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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锅飞了

    知道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四下还黑灯瞎火,冯陶站在厕所里拿着手机都不敢随便瞎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缘故,这泡尿显得格外漫长。

    黑灯瞎火一个人上厕所难免瞎想,尤其是天花板上的水管还破了时不时往下滴点水,滴进冯陶脖子里好几颗,他打了个激灵问:“秦凫,你还在吧?”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轻的“嗯”。

    冯陶抖了抖赶紧出去了,秦凫就提了个气死风灯蹲在那堆米前边,似乎还念念有词,冯陶就扒着墙根摸了过去。

    撒了泡尿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冯陶就着他旁边蹲下:“你从哪儿摸的灯啊,我没见你拿东西啊。”他瞧见秦凫拖到地上的大袖子,“你藏在袖子里?”

    秦凫站起身拿着灯四下照了照:“再多话我就把你摁进米里。”冯陶又才讪讪地闭了嘴,目光转向那摊米。

    米堆跟刚才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但是数量跟位置又都没有变化,冯陶摸着下巴一琢磨终于发现是哪儿不对了——滴在米堆上面的蜡烛油没了。

    “秦凫!是蜡烛油没了!”冯陶有些兴奋地抓了抓秦凫的袖子,“这是不是代表这屋子里面住的祖先还在?这屋里其实没有脏东西?”

    秦凫说:“我来之前查过这家店的选址,周围没有坟地墓园,也不是很多年的老建筑,所以可以排除鬼神鬼精作祟的可能性。再其次,这家店并没有供奉祖先牌位,单单只有一个祭拜灶王的祭灶台,所以也不存在先祖庇护,这蜡烛油的消失反倒显得不合乎常理。”

    冯陶屏住了呼吸也觉得他说的在理,忙不怠地紧跟着他在房子里打起了转,不过除了之前关门跳闸那两下来得吓人外,这么会儿了也没见有别的东西。秦凫眯了眯眼睛,摸索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白扳指,道:“没有人会把祭拜灶王的祭灶台安在餐厅里,如果不是这家店主蠢到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那就是那个灶有问题。”他瞥了眼冯陶,“居然特意叮嘱你灶不能动……”

    “那行,不动就不动,”秦凫坐回原位,风灯放在手边,“反正我工钱照拿。”

    “不是,”冯陶急了,站在秦凫跟前敲了敲桌子,“您的意思是您不管了?这钱拿得也忒不厚道了吧!”

    秦凫将他上下一打量,嗤笑了声:“是,不厚道,不能不管。”他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古铜色的长杆,冯陶还没来得及看清一大口烟便朝着他脸就过来了,又是好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啊。

    “卧槽,咳咳咳,你二大爷,咳咳咳,你丫发病啊,又朝我吐……咳咳咳,吐烟!”冯陶咳都都直不起腰了,这烟味好像比上次还大。

    秦凫圈着烟杆在手里打了个旋儿,烟斗下边挂的烟草囊上还绣了个八卦。这回秦凫没急着把烟杆收回去,持着就开始吞云吐雾。

    豆大的火苗暖黄的光,金铜的烟杆白的扳指,秦凫一抬手就露出了左手腕上黑线绕的铜钱手链。再衬着那身儿雅正的盘扣高领黑大褂,他整个人都带着股子民国时期有钱人家贵气小少爷的纨绔气。

    搞不好他还真是什么大家族的小少爷。冯陶咳嗽着在心头咕叨。

    “我不得动你那宝贝锅,”秦凫叼着烟嘴焉焉地吐着气,惨白惨白的脸隐隐约约地藏在烟后面,“那就由你来动这个手吧。”他用烟斗敲了敲桌:“很少有人知道叶子烟的烟其实很受鬼喜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一种香火。我在我抽的叶子烟里头掺了槐树叶,身上有这种烟味的人很容易闯鬼。”

    冯陶目瞪口呆这才恍然大悟:“弄半天我之前被鬼压背也是你丫给我吐了烟的缘故,你特么把老子当诱饵啊!”秦凫冲他咧了下嘴算是默认了。

    “卧槽你特么……”冯陶登时火就上头了,伸手就要去抓秦凫的领口,刚伸出去的手还没碰着他一点衣服角手背上就挨了一下烟杆的抽,冯陶又猛地缩回了手,怪委屈地摸着手背上瞬间就肿起来的红道道:“卧槽你特么下手也忒狠了吧……”

    秦凫冷呵:“拿出点对待地师的恭敬来吧小朋友,再敢动手动脚你可就不止挨这么一下抽了。”确实是试探了,打不过,也不敢打。秦凫的本事冯陶是见识过的,驱鬼上面的功夫人家还真不是个弱的。

    冯陶不敢再惹他,怕秦凫突然暴起抽他,就又乖乖巧巧地坐了回去。

    “你说,”秦凫又摸着左手的扳指悄声开口,“你也算是个玄学爱好者,你给说说在闹鬼的房子里东西飘起来代表着什么?”

    冯陶一怔,发觉秦凫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直直望着他的身后,与此同时一股没由来的凉意也蹿上了冯陶的脊梁骨,猛一回头——后厨那口大黑锅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晃晃悠悠地飘在半空,

    “卧槽!”冯陶白着脸骂了声,三步做两步蹿到了秦凫身后,“它它它它怎么飘起来了!”

    秦凫没回话,还持着他那铜杆子不动弹,烟斗里的烟灰轻飘飘地洒在了桌面上。

    “叮铃——”又是那种清脆的铃铛声。

    “来了。”秦凫简短地抛出两字,冯陶登时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后厨那口飘着的锅也晃晃悠悠地抖动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冯陶抓着秦凫的座椅靠背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它怎么不过来?”秦凫立马回问了一句:“你想它过来?”

    “不了不了小老弟,我怕它暴起削我脑壳。”冯陶连连摆手。

    “它不过来这事儿才怪。”秦凫撅着眉头嘬了口烟,“闸也拉了,门也关了,还收了蜡烛油的供奉,要是就为了这么吓我们一遭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它会不会让你给吓着了啊?”冯陶从他背后探出个头问,“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大白天就敢出来害人有多厉害呢,没想到也是个怂包啊。”没想到秦凫一听居然猛地站了起来,脑袋狠狠撞在了冯陶下巴上:“你说什么!”

    这么一猛子直接把冯陶撞翻了,他头一扬捂着下巴就蹲了下去,连声痛都叫不出来,更别说回上一句完整的话,只有干抽气的份。

    秦凫把烟杆攥紧了盯着那口锅,面色严峻地喃喃自语道:“要真是这样那还真是不好脱身了……”他转头踢了踢冯陶的小腿:“喂,下巴没断吧,没断就赶紧说说这店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窝日泥……”冯陶紧闭着眼睛,生理盐水都给撞了出来,说话还是个大舌头,“泥娜挠袋四贴的嘛(你那脑袋是铁的吗)?”

    后厨的锅还在飘,虽然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还不是很清楚,不过从那拼命晃的影子可以看出来这锅八成是开始蹦迪了。

    冯陶暗摸摸也发现了不对劲,强撑着站起来一张嘴还是说不出的怪,秦凫仔细一琢磨才明白他说的是:“之前李哥,也就是这店老板大白天的在平地摔成了骨折,他说是有人给绊的,但当时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和老板娘都觉得这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才说了要请人来做法事,我哪儿知道请的居然是你啊。”

    “坏了,”秦凫说,“来之前我也就大概查了一下,觉得不是什么难事就没带符咒罗盘之类的过来,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觉这屋子里的东西没那么简单。”

    “卧槽!”冯陶有些慌了,“那你都带了些什么过来啊?”

    秦凫朝桌上的东西呶呶嘴:“灯跟烟。”

    “那这俩对于驱鬼都有什么用?”

    秦凫厥了厥眉:“拿起来砸?”

    冯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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