，本不应该出现在仙门世家。我将你推下焚香谷，已经留了许多情面。”
“如今看你平安，师姐就放心了。如此，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先走了。”
洛清歌整理了一下衣襟，从榻上站起来，就要离开。
这时，楚莫辞的声音冷飕飕地飘到她耳边：“我没有师姐了，从你把我推下焚香谷那一刻，阿辞和师姐就已经死了。”
“三年前，我只记得你给我下了梦魇咒。”
“后来，所有的人都说是你把我推下去的。”
“但是我不信，我不死心。”
“如今看来，是我太糊涂了。你当年为了捉一只无关紧要的鬼魅，都可以不顾萧祁年和颜凝夕的性命。”
“你本就是凉薄之人，我在你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洛清歌的脚步顿住，拳头攥紧，指甲几乎已经掐进肉里。
半晌，她才说了一句：“那又怎样。”
说罢，她毫无眷恋地抬脚走出了房门。
……
回房的一路上，她的手都是冰凉的。刚才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我怎么能忍心将你推下去。就算我是个凉薄之人，这世上，我也唯独不会伤你。
但是，她终究没说。
她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她便会功亏一篑。
就让楚莫辞一直恨着她吧，如今看来，楚莫辞应当不会杀了她，这样，就够了。
……
回房之后，系统忽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成功监测到攻略对象，好感度70%，请再接再厉】
洛清歌：“……？？？”
她回想了一下，三年前也没这么多好感度啊，难道是系统友情赠送给她的？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她忽略的系统BUG！
跟楚莫辞彻底翻脸之后，她要完成好感度，也只能从系统的BUG下手了。思来想去，她依然心中郁结，坐在床上，却感觉周身都沾染楚莫辞的气息。
于是，她利落地换了一套衣服，然后立刻把刚才那套衣服扔进了床底下。
眼不见心不烦。
换好了衣服，她才感觉心情顺畅了许多，便推开房门，前去拜见庆阳长公主。
庆阳长公主恹恹地靠在榻上，神情倦怠，十指丹蔻掐着榻上的垫子，虚弱地说：“这个梦，说来，已经有些年岁了。”
“我刚同陈郎成亲那年，陈郎生了场大病，后来一位道士来了长公主府，说他只是被鬼魅纠缠，施了些法术，陈郎也就康复了。但是那之后，我便做了那个梦。”
“后来，这十年平静无虞，但就是前些日子，我又梦到了。陈郎明明就躺在我的枕边，为何他会被困在那阴曹地府，让我去救他。”
说到这里，庆阳长公主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一时间，静默无声，只能听到长公主的啜泣声。
“这恐怕不太好办，您说得有些宽泛，我需要在这里住上几日，才能查清楚究竟是什么邪祟作祟，还请长公主稍安勿躁。”
“等等等，一个个都让我等。”长公主面色铁青，抄起手边的茶杯，向地上摔去：“我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皇家的修士和我请来的那几个都没有发现，我何苦又求着皇兄请你们来。”
她凄厉地叫了两声，显然已经被噩梦折磨地神情恍惚，目光涣散。
洛清歌慢慢地抬起头，打量着长公主，却瞧见她眼底乌青，似是被什么东西吸食了阳气。如此一来，她的嘴角慢慢浮上来一个了然的笑容。
……
出了屋门，她百无聊赖地踢着小路旁的石子，却看见顾忘言焦急地朝这里跑来：“你没事吧，那个女人没有伤到你？”
洛清歌轻轻一笑：“无事，她只摔了一个茶杯，如何，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这府中的一切都太为正常，竟毫无破绽。”顾忘言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看到慕寒师兄，下午我去寻他跟我一同来见长公主，却没见着他。”洛清歌问道。
“他？不曾。”顾忘言不屑地摇摇头，随即拉起她的手：“走吧，这庆阳城的夜市快要开始了，我带你去凑凑热闹。”
“欸我不去，”洛清歌想挣开他的手，却被牢牢拉住：“我今日乏了，想回屋歇歇。”
“我不信，”顾忘言接着往前走，根本不想停下来：“洛姑娘，你怎么能……”
洛清歌一听到他那肉麻里带着委屈和娇俏的声音，立刻败下阵来：“你闭嘴，我跟你去。”
……
沿河的街上芦笙阵阵，夜市里灯火映得整条街亮如白昼，小贩沿街叫卖，有些个摊子飘来诱人的香气，洛清歌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顾忘言便拉着她在街边一家馄饨铺子找了张桌子坐下，叫了声：“小二，点菜。”
“欸，这位客官，您要点什么？”
顾忘言看着册子，点了一排：“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嗯，够了。”
“好嘞，您稍等。”小二又满脸堆笑地跑开了。
洛清歌托着腮，笑着问：“你知道哪些好吃吗？”
“我自然知道，下午长公主府里几个小丫鬟，都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把这里好吃的好玩的都说了一遍给我听。”
“这不，我就带你出来试试，”顾忘言笑得奸诈：“我对你这么好，念念不再考虑一下？”
“再贫嘴，”洛清歌咬牙切齿，指间凝聚起青色的灵力：“青霭——”
“别别别，”顾忘言秒怂：“好好吃饭，动剑做什么，我闭嘴就是。”
“就你那花言巧语的样子，哪个姑娘家想嫁给你，”洛清歌冷笑：“亏我当初第一眼见你，还以为你是个清高孤傲的性子。”
“原来你是喜欢清高孤傲的样子，”顾忘言正襟危坐：“那我也能勉为其难地装一下。”
洛清歌被气笑了，实在不想再同他多说一句话，便低下头吃起馄饨来，热气呵上她的脸颊，雾气氤氲间，她的眼泪就这么簌簌地落了下来。
顾忘言见她半天不说话，便去推了她一把。洛清歌慢慢地抬起头，满脸的泪痕被他尽收眼底。
顾忘言有一些慌神，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你怎么哭了，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别哭了，别哭了。”
但他实在不会哄人，洛清歌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今日见到楚莫辞之后的委屈和心酸，在这一刻，破闸而出。
哭了一会儿，她把今日的郁结也都发泄了个差不多，便又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馄饨。
顾忘言凝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清歌，你知道我为什么总喜欢逗你吗？”
“虽然你对人总是一副笑脸，但其实我明白，你心里比谁都苦。”
“有些事，你不说，我便不问，但我总还是希望，能让你多笑一笑。”
……
回到房里，洛清歌身上还透着浓浓的烟火气。她低下头嗅了嗅，便顺手将外衣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失神地坐在窗前。
她的头上坠得有些累，伸手摸了摸，才想起来，那是今日夜市上顾忘言给她买的发簪。虽然她平日里不长戴这些玩意儿，但她却没有摘下来。
她的眼前浮现出两张脸，一张风清月朗，总是笑着唤她“师姐”，另一张却冷漠阴翳，只会冰冷地叫她“洛掌教”。她的脑子里乱极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拔下来。
忽然，有人敲了几下门。
洛清歌以为是顾忘言忘记了什么东西，便走到门边，轻声问：“忘言，怎么了？”
门被人豁然推开，一股冷风涌进屋里。
楚莫辞站在门口，负手而立，虽笑容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师姐，夜市逛得可开心？”
“我想明白了，如果你连我师姐都不是了，我便当真从此与你毫无瓜葛了。”
“如此，是不是遂了你的意了？”
“我偏不，就算你再怎么百般厌恶我，我也要与你——”
“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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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似乎也并不想去读懂。
就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轻柔地撒下来，穿过曾经的彷徨与沮丧，慌张与惆怅，将经历过的心酸与悲伤通通散成过眼云烟。
好像有那么一刻，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但是，楚莫辞就那么轻轻地一挥手，所有人都在风中静静地站成了仿佛没有感情的玩偶，瞳孔渐渐放大。他轻柔地抬起手，让人以为他只是想轻轻地抚摸那人的发梢。
但是下一秒，他的手紧紧地勒住了洛清歌的脖颈，甚至爆出了青筋。急速地移动过去，洛清歌被勒得面部充血，却还是问道：“你把那些人都怎么了？”
“你无须担心，他们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我们，似乎要好好得叙叙旧啊。”
“你说是不是啊，师姐。或者如今，我应该唤你一句——”
“洛掌教。”
那声音冰冷地没有任何温度，与黑夜里那个凌冽的声线慢慢重合。洛清歌挣扎地说道：“那天……是你吗？”
“不急，我们一会儿慢慢说。”楚莫辞的声音漫不经心，还透着些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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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中装潢精致，飘散着幽雅的香气，楚莫辞将洛清歌如同那夜一样狠狠地扔在榻上，然后厌恶地擦了擦手。
洛清歌抚着胸口喘了口气，轻声说：“阿辞，你……”
“谁是阿辞？”楚莫辞反问，嘴角依旧是讥诮的笑容。
洛清歌张了张嘴，却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何时醒来？伤的可严重？又是谁将你救走？这三年来你又去了何处？
……太多太多。
可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这些，她不敢问，也不能问。
楚莫辞见她不说话，便有些急躁地喝了一口茶：“洛掌教不是最伶牙俐齿吗？怎么如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因为，你见到的人是我？”
他的目光在洛清歌的脸上落定，凌厉地凝视几乎让她坐立不安。但是洛清歌依旧低着头，不再看向楚莫辞。
“看来，我猜的没错。那让我再猜猜，洛掌教是厌恶我是鬼魅呢？”
“还是因为将我推下焚香谷之后，才得了掌教这个位子，所以愧疚呢？”
一字一字，像一把把匕首，将洛清歌的心捅的千疮百孔。
洛清歌依旧不作声，却抬起头，眼底澄澈而透亮，倒映着楚莫辞几乎发怒的面容。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楚莫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甚至带了些祈求。
良久，洛清歌淡淡地开口道：“是我。”
“你为鬼魅，本不应该出现在仙门世家。我将你推下焚香谷，已经留了许多情面。”
“如今看你平安，师姐就放心了。如此，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先走了。”
洛清歌整理了一下衣襟，从榻上站起来，就要离开。
这时，楚莫辞的声音冷飕飕地飘到她耳边：“我没有师姐了，从你把我推下焚香谷那一刻，阿辞和师姐就已经死了。”
“三年前，我只记得你给我下了梦魇咒。”
“后来，所有的人都说是你把我推下去的。”
“但是我不信，我不死心。”
“如今看来，是我太糊涂了。你当年为了捉一只无关紧要的鬼魅，都可以不顾萧祁年和颜凝夕的性命。”
“你本就是凉薄之人，我在你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洛清歌的脚步顿住，拳头攥紧，指甲几乎已经掐进肉里。
半晌，她才说了一句：“那又怎样。”
说罢，她毫无眷恋地抬脚走出了房门。
……
回房的一路上，她的手都是冰凉的。刚才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我怎么能忍心将你推下去。就算我是个凉薄之人，这世上，我也唯独不会伤你。
但是，她终究没说。
她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她便会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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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利落地换了一套衣服，然后立刻把刚才那套衣服扔进了床底下。
眼不见心不烦。
换好了衣服，她才感觉心情顺畅了许多，便推开房门，前去拜见庆阳长公主。
庆阳长公主恹恹地靠在榻上，神情倦怠，十指丹蔻掐着榻上的垫子，虚弱地说：“这个梦，说来，已经有些年岁了。”
“我刚同陈郎成亲那年，陈郎生了场大病，后来一位道士来了长公主府，说他只是被鬼魅纠缠，施了些法术，陈郎也就康复了。但是那之后，我便做了那个梦。”
“后来，这十年平静无虞，但就是前些日子，我又梦到了。陈郎明明就躺在我的枕边，为何他会被困在那阴曹地府，让我去救他。”
说到这里，庆阳长公主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一时间，静默无声，只能听到长公主的啜泣声。
“这恐怕不太好办，您说得有些宽泛，我需要在这里住上几日，才能查清楚究竟是什么邪祟作祟，还请长公主稍安勿躁。”
“等等等，一个个都让我等。”长公主面色铁青，抄起手边的茶杯，向地上摔去：“我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皇家的修士和我请来的那几个都没有发现，我何苦又求着皇兄请你们来。”
她凄厉地叫了两声，显然已经被噩梦折磨地神情恍惚，目光涣散。
洛清歌慢慢地抬起头，打量着长公主，却瞧见她眼底乌青，似是被什么东西吸食了阳气。如此一来，她的嘴角慢慢浮上来一个了然的笑容。
……
出了屋门，她百无聊赖地踢着小路旁的石子，却看见顾忘言焦急地朝这里跑来：“你没事吧，那个女人没有伤到你？”
洛清歌轻轻一笑：“无事，她只摔了一个茶杯，如何，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这府中的一切都太为正常，竟毫无破绽。”顾忘言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看到慕寒师兄，下午我去寻他跟我一同来见长公主，却没见着他。”洛清歌问道。
“他？不曾。”顾忘言不屑地摇摇头，随即拉起她的手：“走吧，这庆阳城的夜市快要开始了，我带你去凑凑热闹。”
“欸我不去，”洛清歌想挣开他的手，却被牢牢拉住：“我今日乏了，想回屋歇歇。”
“我不信，”顾忘言接着往前走，根本不想停下来：“洛姑娘，你怎么能……”
洛清歌一听到他那肉麻里带着委屈和娇俏的声音，立刻败下阵来：“你闭嘴，我跟你去。”
……
沿河的街上芦笙阵阵，夜市里灯火映得整条街亮如白昼，小贩沿街叫卖，有些个摊子飘来诱人的香气，洛清歌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顾忘言便拉着她在街边一家馄饨铺子找了张桌子坐下，叫了声：“小二，点菜。”
“欸，这位客官，您要点什么？”
顾忘言看着册子，点了一排：“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嗯，够了。”
“好嘞，您稍等。”小二又满脸堆笑地跑开了。
洛清歌托着腮，笑着问：“你知道哪些好吃吗？”
“我自然知道，下午长公主府里几个小丫鬟，都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把这里好吃的好玩的都说了一遍给我听。”
“这不，我就带你出来试试，”顾忘言笑得奸诈：“我对你这么好，念念不再考虑一下？”
“再贫嘴，”洛清歌咬牙切齿，指间凝聚起青色的灵力：“青霭——”
“别别别，”顾忘言秒怂：“好好吃饭，动剑做什么，我闭嘴就是。”
“就你那花言巧语的样子，哪个姑娘家想嫁给你，”洛清歌冷笑：“亏我当初第一眼见你，还以为你是个清高孤傲的性子。”
“原来你是喜欢清高孤傲的样子，”顾忘言正襟危坐：“那我也能勉为其难地装一下。”
洛清歌被气笑了，实在不想再同他多说一句话，便低下头吃起馄饨来，热气呵上她的脸颊，雾气氤氲间，她的眼泪就这么簌簌地落了下来。
顾忘言见她半天不说话，便去推了她一把。洛清歌慢慢地抬起头，满脸的泪痕被他尽收眼底。
顾忘言有一些慌神，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你怎么哭了，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别哭了，别哭了。”
但他实在不会哄人，洛清歌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今日见到楚莫辞之后的委屈和心酸，在这一刻，破闸而出。
哭了一会儿，她把今日的郁结也都发泄了个差不多，便又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馄饨。
顾忘言凝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清歌，你知道我为什么总喜欢逗你吗？”
“虽然你对人总是一副笑脸，但其实我明白，你心里比谁都苦。”
“有些事，你不说，我便不问，但我总还是希望，能让你多笑一笑。”
……
回到房里，洛清歌身上还透着浓浓的烟火气。她低下头嗅了嗅，便顺手将外衣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失神地坐在窗前。
她的头上坠得有些累，伸手摸了摸，才想起来，那是今日夜市上顾忘言给她买的发簪。虽然她平日里不长戴这些玩意儿，但她却没有摘下来。
她的眼前浮现出两张脸，一张风清月朗，总是笑着唤她“师姐”，另一张却冷漠阴翳，只会冰冷地叫她“洛掌教”。她的脑子里乱极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拔下来。
忽然，有人敲了几下门。
洛清歌以为是顾忘言忘记了什么东西，便走到门边，轻声问：“忘言，怎么了？”
门被人豁然推开，一股冷风涌进屋里。
楚莫辞站在门口，负手而立，虽笑容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师姐，夜市逛得可开心？”
“我想明白了，如果你连我师姐都不是了，我便当真从此与你毫无瓜葛了。”
“如此，是不是遂了你的意了？”
“我偏不，就算你再怎么百般厌恶我，我也要与你——”
“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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