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回 谁是影子（二更）
玉儿应约又去了圭峰山顶，长孙晟与饕餮依旧坐在山梁上望着八百里秦川发呆。
今日多云，玉儿想难道能看到长安城吗？
月亮快速地穿过一块薄云，长孙晟与饕餮的背影便时而明亮时而晦暗。
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在这寥廓的天地里显得很是清冷而暗哑，长孙晟与饕餮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她蹑手蹑脚走到他们身后，突然跳上山梁，长孙晟与饕餮几乎同时回过头。
饕餮的大眼睛瞪得比龙眼还圆，呆萌呆萌，哪里是一只神兽，简直就是一只傻猫。
长孙晟呢？长脸拉得更长，眼里除了迷茫还是迷茫，哪里是堂堂秋官司寇府的大夫，简直就是一个傻乎乎认死理的书生。
一人一兽，简直就是绝配！
有人正在传他们的新绰号：呆萌双探。
玉儿已经举双手赞成。
“喂，”玉儿跳脚道：“哪里是长安城，哪里是未央宫？喂，喂，眼睛里有没有我，有没有我？”双手在他们眼前乱舞。
还是饕餮反应快，“喵呜喵呜”地回答：“没有，没有，只有迷茫，只有迷雾，看不懂八百里秦川，看不懂长安城。没有，没有，喵呜，喵呜。”
玉儿本打算在呆萌不醒的长孙晟脑袋上来一栗凿，临了一把抱起了饕餮，这只古怪的橘猫。
她将橘猫拢在怀里，额头在它额头上磨蹭，甚至将脸颊贴上了它的脸颊，饶是如此，长孙晟既不羡慕，也不嫉妒，更不恨。
玉儿心底窜起了一串火花，大胆地与橘猫嘴对着嘴。
“哼，你不理我，我也不会理你，瞧我们谁能玩过谁！”心中的小人儿大剌剌叫板。
她正想着还要玩哪一手刺激刺激长孙晟，不老实的橘猫迅捷地吐出舌头舔向玉儿。
玉儿虽然反应敏捷，依旧躲不开先下手的橘猫，右脸颊被舔得潮乎乎、痒呵呵。
“讨厌的死猫！”她瞅了一眼长孙晟，“讨厌的死人！”双手将橘猫扔到了地上。
“喵呜，喵呜。”橘猫委屈地叫道，扭着脖子要舔掉身上玉儿的留下的手痕。
玉儿瞧橘猫专心致志舔毛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道：“将自己看得比谁还重，心里只有自己，没有他人！”
“你这是说我吗？”长孙晟站了起来：“我刚才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玉儿公主为甚么不直接去凉州呢，非要在路上耽误时间？我这么想，杨勇会不会这么想，天下人会不会这么想？”
玉儿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长孙晟这么一问，反而想明白了，咂了咂嘴，目光洞穿八百里秦川上空的迷雾道：“他们都会想，原以为英雄了得的千金公主不过如此，公主毕竟只是公主。我们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尉迟先生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不，不，我不这么认为，”长孙晟摇着手道：“刚才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好不容易才想到了这一点：了不得的千金公主，竟然一路上与各边镇的总管套近乎，是在为宇文宗室争取支持哩！所以，杨勇才巴巴地赶来向你献殷勤！”
“向你献殷勤呐！”玉儿生气道：“怎么献殷勤了，怎么献殷勤了？”
长孙晟笑眯眯道：“公主不要生气嘛，刚才我还真认为，庵罗为了向公主献殷勤才告诉公主我与杨广的下落。不过嘛，他应该是受人唆使，因为他没有打翻紫衫使者解救我们的实力。”
玉儿一点也不笑地道：“你稀奇古怪地想些甚么呢？是不是认为我宇文玉儿是个大众情人，天生风骚？还有，还有李渊喜欢我，宇文成都也喜欢我，连满寺院的和尚也喜欢我……呸，长孙晟，你原来如此龌蹉、下流、无耻！”
长孙晟大惊道：“难道，难道我又说错话了吗？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来我长孙晟真是个傻子！”
“喵呜，喵呜，喵呜！”橘猫欢快地叫道，好像在说：“傻子，傻子，傻子。”
玉儿笑了起来，伸手去捂橘猫的嘴道：“不许如此得意忘形，让大夫自以为是不是更好吗？”
长孙晟激动地拉住玉儿的手道：“你不生气，你故意耍我？”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动拉玉儿的手，以往都是玉儿主动拉他的手。
“喂，你这是干嘛？你没瞧见还有饕餮在场吗？饕餮，扑他，扑他，他竟然欺负我一个女子！”玉儿佯装生气道。
长孙晟怔了怔，松开了玉儿的手。
饕餮正准备扑向长孙晟，此刻停了下来，呆萌地望着玉儿，好像在说：“他没欺负你了，还要不要扑他呢？”
玉儿拉住长孙晟的手，正准备正经与他说话，饕餮又蹦又跳地围着长孙晟叫唤了起来：“喵呜，喵呜，喵呜。”唾沫四溅，甚是气恼。
“原来是你羡慕、嫉妒、恨哦！来，来。”玉儿张开手臂。
饕餮老实不客气地跳到了玉儿的怀中。
“老实说，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要紧个被人监视。”玉儿抚摸着橘猫的头道：“我的直觉历来很准，可是，你总是说有几十名隐卫散布在四周，只有我们监视别人的，别人不可能监视我们。但，”一个十分大胆地想法跳进了玉儿的脑海：“假如隐卫监视的是我们呢？”
玉儿严肃地对饕餮道：“快去四下里瞧瞧，连隐卫也给我赶下山顶！”说着，将饕餮抛到了脚下。
“喵呜，喵呜。”饕餮威风地叫了两声，一扭身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假如隐卫监视的是我们呢？”玉儿脸对着长孙晟的脸道：“只要有一个那样的隐卫，那我们就成了被监视的人。”
“怎么会呢？果真如此，那……”长孙晟竟然被玉儿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想法吓呆了。
他一张冷峭的脸变得煞白，脖子伸得老长老长，整个人变得僵直，像一根木桩。
玉儿踩着长孙晟身后的影子道：“这是你的影子，你的影子后还有影子，谁在扮演影子后的影子？”
长孙晟掉头瞧自己的影子，他一动影子也动，直到掉了一个个儿，才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瞧着自己的影子道：“这就是我的影子，我没有瞧出来还有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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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多云，玉儿想难道能看到长安城吗？
月亮快速地穿过一块薄云，长孙晟与饕餮的背影便时而明亮时而晦暗。
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在这寥廓的天地里显得很是清冷而暗哑，长孙晟与饕餮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她蹑手蹑脚走到他们身后，突然跳上山梁，长孙晟与饕餮几乎同时回过头。
饕餮的大眼睛瞪得比龙眼还圆，呆萌呆萌，哪里是一只神兽，简直就是一只傻猫。
长孙晟呢？长脸拉得更长，眼里除了迷茫还是迷茫，哪里是堂堂秋官司寇府的大夫，简直就是一个傻乎乎认死理的书生。
一人一兽，简直就是绝配！
有人正在传他们的新绰号：呆萌双探。
玉儿已经举双手赞成。
“喂，”玉儿跳脚道：“哪里是长安城，哪里是未央宫？喂，喂，眼睛里有没有我，有没有我？”双手在他们眼前乱舞。
还是饕餮反应快，“喵呜喵呜”地回答：“没有，没有，只有迷茫，只有迷雾，看不懂八百里秦川，看不懂长安城。没有，没有，喵呜，喵呜。”
玉儿本打算在呆萌不醒的长孙晟脑袋上来一栗凿，临了一把抱起了饕餮，这只古怪的橘猫。
她将橘猫拢在怀里，额头在它额头上磨蹭，甚至将脸颊贴上了它的脸颊，饶是如此，长孙晟既不羡慕，也不嫉妒，更不恨。
玉儿心底窜起了一串火花，大胆地与橘猫嘴对着嘴。
“哼，你不理我，我也不会理你，瞧我们谁能玩过谁！”心中的小人儿大剌剌叫板。
她正想着还要玩哪一手刺激刺激长孙晟，不老实的橘猫迅捷地吐出舌头舔向玉儿。
玉儿虽然反应敏捷，依旧躲不开先下手的橘猫，右脸颊被舔得潮乎乎、痒呵呵。
“讨厌的死猫！”她瞅了一眼长孙晟，“讨厌的死人！”双手将橘猫扔到了地上。
“喵呜，喵呜。”橘猫委屈地叫道，扭着脖子要舔掉身上玉儿的留下的手痕。
玉儿瞧橘猫专心致志舔毛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道：“将自己看得比谁还重，心里只有自己，没有他人！”
“你这是说我吗？”长孙晟站了起来：“我刚才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玉儿公主为甚么不直接去凉州呢，非要在路上耽误时间？我这么想，杨勇会不会这么想，天下人会不会这么想？”
玉儿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长孙晟这么一问，反而想明白了，咂了咂嘴，目光洞穿八百里秦川上空的迷雾道：“他们都会想，原以为英雄了得的千金公主不过如此，公主毕竟只是公主。我们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尉迟先生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不，不，我不这么认为，”长孙晟摇着手道：“刚才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好不容易才想到了这一点：了不得的千金公主，竟然一路上与各边镇的总管套近乎，是在为宇文宗室争取支持哩！所以，杨勇才巴巴地赶来向你献殷勤！”
“向你献殷勤呐！”玉儿生气道：“怎么献殷勤了，怎么献殷勤了？”
长孙晟笑眯眯道：“公主不要生气嘛，刚才我还真认为，庵罗为了向公主献殷勤才告诉公主我与杨广的下落。不过嘛，他应该是受人唆使，因为他没有打翻紫衫使者解救我们的实力。”
玉儿一点也不笑地道：“你稀奇古怪地想些甚么呢？是不是认为我宇文玉儿是个大众情人，天生风骚？还有，还有李渊喜欢我，宇文成都也喜欢我，连满寺院的和尚也喜欢我……呸，长孙晟，你原来如此龌蹉、下流、无耻！”
长孙晟大惊道：“难道，难道我又说错话了吗？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来我长孙晟真是个傻子！”
“喵呜，喵呜，喵呜！”橘猫欢快地叫道，好像在说：“傻子，傻子，傻子。”
玉儿笑了起来，伸手去捂橘猫的嘴道：“不许如此得意忘形，让大夫自以为是不是更好吗？”
长孙晟激动地拉住玉儿的手道：“你不生气，你故意耍我？”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动拉玉儿的手，以往都是玉儿主动拉他的手。
“喂，你这是干嘛？你没瞧见还有饕餮在场吗？饕餮，扑他，扑他，他竟然欺负我一个女子！”玉儿佯装生气道。
长孙晟怔了怔，松开了玉儿的手。
饕餮正准备扑向长孙晟，此刻停了下来，呆萌地望着玉儿，好像在说：“他没欺负你了，还要不要扑他呢？”
玉儿拉住长孙晟的手，正准备正经与他说话，饕餮又蹦又跳地围着长孙晟叫唤了起来：“喵呜，喵呜，喵呜。”唾沫四溅，甚是气恼。
“原来是你羡慕、嫉妒、恨哦！来，来。”玉儿张开手臂。
饕餮老实不客气地跳到了玉儿的怀中。
“老实说，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要紧个被人监视。”玉儿抚摸着橘猫的头道：“我的直觉历来很准，可是，你总是说有几十名隐卫散布在四周，只有我们监视别人的，别人不可能监视我们。但，”一个十分大胆地想法跳进了玉儿的脑海：“假如隐卫监视的是我们呢？”
玉儿严肃地对饕餮道：“快去四下里瞧瞧，连隐卫也给我赶下山顶！”说着，将饕餮抛到了脚下。
“喵呜，喵呜。”饕餮威风地叫了两声，一扭身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假如隐卫监视的是我们呢？”玉儿脸对着长孙晟的脸道：“只要有一个那样的隐卫，那我们就成了被监视的人。”
“怎么会呢？果真如此，那……”长孙晟竟然被玉儿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想法吓呆了。
他一张冷峭的脸变得煞白，脖子伸得老长老长，整个人变得僵直，像一根木桩。
玉儿踩着长孙晟身后的影子道：“这是你的影子，你的影子后还有影子，谁在扮演影子后的影子？”
长孙晟掉头瞧自己的影子，他一动影子也动，直到掉了一个个儿，才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瞧着自己的影子道：“这就是我的影子，我没有瞧出来还有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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