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所有的自欺欺人，在她的十八岁彻底分崩离析
帝都大学享誉全国，校风更是以和谐友善著称。外界都说，在帝都大学，你可以在进入真正的社会前再感受一下什么叫和谐，什么叫人性本善。
但顾瑾汐她们看到的，全然不是如此。
带头的几个人都是帝都有名企业高层的子女，当他们的脸上还挂着略显稚气的笑容时，当他们在教室里上课时不时做做小动作时，当他们终于露出那副狰狞的面孔时。
顾瑾汐没有告诉顾安城和白琦燕，甚至连顾纤然都没有说。
不敢。
从小被所谓的父母抛弃，下着大雨的天里一个人蹲坐在孤儿院门口，时隔十六年再次回归家庭的那种感觉。
她以为她真的找到家了。
李娄以为她对八岁以前的事没了印象。
但她记得。
一直记得。
不记得那户人家具体在什么地方了，只记得也姓李来着。他们家加上她一共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对于哥哥已经记不起具体的名字了。但唯一有印象的是，她和她哥以前经常打架，不管谁先动手，不管谁起的头，妈妈的训斥一定会落在自己身上。然后余光里，她看见她哥在笑。
关于弟弟只记得家里人一直叫他“乐乐”，那种宠溺的语气，是她怎么想都不曾有过的。
家里的很多事都需要她去做，洗衣服、做饭、拖地、洗碗……她在家里的价值好像就是做家务。
对于父母，便是刻在心上的打骂。关于他们的脸，也跟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片灰色的影子。
渐渐的，沉默代替了她所有的语言。她变得孤僻、自卑，夜里压抑的哭泣声她现在还记得。
剩下的记忆便没有了，在那个夹杂闪电的雨夜里，戛然而止。
再然后，她遇到了她生命中第一道光。
李娄。
她真的……
特别特别温柔。
她给她取新名字，让她和从前所有难过的一切说再见。让她上学，给她买新衣服，吃饭的时候让她坐在她边上。夜里会给她讲故事，用那种能让人安心的语调唱着歌，双手轻轻抚着她的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意识到她真的应该叫她妈妈，因为她被收养了，被她收养了。
但那句不夹杂其他称谓的‘妈妈’似乎怎么也叫不出口，退而叫着‘院长妈妈’。
只有在她面前，她才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不再死气沉沉的。
她的鲜活似乎也在李娄突然离世的那天，消失了。
小汐……
小汐……
梦里，似乎还能见到那位温和善良的女人，她朝她朝朝手，用着一贯的语调喊着“小汐，快过来吃饭。”
她努力的想要冲过去拥抱她，可怎么也抓不住，反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梦境也常常在这个时候停止。
“那大学毕业以后小汐赚钱了，可要对自己更好啊。”
她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好像，没有做到。
所有的自欺欺人，在她的十八岁彻底分崩离析。
她可能看清了他们虚伪的面孔，然后，再一次掉了进去。
顾纤然的恨意突如其来，可能是在知道她喜欢上萧景钰之后，也可能是在更久之前。
对于萧景钰的喜欢来得莫名其妙，潜意识里，她不应该喜欢上他，或者说，喜欢的不是他。顾瑾汐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她在她自己的房间，亿时庄园的那个房间。
凭着月光，她勉强可以看清房间里的东西。有些陌生，好像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她在床上坐着，下巴垫在手背上，手背交叠放在膝盖上。
还是好累啊。
院长妈妈，我好像做到了，又好像没做到。
但你放心啊，小汐会让自己过得好的。
小汐记着呢。萧景钰的动作很快，先是在网上曝出瑾瑟的普通成衣有染色的问题，再是说瑾瑟的高定系列材料有问题。
证据可充分了，采访视频以及鉴定书为证。
顾瑾汐看到热搜的那一刻都笑了。
到底是哪位睿智，这种low到爆的招数还在用？
这位萧·睿智·景钰正悠闲地坐在办公室喝着他最爱的咖啡，偶尔看看网上的评论。
“emmmmmm，姓顾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我还想多吃几天瓜呢。”
“啧啧啧，事儿可真多。一看就是为了火什么事儿都敢干。”
“这俩姓顾的一伙的吧。”
“emmmmm，键盘侠又开始搞事情了。顾瑾汐被陷害一次阴郁了五年现在才敢把真相公之于众。现在呢？拜托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都闭嘴吧。”
“赞同楼上”
……
网友的评论褒贬不一，毕竟有了顾瑾汐先前的事件。
但对于瑾瑟的影响还是有的。
虽然说顾瑾汐还真不缺这点儿生意，但这么被人骂着，她膈应。
更何况是瑾瑟。
“衣服真有问题？”
“你那么不信任你自己？”
顾瑾汐低笑一声。
“旭阳制衣厂可以派上用场了。”
“OK，懂了。”
顾瑾汐坐在庄园的秋千上，心情十分美好。
自己送上门来的，怪我咯？
#为你扒一扒那个名叫旭阳的制衣厂#
#瑾瑟旭阳#
#顾大小姐又作妖了#
旭阳制衣厂，是顾氏集团旗下的一家很不起眼的一家制衣厂。恐怕顾家人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家还有这么个不赚钱的厂子。
制衣厂的规模不大，可以接的单子也有限。
瑾瑟的单子在工厂负责人眼里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原想乘着这个机会逆风翻盘，结果——
翻船了。
所以这就变成了，瑾瑟的布料问题出在制衣厂商，合起来就是顾氏集团的问题。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顾纤然自导自演，买了热搜曝出瑾瑟服饰的问题，结果阴沟里翻了船。
当初确实是旭阳先找上门的，瑾瑟方面在与其协商。DaturaX名声在外，旭阳这个亏损严重的制衣厂上赶着呢。
而对于网友来说，他们看到的就是旭阳主动找上瑾瑟。
仅此而已。
如果发文人澄清瑾瑟的布料没有任何问题，那么还是打顾纤然的脸。更甚还会涉及侵犯他人名誉权的司法问题。
刚刚才输了一场官司，现在再来一次。
关键是，这事儿不是顾纤然干的啊!萧景钰自己为了给自家小女朋友出气，弄巧成拙，把自家女朋友的路人缘都败坏了。
这操作简直不要太骚!
切，辣鸡。
顾瑾汐这么想着。
她也是这么做的。
转发了那篇微博，配文:辣鸡。
亿时庄园那帮人看到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然后，底下的评论是这样的。
乔涣之:老妹儿啊，咋们注意一下语言好吧。
年嘉昀:咳咳，给人家留点面子。
……
“顾爷这波操作简直了hhh”
“感觉某纤脸已肿”
“路转粉，看顾爷虐渣简直不要太嗨”
“日常表白顾爷颜值”
……
萧景钰看得头都大了。
顾纤然更不用说了，自己明明啥也没干，莫名其妙被扣上一顶帽子，还被全网diss。
顾大小姐那个气哦。
偏偏最开始那篇文章的IP地址查不到。
她自然而然的以为是顾瑾汐自导自演来恶心她的。
顾某人:“……”我干什么了？？？宋轶觉得他今天一定是见鬼了。
工作一向认真严肃，不到完美不罢休，永远散发成熟男人气息的君大boss居然在工作时间，刷、微、博!
而且……刷微博也就算了……脸上挂着那种诡异的笑容是什么鬼啊!!!
宋轶:靠，哪个妖艳贱货魅惑君主，祸国殃民，还他气场爆棚霸气禁欲的boss来!
“宋轶，”低沉的嗓音让宋轶停止了脑中的YY。
“boss。”宋轶原本以为君临曜是要什么文件或者资料。
谁知……
“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什么东西啊?”日理万机的君大boss神情无比认真，不见一点玩笑意味。
宋轶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嗯???
蛤蟆玩意儿?
“boss，这您别问我啊，我还是个散发着清香的单身狗呐。”
“嘁。”君大boss不屑一笑，继续刷自己的微博。
被鄙视的宋·单身狗·轶:“……”我他妈？？？
搞得跟你谈过恋爱一样……宋轶又瞄了几眼君临曜。
该不会真和女孩子谈恋爱了吧……顾·妖艳贱货·瑾汐正在盛瑾集团顶层处理集团事务。
“咚咚咚”
“请进。”顾瑾汐头也没抬。
“顾总，楼下有一个小孩说要找你。”
“嗯？”顾瑾汐抬眸，挑了挑眉。
该不会又有什么幺蛾子吧。
“他说他叫君斯年。”
君斯年？
顾瑾汐终于松动了表情。
“他我认识，你找人带他上来，下次他来直接让前台送他上来。”
“OK。”
傅修彦离开后，顾瑾汐也没心思处理文件了。
君斯年啊…
君斯年一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他心心念念的未来妈咪斜支着脸看着窗外。
好好看!
那小腿噔噔噔就朝顾瑾汐奔去。
“漂亮阿姨!”
顾瑾汐反应过来，一伸手就把君斯年接住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柔和的光。
顾瑾汐心中一软，“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啦？你爸爸呢？”
君斯年的表情有点心虚，“爸爸在公司……”
“就你自己一个人？”顾瑾汐又问。
“不是不是，”君斯年生怕顾瑾汐误以为他是什么熊孩子，连连摆手，“我让司机送我过来的。”
那就是没跟君临曜说过咯。
“下次要和你爸爸说好才能自己一个人来知道吗？”顾瑾汐说着给君临曜拨了一个电话。
另一边——
会议刚刚开始，他们的大boss的手机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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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顾瑾汐她们看到的，全然不是如此。
带头的几个人都是帝都有名企业高层的子女，当他们的脸上还挂着略显稚气的笑容时，当他们在教室里上课时不时做做小动作时，当他们终于露出那副狰狞的面孔时。
顾瑾汐没有告诉顾安城和白琦燕，甚至连顾纤然都没有说。
不敢。
从小被所谓的父母抛弃，下着大雨的天里一个人蹲坐在孤儿院门口，时隔十六年再次回归家庭的那种感觉。
她以为她真的找到家了。
李娄以为她对八岁以前的事没了印象。
但她记得。
一直记得。
不记得那户人家具体在什么地方了，只记得也姓李来着。他们家加上她一共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对于哥哥已经记不起具体的名字了。但唯一有印象的是，她和她哥以前经常打架，不管谁先动手，不管谁起的头，妈妈的训斥一定会落在自己身上。然后余光里，她看见她哥在笑。
关于弟弟只记得家里人一直叫他“乐乐”，那种宠溺的语气，是她怎么想都不曾有过的。
家里的很多事都需要她去做，洗衣服、做饭、拖地、洗碗……她在家里的价值好像就是做家务。
对于父母，便是刻在心上的打骂。关于他们的脸，也跟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片灰色的影子。
渐渐的，沉默代替了她所有的语言。她变得孤僻、自卑，夜里压抑的哭泣声她现在还记得。
剩下的记忆便没有了，在那个夹杂闪电的雨夜里，戛然而止。
再然后，她遇到了她生命中第一道光。
李娄。
她真的……
特别特别温柔。
她给她取新名字，让她和从前所有难过的一切说再见。让她上学，给她买新衣服，吃饭的时候让她坐在她边上。夜里会给她讲故事，用那种能让人安心的语调唱着歌，双手轻轻抚着她的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意识到她真的应该叫她妈妈，因为她被收养了，被她收养了。
但那句不夹杂其他称谓的‘妈妈’似乎怎么也叫不出口，退而叫着‘院长妈妈’。
只有在她面前，她才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不再死气沉沉的。
她的鲜活似乎也在李娄突然离世的那天，消失了。
小汐……
小汐……
梦里，似乎还能见到那位温和善良的女人，她朝她朝朝手，用着一贯的语调喊着“小汐，快过来吃饭。”
她努力的想要冲过去拥抱她，可怎么也抓不住，反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梦境也常常在这个时候停止。
“那大学毕业以后小汐赚钱了，可要对自己更好啊。”
她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好像，没有做到。
所有的自欺欺人，在她的十八岁彻底分崩离析。
她可能看清了他们虚伪的面孔，然后，再一次掉了进去。
顾纤然的恨意突如其来，可能是在知道她喜欢上萧景钰之后，也可能是在更久之前。
对于萧景钰的喜欢来得莫名其妙，潜意识里，她不应该喜欢上他，或者说，喜欢的不是他。顾瑾汐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她在她自己的房间，亿时庄园的那个房间。
凭着月光，她勉强可以看清房间里的东西。有些陌生，好像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她在床上坐着，下巴垫在手背上，手背交叠放在膝盖上。
还是好累啊。
院长妈妈，我好像做到了，又好像没做到。
但你放心啊，小汐会让自己过得好的。
小汐记着呢。萧景钰的动作很快，先是在网上曝出瑾瑟的普通成衣有染色的问题，再是说瑾瑟的高定系列材料有问题。
证据可充分了，采访视频以及鉴定书为证。
顾瑾汐看到热搜的那一刻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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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顾瑾汐还真不缺这点儿生意，但这么被人骂着，她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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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真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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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阳制衣厂可以派上用场了。”
“OK，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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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瑟旭阳#
#顾大小姐又作妖了#
旭阳制衣厂，是顾氏集团旗下的一家很不起眼的一家制衣厂。恐怕顾家人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家还有这么个不赚钱的厂子。
制衣厂的规模不大，可以接的单子也有限。
瑾瑟的单子在工厂负责人眼里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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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变成了，瑾瑟的布料问题出在制衣厂商，合起来就是顾氏集团的问题。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顾纤然自导自演，买了热搜曝出瑾瑟服饰的问题，结果阴沟里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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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网友来说，他们看到的就是旭阳主动找上瑾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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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这事儿不是顾纤然干的啊!萧景钰自己为了给自家小女朋友出气，弄巧成拙，把自家女朋友的路人缘都败坏了。
这操作简直不要太骚!
切，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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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君大boss不屑一笑，继续刷自己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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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真和女孩子谈恋爱了吧……顾·妖艳贱货·瑾汐正在盛瑾集团顶层处理集团事务。
“咚咚咚”
“请进。”顾瑾汐头也没抬。
“顾总，楼下有一个小孩说要找你。”
“嗯？”顾瑾汐抬眸，挑了挑眉。
该不会又有什么幺蛾子吧。
“他说他叫君斯年。”
君斯年？
顾瑾汐终于松动了表情。
“他我认识，你找人带他上来，下次他来直接让前台送他上来。”
“OK。”
傅修彦离开后，顾瑾汐也没心思处理文件了。
君斯年啊…
君斯年一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他心心念念的未来妈咪斜支着脸看着窗外。
好好看!
那小腿噔噔噔就朝顾瑾汐奔去。
“漂亮阿姨!”
顾瑾汐反应过来，一伸手就把君斯年接住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柔和的光。
顾瑾汐心中一软，“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啦？你爸爸呢？”
君斯年的表情有点心虚，“爸爸在公司……”
“就你自己一个人？”顾瑾汐又问。
“不是不是，”君斯年生怕顾瑾汐误以为他是什么熊孩子，连连摆手，“我让司机送我过来的。”
那就是没跟君临曜说过咯。
“下次要和你爸爸说好才能自己一个人来知道吗？”顾瑾汐说着给君临曜拨了一个电话。
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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