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铁石村。
铁石村。
方香兰下牛车，神情有些呆。这个地方太偏僻荒凉了。以前只道妹妹在镇上住，后来听闻移到村子里住也没太在意，没成想是这样的。
“这个杀千刀的。”方香兰咒骂胡维。要不是他欠了债……这样子穷，自己还怎么要钱。
方香兰沿着记忆中妹妹给出的路线，走进村中。
弯弯绕绕，土扑到衣上，手在扑下土，可算是来到一土房前。
“妹妹信中说，院子里只种一棵树，还有一条纯黑色的狗。看来就是这里了。”方香兰喃喃喃道。
方香兰隔着篱笆喊：“妹儿，妹儿，在家没有。”
那条黑色土狗被她吸引，怒吼着要扑上来。她吓的后躲，幸好有篱笆隔着，土狗只前爪扑篱笆上，朝她叫。
“畜生，你怎么不出来呢？”方香兰先有些得意，后有些气愤，自己竟然被条狗吓成这样。她弯腰捡土块，道：“畜生，你叫什么叫？”朝狗扔去，正中。她拍拍手上灰，继续叫人：“妹啊，妹，在家没有。”
那条狗不在扒篱笆，开始后退，却不是被吓着的样子。方香兰感觉到不好。
狗弓起腰背，嘴里发出低沉的嗓子里的声音。前爪扣在地上，浑身绷起，一触即发。方香兰扭头就跑，那条狗跃过篱笆，朝她咬去。
“啊！”
“狗。”
狗没有扑到方香兰，她自己摔了。狗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因为见到了自己的主人。
一个极清瘠的女人，挎着篮子从外面走来，见到这一幕帮忙把狗喊来。
方香兰抬头，眼里还带些慌，见到女人却怔住了，女人脸上没有一点肉，高颧骨，过大的浑浊眼睛，乍一看挺吓人的。
“妹妹？”
妹妹以往可不是这样的，皮肉紧实，线条很美，没有露出颧骨。眼睛清亮，很大，在丰盈面部下是恰当的美。
“你怎么成这样了？”方香兰不敢置信，这还是她年少时一直嫉妒的妹妹吗？方娥兰。
方娥兰笑一笑，道：“我怎么了？”她动动胳膊，篮子动一动，道：“我刚才摘菜回来。”
方香兰也看见了她的手臂，蜡黄色，筋肉绷得老高。
方娥兰道：“正好摘的多了，今日恰有客来。”
方娥兰带她进去，她扛着一袋玉米，小心的避开狗，往屋里进。
一进屋子有种浓重的气味，说不清是什么，反正不好闻。方香兰把玉米放下去，道：“这什么味儿啊。”
说完就看见了胡维。这土房里面只有一间屋，用布帘隔成三间，中间做堂屋，接客用，两边屋一个作睡间，一个作厨房。
或许是孩子多的原因，中间堂屋也放了个床，胡维就躺在那里，大大咧咧的，气味正从他身上发出。
方香来掩鼻息，也不再多问。
方娥兰面无表情，去厨房炒菜。不一会儿香味儿飘出来，和这里面的怪味掺在一起，方香来简直想吐。
她借口去茅厕，赶忙跑出屋了，屋外空气新鲜的很，她深吸了好几口。哎呀，活过来了。
那条黑狗盯着她，呲呲牙。她慌忙退到屋内，乍一接触到这种味道，适应期都没有，更受不住了。
她头被熏得晕晕的，找话题道：“小娥啊，孩子们呢？我怎么都没见到啊。”她想到穆家孩子都要上课，又问道：“上课去了吗？”
厨房炒菜声静止片刻，又立马响起来。方娥兰道：“在屋里玩呢，还上课，哈，你去找他们看看吧。”
方香兰嫌弃的看眼胡维，便进左屋去了。
一进屋就看见一堆小萝卜头，五六个的样子，男多女少，最大十六，最小还是婴儿。方香来暗道：“真是能生。”
她面上笑嘻嘻道：“孩子们，认不认识姨呀。”
他们并不理她，自玩自的。坐在地上抓石子玩，那个十六岁的男孩子也是这样。方香兰暗啐道：“呸，真是养废了。”方香兰有些生气，女儿怎样都好，儿子怎么能瞎养。自家儿子也是要教他道理的，虽然有些粗糙
“你们怎么不理我呢？”
此时一个小女孩抬头，看起来确实比其他孩子机灵，眼睛和她娘年轻时一样亮。她道：“姨好。”
方香兰高兴起来：“好好，你是第几呀？叫什么。”
“女孩不排名次，我也不知道我第几。我今年7岁了，他们叫我四妹，我就叫胡四妹。”
方香兰点头，自家也是个这么情况。于是道：“四妹可真听话，这些孩子都是谁呀，给姨介绍介绍呗。”
“这个年龄最大的是我大哥，今年十七岁，叫胡雄。这是我二哥，今年十六岁，叫胡武，我三哥，今年十岁，叫胡天，这是我三妹，今年七岁，可我是双胞胎，就叫胡三妹。这是我最小的弟弟，叫胡弟。”
“噢噢。”方香兰点头，她眼睛又转一转，问道：“那么，你知道李婉春吗？姓李的，可是据说……是你姐姐？”
胡四妹瞪大眼，眼里似有泪水打转，闪闪烁烁，道：“她不是我姐姐，啊！不，是我姐姐，我还记得她带我玩儿呢。后来她就不见了，再后来她回来，名字姓名都和原来的不一样了，再后来她又不见了。”
胡四妹又哭起来：“我姐姐在哪里呀。”
方香兰却了解这个情况，好像哪里听说过，有一年妹妹过不下去，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过继出去了，对方好像是李家。后来日子捱下去了，又陆续生了儿女，就想要回这个女儿。恰巧李家日子也难过，就将李婉春送了回去。
李婉春原名是胡一妹，本是方娥兰的大女儿，该得喜爱的，可惜没在母亲身边多久，和家人关系其实很淡。
所以，在穆家出高价买童养媳时，毫不犹豫又将李婉春推走了。
李婉春对这一切是懵懂不觉得，反正对于家，她一直换来换去，也没伤感，只觉得稀奇。
虽然她母亲，哭得将欲死去。
方香兰还要逗胡四妹，外间就响起了动静。
似乎是胡维醒了。
“吃饭就喊醒我，我说了几遍了。你们还要偷偷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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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香兰下牛车，神情有些呆。这个地方太偏僻荒凉了。以前只道妹妹在镇上住，后来听闻移到村子里住也没太在意，没成想是这样的。
“这个杀千刀的。”方香兰咒骂胡维。要不是他欠了债……这样子穷，自己还怎么要钱。
方香兰沿着记忆中妹妹给出的路线，走进村中。
弯弯绕绕，土扑到衣上，手在扑下土，可算是来到一土房前。
“妹妹信中说，院子里只种一棵树，还有一条纯黑色的狗。看来就是这里了。”方香兰喃喃喃道。
方香兰隔着篱笆喊：“妹儿，妹儿，在家没有。”
那条黑色土狗被她吸引，怒吼着要扑上来。她吓的后躲，幸好有篱笆隔着，土狗只前爪扑篱笆上，朝她叫。
“畜生，你怎么不出来呢？”方香兰先有些得意，后有些气愤，自己竟然被条狗吓成这样。她弯腰捡土块，道：“畜生，你叫什么叫？”朝狗扔去，正中。她拍拍手上灰，继续叫人：“妹啊，妹，在家没有。”
那条狗不在扒篱笆，开始后退，却不是被吓着的样子。方香兰感觉到不好。
狗弓起腰背，嘴里发出低沉的嗓子里的声音。前爪扣在地上，浑身绷起，一触即发。方香兰扭头就跑，那条狗跃过篱笆，朝她咬去。
“啊！”
“狗。”
狗没有扑到方香兰，她自己摔了。狗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因为见到了自己的主人。
一个极清瘠的女人，挎着篮子从外面走来，见到这一幕帮忙把狗喊来。
方香兰抬头，眼里还带些慌，见到女人却怔住了，女人脸上没有一点肉，高颧骨，过大的浑浊眼睛，乍一看挺吓人的。
“妹妹？”
妹妹以往可不是这样的，皮肉紧实，线条很美，没有露出颧骨。眼睛清亮，很大，在丰盈面部下是恰当的美。
“你怎么成这样了？”方香兰不敢置信，这还是她年少时一直嫉妒的妹妹吗？方娥兰。
方娥兰笑一笑，道：“我怎么了？”她动动胳膊，篮子动一动，道：“我刚才摘菜回来。”
方香兰也看见了她的手臂，蜡黄色，筋肉绷得老高。
方娥兰道：“正好摘的多了，今日恰有客来。”
方娥兰带她进去，她扛着一袋玉米，小心的避开狗，往屋里进。
一进屋子有种浓重的气味，说不清是什么，反正不好闻。方香兰把玉米放下去，道：“这什么味儿啊。”
说完就看见了胡维。这土房里面只有一间屋，用布帘隔成三间，中间做堂屋，接客用，两边屋一个作睡间，一个作厨房。
或许是孩子多的原因，中间堂屋也放了个床，胡维就躺在那里，大大咧咧的，气味正从他身上发出。
方香来掩鼻息，也不再多问。
方娥兰面无表情，去厨房炒菜。不一会儿香味儿飘出来，和这里面的怪味掺在一起，方香来简直想吐。
她借口去茅厕，赶忙跑出屋了，屋外空气新鲜的很，她深吸了好几口。哎呀，活过来了。
那条黑狗盯着她，呲呲牙。她慌忙退到屋内，乍一接触到这种味道，适应期都没有，更受不住了。
她头被熏得晕晕的，找话题道：“小娥啊，孩子们呢？我怎么都没见到啊。”她想到穆家孩子都要上课，又问道：“上课去了吗？”
厨房炒菜声静止片刻，又立马响起来。方娥兰道：“在屋里玩呢，还上课，哈，你去找他们看看吧。”
方香兰嫌弃的看眼胡维，便进左屋去了。
一进屋就看见一堆小萝卜头，五六个的样子，男多女少，最大十六，最小还是婴儿。方香来暗道：“真是能生。”
她面上笑嘻嘻道：“孩子们，认不认识姨呀。”
他们并不理她，自玩自的。坐在地上抓石子玩，那个十六岁的男孩子也是这样。方香兰暗啐道：“呸，真是养废了。”方香兰有些生气，女儿怎样都好，儿子怎么能瞎养。自家儿子也是要教他道理的，虽然有些粗糙
“你们怎么不理我呢？”
此时一个小女孩抬头，看起来确实比其他孩子机灵，眼睛和她娘年轻时一样亮。她道：“姨好。”
方香兰高兴起来：“好好，你是第几呀？叫什么。”
“女孩不排名次，我也不知道我第几。我今年7岁了，他们叫我四妹，我就叫胡四妹。”
方香兰点头，自家也是个这么情况。于是道：“四妹可真听话，这些孩子都是谁呀，给姨介绍介绍呗。”
“这个年龄最大的是我大哥，今年十七岁，叫胡雄。这是我二哥，今年十六岁，叫胡武，我三哥，今年十岁，叫胡天，这是我三妹，今年七岁，可我是双胞胎，就叫胡三妹。这是我最小的弟弟，叫胡弟。”
“噢噢。”方香兰点头，她眼睛又转一转，问道：“那么，你知道李婉春吗？姓李的，可是据说……是你姐姐？”
胡四妹瞪大眼，眼里似有泪水打转，闪闪烁烁，道：“她不是我姐姐，啊！不，是我姐姐，我还记得她带我玩儿呢。后来她就不见了，再后来她回来，名字姓名都和原来的不一样了，再后来她又不见了。”
胡四妹又哭起来：“我姐姐在哪里呀。”
方香兰却了解这个情况，好像哪里听说过，有一年妹妹过不下去，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过继出去了，对方好像是李家。后来日子捱下去了，又陆续生了儿女，就想要回这个女儿。恰巧李家日子也难过，就将李婉春送了回去。
李婉春原名是胡一妹，本是方娥兰的大女儿，该得喜爱的，可惜没在母亲身边多久，和家人关系其实很淡。
所以，在穆家出高价买童养媳时，毫不犹豫又将李婉春推走了。
李婉春对这一切是懵懂不觉得，反正对于家，她一直换来换去，也没伤感，只觉得稀奇。
虽然她母亲，哭得将欲死去。
方香兰还要逗胡四妹，外间就响起了动静。
似乎是胡维醒了。
“吃饭就喊醒我，我说了几遍了。你们还要偷偷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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