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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控制

    变故发生在最后的时刻。

    所有声音消失了。警报声,射击声,火花声,脚步声,数十人同时行动的战斗声戛然而止,空中跳跃的电光瞬间消散,施加在许诺几人身上的精神威压也霎时泯灭。所有人只听到自己在万籁俱寂后的心跳声。

    除了戴蒙。他拍拍手,静止在空中的子弹箭支和细长的针状物体全部轻轻落地。

    所有敌人惊讶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也无法出声,他们的心脏还在跳动,血液还在流淌,新陈代谢还在进行,可以看到听到做出思考,但每一块受意志支配的肌肉组织都无法被自己控制。在场的超体党成员无论能力强弱,强化系防御系或精神系,皆成为了会呼吸的雕塑。

    “我做到了。”戴蒙回过头不看那些人,开心地扶起步大哥放到还算完好的石凳上,又走到许诺几人身边小心地一一搀扶着他们坐下,“我猜莫医生已经发现了破除抑制素的方法,许言,你感觉怎么样?大家还好吗?”

    许言捂住微微颤抖的手,“我很好,谢谢。”众人依旧处于劫后余生的震撼中用虚弱的声音纷纷道谢,莫医生沙哑着声音道,“普通恢复药剂无法消除血液中的异能抑制素,这一定是他们的最新研究。我给许言试出的组合药剂好像有后遗症,需要研究改进后才能批量发放。”

    “那之前由我负责大家的安危。基地中的危险人员已经全部被控制住,警报可以暂时解除了。”戴蒙暂时包揽下基地的安全防卫。

    “戴蒙,扶我起来。”许诺虚弱的开口,“你还能将那些人控制多久?”

    “你需要多久?”“最少一个小时。”

    戴蒙点点头,“没问题。”许诺在戴蒙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艰难起身,“你留在这里保障大家的安全,我去下层查看其他人的受伤情况。”

    看戴蒙要开口,许诺抢先说,“我信任你,所以需要你留在这里,我们不知道其他超体党的同伙是否了解这里的情形,这里是进入基地的第一层通道,万一他们留有后手带其他异能者冲进基地,只有你还拥有守卫基地的能力。”

    “好。”在许诺严肃的请求下,戴蒙答应了她。

    许诺冷目看向被控制中的敌人,“这笔账,我们会好好算!”

    戴蒙目送许诺消失在向下层的石梯中,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种族社会群体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超体党是什么组织?罗盘是一个代称吗?它有什么作用?超体党为什么不惜打入异能组基地要抢夺罗盘?

    他一边帮莫医生整理药剂瓶一边这样想,也这样问了。精神恢复少许的步天回答道:“超体党是和我们异能组敌对了数十年的秘密组织,他们的成员也全部由异能者构成,但他们与异能组最大的区别就是超体党的成员认为异能者是一种比普通人更高级的生命,因此他们的所有活动都围绕着增加异能者的优势和对普通人的压迫开展,通俗说就是损人利己。”

    步天看了一眼还在控制在原地的那些人,缓了缓气息接着说,“几乎全世界所有的异能者都已被我们发现并记录在册,其中大部分已加入异能组,极少数被超体党那套异能者统治世界的说辞打动为其卖命。但据我们所知,全世界的高级异能者不过两百多人,大部分都被异能组收编。以往我们与超体党发生冲突,对方也不会派出超过十个异能者,这次突然派来这么多高级异能者攻打我们的基地,恐怕是下了血本。”

    “那罗盘是什么?”

    步天回答,“据说那是异能组最强大的武器,但是罗盘的具体样子是什么,有什么威力,我们一无所知,甚至有成员认为那东西是编造出来的,就是为了震慑敌对组织。”莫及和塔丽认同的附和,“连我们经常出入基地的高级异能者都没有见过罗盘。”

    许言一语不发紧紧地闭着嘴。

    塔丽突然问道,“勿视呢?”

    鄙视的神情浮现在往常性格随和的大叔脸上,“恐怕早就跑了,你还指望他与基地共存亡不成?那家伙一滴血都不会舍得流。”

    莫及沉吟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勿视这个人就算逃跑了也会躲到一边观察形式,如果局势有利就回到战斗中取得战果,如果情况危急再继续跑路。我们战斗胜利已经结束很久了,他还没有出现,说明他已经离开基地了。”

    戴蒙脑子转的很快,“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莫及一边说一边抬眼对戴蒙察言观色,“基地的大门只有内部成员知道如何打开,如果不是他,只有可能是你和许言其中有一个人是超体党派来的卧底……”

    看戴蒙没有反应,莫及接着说道:“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你在演戏,那么现在对毫无抵抗力的我们动手可是天赐良机。许诺很有可能知道罗盘的下落,说不定现在就在查看罗盘,只要你现在解除对超体党的控制——当然也可能他们根本没有受到控制,这个时候你们一起去对付许诺,一定就可以摧毁异能组总部,并得知罗盘的下落。”

    “但是你没有。”

    “我没有。”

    莫及欣慰地笑了,“所以你是朋友。尽管你隐藏了真正实力。”

    许言听得背脊发凉汗毛直立,“你的分析太可怕了!如果戴蒙是卧底,细思恐极啊!”

    莫及似笑非笑地看向许言,“恢复了?你也有嫌疑啊!”许言吓得连连摆手,“莫哥你别逗了!我这手还在抽抽呢,你再分析我会怀疑自己精神分裂的,再说我要是敢叛变,外公不得气的从轮椅上蹦起来打我啊!”

    ·

    敌人的后方突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那你赶紧叛变吧!”

    许言脸都绿了。

    “外公!”数十个黑衣保镖簇拥着许瀚从被炸毁的门口出现,他们其中的一些人拿着黑色小提箱,其他人从箱子里取出针给每个被戴蒙控制住的超体党成员注射了某种药剂。

    戴蒙会意,解除了对他们的身体控制,那些被注射了药剂的人纷纷倒地陷入昏迷。

    “看来,我又要对你说谢谢了,戴蒙。”许瀚的轮椅自动停到戴蒙面前,“你今天拯救了异能组,也拯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许老不必言谢,我已经是异能组的一员,又兼任保护许诺和许言的安全,做这些是应该的。”戴蒙一点都不觉得拯救天下苍生这种事会让自己充满自豪感。

    “你虽然已经是我的员工,但该谢还是要谢的。”身为异能组首领的许瀚坚持道。看到还在因药物副作用发抖的灰头土脸的许言,许瀚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嘴上却说道:“没缺胳膊断腿儿的,还行吧。”

    此时黑衣保镖们已经将所有昏迷的敌方人员捆绑起来,许瀚下达了新的指令,“每层布置防卫,其余人统计战损,安置伤员,把许诺带上来。”

    “是。”几个黑衣保镖走到莫医生、塔丽和步天身边将其带往更舒适一些的区域。

    直到许诺出现后许瀚才彻底放心,他在看到虚弱的许诺时,眼中的血丝都浮现了出来。“诺儿啊,你还好吧?”

    许诺努力露出微笑,“我没事!就是累了点儿,其他都挺好的!”

    许瀚心疼的要命,“接到总部遇袭的警报后我就立马赶来了,可还是不够快……”

    许诺安慰他,“外公别担心,这不是还有戴蒙吗,他一出手就控制住了所有敌人。还有林言,他帮莫医生试验解毒药并且及时站出来转移了敌人的注意力。其余组员也都尽力了,算是有惊无险。比起这些,还是赶快处理这件事吧。”

    许瀚点点头,“去003层,戴蒙和许言你们也来。”

    众人向地底深处下行,来到一间只陈列着几张座椅的狭小的房间外,两个保镖在门口止步。戴蒙察觉到这个房间四周的墙壁上被设置了数层魔力屏障,待大家进去围坐一圈后,屏障上的魔法活跃度提高了几分。

    许瀚这才慢慢开口,“今天在基地发生的所有事我已全部知情,由于你们在事发第一现场并和超体党的恶势力有直接接触,有些事需要对你们说明了。”

    “我已经知道超体党是为异能者能够拥有特权而威胁世界和平的反社会组织,与我们是对立关系,但我们的总体实力应该在超体党之上。”戴蒙说出他的想法,“基地入口是如何被侵入的暂且不论,为什么他们突然派出大量高级异能者对基地发动一次就算成功也不会将异能组彻底毁灭的突袭?按照他们的说辞是为了夺取罗盘,罗盘又是什么?”

    许诺与许言默默对视后看向外公,许瀚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如果说敌人的目的只是罗盘,那就说明他们已经通过某种我们未知的方式确定了罗盘的真实存在。”他抬头看向戴蒙,“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我想,你可以知情。”

    “罗盘,是一个拥有检测力和预知力的智能装置,它可以对所有问题做出解答,但我们无法全部读懂。迄今为止我们对它做出的所有检测均显示罗盘的存在时间比人类历史更为悠久,它的主要组成物质不属于中和星上的任何元素。接触过罗盘的人都会被它的睿智折服,甚至认为那是神遗留在世的圣器,猜想读懂罗盘可以通晓宇宙的全部奥秘。所以你明白,为什么罗盘的存在是一个不能为人所知的秘辛。”

    戴蒙的大脑快速运转,老人口中的罗盘听起来有宇宙数据推演模拟器的功能,模拟器以魔能为驱动,以机械装置为载体来运行,可以探测环境中的已知信息参变量并作出推演运算,从而起到判断和预知效果。和预言术的原理相同,不过是综合了所有支配或然率事件的规律作出对将来事实的推导。但是驱动模拟器数据推演所需要的魔能非常巨大,倘若这个宇宙真的有智慧种族能够制造出真正的宇宙数据推演模拟器,那么借助他们高度发达的技术足以让自己轻易找到宇宙通道。

    “许老的意思是,我们目前掌握的罗盘运用价值不可估量,但无法理解它展现的全部涵义?”戴蒙确认着罗盘的使用。

    “没错,目前只能回答是否的问题,而且我们不想过度倚靠罗盘的力量。罗盘不能回答关于它自身的问题,也没有人能够预测未知的强大力量会带来怎样的灾祸。”

    戴蒙赞同的点头,拥有远超环境中其他同等单位的力量会使单体膨胀失去常智,结果只会自取灭亡,他看过太多生命甚至智慧种族终结于此。

    “我可以看看罗盘吗?”戴蒙询问,他必须知道那是不是一个全功能正常运转的宇宙数据推演模拟器。

    许老沉默了。他深思后无奈的发现,就算不满足戴蒙的愿望,以戴蒙不可知的力量说不定可以打破安全屋的异能屏障消灭这里的所有人。

    但是罗盘指示过,他们可以信赖戴蒙。

    “好。但在那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我要你诚实的回答。”许瀚的眼神突然锐利无比,“你在这世上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你到底是谁?你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许诺和许言紧张地看着戴蒙,他们信任戴蒙不意味着失去对戴蒙的好奇心,他们也在内心深处想要了解戴蒙这个朋友更多一点,想要和他更亲近一些

    终于,戴蒙暗想,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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