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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章 冰雪世界

    关于“京城明珠”沐天华,“诗仙”俞锦熙,这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到底怎么结局,京城最大的赌坊已经开出了赌局。

    三成的认为,和好。

    为什么不和好?这部分人比较轻信,真的认为俞锦熙十年前是为了不拖累妻儿,才留下的“放妻书”。可现在人家俞锦熙安全回来了啊,还立下了丰功伟业,丈夫一往情深、才华绝世,更悉心的为妻子打算,妻子还能不感动万分,扑到丈夫脚下,千求万求,重归于好?

    三成的人,认为不可能复合了。这部分人,比较悲观,大概是看出的沐天华与端王之间的首尾,觉得妇人早有了不忠的心思,可能都已经出墙了?所以,哪怕端王不可能要她,也没法子腆着脸回头求前夫了!

    剩下四成的人,纯属看热闹。和也好,不和也好,两边都下注了。但,看热闹的也不乏真知灼见——

    “俺觉得看皇上的。皇上想让他们和好,就下旨和好呗!皇上不想让他们和好,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再也见不着面呗!”

    于是,又牵扯到龙座之上的皇帝。

    小小的一桩婚事,牵扯面太大,沐天华的亲属安庆侯府、定国公府,俞锦熙的家族帝师家族(帝师老人家还没去世呢),端王的家族皇室,同样,正妃彭龙梅彭家,惠太妃李家,引起朝野的广泛关注。

    端王在自己的府中,咬牙切齿的拍了一下长案,“可恨!”真是太恨了,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赶在要册立霓裳的时候回来,莫不是俞锦熙早就知道了,特意等着这一天吧?

    这个想法微一冒头,但并没往心理去。一来大漠图就是证据,那么广阔的地方十年能走完,算是老天保佑了,二来,册立的事情是他主动的时机也是他挑选的,俞锦熙怎么可能万里之外得知京城得到消息?

    惠太妃问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硬着头皮道,“绝不更改!若是就此放弃,旁人还以为儿臣怕了他!日后,儿臣说过的话,还有谁会当真?”

    彭龙梅伤心至极“呵呵,王爷,您何必找借口?非是朝令夕改,这种私事,旁人只会以为王爷回头是岸。她沐天华是王爷心头所爱,哪怕她一嫁、二嫁,仍旧是王爷的心头肉。王爷舍不得,何不明说!呵呵我算什么,我为王爷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孝敬婆婆,我这些年来算什么!还不如她狐媚一笑,勾得王爷魂不守舍。情愿背负骂名,也要接她入府!”

    “住口!你还敢言?教出芷苓这样的女儿,你还有脸!”

    “我没有脸?难道比得上王爷抢夺臣子之妻,更不要脸吗?”

    端王登时大怒,一巴掌唰过去,打得彭龙梅歪倒在玫瑰椅上,椅子踉跄着向后倒下,竟然甩了个跟头。堂堂亲王妃跟个被欺负的通房丫鬟似地,爬在地上,发髻散了,嘴角破了,流出血来。

    “母妃!”

    还没走远的周芷苓哭着跑回来,抱着母亲嚎啕大哭“母妃,您怎么了!您别吓唬孩儿啊!”

    彭龙梅不发一言,痴痴呆呆望了一眼端王,又见了严肃的,对她一丝怜悯都没有的惠太妃,心底的绝望涌上来——她这个正妻,就是个笑话啊!

    是笑话,干嘛要落在人眼前,让人嘲笑呢,还是回去吧,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再也不要出来,省得面对遭心的事情。

    强忍着泪,她拉着不甘心的女儿,一瘸一拐的走了。

    走之后,惠太妃才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

    “……终究是你的妻室,刚刚太无情了。”

    “母妃,儿臣也是一时怒气,过两天消消气,再去她房里过夜,也就完了。”端王并不放在心上,而是忧心忡忡的提起沐天华,“母妃也知道的,霓裳要不要名分无所谓。可还有个子皓啊,儿臣至今不敢去见他,不知用什么面目见他啊……”

    “唉,若不是为了孙子,本宫就劝你放了手吧!可偏偏······你放心,他俞锦熙为女儿已经哭了一次,总不会再上金銮殿哭二回!倒要看看,这回上折子,他敢怎样!”

    世事难料。

    好坏更难说。

    比如这回,全是惠太妃母子合谋,彭龙梅母女真的是清清白白,与事无关。但被推上风口浪尖的,确是母女两人——同时恶名远扬。造谣、中伤,且不止一次了。人们辱骂的同时,更诋毁两母女的智商——同样的招数干嘛用两回啊!

    除了毁人清誉,就不能想点创造性的阴谋吗?

    但不可否认,这个招数用得好,能逼人无处容身,天大地大,只能自尽了;用得不好呢也能恶心死人。本来一干干净净的小女孩,莫名被泼了污水,旁人的指指点点,都受不了,怎么出门见人啊?

    俞清瑶有那么脆弱吗?她不太热衷交际,更早就习惯顶着别人的一样目光存活。得了圣旨后,她不出门,是为离京做准备。光是人选,就选了三天。据杜氏道,金陵书院要去三年呢,肯定要选几个合心的

    经过翡翠一事,俞清瑶对身边的丫鬟要求变高了——忠诚,没有忠诚,再伶俐也不要。同时,要求也变低了,只要忠诚,能力稍微弱一点的,也接受。

    一等丫鬟定了纹绣,二等丫鬟定了默儿、珍珠、珊瑚。绘绣是家生子,全家都在侯府,不想独身离开,纹绣只一个母亲在侯府,提出把母亲也接去。俞清瑶亲自见了纹绣的母亲裘妈妈,见人倒很爽利,在厨房下帮忙,可用,就答应了。

    另外的一个大丫鬟名额、一个二等丫鬟名额,还有几个小丫鬟,目前留心着,看表现再说。

    东西呢,俞清瑶本意是不要侯府的,但杜氏的热情,舅舅的坚持,沐薄言的赖皮,非要她带上几样轻巧的家具。重点是梳妆柜,以及她的紫檀螺钿雕花床。因为工匠的精巧手艺,是可以拆卸下来,到了金陵找个工匠,组装上去就可。用杜氏的话说,“女孩子家别处可以省略委屈,但梳妆台打扮和床上安眠,这两件事情上不能马虎”。至于衣物、零食、药物之类,不消多提。

    联系车马行、准备护卫人手,这些都是俞锦熙在忙,俞清瑶也不过问。她只打发人往定国公府给元清儿、元姗儿送离别礼物,靖阳候家的杜芳华,钦安候家的柳沾衣、染衣姐妹,连宜春侯家的阮雪萍、阮星盈姐妹也没忘记。

    各处都有回礼,元清儿、姗儿姐妹,杜芳华、柳沾衣、染衣,还亲自过来依依惜别。唯独阮家姐妹没有回音。遥想当初结社,是多么快活自在?彼此相处,轻松惬意。俞清瑶淡淡的摇摇头,驱散自己怀念的想法。

    她应该知足!

    因为俞锦熙终于退让了,答应陪她一起去金陵,能逗留的时间,还不短——皇帝终于发现父亲是文科探花,不是武科的,已经任命父亲做《广平大典》的编纂官。

    这个编纂官,算是临时官?隶属与翰林院,从六品。因为要全国大面积的收集图书,不能都运到京城再筛选,哪是多么浩大的工程?耗费人力物力。所以,需要精通文墨的人,先去各地挑选一番,把认为需要的留下。

    金陵文风一直是南方最强盛的,加上地处交通要道,南下、北上都很方便,算是一个据点。未来一段时间,俞锦熙肯定要留在金陵办公了。

    寒冷的腊月,很快要过去了,十二月三十日,俞清瑶迎来了自己十二岁的生日。

    这一天,她盛装装扮了,去别院见母亲。大冷天中,在垂花门外的小亭里等了半天,得到的消息是——母亲身子不好,暂时不见客。

    客?她是客?

    好吧,她也一直当自己是客来着。

    回头预备离开——得不到母亲的一句生日祝福,她也习惯了。

    没想到刚抬脚,就听到顺娘一声冷笑,“自己的生日,巴巴的过来了。怎么不想想,你亲娘生你的时候,是难产!差点死掉!”

    一句话,令俞清瑶置身冰雪中,寒意侵入骨髓!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只觉得天际间那抹黯淡的云层太厚实了,压得人心情不好。

    又抬脚走了一步,听的顺娘继续冷笑,“我看啊,世上的不孝子女,都活该天打雷劈!亲娘十月怀胎,以自己的骨血孕育了你,拼死挣扎在鬼门关,生了你,不回报就算了,还帮着外人喝自己亲娘的血!天底下有这种女儿吗?”

    俞清瑶抿着唇,面色苍白的出了别院。

    院门口的马车,不知怎么,不见了。空荡荡的街口,一个人影也没有。

    天空,飘下几片雪花,没多久,越下越大。

    唰唰的落在地上,把一切镀上洁白—-—不管是屋顶的瓦片,还是腥臭的臭水沟。

    也许她的人生,就如同这冰雪世界,寒冷,无依,看起来白茫茫很是干净,其实,谁知道内里的污浊,不是附上洁白的雪花就能掩盖的。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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