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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府(中)

    “朝晖,去查一下春来。”

    此案虽不确定是人为,但春来是最后一个与马明哲有所接触,且又是第一个发现马明哲死亡的人,应当彻查清楚才是。

    天眼魏丸喜都瞧不见的亡魂,无外乎三种情况,第一种是不留恋,不停留人世间的,第二种是未曾“有缘”遇见的,第三种则是刻意不想让她瞧见的。

    魏丸喜在偌大的马府排查了一圈,并未遇见马明哲。

    “大人,春来是家中长女,底下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十岁被卖入马府为奴,签的十年契,一直贴身伺候马公子,明年开春就能出府嫁人,家中已经给她说了亲,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只是上个月不知缘何退还了彩礼。”

    “她与马公子关系如何?”

    “近段时日有人瞧见她衣衫不整的从马公子房里出来,大户人家的贴身侍女收了做通房并不稀奇,所以府里的人并未在意。”

    “你怎么看。”

    听完秦朝晖的回禀,应吾思望向若有所思的魏丸喜发问道。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其一,贴身伺候了十年,主仆一场,春来对于马公子的死反应过于平常,冷淡的如我们这些陌生人般,其二,婢女出府嫁人应是期盼已久的事情,何况还是青梅竹马,除非她已经做了旁的打算,才会有退亲这一举动,只是不确定与马公子是否有关联。”

    “既有了猜测,不如亲自去证实。”

    淮安城最西头,这一块还是几十年前东周闹饥荒时涌入大批难民才发展的农田与土地,挨着官道,四周都是山林,号称淮安城里的贫民窟。

    老人甲:你说春来和益旺呀,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光屁股的年纪就一块儿玩,打小感情就好,春来家里穷,生的又多,就把她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啦,益旺是个痴情的汉,等了她许多年了。

    妇人甲:我就住春来家隔壁,春来是个孝顺的,又顾弟妹,每逢月假一准回家,月例也悉数给了她爹娘,就是上月回来把彩礼都退回益旺家了,恐怕真如益旺家说的,是攀上了高枝,兴许是命好被什么老爷公子哥瞧上了,这临近出府的日子舍不得放人了,不然怎么说,早几个月还和益旺眉来眼去的呢。

    魏丸喜自城西回到马府,在门前街道上瞧见一青年男子,光天化日半敞着胸襟,从头到脚一幅寻欢作乐的模样,过路的百姓也皆是视而不见,真是世风日下呀。

    “差役大人,应大人如今在现场,说是您回来了直接去找他。”

    门童领着魏丸喜七绕八绕来到后头一处大院子,敞开的房门内是曹仵作、马大人、秦朝晖与应吾思,还有一书生模样的男子看来也是正阳府共事之人,魏丸喜尚不识得。

    待走进卧房内瞧见那半趴在地上已经气绝之人,魏丸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在门口看见的是马明哲的亡魂!

    “敢问马大人,这现场可有清理过?譬如,是否动过令郎的身体。”

    若是动过,又怎会让马明哲如此狼狈的趴在地上,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魏丸喜仍然需要确认过后再做判断。

    “本官第一时间就差人去正阳府请应大人,并命护院守住这里,在应大人来之前,未曾动过分毫。”

    “大人,无尤求审婢女春来。”

    “准。”

    马府正厅

    死因仍在调查之中,春来尚不属疑犯,故而并未押至正阳府问审,马大人与应吾思上座,坐在右侧的马明哲生母孟氏神情濒临奔溃,姨娘梅氏与周氏一左一右规矩的站在她后方。

    跪在厅堂正中的春来佯装镇定,面临这样大的场面,通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春来,你无需紧张,本案尚未定为命案,并不是拿你当疑犯审,只是最后一次与马公子接触的,与第一个发现马公子死亡的都是你,故而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

    魏丸喜见春来面部紧绷,十分抵触与防备,只得先稳住她,才能慢慢问出真相。

    “是,春来定然知无不言。”

    “昨夜马公子可有何异常?”

    “回大人,昨夜公子并无异常,只是瞧着比平日喝的狠些,奴婢从厨房端了醒酒汤伺候公子喝下,便回下人房歇着了,不到卯时起身,提了温水去公子房中,怕他宿醉后口渴,谁知……”

    “你平日与公子关系如何?”

    书生模样的男子忽然发问,春来闻言一滞,面唇上霎时失去血色,嘴唇蠕动半晌却未吐出一个字儿来。

    “大人,小的是马府花奴,有一日小的在公子院里修建花圃,见春来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从公子房里出来。”

    “你、你胡说。”

    羞愤欲死的春来死死盯着那花奴,细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冒出来的,并没甚么底气。

    “一个未嫁人的姑娘,是不是胡说,找婆子验一验身子就知晓了。”

    听那花奴这般说,春来如同被抽去魂魄般跌坐在地,非官商富贵人家的小姐,一般不点守宫砂,若想证明清白,只得用最屈辱的法子,而她,确实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我已订下亲事,是他强迫我的!是他……”

    “你与同村的益旺自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因为马公子,你亲自上门退了彩礼悔了亲,是与不是。”

    “是。”

    提到益旺,春来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眷恋,又带着些许决绝,与先前的畏畏缩缩不同,倒有了几分豁出去的气势。

    “主仆十年情分,你未曾有半点伤心,你希望他死,是与不是。”

    “是。”

    明明知道她将要出府嫁人,还做出这等禽兽之事,毁了她的清白,她的姻缘,她的一生,叫她如何不恨。

    “发现马公子身亡后,你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喊人,而是整理了他的衣裳,你既能想到宿醉之人半夜要饮水,却不歇在耳房中以备随时伺候起夜,而是回了有一段距离的下人房,你与马公子的关系……你的所作所为,可以是为了避嫌,也可以是,你早知他昨夜会死,所以极力洗清自己的嫌疑。”

    魏丸喜每说一个字,春来的脸就白一分,这么个娇弱弱的姑娘,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你在解酒汤里放了什么。”

    在马府外瞧见马明哲,人稀里糊涂的没了尚不自知,一介弱女子悄无声息的置人于死地,还叫人发现不了异常,定是在汤水里动了手脚,曹仵作查不出来,想必也不是毒。

    “安定散……”

    当失身的丑事被揭露在众人面前,当细枝末节被整合后还原经过,春来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魏丸喜最后的发问,亦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春来无法辩驳,无处可逃,亦不想拖着残花败柳的身躯,看着益旺娶妻生子,而自己孤老终生,她根本无法承受如此锥心之痛……

    她,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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