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失落的边角
至于是让姜凤林和汤万红同志就这么单方面冷下去，还是让汤万红去好好骂上姜凤林一顿，冷暴力和热暴力，似乎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汤晓晓一晚上夹在两人中间极为难受，一张脸皱的连飞蚊都晓得要小心靠近，摊上帮工的老师傅看着汤晓晓如此苦恼，叹声年轻后，还是坐到了汤晓晓的旁边。
“晓丫头，你真喜欢那姓姜的小子？”
喜欢？汤晓晓看着能做自己爷爷的陈老师傅，这老汉话直白的直接让汤晓晓红了脸。
“不知道，“汤晓晓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去，好不容易扶着把手正正身子，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不喜欢？却又总是在期待着，喜欢，可她好像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你这丫头和你妈真是像，”陈老师傅放下自己挽起的袖子，入秋后的风更凉了，人老了就知道自己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这个道理，还停不下的万红，可不像是明白的。
“我妈？她活的那么明白，才不会像我这样什么都想不明白，”汤晓晓看着远处这一会不死心的姜凤林竟然直接凑过去抢了汤万红手里的活，刚担心两人会不会因为这次交锋打起来，汤万红就已经翻着白眼转身走了。
连话都懒得说，这仇是多大啊……
“呵，你别看她现在活的明白，她年轻的时候，还不如你呢，”陈师傅笑了声，他这把年纪了看的太多了，本来若是没有这个活，剩下不多的日子也就随随便便的过去了，可万红来找他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能陪她这么些年。
“我们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晓丫头，你不一样，你别看你妈老是骂你死丫头死丫头的，她这心里最念着的就是你，我老头子也不知道你们是发生了什么，让万红忽然这么厌恶姜小子，但是猜得出来，肯定是和你有关的事她才这么激动。“
汤晓晓想辩解上两句，张了张口却还是选择了闭嘴，抬杠一般的话根本没意思，陈师傅说的也并没有错，这一切确实因她而起，但现在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两边，都是她不想伤的人，可做起来，真的好难。
“老师傅，我妈，就是不想我再离开而已，”汤晓晓低低的讲着自己的猜测，汤万红的想法其实汤晓晓也知道一点，但是她怎么和这老太太说她不会，这倔强的老太太就是不信她，她真的累了，走不动了，也不想再走了。
“而且，姜凤林，姜凤林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不是一样的人，他只是还没想明白，等他想清楚了自己就会走了。”
汤晓晓的话引得陈师傅狠狠在她脑袋上就拍了一下，满是皱纹的脸上不屑的呸了一声，“都活这地球上，那小子是外星人啊，他在这摊上这么久，我怎么就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
“晓丫头，承认自己的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就算喜欢错了又能怎么样，总比等你以后老了，忽然发现原来他也喜欢你，而你就因为不好意思错过了他，等那时候，你才是真的错了。”
错了吗……心里想着陈师傅的话，虽然奔放了些，却也不无道理，不过汤晓晓想起这陈师傅和吴迪之间的那点远上不知几辈的亲戚关系，果然血缘容易影响一个人的思维，若是吴迪也在，怕也是要劝她再走一步。
“谢谢，”汤晓晓挤了个惨兮兮的笑给陈老师傅，虽然还是没想明白，但他的心还是为她找想着，只是如今这尴尬的场面，到底要怎么才能收拾起来。
这一晚上，本来有说有笑的摊子，很多人多感到了不一样的氛围，眼神多次在汤万红和姜凤林身上打着转，胆子大的，还托着相熟的脸面问上一句，只是大部分，也没得到答案就是。
“你回去吧，”汤晓晓手上不停的收拾着摊子，远处汤万红的一个眼刀，受惯了的汤晓晓只是撇了撇嘴，还是硬着头皮和同她一样在地上拾拾捡捡的姜凤林，这动作并不适合姜凤林，他那一直干干净净的样子，根本不应该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我送你们吧。“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等他离开，这一晚”红火火“一直开到了街上无人，连陈老都早早休息去了，可汤万红就是不收摊，最后就成了只余了他们三个的情况。
这个时间，虽然汤万红的威名听过不少，可姜凤林那倔劲像是也被激了起来，怎么说都不近不远的跟着。
这么晚的夜，汤晓晓坐在汤万红的车后面，手臂紧紧环着汤万红来汲取些温暖，眼睛却不住的飘向远处隐隐约约的影子上，疯起来真是要命。
等到了巷口，上坡一路蹬起来越加费劲，汤晓晓跳下来帮忙推着，这一天天也挣不少，汤晓晓也不知道为了汤万红一直骑着这脚蹬小车，这车估计也就比她年轻几岁。
“走，走，”远处跟上来的姜凤林，没费多大力就把车子送上了斜坡，但是汤万红连头都没回的继续走，显然心知肚明后面是谁，已经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虽然收到了汤晓晓的示意，姜凤林摇了摇头，这马上就到了，何必带着这最后一分不放心回去，“没事。”
“姜凤林，你想要什么？”汤晓晓忽然问了一句，前面汤万红已经骑进了院子，少了一个炸弹在，汤晓晓今晚终于松了口气，可这个问题本来汤晓晓已经不打算问了，最后不顾过还是没忍住，她真的好奇。
“你。”姜凤林没有犹豫，只是微微不安的样子，除了那一点点的甜，更多却是泛泛的苦涩。
他怎么敢，她又如何能。
“要不要脸了还，汤晓晓你给我滚进来，三秒我看不到你，今晚你就跟他别回来了，”汤万红的声音忽然响起，没见人影，声音确实如同尽在耳边。
三秒，汤晓晓抽了抽嘴角，这怕是铁了心要把她扫地出门的标准，“来了来了！”
上次喝醉了没回来，老太太两天做面条都没给她放肉，这一次，还真不知道又给她出什么损招，连忙回了一声，但是眼睛一落到姜凤林竟然在夜里也如清潭的明眸，几分失神，羞的汤晓晓立刻低了低头，“那个，我回去了，你注意安全。”
“好。”姜凤林略有些喑哑的声音，听的汤晓晓心间一荡，随意瞧见的那双手，修长的，莫名让人想起了贴近时的温暖。
“臭丫头你别拉我，让开！”
姜凤林刚要转身回去，院里不知怎么又争了起来，这寂夜里两人的的话听得实在清楚，清楚的定住了姜凤林的腿脚，半分都再难动起来。
“妈你别闹了，别人家还需要休息呢，妈！”
“你就是护着他吧，你这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之前你整天丢了魂时是的我以为你是为了什么呢，你可真行啊！”
“不是……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你怕丢人啊？你一个人偷跑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哭着给我打电话的怎么不觉得丢人，汤晓晓，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妈！”汤晓晓快哭了一般的声音听得姜凤林忽然心抽抽的痛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抬手捂着像是活起来的心脏，那里的痛，疏忽而起，瞬时便没了，只是闷的心久久不能释怀。
“那段日子，我从没觉得是在作践自己，是，我失魂落魄过，我想不开过，但是我从没后悔过，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那段日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姜凤林听了这一会，一阵风吹得他忽然醒了神，此时声音已经变得很弱，这个世界就像只剩了他一个无可归之人。
慢慢走着回去的路，月光皎洁，星光璀璨，姜凤林转弯前最后看了那房子一眼，每次都在最靠近的时候离开，这感觉，差透了。
没几步，墙角一堆的东西忽然让姜凤林蹙了蹙眉，几步踱了过去，确定了那是什么，姜凤林反倒是笑了，“老板当真舍得。”
躺在一堆垃圾里的，是一束包装精美的干花，此刻被人丢弃在这，一点没了当初在花店时那骄傲的身姿。
“可惜了，”姜凤林叹了一声，终是没去捡起那仍完好的花束，虽然这不是汤老板要求的婚礼捧花，但也是他从花店挑的最像的一个，拿回去时，汤万红可还夸他来，兴高采烈的就收了，上次见还是被细细宠着的珍宝，如今再见，已同垃圾无异。
回到绿源时，前台忽然告诉姜凤林他朋友又回来了，对这个朋友，姜凤林想都没想就知道是杜奕霏，这几天不见影子，连消息都没有，也不知人去了哪里。
路过杜奕霏门口，姜凤林停了片刻就离开了，这个点，都累了，不管杜奕霏这些天去了哪，他都该休息了。
“晚安。”姜凤林摸着书案上那厚厚一本的原著，这书他已经翻了近十分之一，进度实在不能看，但是应该也没人会急。
被如此骂，汤晓晓都不知道姜凤林到底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可是一看到那个倚着墙边等他们过来的姜凤林，就像是一直在等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耐心的，让人心惊。
磨磨蹭蹭到其他人都进去时汤晓晓才靠过去和姜凤林说了句话，“来了。”
“嗯，”姜凤林像是本该如此一样，用手撩了撩汤晓晓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接了句，“进去吧，别怕。”
进去？汤晓晓面色古怪的看着小广场上忙前忙后的几人，真要让她就这么带着姜凤林进去，汤晓晓还真害怕自己都被一起扔出来，昨天汤万红和她吵完架，今天一天连理都没理她，执拗的活像个孩子。
真是白夸了她活的明白，幼稚至极。
“别了吧，”汤晓晓面色苦苦的对姜凤林说，他怎么被虐这么多次还上赶着去接那冷脸，反正换了汤晓晓，她知道自己肯定受不了。
“我在，别怕。”姜凤林说。
你在才更可怕，汤晓晓缩了缩脖子，没敢说出来，只是拉住姜凤林真的想往里面走的身子，用力的把他扯了回来。
“别进去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汤晓晓拦了辆出租，等车一停，就像是害怕姜凤林会反悔不同她一起去一样，把人塞进车里就吆喝着师傅快点上路了。
“去哪？”司机转头问着车后的两人。
“机，机场。”汤晓晓被话闪了下舌头，这话本来应该秘密的，但是姜凤林就在旁边盯着他，瞒肯定瞒不过去，倒不如直接坦白了，难道这人还跳车？
“没解释？”一路无话，等到了机场姜凤林才拉住了下了车就往机场走的汤晓晓。
“解，解释什么？”
告诉你我觉得吴迪的建议非常好，先斩后奏，把人骗上飞机，不想回也得乖乖回去，但是她能吗？她还想好好活着，而且，如果此时姜凤林转身就走，汤晓晓还真不一定能真的拉住他。
“你怎么知道我身份证号？”姜凤林认真的看着汤晓晓，她的小心思毫不掩饰，或者从说了机场就连掩饰都有些敷衍了，但是，想把他送回去，他的票，又是怎么买的。
“我……”我以前看过，就记得了，汤晓晓本以为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今天买票时，连想都没想就填好了，但是，她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为什么？汤晓晓自己也忽然陷进了这个问题，她竟然连他身份证号都记着，只看过一次而已，这些年她到底过的多昏头。
“没什么，蒙的。”嘴硬的强找了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但是汤晓晓也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因为这是他留给她不多的几分记忆，已经被她念了一个又一个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
看着没个合理解释还偏要装作有理的女人，姜凤林不露痕迹的扬了个笑，汤晓晓问他要身份证，也没难为就抽出来递了过去。
值机，检查，登机，汤晓晓一张票就送什么也没拿的姜凤林回了苏扬，等汤晓晓想起她什么都没让姜凤林带时，飞机都已经起飞了。
“东西我寄给你，不然你给前台打个电话。”
发完消息，汤晓晓也没指望他立刻能回，但是一个人坐着归途的车，一种突然的寂寞，猝不及防的让汤晓晓掉了个眼泪，等落下来狠狠痛了手背时，汤晓晓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哭了。
笨蛋，又哭什么，不都已经走，他赶得上的，你不是希望他走的吗，现在哭个什么劲！
汤晓晓被涌上来的疲倦打败了，身子软软的蜷在后座上，来时那个人说，你靠着我睡会吧，现在，那个人，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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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晓晓一晚上夹在两人中间极为难受，一张脸皱的连飞蚊都晓得要小心靠近，摊上帮工的老师傅看着汤晓晓如此苦恼，叹声年轻后，还是坐到了汤晓晓的旁边。
“晓丫头，你真喜欢那姓姜的小子？”
喜欢？汤晓晓看着能做自己爷爷的陈老师傅，这老汉话直白的直接让汤晓晓红了脸。
“不知道，“汤晓晓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去，好不容易扶着把手正正身子，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不喜欢？却又总是在期待着，喜欢，可她好像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你这丫头和你妈真是像，”陈老师傅放下自己挽起的袖子，入秋后的风更凉了，人老了就知道自己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这个道理，还停不下的万红，可不像是明白的。
“我妈？她活的那么明白，才不会像我这样什么都想不明白，”汤晓晓看着远处这一会不死心的姜凤林竟然直接凑过去抢了汤万红手里的活，刚担心两人会不会因为这次交锋打起来，汤万红就已经翻着白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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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别看她现在活的明白，她年轻的时候，还不如你呢，”陈师傅笑了声，他这把年纪了看的太多了，本来若是没有这个活，剩下不多的日子也就随随便便的过去了，可万红来找他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能陪她这么些年。
“我们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晓丫头，你不一样，你别看你妈老是骂你死丫头死丫头的，她这心里最念着的就是你，我老头子也不知道你们是发生了什么，让万红忽然这么厌恶姜小子，但是猜得出来，肯定是和你有关的事她才这么激动。“
汤晓晓想辩解上两句，张了张口却还是选择了闭嘴，抬杠一般的话根本没意思，陈师傅说的也并没有错，这一切确实因她而起，但现在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两边，都是她不想伤的人，可做起来，真的好难。
“老师傅，我妈，就是不想我再离开而已，”汤晓晓低低的讲着自己的猜测，汤万红的想法其实汤晓晓也知道一点，但是她怎么和这老太太说她不会，这倔强的老太太就是不信她，她真的累了，走不动了，也不想再走了。
“而且，姜凤林，姜凤林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不是一样的人，他只是还没想明白，等他想清楚了自己就会走了。”
汤晓晓的话引得陈师傅狠狠在她脑袋上就拍了一下，满是皱纹的脸上不屑的呸了一声，“都活这地球上，那小子是外星人啊，他在这摊上这么久，我怎么就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
“晓丫头，承认自己的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就算喜欢错了又能怎么样，总比等你以后老了，忽然发现原来他也喜欢你，而你就因为不好意思错过了他，等那时候，你才是真的错了。”
错了吗……心里想着陈师傅的话，虽然奔放了些，却也不无道理，不过汤晓晓想起这陈师傅和吴迪之间的那点远上不知几辈的亲戚关系，果然血缘容易影响一个人的思维，若是吴迪也在，怕也是要劝她再走一步。
“谢谢，”汤晓晓挤了个惨兮兮的笑给陈老师傅，虽然还是没想明白，但他的心还是为她找想着，只是如今这尴尬的场面，到底要怎么才能收拾起来。
这一晚上，本来有说有笑的摊子，很多人多感到了不一样的氛围，眼神多次在汤万红和姜凤林身上打着转，胆子大的，还托着相熟的脸面问上一句，只是大部分，也没得到答案就是。
“你回去吧，”汤晓晓手上不停的收拾着摊子，远处汤万红的一个眼刀，受惯了的汤晓晓只是撇了撇嘴，还是硬着头皮和同她一样在地上拾拾捡捡的姜凤林，这动作并不适合姜凤林，他那一直干干净净的样子，根本不应该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我送你们吧。“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等他离开，这一晚”红火火“一直开到了街上无人，连陈老都早早休息去了，可汤万红就是不收摊，最后就成了只余了他们三个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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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的夜，汤晓晓坐在汤万红的车后面，手臂紧紧环着汤万红来汲取些温暖，眼睛却不住的飘向远处隐隐约约的影子上，疯起来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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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收到了汤晓晓的示意，姜凤林摇了摇头，这马上就到了，何必带着这最后一分不放心回去，“没事。”
“姜凤林，你想要什么？”汤晓晓忽然问了一句，前面汤万红已经骑进了院子，少了一个炸弹在，汤晓晓今晚终于松了口气，可这个问题本来汤晓晓已经不打算问了，最后不顾过还是没忍住，她真的好奇。
“你。”姜凤林没有犹豫，只是微微不安的样子，除了那一点点的甜，更多却是泛泛的苦涩。
他怎么敢，她又如何能。
“要不要脸了还，汤晓晓你给我滚进来，三秒我看不到你，今晚你就跟他别回来了，”汤万红的声音忽然响起，没见人影，声音确实如同尽在耳边。
三秒，汤晓晓抽了抽嘴角，这怕是铁了心要把她扫地出门的标准，“来了来了！”
上次喝醉了没回来，老太太两天做面条都没给她放肉，这一次，还真不知道又给她出什么损招，连忙回了一声，但是眼睛一落到姜凤林竟然在夜里也如清潭的明眸，几分失神，羞的汤晓晓立刻低了低头，“那个，我回去了，你注意安全。”
“好。”姜凤林略有些喑哑的声音，听的汤晓晓心间一荡，随意瞧见的那双手，修长的，莫名让人想起了贴近时的温暖。
“臭丫头你别拉我，让开！”
姜凤林刚要转身回去，院里不知怎么又争了起来，这寂夜里两人的的话听得实在清楚，清楚的定住了姜凤林的腿脚，半分都再难动起来。
“妈你别闹了，别人家还需要休息呢，妈！”
“你就是护着他吧，你这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之前你整天丢了魂时是的我以为你是为了什么呢，你可真行啊！”
“不是……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你怕丢人啊？你一个人偷跑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哭着给我打电话的怎么不觉得丢人，汤晓晓，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妈！”汤晓晓快哭了一般的声音听得姜凤林忽然心抽抽的痛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抬手捂着像是活起来的心脏，那里的痛，疏忽而起，瞬时便没了，只是闷的心久久不能释怀。
“那段日子，我从没觉得是在作践自己，是，我失魂落魄过，我想不开过，但是我从没后悔过，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那段日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姜凤林听了这一会，一阵风吹得他忽然醒了神，此时声音已经变得很弱，这个世界就像只剩了他一个无可归之人。
慢慢走着回去的路，月光皎洁，星光璀璨，姜凤林转弯前最后看了那房子一眼，每次都在最靠近的时候离开，这感觉，差透了。
没几步，墙角一堆的东西忽然让姜凤林蹙了蹙眉，几步踱了过去，确定了那是什么，姜凤林反倒是笑了，“老板当真舍得。”
躺在一堆垃圾里的，是一束包装精美的干花，此刻被人丢弃在这，一点没了当初在花店时那骄傲的身姿。
“可惜了，”姜凤林叹了一声，终是没去捡起那仍完好的花束，虽然这不是汤老板要求的婚礼捧花，但也是他从花店挑的最像的一个，拿回去时，汤万红可还夸他来，兴高采烈的就收了，上次见还是被细细宠着的珍宝，如今再见，已同垃圾无异。
回到绿源时，前台忽然告诉姜凤林他朋友又回来了，对这个朋友，姜凤林想都没想就知道是杜奕霏，这几天不见影子，连消息都没有，也不知人去了哪里。
路过杜奕霏门口，姜凤林停了片刻就离开了，这个点，都累了，不管杜奕霏这些天去了哪，他都该休息了。
“晚安。”姜凤林摸着书案上那厚厚一本的原著，这书他已经翻了近十分之一，进度实在不能看，但是应该也没人会急。
被如此骂，汤晓晓都不知道姜凤林到底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可是一看到那个倚着墙边等他们过来的姜凤林，就像是一直在等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耐心的，让人心惊。
磨磨蹭蹭到其他人都进去时汤晓晓才靠过去和姜凤林说了句话，“来了。”
“嗯，”姜凤林像是本该如此一样，用手撩了撩汤晓晓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接了句，“进去吧，别怕。”
进去？汤晓晓面色古怪的看着小广场上忙前忙后的几人，真要让她就这么带着姜凤林进去，汤晓晓还真害怕自己都被一起扔出来，昨天汤万红和她吵完架，今天一天连理都没理她，执拗的活像个孩子。
真是白夸了她活的明白，幼稚至极。
“别了吧，”汤晓晓面色苦苦的对姜凤林说，他怎么被虐这么多次还上赶着去接那冷脸，反正换了汤晓晓，她知道自己肯定受不了。
“我在，别怕。”姜凤林说。
你在才更可怕，汤晓晓缩了缩脖子，没敢说出来，只是拉住姜凤林真的想往里面走的身子，用力的把他扯了回来。
“别进去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汤晓晓拦了辆出租，等车一停，就像是害怕姜凤林会反悔不同她一起去一样，把人塞进车里就吆喝着师傅快点上路了。
“去哪？”司机转头问着车后的两人。
“机，机场。”汤晓晓被话闪了下舌头，这话本来应该秘密的，但是姜凤林就在旁边盯着他，瞒肯定瞒不过去，倒不如直接坦白了，难道这人还跳车？
“没解释？”一路无话，等到了机场姜凤林才拉住了下了车就往机场走的汤晓晓。
“解，解释什么？”
告诉你我觉得吴迪的建议非常好，先斩后奏，把人骗上飞机，不想回也得乖乖回去，但是她能吗？她还想好好活着，而且，如果此时姜凤林转身就走，汤晓晓还真不一定能真的拉住他。
“你怎么知道我身份证号？”姜凤林认真的看着汤晓晓，她的小心思毫不掩饰，或者从说了机场就连掩饰都有些敷衍了，但是，想把他送回去，他的票，又是怎么买的。
“我……”我以前看过，就记得了，汤晓晓本以为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今天买票时，连想都没想就填好了，但是，她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为什么？汤晓晓自己也忽然陷进了这个问题，她竟然连他身份证号都记着，只看过一次而已，这些年她到底过的多昏头。
“没什么，蒙的。”嘴硬的强找了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但是汤晓晓也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因为这是他留给她不多的几分记忆，已经被她念了一个又一个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
看着没个合理解释还偏要装作有理的女人，姜凤林不露痕迹的扬了个笑，汤晓晓问他要身份证，也没难为就抽出来递了过去。
值机，检查，登机，汤晓晓一张票就送什么也没拿的姜凤林回了苏扬，等汤晓晓想起她什么都没让姜凤林带时，飞机都已经起飞了。
“东西我寄给你，不然你给前台打个电话。”
发完消息，汤晓晓也没指望他立刻能回，但是一个人坐着归途的车，一种突然的寂寞，猝不及防的让汤晓晓掉了个眼泪，等落下来狠狠痛了手背时，汤晓晓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哭了。
笨蛋，又哭什么，不都已经走，他赶得上的，你不是希望他走的吗，现在哭个什么劲！
汤晓晓被涌上来的疲倦打败了，身子软软的蜷在后座上，来时那个人说，你靠着我睡会吧，现在，那个人，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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