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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花

    姜汤不敢回到他的家,他害怕看到自己的父母满脸惆怅。

    就像小时候自己偷吃了辣条一样。

    就在自己租的房子里看着太阳升起,看着太阳落下,时间渐渐失去了意义。

    几天前姜爸姜妈过来把东西都收拾好搬走了,房间里变得空空荡荡的,唯独留下那株月季。

    有时候他无聊的很了,就会对着月季说说话。

    “你说我还能碰到和我一样的人么?”

    “我还有机会和人说话吗?”

    姜汤突然之间就会很安静。

    月季不会说话。

    “啪嗒。”房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房东,后面跟着个女人,看不清样子。

    “之前租这的小伙子出车祸没了,屋子可能也有点晦气,有点说道,闺女你确定租吗?”

    女人轻轻地嗯了一声。

    房东就带着女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到月季的时候,女人愣了一下。

    姜汤也没想到。

    这个女人是那个撞了他的女司机。

    “巧合吗?”姜汤想。

    女人随后转过身,对着房东说:“这房子我租了。”

    房东也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包里掏出合同。

    “也不用押一付一,闺女你租多久都可以。”

    “我租一年。”

    “好,好,好!”

    “现在就能住进来吗?”

    “行,你想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房东答应的很痛快。说完就收好了合同走了出去。

    房东走后,女人转过头,用疑问的口气问到:“姜汤?”

    姜汤抬起头,发现女人正在看着他。

    “你能看到我?”

    “嗯。”

    俩人就这么看着彼此。

    姜汤突然跳了起来,语无伦次的说:“你你你,你是怎么能看到我的?”

    女人转而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好像在说,我怎么知道。

    “我好久没跟人说过话了,说了他们也听不到,你是第一个能看到我的人。我天天只能看着月季发呆,跟它说说话。就睡觉的时候最好了,我坐在地铁上吃韭菜包子也有人管我让我不要吃,我在大街大喊大叫也会有人骂我神经病。”姜汤自顾自的说着。

    女人盯着他看,想了想,问到:“你不恨我吗?”

    是我开车出的车祸。

    “不恨。”

    “我先闯的红灯。”

    “我的身体也已经被送去火化了。”

    “我已经死了。”

    女人又愣了一下,随后伸出手。

    “你好,我叫江清欢。”

    姜汤傻笑着把手递了过去。

    “你好,我叫姜汤。”

    他很开心。

    “那你为什么要租在这里?”

    “巧合吧。”女人一笔带过。

    姜汤也没有说什么。

    “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女人问着。

    “好多,想去吃好吃的,想看好看的,想去好多地方。”

    “具体呢?”

    “嗯......你能帮我找个人吗?我们学校的,叫张凝,金融专业的,听说在一个风投公司实习。”

    “好。”江清欢回答。

    “我去帮你找。”

    江清欢离开了。

    姜汤把背靠在白色的墙壁上,慢慢地滑了下来。

    真好啊。

    到了傍晚,太阳只剩一点的时候,江清欢回来了。

    “找到了。”

    “这么快?”

    “她和我在一家公司上班。”

    ......

    张凝左右看了看,趁没人注意,悄悄一直板直的腰垮了下来,偷偷锤了几下。

    “上班真累。”她抱怨着。

    今天一天她一直绷的溜直,到最后觉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拿过钥匙上挂的蒜头王八,捏捏捏。

    看着蒜头王八在她手上变换这形状,她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嘴里嘟囔着,手头的活却是继续干了起来。

    到了下班的时间,张凝的任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小姑娘飞快地收拾好桌子,开开心心往楼下走去。

    到了公交站,熟练的掏出耳机,鼓捣了一会,戴上耳机,传来一阵下雨的声音,张凝喜欢听雨滴拍打地面的声音,她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雨滴落地更温柔的声音了。

    公交车来了,张凝挑了个靠后的位置坐过去。姜汤一直在远处看着,犹豫了一下,也上了公交车,坐到了最后一排。

    还是一头长发,头上简单的绑着黑色的头绳,小脑袋没一会就变得东倒西歪,头磕了一下窗户,坐正,没过一会,又歪在另一边,张凝索性把手搭在前面的靠背上,趴在手臂上睡觉。

    姜汤忍不住笑了起来。

    “前方到站,水华路,请下车的乘客做好下车的准备。”

    姜汤站了起来,准备下车,路过张凝身边的时候,停住了。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心翼翼地靠近张凝,生怕打扰到她,慢慢地,吻了一下她的手。

    下车离开。

    姜汤来到了张凝工作的地方,还有几个人在加班,找到了她的办公桌。

    他老早就发现了这几株有点萎靡的花。

    摸摸花。

    粉的,白的,黄的,刹那间恢复了动人的色彩。

    姜汤回了家,现在确切的说是江清欢的。

    江清欢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电视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你这么快就把东西搬好了啊?”

    “嗯,本来也没多少。”

    看着姜汤,江清欢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带着疲倦说道:“对了,以后我睡卧室,你睡客厅,卫生间我在用的时候你不许进来。”

    “好。”

    江清欢说完就回到了卧室。

    电视机还没关,光照射在客厅里,姜汤觉得有些不真实。

    第二天。

    张凝觉得早起真的是一种折磨人最狠最狠的方式。飞快地起床,飞快地洗漱,飞快地化妆,跑到楼下买了杯豆浆包子,兜兜转转来到公司。

    往座椅上一瘫,高跟鞋轻击白色的地砖,躺够了,直起身,却发现桌子上的那几株花鲜艳了起来。

    “诶?”

    这几株花马上要死了,老妈本来准备扔掉的,张凝觉得扔了白瞎,还不如拿过来净化几天办公室的空气,花香闻着心情也好点,说不定换个环境花就能好了。

    “还真好了?”张凝疑问。

    她低头,鼻尖凑近花朵。

    “真好闻。”

    张凝的唇角微微上扬,眼里满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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