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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纷扰

    谁知当我弓身准备缓冲双脚应该传来的地面冲击力时,左脚位置突然踩了个空。吓了一大跳的我埋头一看,居然脚下有个长方形的黑洞,隐约可见里面凿出的排排脚蹬。

    从小饱览杂书的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关中式盗洞!

    小时候老道几人进入的盗洞是圆形,不深,深的盗洞一般都打成方形,还要在洞壁凿出脚蹬,方便进出。这种盗洞俗称“关中式盗洞”。

    但为何此处会出现这种盗洞?

    会打这种盗洞的盗墓贼,都是那“土夫子”中的“高买”,一般不下铲,下铲必出大墓。我那本《风水秘闻》里面有记载,曾经在清末年间,有位姓高的土夫子,独自一人开了那武皇皇陵,且摸金之后全身而退。

    高盗墓贼在武皇皇陵打的,正是这种关中式盗洞。而自从那个盗洞掩埋过后,接下来几十年,再没有一个人成功开过那座皇陵。由此可见他功力了得。

    面前这个关中式盗洞深浅不知,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前面说过,我有点恐惧封闭空间,看到盗洞心里有些憋闷,正想换个地方躲,突然听见洞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那我可就不能坐视不管了。男子汉大丈夫,怕归怕,如果路见不平连一声吼都不敢,未免太怂。于是我鼓起勇气把头支到洞口,朝里面吼了一声。

    “有人吗?”。

    片刻沉默,洞里传来一个男声道,“救我。”。

    我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分辨片刻发现居然是孟巳。心知里面有熟人,顿时也不怕了,我双脚先行,翻身就往洞里下。如此下了半米多,突然踩到一个硬物,与此同时孟巳发出一声就在我脚边的呻吟。

    我埋头一看,孟巳脸色苍白满头大汗,项上童子玉发出蒙蒙青光,整个人被一种绿油油的藤索植物缠住下半身。他双手死死抓住洞壁脚蹬,指尖都抠白了,刚才我踩到的硬物正是他的头。

    见此情景,我伸出手与他相握,用力把他向上拉。他发出痛苦的声音,身体却丝毫没动弹。

    这植物把他缠得太紧,既扯不走,也拉不断。我心说这是什么藤蔓,如此邪性。旋即默念者字真言,顺着他手臂炁场一震,一股炁流荡去,才让那些绿藤纷纷掉落。

    把孟巳拉到洞外,检查他身体并无外伤。我松了口气,问他,“你怎么掉洞里了?”。孟巳扶着大树喘气,道,“我想躲在场地边缘这颗大树上,突然洞中植物伸出来把我卷了进去。我努力抓住洞壁,和它僵持了几个小时。如果不是你赶到,恐怕现在我已经坚持不住了。”

    场地边缘?卷进去?

    我抬头往大树方向望,果然发现那颗大树正处于小红旗围起的范围边缘,上面的枝丫往场地里伸展,也有不少在场地外面。之前在树上移动,没注意地面灌木丛下的小红旗,我们两人此时站的地方,已经出界了。

    按照比赛规则,出界即违规,直接算零分。要是被发现,之前我跑那么久不就白瞎了吗。想到这里,我拉起孟巳就想往界内走。没想到才走了不到三步,迎面就撞上一个教官。

    那教官定定看了我们三秒,感觉是在记忆我俩面部特征。孟巳叹了口气,不打算挣扎,直接向教官走去。我心知自己违规在先,理亏,也表示不跑了,配合地同教官走向基地。

    回基地路上我脑子里一直思绪纷乱。

    这峡谷、老家,都有食人鱼存在,并且都有盗洞痕迹。老家那边出了个临冢,这边难道也有个曹操疑冢?这种会动的藤蔓植物是什么东西?

    此地能修建起临时基地,必定经过前期勘测。这种情况下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这种状况,要么做这事的人有通天手段,用障眼法瞒过了所有人,要么就是宗教部内部人员压下了消息,向上面做出了无异常的报告。

    此刻我能相信谁,不能信谁?该不该把此事上报给教官们?

    那些打盗洞的人是否和投放食人鱼的,是同一伙人?在江湖上打听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人知道龙三一家与我爹娘死因,会不会和这群游离于江湖边缘的人有关系呢?

    不出所料,侦查与反侦察一项,上面直接扔给我和孟巳两个红彤彤的零鸭蛋。杨教官把前面几次测验结果拿来宿舍时,另外三个人都被我成绩惊住了,围在我床边七嘴八舌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拿起那张杨教官抄下来的测验分数,看了不过两秒,面上表情也有些僵硬。只见体检数据一栏,我全项满分,但炁能成绩居然是零分。体能测试刚好及格还行,侦查与反侦察又是个零分。

    我的身手宿舍几人都见过,于知、唐直予惊讶我体能测试刚及格,侦查与反侦察拿了零分。而孟巳惊讶的是我炁能成绩零分,要知道当时在关中式盗洞里,若不是我用炁流震开藤蔓,他要出来恐怕没那么轻松。

    我也不服气。

    最后一项我出界了,零分给得很客观,没问题,但炁能测验怎么会是零分?当时规则我看得清清楚楚,视水流高低打分。我测验时,水都溅到天花板上了,居然还能给出零分来?

    拿着这张分数单,我翻身下床准备去找总考官给个说法,却被还没离开的杨教官拦住。他说,“分数是我悄悄抄下来给你们提前看的,你这样气势汹汹找过去,我恐怕不好做啊。”

    我眼睛一转,心想也是,便放下分数单,拍了拍杨教官肩膀,道,“看你说的,我又不是去找他们讨说法。这不是内急嘛。”

    几人当然知道我在鬼扯,但看我放下分数单,也没戳穿我,任我去了。

    找人理论的事不着急,却有别的事挺着急。

    离开宿舍,我径直往工作人员宿舍方向走。前日生物专家研究食人鱼,现在应该有些进展,救孟巳的时候我有了新的发现,生物专家那边我也要去看看。

    在路上,有个人身形和我差不多的人与我擦肩而过。那人我不认识,不过他肩膀上的七彩大蜈蚣我倒是在树洞里见过。发现我盯着他看,那个汉子朝我咧嘴一笑,丝毫不见生地向我伸出手,握了握,自我介绍说名叫刘天,是青教人。

    学员里居然有青教的人?

    我面上波澜不惊与他握手自报家门,分别后却回了趟宿舍,找到孟巳,悄悄叮嘱他,先别把那个洞口和藤蔓的事讲出去。孟巳不明就里,还是答应了。

    这么做是有考虑的。

    学员里既然光明正大有着青教的人,那么可能也有悬桑教、闾山教、盗墓世家的人。而学员中能有这些人,教员中就同样能有这些人。

    可能在临冢暗河、基地湖泊投放食人鱼的,无外乎就是这几波人,盗洞消息一旦走漏风声,那些人在暗中动点手脚,可能我就永远无法探知真相了。

    现在,谁都不能相信。我要暗中调查,不能打草惊蛇。

    打定主意,我径直奔向生物专家实验室,打听食人鱼一事的进展。

    好歹贿赂过那个专家,他看见我找来,十分客气叫我先坐,又给我倒了杯水。

    我开门见山问他,食人鱼一事是否有进展。专家沉吟片刻,引我到他宿舍里的小型实验室,指着大水缸里几条鱼,说道,“这种鱼习性不同于普通的水虎鱼,它们攻击性更强,体型更大,像是基因变异过。”

    这些我都猜到了,于是耐心等待他继续往下说。专家往缸里扔了一只解剖过的食人鱼,那只食人鱼瞬间被别的鱼吃得连渣都不剩。

    “所以奇怪的点就在于,你们体能测验时,许多人都从湖里游过,却没人受伤。”

    我脑子里瞬间划过小时候临冢外那条暗河,几人游出山洞范围后,无一条食人鱼追来的情景。

    专家继续说,“它们好像在守护什么东西。我们去湖里试过,除了捕食,那些鱼绝不离开某个范围。我用铁棍伸到鱼群中,鱼群撞击撕咬铁棍,震得我几乎握不住,后来把铁棍抽出来,竟然就只剩半截了。”

    我问专家,可以看出来它们在此地多久了吗?专家点点头,说,“在自然界中,水虎鱼的繁殖周期是一年。通过基因变异程度来看,无人为干预情况下,这些水虎鱼至少在这里生活二十年了。”

    这个答案相当于没说。因为我知道,这一定是被人故意投放到此地的,并且投放前就对它们做了基本的自然筛选。

    水虎鱼原本生长在热带雨林,这儿的高原气候不适合它们生存。要想将它们投放到这种地方,必须先养殖,再步步降水温,增强日晒等等,否则鱼苗被投放下来当即就会死亡。

    辞别专家,我回了宿舍。

    这条线索断了,一百块也白花了。我倒不是心疼钱,只是感觉有什么冥冥之中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总抓不到。

    躺在宿舍床上,我闭着眼睛仔细梳理从开始到现在的所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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