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海泪石——鬼谷现身
<p>“师傅！”</p>
<p>二人痛哭流涕匍匐在地，老者停住脚步并不言语。约莫一盏茶时间后，雷爷起身抹一把眼泪招呼林熄、刑暮几人过来。</p>
<p>“你们都过来给师傅叩安！”</p>
<p>几人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看雷爷和云爷的状态便也明白的七七八八，再加上老者确有一种熟悉、亲近之感，结合那会观看到的映像，此刻已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随即立马起身，于雷爷和云爷身后摆成一排长跪匍匐。跪定之后，便听雷爷言道：</p>
<p>“孽徒不孝，还望师傅不吝责罚！”</p>
<p>老者依旧不言语，云爷便接过雷爷话茬，字句恳切诺诺轻言：</p>
<p>“当年贪心不足，叛师窃宝，本欲悄悄修习后再物归原处，熟料却因此折了三哥和五哥，自知闯下弥天大祸，哪还有脸面找您老人家……”</p>
<p>云爷说着便忍不住痛哭起来，老者握着拐杖的手微微一动，却仍是不作声。雷爷用衣袖拭去泪珠，接着说道：</p>
<p>“自此我与七罪势若水火，一边各自在按照自己所领悟的‘善’来恕罪，一边不共戴天、舍命相搏。始终无法领悟师傅您传授于我们的那些大道，若非经历方才一役，仍不敢自诩初窥门径。”</p>
<p>老者将拐杖向地上一磕，扯着补丁的袍子，连同柔长的白眉一齐向后飞荡，一瞬间阁楼内再无一丝声响，寂静的令人心寒，老者嗓音浑厚，语速却是不慢：</p>
<p>“蠢材！简直就是一群蠢才！不就是一个破法决嘛，你们至于如此猜忌？为师之于你们向来毫无保留，结合尔等骨相、命脉、气场、心性，使汝等各有所专、皆有所长，若不是尔等资质愚钝，当真是恨不得倾囊传授。你们这群蠢货倒好，偷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偷为师千叮咛万嘱咐莫动之物！气煞我也！蠢货！蠢货！”</p>
<p>老者一边说着一边跺着木杖，吓得丫头赶忙躲进夜雪怀里。老者也不等众人辩解，因为众人也确实没什么可以辩解的，稍微缓和下语气、语速便接着说：</p>
<p>“当年道祖先师命我镇压此物，一则看重我除了喜爱天下众术外与世无争，再者便是要用你们这风、火、雷、电四种自然之力来破除这法决自修而成的恶念，不日必有大用，好造福天地苍生。你们倒好，给为师来个监守自盗、釜底抽薪，这还不算，还要让我痛失爱徒……”</p>
<p>老者缓了好一会，在寂静再一次令每个人心生寒凉之际，缓缓开口：</p>
<p>“只怪为师过于骄纵尔等啊，置道祖之忠告于不顾，终究酿成此祸。也算是对我痴迷世间诸术的一种惩罚吧，求术过切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贪婪呢？此番倒给为师也一并上了一课。”</p>
<p>说着老者便将双腿一盘，一手扶杖凌空坐起，木杖顶上微微闪起光芒，跪着的众人也纷纷盘腿侍座。老者闭起眼睛开始布道：</p>
<p>“世生万物皆双刃，有无相生象无形。月盈则亏水满溢，无法无道无自己。想要看透世界必先看透自己，目易受色障祸，当用心领悟。欲以心辨物，必若平湖宁潭方可行之。凡事有度、则能不受拘束，过则犹若不及，慎醒之，尽悟之。”</p>
<p>老者说完又冥想了一顿饭功夫后方才展腿立定，雷爷和众人也各有所悟，虽然未及师傅那般深湛，却也是受益良多。夜雪几人虽是旁听，但皆属高悟性之才俊，听其一席话愈觉这老者不同凡响，想来也是，像雷爷云爷这等一等一的绝世高手，在其面前尽是唯诺、恭顺，可想其修为之高。</p>
<p>“聆道于心，行道于身。道非一径，路路皆通。”</p>
<p>雷爷和云爷一道诵出这一十六字，像是聆听讲道之后的谒语。老者示意众人起身，待众人站定之后便语重心长地说：</p>
<p>“以为师之涉猎域度，渐觉大道无相、无向，世间诸门诸类皆在其间，一力修持切莫倦怠，于修行间领悟，于领悟间证道。故而在不在师门，居不居福洞皆可成道。既然汝等经此一役后已经找到方向，为师便不再干涉，唯望尔等初心莫负砥砺前行，切莫半途废止贻误余生。慎之！慎之！”</p>
<p>“我等定谨遵师傅教诲，悟道不止，证道不休！”</p>
<p>众人说完后，雷爷和云爷对视一眼，云爷调整一下情绪，定了定神后鼓足勇气道：</p>
<p>“师傅不要撵我们走啊，我们还是想跟着您老人家好随时聆听您的教诲嘛。您一时不在身边我们便闯下弥天大祸，敢要一直不在，指不定我们闯多大篓子呢，我等人微言轻不足挂齿，只是怕坏了您老人家的名头啊！”</p>
<p>说完空气瞬间安静了，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和老师撒娇卖萌耍心眼，只是不知道这老头还吃不吃这一套了，不觉均是捏起一把汗来。</p>
<p>“你小子还有脸说！你们师兄弟四人属你最小、根基最浅，倒也属你最能粘牙！不撵你们？不撵你们？不撵着你们跑谁来给我拉车？”</p>
<p>侍立的众人皆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听完这最后一句，方才舒展开眉眼，低头嘿嘿笑起来。老者也哈哈一笑，不忘补充道：</p>
<p>“话虽如此，尔等却不能离开这纸金林和法云渡。一则，这两处为你二人寻道、悟道、了道、证道之所，不可轻废；再者，这两地与为师的云梦山不过一墙之隔。如今你二人勘破心障，这堵墙便是形同虚设，三地实为一体，切莫在乎这些虚礼。合当各人安于道场，莫废证道之心。”</p>
<p>众人各领法旨、谨遵师谕，老者便拄着木杖迈出大门，头也不回扬长而去。雷爷和云爷怅然对视后忽地想到眼前所面临的窘境，便朝着老者的背影疾呼求助：</p>
<p>“墙高难越如何来破？还望师傅言明对措！”</p>
<p>老者走的极慢，却仿佛有缩地之法，三两步间便已消失在众人视野。不多时远远传来一段话语，若为这几位听觉敏锐，简直就要误了大事。</p>
<p>似山不是山，</p>
<p>岩土尽难沾。</p>
<p>似墙亦非墙，</p>
<p>无泥又无砖。</p>
<p>心魔一粒粟，</p>
<p>遇恶长成树。</p>
<p>欲去参天木，</p>
<p>雷拥电化雨。</p>
<p>几人无可奈何的相视苦笑，毕竟这很符合师傅的语言习惯。再简单的事也要表达的极为复杂，当然，他偏偏也有将再复杂的事解释到极为简单的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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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二人痛哭流涕匍匐在地，老者停住脚步并不言语。约莫一盏茶时间后，雷爷起身抹一把眼泪招呼林熄、刑暮几人过来。</p>
<p>“你们都过来给师傅叩安！”</p>
<p>几人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看雷爷和云爷的状态便也明白的七七八八，再加上老者确有一种熟悉、亲近之感，结合那会观看到的映像，此刻已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随即立马起身，于雷爷和云爷身后摆成一排长跪匍匐。跪定之后，便听雷爷言道：</p>
<p>“孽徒不孝，还望师傅不吝责罚！”</p>
<p>老者依旧不言语，云爷便接过雷爷话茬，字句恳切诺诺轻言：</p>
<p>“当年贪心不足，叛师窃宝，本欲悄悄修习后再物归原处，熟料却因此折了三哥和五哥，自知闯下弥天大祸，哪还有脸面找您老人家……”</p>
<p>云爷说着便忍不住痛哭起来，老者握着拐杖的手微微一动，却仍是不作声。雷爷用衣袖拭去泪珠，接着说道：</p>
<p>“自此我与七罪势若水火，一边各自在按照自己所领悟的‘善’来恕罪，一边不共戴天、舍命相搏。始终无法领悟师傅您传授于我们的那些大道，若非经历方才一役，仍不敢自诩初窥门径。”</p>
<p>老者将拐杖向地上一磕，扯着补丁的袍子，连同柔长的白眉一齐向后飞荡，一瞬间阁楼内再无一丝声响，寂静的令人心寒，老者嗓音浑厚，语速却是不慢：</p>
<p>“蠢材！简直就是一群蠢才！不就是一个破法决嘛，你们至于如此猜忌？为师之于你们向来毫无保留，结合尔等骨相、命脉、气场、心性，使汝等各有所专、皆有所长，若不是尔等资质愚钝，当真是恨不得倾囊传授。你们这群蠢货倒好，偷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偷为师千叮咛万嘱咐莫动之物！气煞我也！蠢货！蠢货！”</p>
<p>老者一边说着一边跺着木杖，吓得丫头赶忙躲进夜雪怀里。老者也不等众人辩解，因为众人也确实没什么可以辩解的，稍微缓和下语气、语速便接着说：</p>
<p>“当年道祖先师命我镇压此物，一则看重我除了喜爱天下众术外与世无争，再者便是要用你们这风、火、雷、电四种自然之力来破除这法决自修而成的恶念，不日必有大用，好造福天地苍生。你们倒好，给为师来个监守自盗、釜底抽薪，这还不算，还要让我痛失爱徒……”</p>
<p>老者缓了好一会，在寂静再一次令每个人心生寒凉之际，缓缓开口：</p>
<p>“只怪为师过于骄纵尔等啊，置道祖之忠告于不顾，终究酿成此祸。也算是对我痴迷世间诸术的一种惩罚吧，求术过切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贪婪呢？此番倒给为师也一并上了一课。”</p>
<p>说着老者便将双腿一盘，一手扶杖凌空坐起，木杖顶上微微闪起光芒，跪着的众人也纷纷盘腿侍座。老者闭起眼睛开始布道：</p>
<p>“世生万物皆双刃，有无相生象无形。月盈则亏水满溢，无法无道无自己。想要看透世界必先看透自己，目易受色障祸，当用心领悟。欲以心辨物，必若平湖宁潭方可行之。凡事有度、则能不受拘束，过则犹若不及，慎醒之，尽悟之。”</p>
<p>老者说完又冥想了一顿饭功夫后方才展腿立定，雷爷和众人也各有所悟，虽然未及师傅那般深湛，却也是受益良多。夜雪几人虽是旁听，但皆属高悟性之才俊，听其一席话愈觉这老者不同凡响，想来也是，像雷爷云爷这等一等一的绝世高手，在其面前尽是唯诺、恭顺，可想其修为之高。</p>
<p>“聆道于心，行道于身。道非一径，路路皆通。”</p>
<p>雷爷和云爷一道诵出这一十六字，像是聆听讲道之后的谒语。老者示意众人起身，待众人站定之后便语重心长地说：</p>
<p>“以为师之涉猎域度，渐觉大道无相、无向，世间诸门诸类皆在其间，一力修持切莫倦怠，于修行间领悟，于领悟间证道。故而在不在师门，居不居福洞皆可成道。既然汝等经此一役后已经找到方向，为师便不再干涉，唯望尔等初心莫负砥砺前行，切莫半途废止贻误余生。慎之！慎之！”</p>
<p>“我等定谨遵师傅教诲，悟道不止，证道不休！”</p>
<p>众人说完后，雷爷和云爷对视一眼，云爷调整一下情绪，定了定神后鼓足勇气道：</p>
<p>“师傅不要撵我们走啊，我们还是想跟着您老人家好随时聆听您的教诲嘛。您一时不在身边我们便闯下弥天大祸，敢要一直不在，指不定我们闯多大篓子呢，我等人微言轻不足挂齿，只是怕坏了您老人家的名头啊！”</p>
<p>说完空气瞬间安静了，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和老师撒娇卖萌耍心眼，只是不知道这老头还吃不吃这一套了，不觉均是捏起一把汗来。</p>
<p>“你小子还有脸说！你们师兄弟四人属你最小、根基最浅，倒也属你最能粘牙！不撵你们？不撵你们？不撵着你们跑谁来给我拉车？”</p>
<p>侍立的众人皆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听完这最后一句，方才舒展开眉眼，低头嘿嘿笑起来。老者也哈哈一笑，不忘补充道：</p>
<p>“话虽如此，尔等却不能离开这纸金林和法云渡。一则，这两处为你二人寻道、悟道、了道、证道之所，不可轻废；再者，这两地与为师的云梦山不过一墙之隔。如今你二人勘破心障，这堵墙便是形同虚设，三地实为一体，切莫在乎这些虚礼。合当各人安于道场，莫废证道之心。”</p>
<p>众人各领法旨、谨遵师谕，老者便拄着木杖迈出大门，头也不回扬长而去。雷爷和云爷怅然对视后忽地想到眼前所面临的窘境，便朝着老者的背影疾呼求助：</p>
<p>“墙高难越如何来破？还望师傅言明对措！”</p>
<p>老者走的极慢，却仿佛有缩地之法，三两步间便已消失在众人视野。不多时远远传来一段话语，若为这几位听觉敏锐，简直就要误了大事。</p>
<p>似山不是山，</p>
<p>岩土尽难沾。</p>
<p>似墙亦非墙，</p>
<p>无泥又无砖。</p>
<p>心魔一粒粟，</p>
<p>遇恶长成树。</p>
<p>欲去参天木，</p>
<p>雷拥电化雨。</p>
<p>几人无可奈何的相视苦笑，毕竟这很符合师傅的语言习惯。再简单的事也要表达的极为复杂，当然，他偏偏也有将再复杂的事解释到极为简单的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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