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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先天乙木

    萧清情知是幻象,不做理会,但人影一花,就化为谢璎、谢琳二女瘫倒在旁边,身边突然多了一个满身血光的少年,化为一团血影,就朝两人扑去。

    就在血影上身的瞬间,少年陡然一抬头,露出小姑奶奶的俏脸。

    勉力镇定心神,置之不问不闻。但幻象万千,难以收摄,魂魄摇曳欲飞。头顶的舍利子好像也受此感应,佛光越发暗淡,只剩珠身少许柔光,透出一丝清凉气息,从发丝头皮间透了下来。

    但这丝清凉也是杯水车薪,身上更起了一种微妙的感应,见整个人身不由己地朝前面卧倒在地的绛雪走去。心知不妙,突然想起被血神子附体时也是一般无二,整个身体都无法控制,唯一能动的就是那一丝念头。

    此时也是大同小异,头顶且多了一丝清凉,好像和前些时日凝聚魂魄元神的遭遇不差分毫,一下有所感悟。想都不想,立刻将元神飞起,化为一团青光,投入到头顶的舍利子上。

    见元神一入内,舍利子的光华越发暗淡,只有一点绿豆大小的灯花在中心摇摇欲坠,随时都要熄灭。情知那点灯花就是自己元神所化,心神不定,自然心火不明。

    此时元神飞起,法体和自己疼痒不相干,也不多想,径直运用佛门下乘心法,抱元守一,将心神全神贯注在那点绿豆大小的灯花上,压制六贼七情,不起一念,不为所动,居然在万般为难的情况下,将心神守住,进入定中。

    就在心智方一澄清,灯花陡然消失,化为一颗青莹莹的光华,反照空灵。只见青光莹莹的舍利子渐渐变得透明剔透,由青转白,由白生无,化为一颗酒杯大小的透明珠子,冉冉升起在头顶。

    一圈佛光从舍利子上生出,犹如缤纷花雨,倒卷而下,正满空追逐不定的身形陡然消失,只剩下一个垂帘闭目的白衣幼童,跌坐在一轮缓缓现出全貌的金轮上,身下更现出元鼍悬空不动的身影。

    知道心灵禁制已被破去十之**。不过巨木神君乃是和师祖同一等级的天府金仙,还可加一个货真价实,法力何等高强,只要身中禁制有一丝一毫未消,都会再起波澜,万万不可轻敌大义。

    心头一动,索性一切都不去管他,索性以初入师门的情形,将大金刚禅功妙用全数发挥,和空陀神僧的这块宝珠心神合一才是。不然法术容易破,心灵禁制难抵挡,金仙一流仙人所设禁制阵法,皆是两者同时施为,或者是最简单的法术中,亦藏心灵禁制和摄魂之法,万万不能大意。

    正欲将元神与舍利子合为一体,却见空中只剩元神所化一团青光,舍利子却渺然无踪,一下生出明悟,知道元神就化为了舍利子,因为佛法低微,反隐而不现,元神却少了一个寄托之所,那洛珠又是纯阳至宝,不便飞出。

    突然灵机一动,知道洛珠不便飞出,自己还有一颗碧云珠,也是旷世奇珍,和不用金刚禅功炼上一炼,暂时作为寄神之所?

    心念微动,就见一颗碧莹莹,冷气森森的珠光,从身中飞出,一下合为一体,连消失不见的舍利子也现了出来,两珠一虚一实,正如磁引针般融为一物。

    情知是太师伯慈悲,特将两颗舍利子送于他们两人,其实就是分为元鼍的纯阳内丹与自己的碧云珠所用,以无边佛法消弭两颗宝珠的邪气,化为舍利宝珠,相酬他们相助之德。

    心头一喜,知道碧云珠化为碧云舍利,更在东天青帝的阵法中,头顶那根巨木亦是巨木神君酬谢他解围之礼。不过这礼物一点都不好拿,稍微失措,就是形神俱灭之灾。

    不然空陀禅师与巨木神君的誓言彼此都解脱不得,又要生出新的孽缘。

    禅师欲证果,只有尸解涅槃化去;而巨木神君更违贬谪前所发誓言,将来亦要以身相报,挨上一刀,才能兵解证果。

    只是巨木神君亦是恩怨分明,酬谢和怒气也算作一起,让他自己想法化解。

    师祖所需滋润不周山的清凉之气和乙木真气,就在头顶巨木中,碧云舍利正是取得先天乙木真气的唯一法宝。身下大笨龙的纯阳内丹只会引发真火,将乙木真气全数烧尽。

    怪不得枯竹老人亦有指教,勿伤神树。

    再不怠慢,头顶生出一圈佛光,学着禅师法子,缓缓将佛光生至巨木下方,悬空不动。光中生出一片青莹莹的光华,朝上照去。

    以大金刚禅功,内炼碧云舍利,外收太乙神木,同时还要抢在元鼍这大笨龙飞出纯阳舍利前,能收多少乙木真气是多少。

    巨木神君果然不愧是金仙一流的前辈高人,随便依照葫芦画瓢摆出一个同样的困境,就将他这个学道不久的小道童收拾得进退不得,无论做什么都要棋差一招。

    萧清心头微叹,见一龙一人一木上下串联成一线,颇与不周山和西极山相似,皆有三才五行生化之妙,陡然触动灵机,《紫青宝箓》上的三才符箓一下出现在眼前,一下明白过来。

    他与元鼍暗藏三才五行之用,元鳌乃地龙,他乃小人,巨木亦是东天化身。

    地载万物,人灵物象,天心仁慈。

    佛光不在下而在上,才是千钧一发真灵禁制之真解。

    一下明白过来,再不犹豫,径直将抵御巨木压下的佛光化为亩许方圆,将巨木上下照住,冉冉流转,浑然不以巨木落下为意,同时头顶碧云舍利犹如金花般绽放开来,化为一朵青莲冉冉虚托在巨木之下。

    只见空中青霞佛光陡然一消,连身外的法华金轮也同时收起,人已就好生跌坐元鼍背上,满脸祥和,双手捏出佛门的大无畏法印,安然入定。

    空中巨木犹如活了一般,缓缓生根发芽,犹如一根幼苗,以惊人的高速朝九天遥空暴涨,顷刻间,就比整个须弥山都要大上无数倍,好像塞满了整个云空。

    空中更是传来无数风吹繁木的巨响,无数雷霆在枝叶间乱闪,朝头顶劈下。但宝光全收,安然跌坐的萧清身上,好像有绝大潜力发出,无论九天雷霆,还是身下的滔天烈火,金刀寒冰,皆不等靠近,就消失无踪,无所施展。

    反身下的元鼍却下有烈火,背压巨木,四周还有金刀雷电攒射,比钢铁还硬千百倍的鳞甲,也残损多处。却不见元鳌飞出丹气宝光抵御,就那么神色愁苦的硬挨,只有牛头正中,好像有一点紫巍巍的祥辉冒起,犹如风中蜡烛,摇曳不定。

    开始还被吹得东摇西散,到后来却化为一片紫莹莹的祥光,犹如中流砥柱般地屹立在无数雷火烈焰中,不闻不问,神色也渐渐转为安详。

    随见紫焰转为墨绿光华,中现出一团火光,轰的一声燃烧起来,头顶充盈整个宇内的擎天巨木,就一晃而失,化为一根极细的线香,上面有一火头,一瞬间就烧得干干净净,化为一片青烟腾空而起,满天皆是异香扑鼻。

    萧清陡然张开眼睛,摇头道;“还是慢上一线,未能将这根桫椤神香取在手中,带回不周山,让师祖消弭山中的阴晦之气。不过在这里也好,此香一燃,无终岭的雾霭也要大减,每年至少也有两月能现出此山全貌。林木万物,亦是繁茂许多。”

    元鼍连忙垂下脑袋。

    仙云冉冉,灵气飘飘,身前的十二元辰大阵好像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旗门下的宫女无踪无踪,每座旗门上多了一颗酒杯大小的宝珠,徐徐轮转。

    萧清一见,也是暗自佩服,知道这大阵不仅是考验他的关卡,同时也是替他护法的大阵,让他破禁时不受外魔侵扰。此等气度风范,不佩服也不行了。

    念头一起,面前青霞乱射,彼此交织,眨眼化为一个方圆三十六丈的青色光球,将他上下团团笼罩。四周涌来无形压力,带着一种微妙至极的感应,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

    一片金霞,自然从身下涌起,金轮徐徐,才微微一转,百十道青莹莹的光焰朝外一卷,就将四周压力荡开少许。青焰不进反退,缓缓升至头顶,化为一圈三丈方圆的佛光,将自己和元鼍一起罩住。

    脚下的法华金轮,反消失无踪。

    萧清心头明镜一般,知道法华金轮此时化为笼罩在身外的佛光。轮身并非隐去,而是化为一道圆形光虹,冉冉流转,全力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就在刹那间,光球四周现出龙蛇牛马十二生肖之相,只一闪,就化为十二道奇光,粗者逾十余丈,细者才寸许,一下将冉冉流转的佛光全数禁住,刹那间缩小为丈许方圆,且还有不支的态势。

    萧清才知道厉害,不敢怠慢,九戒仙幢迎风一晃,化为一幢两丈高下的金光,立刻照成了一个金人,粗逾九尺,光霞万丈,将整个光球全数映成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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