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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章 偷鸡不成

    俞清瑶将自己的不屑和憎恶藏得很好。/非常文学/垂下眼帘,“机会nk给需要的人吧!我,俞清瑶,只做我自己就够了。”

    许氏轻轻一叹,不再多言。转头时,和梁太太视线相对,眼低在霎那滤过了无数情绪,最终,停留在彼此相知的某一项上,淡淡一笑。不能对书院做出更多贡献的人,大多……只有一条出路。或许这条,更适合性情倔强的俞清瑶吧?

    戚红袖松了一大口气,周蓓蕾捅了捅云雅茹,暗示她不必难受了。

    夫人没有表态,但除了加入小醉楼已经十年的老人,怎么知道她的重要性呢?

    啪!

    紧密的大门忽然开了,穿着粉红杭缎面子的掐腰斜襟长袄的卢卉,带着一脸的惊喜出来。她身上半点出身贫寒的气质也找不到了,脖子上带着吉祥如意赤金项圈,手腕上是金镶红芙蓉玉镯子,梳着同心鬟,带着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鬓角带着一朵艳红的石榴花。

    配上那精心雕琢的面容,整个人娇艳无比,仿佛刚经过露水滋润的红莲花。

    “清瑶妹妹,你怎么····…你为什么不答应啊?若是你答应,我们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一上来,便拉着俞清瑶的手。

    此时的俞清瑶,已经大约猜到小醉楼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宁愿“泯然众人”,跟普通的女院学生一样,才不希望跟小醉楼扯上联系。再者,卢卉的变化,虽说早在预料中,可她特意在今天这种场合出现···…让人心理说不出的腻歪。

    何必装姐姐妹妹?

    伸手把卢卉的挪开,表明态度的说,“卢卉,道不同则不谋。你我注定是相同路上相遇,然后彼此错过的人。姐妹两字·不敢当。”

    “哼!”

    “连这点心胸也没有!”

    这时可以看到其他人的两极态度。对俞清瑶,从一开始就苛刻严厉,对卢卉,则是宽容慈和。

    “罢了!好端端一场宣誓礼仪,阄得……罢了!”梁太太摇摇头。招招手,卢卉尴尬了一下,笑着走到梁太太身边,屈膝行了礼,两人亲亲热热·好得宛如母女一样。

    卢卉也算是聪明人,才几天功夫,小醉楼的高层人士对她认同了大半。这也是戚红袖的师傅不赞同俞清瑶成为主事人的原因。

    简而言之,一个温驯乖巧,一个心性不羁。哪一个更听话?好摆布呢?

    夫人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了·未来的日子不多。小醉楼那么大一块蛋糕,谁不眼巴巴看着?难道等身份足够特殊、智计出乎意料的俞清瑶接手吗?卢卉各方面都不差,由她任主事人最好不过。

    唯一不这么想的……

    只有那位神秘的夫人了。

    她苍老的,下垂嘴角,第一次露出明显的弧度。这才是她想要的继承者啊!不以外物为转移·坚定、韧性、聪慧,果决、狠辣、最要紧的是忠于自己。一个人,只有向着自己愿意付出一辈子的目标努力,坚持不懈,才有最大的可能取得巨大成绩。

    可惜,在场的人多数想着自己的心思,没有人发觉。

    许氏见俞清瑶的坚定·心理不屑。傻瓜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失了什么。她也没有耐心,继续劝解了。小醉楼是什么样的组织·日后自然会明白,到时只等着后悔吧!仪式结束后,她跟梁太太商量了许久,终于定下了“最大利用俞清瑶身份”的计划·争取榨出最后的价值,为小醉楼。

    两日后·知府大人府上举行了一场私人宴会。元尚柔作为嫡亲小姑子,当然也在邀请之列。俞清瑶本想不去·但看着吴嬷嬷也在,转变了想法,悄然不出声的把吴嬷嬷带上了——许氏打理家事,忙乱之间未必会发现,就算发现,她在国公府不是管家媳妇,未必连元菲儿的陪嫁嬷嬷也都认得。

    元尚柔更别说了,出嫁多少年了,不介绍,未必记得她母家的远方亲戚。

    许氏到底打着什么念头呢?原来,她想着景暄已经跟马家千金订婚,何不好事成双?把俞清瑶配给景昕。

    缘由有三,一,景昕未来前途无限,会是齐国公的继承人,怎么看都配得上俞清瑶。在公婆面前也有交代。对景昕呢,声誉崇高的诗仙女儿价值不菲,能娶到她也是一大幸事。否则,有那么个嫡出哥哥摆着,一般人家谁敢冒着得罪长公主的风险,把女儿嫁给他呢?

    二,景暄对俞清瑶的小心思。这可以让两兄弟隔阂加深,心不合,面不更合。//马素灵在其中能起的作用可多了,而不是到了长公主膝下,万事管不得——对此,许氏非常无奈,她能家定国公府嫡子算是高攀了,管家?做梦也没想过。白费她一身的本事。

    三,需要一门婚事牢牢抓紧俞清瑶。她不是倔犟、不听话吗?等成了婚,知道在夫家艰难,看她会不会求上门来。到那时,她就会知道有姐妹们照顾的好,也会知道自己到底错失了什么。

    知府府邸,上上下下都是许氏一手操持,她要安排点什么,还真躲不过去。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略吃了两杯酒,被丫鬟搀扶到抄手游廊扶栏下休息时,忽然见一棵山茶花树后露出的雪青衣袂,而再回望,居然半个丫鬟也不见,俞清瑶还不明白什么了什么!许氏,还真大胆!是不是这段时间自己的屡屡退让,让她自大的以为天高皇帝远,不必忌讳什么了?

    哼!她不出招就罢了,自己还找不到她的破绽。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事情……找死!

    她的心巍然不动,不动声色的靠在扶栏上,装成有三分醉意的问。

    “呵呵,好久不见。”

    雪青衣裳一闪,从开得绚丽的红山茶花树后出来,锋利的眉眼,倔强的嘴角,视线如鹰隼一样·除了景昕还有谁!

    居然是他!

    俞清瑶一时酒气上涌。好个许氏啊!前世她跟林昶疏远后,好几次“偶遇”景昕,当时单纯的她以为那是“缘分”,哪里想到也钾是认为故意的?还有,包括她们的初相识!

    那匹突然失心疯的马!京城的治安一向不错,为什么偏偏被她遇到了?在垂死之前遇到的景昕,向天神一样出面挽救她,在她的心中种下了一段不解的纠葛······后来,大约是觉得价值不高了·没利用的必要,便翻脸无情。

    也许前世的怨结跟许氏关系不大,可俞清瑶心中的愤恨无法言语描述。利用景昕来羞辱她吗?不得不承认,目的达到了!

    “是你?这里是知府大人的内宅,请速速离开!”

    “呵呵!”景昕大笑·偷情本就刺激,何况眼前这个人是他兄长放在心理的,更有一个说不明的快感。“怎么,你很惊讶,不开心吗?我可是为了你冒了很大风险呢。”

    “长公主还在金陵·你就不怕她老人家…···”

    “我怕什么?你会告诉她吗?”景昕带着纨绔的标准笑容,轻佻的上下观看俞清瑶,“啧啧,越长越好了。难怪连我兄长都被你迷住了。”

    “不要胡言乱语!我与你兄长没有半点关系。”

    “咦,他在你父亲门下读书,这也叫没有半点关系?”

    俞清瑶气结,她转过身·背对着,干脆来个置之不理。

    “小娘子·你干嘛冰冷无情呢?也不看看我一片诚心······”

    “够了,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做出一副无赖样子给谁看,你不想吐,我还想吐呢!”俞清瑶气狠狠的骂·她宁愿景昕装成上进、勇敢、坚强的阳光男儿出来调笑,欺骗她·也不要这种没有意义的废话。

    景昕一愣,随即深深的看着俞清瑶·危险的眯了眯眼,嘴角一勾,“有趣、有趣。”他装了这么久的纨绔,居然被个丫头片子一口叫破!

    说罢,他也不假装了,手搭在朱红柱子上,低沉的问,“你喜欢我哥吗?”

    “喜欢就回答一声。吱一声也行。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你别以为我跟谁串通好了,来陷害你。其实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不觉得自己很久没去温府了吗?我哥······呵呵,他有时候会在温府小坐的。虽然他眼睛看不见,可大概他希望能听到你的声音吗?”

    俞清瑶仍旧不动。

    景昕也不看她,背靠着柱子,环抱手臂看着透蓝澄澈的天空,那么纯净的蓝,映入他的眼底确实一片漆黑,黑得深不见底。

    “如果你觉得马家的人耽误了你……放心!她不会是你的障碍!”

    这话……有些奇怪。

    俞清瑶想了想,刚想说什么意思,忽然院门外已经传来大吵大闹的声音,“你们把我们姑娘丢哪里了?”

    “表姑娘怎么会丢呢?别扰了贵客。”

    “什么贵客?我们姑娘出了什么事,谁担得起?”

    吴嬷嬷到底是在#阝氏手里出来的,加上有个举人儿子,行事不比一般仆妇顾忌多多,俞清瑶待她极好,要是让俞清瑶在邓氏儿媳府中出了事,她怎么去见#阝氏?说声闯,直接叫人把锁的大门踹开了,刚刚好见到景昕快速离开的身影。

    “怎么会有男人?”

    吴嬷嬷大惊,怒狠狠的瞪了一眼元家的下人,急忙去搀扶“衰弱”的俞清瑶。

    “姑娘,你怎么了?”

    “快,快扶我去见表舅。”

    越过许氏,直接去书房见了元尚彬。

    元尚彬听说始末后,大吃一惊,自家的后院从来没出过纰漏,要是进了外男,就算想把许氏撇掉,也撇不出啊!“外甥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清瑶只是哭啼,略微红肿的眼眶全是泪珠儿,那么楚楚可怜的跪在脚下。仰起头,那张脸简直神似极了老父亲,元尚彬就算想置之不理,他能吗?

    这才知道为什么老父对俞清瑶特别疼爱,面对这样一张脸,钢铁心也变成了绕指柔了——狠不下心啊。

    “快起来,有什么,表舅为你做主。”

    “呜呜·清瑶知道,清瑶的娘让舅舅一家、表舅一家丢尽了颜面。所以清瑶自打进京,一直洁身自好,舅婆亲自派了两个教养嬷嬷,负责清瑶的仪礼规范。清瑶自问,不敢有半点违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表舅母却要破坏清瑶的名誉。”

    “难道自家亲人也容不下清瑶吗?还是娘亲的错,让表舅母觉得清瑶是个不知羞耻的,可以肆意凌辱。”

    元尚彬觉得一股怒气从脚底直冲上来·又气又恨,还得好言安慰,“好孩子,你受的委屈舅舅都知道。舅舅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千万别往心理去·也别外道,对你名誉不好。”

    抽抽噎噎的俞清瑶点点头,“父亲不在,我听舅舅的。”

    元尚彬听了,稍感安心·越发觉得俞清瑶懂事、听话,所以,更愤怒结发妻子心性邪恶,连无辜孩子也要骗!她不知道在自家后院出了事,连累两个女儿嫁不出去吗?亏得她还是做母亲的!

    这场私人宴会悄悄的结束了。

    许氏被景昕摆了一道——她原以为“胳膊折了袖子里藏”,只要她拖延个三炷香时间,事成了·俞清瑶不嫁也得嫁。既成事实,能怎么办?万万没想到·景昕暂时还不想跟他的亲哥哥迎面对上,加上对俞清瑶还有一份好奇,因此只是隔着一尺距离说说话······啥都没有!

    偏让吴嬷嬷等人瞧见了个正着!

    许氏想要推诿责任,行啊·也要俞清瑶肯答应不是?她直接往元尚彬处一告,随后擦干眼泪·拍拍屁股就走了,至于事后怎样·她绝不过问。

    陷害?一个清白女孩至于要用最宝贵的名誉陷害你吗?如果真的是陷害,那问题更大了,许氏是长辈,做了什么须得人家迫不得已用这种手段啊!

    所以,元尚彬心理已经认定了许氏的做法,“自打你跟着我上任,我一应女眷往来应酬,全部交给了你,也知你暗中有些活动,只当你无趣解闷子。没想到,你主意大了,跟人串通好算计到自家人身上!俞清瑶她是外姓人,可你忘了父亲母的信?特意嘱托你照顾的!你就是这么照顾?啊~!”

    许氏泪流满面,“夫君,你听妾身说。妾身这么做,当然是有缘故的。”

    “什么缘故,你倒是说个青红皂白来。”

    “妾身听说,景昕是个七尺昂藏男儿,又想俞清瑶父母不大管教,便想着给她做个媒。那景昕将来继承家业,匹配清瑶外甥女也不算委屈。”

    这话,连许氏的亲生女儿元杏儿、元韵儿都听不下去了。

    做媒有这么做的吗?市井不通礼仪之辈,也不会当场把男女双方混合在一块儿,然后说“你们相看吧,我们都走”。简直是蓄意败坏女孩的名誉!

    所以不说还好,一说,连亲生女儿都不认同了。

    元杏儿想母亲在国公府里一直谨小慎微,教导自己要乖巧,不要跟姐妹们置气,对婶娘、伯娘们要礼数恭谨。怎么一离开国公府,就全然变了个人似地?行事放诞乖僻。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元韵儿则想,母亲不是无端针对俞清瑶,莫非有什么特别事情?可打听来打听去,只探查到元尚柔莫名其妙对俞清瑶处处奚落,有时说话一点不留情面。难道,是母亲为了讨好守寡的姑姑?

    元尚彬知道妹妹元尚柔,对俞清瑶所做的一切,也愤怒了!

    这还是元家的家教吗?既然是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慈爱,你不慈,凭什么要求别人处处尊敬?连针对晚辈,挖苦之类的话都说出来,太过放肆!

    对妻子妹妹的行为,他是大为失望。

    虽然,这次的结果只是禁足,没有实质性的处罚,但破天荒的,元尚彬第一次关注起女儿的教导,特意写信让母亲邓氏送几个老成周到的教养嬷嬷来,管教女儿,千万不能行错踏错了。可随着回信一起来了的,还有邓氏准备的通房姨娘。

    许氏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倒仰。

    她这回跟俞清瑶算是结仇了,云雅茹来看她的时候,她狠狠的道,“贱婢欺我若此!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过了1也是,你干嘛出毒计呢她一个女孩,一朝被蛇咬,早就恨煞了用这种法子对付她的人。否则,也未必会做绝。”

    “她······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许氏气怒。

    她在小醉楼所有的权势来源,是因为她嫁了国公府的嫡子。这些年不曾生育男孩,但国公府没有宠妾灭妻的规矩,她的地位稳当。发现俞清瑶是好苗子,她是动了联合之策,又是亲戚又是同事,多好啊!

    可没发现,俞清瑶是披着羊皮的狼!吃人不吐骨头!

    云雅茹愤怒的上了俞家的门,指责她不该做绝,俞清瑶却淡淡的问“你当许氏她当真是效忠小醉楼?”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不行啊?我不肯立下誓言,因为我对自己的誓言非常认真,说道做到!她呢?她是立下誓言,好哄得所有人都相信罢了!”

    “你不相信?云师你怎么不想想,她没女儿就罢了,怎么有两个女儿,为什么都到了金陵城,还不让杏儿、韵儿参加女院,嫌弃女院的教养方式不好?还是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被牵连到小醉楼里呢?”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的话,细想想。什么‘即使到了书院国公府小姐的婚事也不容我做母亲的做主,,完全是瞎话!我的舅婆也就是国公夫人,我最清楚。她老人家生了六个儿女,妾侍又生了十几个,府中上下四十多个孙子孙女每个人的婚事都要过问,她有那么大的精力吗?只有长房的子女嫡出,而且有才华的她才帮忙相看。像杏儿、韵儿表姐这样,不占长,只是占了嫡的名义,说句不好听的,将来都是旁支。只要许氏强硬一点,怎么就不能做主了?一个不能够,两个还都不能了?”

    “分明是推搪之言!表面她为小醉楼坐下很多事情,但你别忘了,处在她那个位置,很多事情就是一句话而已。她的付出,太少了。她一天是国公府的儿媳妇,就享受国公府给她的荣耀,小醉楼再好,也比不得荣华富贵啊!我估摸着,她跟其他权贵人家的夫人没两样,都打算着把女儿教养好,高嫁出去!即便没生了儿子,后半辈子也有依靠了。”

    “什么小醉楼姐妹相互扶持,骗人的!我为什么不心动?就是看穿了她表里不一!”

    云雅茹被说得一震!

    难道许氏果真是如此?这些年她在国公府,能求到她头上的事情很少,虽然她全部办了,可时间越来越迟—-—推说家里忙、规矩大,众人中只有她最显赫,只有忍着,面上还要故作亲热。

    俞清瑶说得也许对。人心隔肚皮,当初立下誓言的还是十五六岁的女孩,现在都是三四十年了,谁能保证人心永远不变呢!

    回到书院,她忧心忡忡,脑中一团浆糊,索性把自己所见、所思,全部告诉戚红袖,告诉夫人。

    夫人只有一句话,“明天叫俞清瑶过来上课。

    “可是,她怎么肯?”

    夫人拿出两张纸,木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云雅茹低头一看,见上面截然不同的内容。

    一张写着,俞清瑶自从来到我书院,发奋用功,与同学们相处极佳,深得老师喜爱,已经成为女人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现在推荐为“女官”候选之一,建议可以录取云云。

    另一张则写着,俞清瑶来到书院后,自持“诗仙”之女的身份,倨傲清高,不理会人,同学、老师都不喜欢,她在功课上的天资泛泛,却自持不凡,总是制造一些麻烦,惹得山长忧心烦恼云云。

    云雅茹看完,直呼妙-,“看到后,她一定会来。”

    答案完全正确。

    俞清瑶跟许氏断了往来,忙着跟表姐和好呢,偏偏瞧见这两张纸,她能怎么办?不去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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