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是荤菜
对了，萧陵的蛊毒。宋宁渊突然间想起来，推开萧陵手中的药碗，坐了起来，却不想牵扯了身上的伤，她抽了抽嘴角，但是没有在意，而是去看萧陵的手臂，上面的伤疤还没好，但是似乎已经在愈合了。
萧陵无奈地身上将她按了回去，责怪道：“你伤得很重，再乱动我可就不管你了。放心，我已经好了。”
“真的？”宋宁渊狐疑地看了萧陵一眼，确定了萧陵没有骗她，心中一下子就轻快了起来，绽开了一个微笑。
看着她那大白牙，萧陵觉得自己的心莫名一酸，他伸手将宋宁渊揽在怀中，低声道：“谢谢你，渊儿。”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宋宁渊，但是怀抱却很紧。他是何德何能今生能够拥有他？
宋宁渊嘿嘿一笑，她靠在萧陵的肩膀上，她发现自己的手抬不起来，就用头蹭了蹭他，然后说：“好了，药还没喝完呢。”
萧陵这才想起来的样子，猛地撒开了宋宁渊，将手中的药碗拿稳，一点一点舀了喂给宋宁渊，动作虽然轻柔，但是有些笨手笨脚。
看他第二次差点将药撒了，宋宁渊终于无奈地想起来，虽然这大王爷天天战场上扛刀，田野里烤肉，但是作为王爷，他还真没服侍过别人，于是叹了口气，勉强伸出手来，说：“罢了皇叔，我自己来吧。”
萧陵淡淡看了她一眼，跟没听到似的，依然笨拙地摇晃着药碗，坚持要亲手给她喂药，不过还好虽然笨拙，但是他足够细心，并没有烫到宋宁渊，入口的都是正好的温度。
喝完了药，萧陵将药碗放下，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叠点心出来，这点心看起来晶莹剔透的，莹润光滑，散发出一股香气。
“这是什么？”宋宁渊好奇地问。
“这是这里有名的特色，叫甜水糕，据说很好吃，你吃一个，去去苦味，这是我叫十廿蹲了好久才买到的。”萧陵拿起一个，执拗地放在宋宁渊的嘴边。
宋宁渊无奈，也不辜负他的好意，张口吃下去。
温温热热的糕点入口即化，碰到牙就碎了，碎了就化成了天天的露水一般，还带着一股青草的香气，好吃又不腻，宋宁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糕点很好吃诶，名字虽然质朴，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她笑着说。
“喜欢就好。”萧陵咧嘴笑，本来冰块一般的脸这么一看上去，有了几分妖孽般的模样，但又是那种不谙世事之感。
宋宁渊乐于见他这么笑，于是在他的喂养下又吃了几块。
“好了好了，药也喝了，东西也吃了，我们现在是在哪里？那天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宁渊板起脸来，严肃地问。
萧陵看她认真，于是也直起了腰，一副很规矩的样子，让宋宁渊想起了看他处理公事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丝不苟的模样。
他没笑，宋宁渊倒是先绷不住了，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别看我，你说，对了，还有云屏去哪里了，他没受伤吧？”宋宁渊突然想起来最后是云屏去救的她，心中一下子就担心起来。
“无事。”萧陵摇摇头，“谁也没你伤得重，你自己经脉逆流，内息受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看得我都害怕。”他一副责怪的语气，宋宁渊撇了撇嘴。
“当日我昏迷了，十廿将我带了出来，云屏等在那里救你，不知道发生什么，反正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将你带回来了，他身上受了些轻伤，你却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赫连子期下手很重，你身上内伤外伤一大堆，胸口还被刺了一镰刀，还好及时给你找了大夫。不然……”
萧陵不再说下去，他的眸中闪过一道杀意，拳头也握紧了。宋宁渊知道他本就与赫连子期是冤家，这下子梁子算是结大了。
宋宁渊努力回想自己没有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手却无意间摸到了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她惊出了一声冷汗，急忙拉住了萧陵的袖子，问：“谁给我包扎的伤口，又是何人给我换的衣服？”
她心中十分紧张，若是萧陵的话，那不是被发现了吗？或者是任何一个男人，那她岂不是……
老天啊。
关键是萧陵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的表情不是很和蔼，似乎有什么不满的样子，宋宁渊心中就更打鼓了，这种事情，先前不说，之后就说不出来了。自己说是坦白，从宽处理，若是被别人发现，那可就是抗拒，从严定罪！
“我怎么知道何人给你包扎的，那个云屏，仗着是你贴身侍卫，一下都不让我碰你，可这是气煞我也。”萧陵怒气冲冲地说，一脸不满。
宋宁渊松了口气，心中可是将云屏好好感谢了一番，这番大恩大德，她定要好好报答。
关键这个事情，她该怎么向萧陵坦白呢？要么干脆，什么都别说，拿实际证明？
低头看了看自己，宋宁渊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她现在就算是有那心，也没那力气。
云屏也是守礼教之人，他应当是找了个有女子的医馆，让人家给包扎的外伤。
宋宁渊放下心来，便往后一靠，说：“皇叔，我饿了。”
萧陵闻言，马上站起了身，给宋宁渊盖好了被子，柔声道：“那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弄吃的。”
“你？”宋宁渊有些讶异。
“你不信我？”萧陵皱了皱眉头。
“不敢。”宋宁渊摆了摆手，只是一想到让萧陵来伺候她，她的腿就有点发软。
“你放心，以后照顾你，我定亲力亲为，不必其他人做得差。”萧陵低声道，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宋宁渊叹了口气，微微勾了勾唇唇角。看萧陵此时的元气，就能够看出来这个蛊解了之后，他恢复得很好，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而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的战神王爷，如今突然衣不解带地照顾人，宋宁渊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可爱，她干脆往下一躺，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必想。
日子也会这样慢慢，越来越好的吧。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宋宁渊总算是听到了脚步声，她坐了起来，看见的是戴了一个围裙，拿着一个大托盘走进来的萧陵，他小心地让碗筷不要掉到地上，围裙上满是污渍，应当是刚弄上去的。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地面，很紧张，也很温柔。
宋宁渊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心像是化了一般，这样的萧陵，没有了那种冷冰冰，没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甚至也没有他作为王爷高高在上的模样，而是一副居家的男子一般，甚至比这个时代一般的男子要可爱得多。
你来我往，彼此平衡，这才是感情该有的东西啊，只是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懂得这个道理？
萧陵总算是将托盘上的饭菜都放到了桌子上，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抬头看见宋宁渊在看他，下意识就露出了一个微笑。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一旦看见她的眼睛，嘴角的笑意和眼中的缱绻，是两个怎么都忍不住的东西。
宋宁渊也绽开了一个微笑。
“渊儿，快来吃罢，这可都是我亲手做的。”萧陵乐呵呵地说，将托盘随手扔了出去，打着旋儿飞出门外，站在门口的十廿若不是眼疾手快抓住，这盘子就砸在他脸上了。
“这里不是客栈吗，你怎么亲手做了？”宋宁渊问。
“客栈做的不好，我想让你看看我也是可以做饭的。”萧陵挠了挠头，走到床边想去搀扶宋宁渊，不过刚碰到她的手就急忙撒开，“我忘记脱这个了，脏。”
他一步跨出去好远，快速把身上脏兮兮的围裙解了下来，同样扔了出去，这下十廿没接住，一把捂自己脸上了，顿时油光满面，他呕了一声，转身就跑。
宋宁渊一下子没忍住，哈哈大笑，可是伤口又很疼，她只能一边憋着一边笑，十分心累。
萧陵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的，他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红，像个做了错事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宋宁渊笑了一会儿，直到没有力气了，这才停下来，拍了怕胸脯，往起站，谁知萧陵突然出现，什么都没说，一手放在她后背，一手放在膝盖，似乎没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
宋宁渊猝不及防地腾空，差点叫出声来。萧陵一点点将她抱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动作轻柔地很。宋宁渊能够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很有力气，他的手臂不粗，但是同样的很有力，稳稳当当。
萧陵将她轻轻地放到了椅子上，等她做好后，这才立起来，面不改色地坐到了旁边。
“吃吧，尝尝这个。”萧陵给她夹了一块瘦肉，放进她碗中，宋宁渊刚想夹起来吃，他又突然把肉夹走了，扔进自己嘴里。
“不行，你身上有伤不能吃荤腥，否则会留疤的，你同我不一样，虽然同是男子，但你身上光滑白嫩才好看，我无所谓。”他一边将那块肉吃掉一边说，然后又给宋宁渊夹了一些青菜之类的，放在碗中。
宋宁渊摇了摇头，她其实向来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但是萧陵这么一弄，她就突然想同他争执一下，或许，是叫耍性子？
她那么多年都没有过耍性子的感觉，这可是别家大多数的姑娘从小就能够享受的。
“不要，我就要吃荤的。”宋宁渊说，将筷子放下。
萧陵大抵也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我是为你好，若是你吃了这个，对伤口很不好，留下疤痕了怎么办？”他苦口婆心。
“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怕什么留疤。”宋宁渊翻了个白眼。
“可是，你可是有伤口在脸上，若是留下疤痕，这么好看的脸可如何？”
“脸上有疤才英气，况且我的脸怎敌皇叔的脸俊秀，若是担心疤痕，也应该是你才对。”
萧陵看了看菜，一脸欲哭无泪。
“罢了罢了，你吃便是，待我们回了京城，我便找最好的大夫给你看疤痕，用最好的祛疤膏，你若是想吃，就吃吧。”萧陵最终还是妥协了，伸手又给她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中。
宋宁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夹起肉来，说：“啊。”
萧陵微微张开了嘴巴，宋宁渊将那肉塞了进去，然后趁着萧陵呆愣之际，轻轻吻了上去，只是嘴唇碰嘴唇的一下，她便直起了腰，一脸正经地开始吃菜，说：“罢了，我就听皇叔的，但是我这人一顿不沾荤腥我就难受，便用你当个荤菜吧。”
她说得很轻快，心情大好地开始吃东西，留下萧陵一个人在那里愣怔，越想越觉得这个话实在是露骨。
吃完饭，宋宁渊又是被萧陵抱回床上去的，虽然宋宁渊三令五申自己走路没问题，但是萧陵依然执意如此，宋宁渊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有个让宋宁渊颇为惊讶的事情便是，萧陵经历了那一场之后不但身子没什么大的损伤，似乎内力比他之前又高了几分，难不成解蛊还有让人提高身体素质的作用？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燕京和赵国的边界，当时云屏将宋宁渊救出来之后就快马加鞭往外赶，宋宁渊昏迷了多久就赶了多久的路，又借用运货的名义藏在货里出了赵国，并没有被发现。赫连子期虽然命令了严查，但是并没有封锁城门，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但是也好，至少他们安全出来了。
一行人在这里呆了三天就开始往燕京走，因为想着赫连子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想趁着他没干出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赶紧回京，宋宁渊虽然受了内伤，但是却要求加快速度，因为她总是有种很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是一行人快马加鞭，甚至比来的时候耗费的时间还少，就回到了燕京。
还好燕京一切如常，似乎很平静，他们走之前是什么样回来就依旧是什么样，没什么大的改变，但是宋宁渊心里的疙瘩却总是解不开，她命令临渊阁所有人都加强戒备后，住回了呈风王府，几乎日日与宋眠在一起。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着，很快，又是十几天过去。
京中又有一大事发生了，此事，若是宋宁渊之后再想起来，总是要唏嘘一番。有时候人的命运，沧海桑田，千变万化，或许就在那么一瞬，就悄然改变，一切都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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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陵无奈地身上将她按了回去，责怪道：“你伤得很重，再乱动我可就不管你了。放心，我已经好了。”
“真的？”宋宁渊狐疑地看了萧陵一眼，确定了萧陵没有骗她，心中一下子就轻快了起来，绽开了一个微笑。
看着她那大白牙，萧陵觉得自己的心莫名一酸，他伸手将宋宁渊揽在怀中，低声道：“谢谢你，渊儿。”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宋宁渊，但是怀抱却很紧。他是何德何能今生能够拥有他？
宋宁渊嘿嘿一笑，她靠在萧陵的肩膀上，她发现自己的手抬不起来，就用头蹭了蹭他，然后说：“好了，药还没喝完呢。”
萧陵这才想起来的样子，猛地撒开了宋宁渊，将手中的药碗拿稳，一点一点舀了喂给宋宁渊，动作虽然轻柔，但是有些笨手笨脚。
看他第二次差点将药撒了，宋宁渊终于无奈地想起来，虽然这大王爷天天战场上扛刀，田野里烤肉，但是作为王爷，他还真没服侍过别人，于是叹了口气，勉强伸出手来，说：“罢了皇叔，我自己来吧。”
萧陵淡淡看了她一眼，跟没听到似的，依然笨拙地摇晃着药碗，坚持要亲手给她喂药，不过还好虽然笨拙，但是他足够细心，并没有烫到宋宁渊，入口的都是正好的温度。
喝完了药，萧陵将药碗放下，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叠点心出来，这点心看起来晶莹剔透的，莹润光滑，散发出一股香气。
“这是什么？”宋宁渊好奇地问。
“这是这里有名的特色，叫甜水糕，据说很好吃，你吃一个，去去苦味，这是我叫十廿蹲了好久才买到的。”萧陵拿起一个，执拗地放在宋宁渊的嘴边。
宋宁渊无奈，也不辜负他的好意，张口吃下去。
温温热热的糕点入口即化，碰到牙就碎了，碎了就化成了天天的露水一般，还带着一股青草的香气，好吃又不腻，宋宁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糕点很好吃诶，名字虽然质朴，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她笑着说。
“喜欢就好。”萧陵咧嘴笑，本来冰块一般的脸这么一看上去，有了几分妖孽般的模样，但又是那种不谙世事之感。
宋宁渊乐于见他这么笑，于是在他的喂养下又吃了几块。
“好了好了，药也喝了，东西也吃了，我们现在是在哪里？那天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宁渊板起脸来，严肃地问。
萧陵看她认真，于是也直起了腰，一副很规矩的样子，让宋宁渊想起了看他处理公事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丝不苟的模样。
他没笑，宋宁渊倒是先绷不住了，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别看我，你说，对了，还有云屏去哪里了，他没受伤吧？”宋宁渊突然想起来最后是云屏去救的她，心中一下子就担心起来。
“无事。”萧陵摇摇头，“谁也没你伤得重，你自己经脉逆流，内息受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看得我都害怕。”他一副责怪的语气，宋宁渊撇了撇嘴。
“当日我昏迷了，十廿将我带了出来，云屏等在那里救你，不知道发生什么，反正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将你带回来了，他身上受了些轻伤，你却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赫连子期下手很重，你身上内伤外伤一大堆，胸口还被刺了一镰刀，还好及时给你找了大夫。不然……”
萧陵不再说下去，他的眸中闪过一道杀意，拳头也握紧了。宋宁渊知道他本就与赫连子期是冤家，这下子梁子算是结大了。
宋宁渊努力回想自己没有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手却无意间摸到了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她惊出了一声冷汗，急忙拉住了萧陵的袖子，问：“谁给我包扎的伤口，又是何人给我换的衣服？”
她心中十分紧张，若是萧陵的话，那不是被发现了吗？或者是任何一个男人，那她岂不是……
老天啊。
关键是萧陵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的表情不是很和蔼，似乎有什么不满的样子，宋宁渊心中就更打鼓了，这种事情，先前不说，之后就说不出来了。自己说是坦白，从宽处理，若是被别人发现，那可就是抗拒，从严定罪！
“我怎么知道何人给你包扎的，那个云屏，仗着是你贴身侍卫，一下都不让我碰你，可这是气煞我也。”萧陵怒气冲冲地说，一脸不满。
宋宁渊松了口气，心中可是将云屏好好感谢了一番，这番大恩大德，她定要好好报答。
关键这个事情，她该怎么向萧陵坦白呢？要么干脆，什么都别说，拿实际证明？
低头看了看自己，宋宁渊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她现在就算是有那心，也没那力气。
云屏也是守礼教之人，他应当是找了个有女子的医馆，让人家给包扎的外伤。
宋宁渊放下心来，便往后一靠，说：“皇叔，我饿了。”
萧陵闻言，马上站起了身，给宋宁渊盖好了被子，柔声道：“那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弄吃的。”
“你？”宋宁渊有些讶异。
“你不信我？”萧陵皱了皱眉头。
“不敢。”宋宁渊摆了摆手，只是一想到让萧陵来伺候她，她的腿就有点发软。
“你放心，以后照顾你，我定亲力亲为，不必其他人做得差。”萧陵低声道，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宋宁渊叹了口气，微微勾了勾唇唇角。看萧陵此时的元气，就能够看出来这个蛊解了之后，他恢复得很好，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而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的战神王爷，如今突然衣不解带地照顾人，宋宁渊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可爱，她干脆往下一躺，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必想。
日子也会这样慢慢，越来越好的吧。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宋宁渊总算是听到了脚步声，她坐了起来，看见的是戴了一个围裙，拿着一个大托盘走进来的萧陵，他小心地让碗筷不要掉到地上，围裙上满是污渍，应当是刚弄上去的。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地面，很紧张，也很温柔。
宋宁渊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心像是化了一般，这样的萧陵，没有了那种冷冰冰，没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甚至也没有他作为王爷高高在上的模样，而是一副居家的男子一般，甚至比这个时代一般的男子要可爱得多。
你来我往，彼此平衡，这才是感情该有的东西啊，只是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懂得这个道理？
萧陵总算是将托盘上的饭菜都放到了桌子上，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抬头看见宋宁渊在看他，下意识就露出了一个微笑。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一旦看见她的眼睛，嘴角的笑意和眼中的缱绻，是两个怎么都忍不住的东西。
宋宁渊也绽开了一个微笑。
“渊儿，快来吃罢，这可都是我亲手做的。”萧陵乐呵呵地说，将托盘随手扔了出去，打着旋儿飞出门外，站在门口的十廿若不是眼疾手快抓住，这盘子就砸在他脸上了。
“这里不是客栈吗，你怎么亲手做了？”宋宁渊问。
“客栈做的不好，我想让你看看我也是可以做饭的。”萧陵挠了挠头，走到床边想去搀扶宋宁渊，不过刚碰到她的手就急忙撒开，“我忘记脱这个了，脏。”
他一步跨出去好远，快速把身上脏兮兮的围裙解了下来，同样扔了出去，这下十廿没接住，一把捂自己脸上了，顿时油光满面，他呕了一声，转身就跑。
宋宁渊一下子没忍住，哈哈大笑，可是伤口又很疼，她只能一边憋着一边笑，十分心累。
萧陵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的，他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红，像个做了错事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宋宁渊笑了一会儿，直到没有力气了，这才停下来，拍了怕胸脯，往起站，谁知萧陵突然出现，什么都没说，一手放在她后背，一手放在膝盖，似乎没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
宋宁渊猝不及防地腾空，差点叫出声来。萧陵一点点将她抱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动作轻柔地很。宋宁渊能够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很有力气，他的手臂不粗，但是同样的很有力，稳稳当当。
萧陵将她轻轻地放到了椅子上，等她做好后，这才立起来，面不改色地坐到了旁边。
“吃吧，尝尝这个。”萧陵给她夹了一块瘦肉，放进她碗中，宋宁渊刚想夹起来吃，他又突然把肉夹走了，扔进自己嘴里。
“不行，你身上有伤不能吃荤腥，否则会留疤的，你同我不一样，虽然同是男子，但你身上光滑白嫩才好看，我无所谓。”他一边将那块肉吃掉一边说，然后又给宋宁渊夹了一些青菜之类的，放在碗中。
宋宁渊摇了摇头，她其实向来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但是萧陵这么一弄，她就突然想同他争执一下，或许，是叫耍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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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就要吃荤的。”宋宁渊说，将筷子放下。
萧陵大抵也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我是为你好，若是你吃了这个，对伤口很不好，留下疤痕了怎么办？”他苦口婆心。
“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怕什么留疤。”宋宁渊翻了个白眼。
“可是，你可是有伤口在脸上，若是留下疤痕，这么好看的脸可如何？”
“脸上有疤才英气，况且我的脸怎敌皇叔的脸俊秀，若是担心疤痕，也应该是你才对。”
萧陵看了看菜，一脸欲哭无泪。
“罢了罢了，你吃便是，待我们回了京城，我便找最好的大夫给你看疤痕，用最好的祛疤膏，你若是想吃，就吃吧。”萧陵最终还是妥协了，伸手又给她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中。
宋宁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夹起肉来，说：“啊。”
萧陵微微张开了嘴巴，宋宁渊将那肉塞了进去，然后趁着萧陵呆愣之际，轻轻吻了上去，只是嘴唇碰嘴唇的一下，她便直起了腰，一脸正经地开始吃菜，说：“罢了，我就听皇叔的，但是我这人一顿不沾荤腥我就难受，便用你当个荤菜吧。”
她说得很轻快，心情大好地开始吃东西，留下萧陵一个人在那里愣怔，越想越觉得这个话实在是露骨。
吃完饭，宋宁渊又是被萧陵抱回床上去的，虽然宋宁渊三令五申自己走路没问题，但是萧陵依然执意如此，宋宁渊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有个让宋宁渊颇为惊讶的事情便是，萧陵经历了那一场之后不但身子没什么大的损伤，似乎内力比他之前又高了几分，难不成解蛊还有让人提高身体素质的作用？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燕京和赵国的边界，当时云屏将宋宁渊救出来之后就快马加鞭往外赶，宋宁渊昏迷了多久就赶了多久的路，又借用运货的名义藏在货里出了赵国，并没有被发现。赫连子期虽然命令了严查，但是并没有封锁城门，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但是也好，至少他们安全出来了。
一行人在这里呆了三天就开始往燕京走，因为想着赫连子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想趁着他没干出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赶紧回京，宋宁渊虽然受了内伤，但是却要求加快速度，因为她总是有种很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是一行人快马加鞭，甚至比来的时候耗费的时间还少，就回到了燕京。
还好燕京一切如常，似乎很平静，他们走之前是什么样回来就依旧是什么样，没什么大的改变，但是宋宁渊心里的疙瘩却总是解不开，她命令临渊阁所有人都加强戒备后，住回了呈风王府，几乎日日与宋眠在一起。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着，很快，又是十几天过去。
京中又有一大事发生了，此事，若是宋宁渊之后再想起来，总是要唏嘘一番。有时候人的命运，沧海桑田，千变万化，或许就在那么一瞬，就悄然改变，一切都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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