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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渔翁得利

    钮祜禄氏慢慢回过神来,猛然一惊。

    是了,方才晴鸢就说过,她自己并不相信上面所写的东西。自己是没什么办法了,无法为自己辩解,可晴鸢一定可以的,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啊!

    这么一想,她身上顿时有了点力气,心里也萌发出一线希望,勉力跪直了身子,重重地磕下头去,说道:“嫡福晋,不论是谁想要栽赃嫁祸婢妾,婢妾都无话可说,这等周密的布置,婢妾是百口莫辩。但这些事情绝对不是婢妾做的,求嫡福晋明辨是非,彻查此事,还婢妾一个清白!”

    晴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缓缓说道:“钮祜禄氏,如今这物证齐全,人证的话······相信如果我去找,也肯定不难找到。人证物证俱在,你却要我凭你一面之词就重启调查,这是否有点儿太过分了?”

    钮祜禄氏头也不抬,仍旧维持着磕头的姿势,说道:“婢妾知道嫡福晋的为难,只是婢妾在家中之时就听说过嫡福晋的名声,您一直都是个贤良淑德、公正严明的人,婢妾相信,您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祸首的。婢妾自己的清白尚在其次,若是嫡福晋被他人蒙蔽,做出错误的判断,怕是会给您自己添上污点,也没得以后留给人说嘴的借口。

    晴鸢不由有趣地笑了,看着她道:“你倒是会说话,说来说去,我若是不帮你正名还就真不行了?”

    钮祜禄氏心中忐忑,嘴上却还是不卑不亢地说道:“婢妾句句出自真心,固然是为了婢妾自身,也是为了嫡福晋着想。嫡福晋明辨是非,当能体会婢妾的一番苦心。”

    晴鸢没有说话,轻轻捧起茶碗,碗盖和杯子碰撞的声音在这片鸦雀无声中显得特别清晰,一声声、一下下仿佛都磕在了钮祜禄氏的

    沉吟了好一会儿,估摸着钮祜禄氏心中的压力也够大了,晴鸢这才松了口,缓缓说道:“好吧我就姑且信你一次,这事儿我会再查查。你且先回去,自个儿待在房里哪儿也别去,也别想弄什么小动作,否则即使是我,也保你不得了!”

    钮祜禄氏顿时松了口气,知道晴鸢会这么说八成就是决定保自己了。只要她乖乖听话,想来以晴鸢的能耐,要为她脱罪并不困难。

    只是这么一来,她也就等于被绑在了晴鸢的这条船上,她的小命儿被抓在晴鸢手里,以后都要乖乖听命才行。

    但即便知道,她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其实经此一事,她也算看明白了在这后院之中,想要平静无波生活下去根本就是个奢望!这次的事情虽不知是谁做的,但归根结底在于自己根基太浅仿若一根浮萍,才会任人欺压。就算晴鸢不这么做,若是她想要活下去,继续生存的话,找一棵大树倚靠就是必不可少的。而在这四贝勒府,还有哪棵大树比得上晴鸢呢?

    就她这几个月来的观察和调查,这四贝勒府里虽然妾室众多,但最得宠的,或者说唯一能够令四贝勒真心相待的,怕也只有这位四福晋了!原来还以为年侧福晋也很受宠但从她小产到现在贝勒爷的表现看来,年侧福晋怕是也比不上嫡福晋的。她本就没有多么大的野心,所欲所求不过是想在这四贝勒府里平安生存下去罢了,如此一来,巴上晴鸢这棵大树倒也不一定就是什么祸事。

    因此,她并没有多少沉重的感觉反而大大松了口气,恭声道:“婢妾知道了。婢妾谨遵嫡福晋的命令,一定谨言慎行,在嫡福晋查出真相之前,绝不会再给您添麻烦的。”

    晴鸢点了点头,又让嬷嬷将她“押”了下去,关回她自己的小院里。

    年氏小产之后,胤让她彻查此事,她将手下的眼线都调动起来之后,很快便查出了事情的真相——不是别人想要她看到的真相,而是这件事情真正的本末。

    她们的目的根本就是一箭双雕,既弄掉了年氏的孩子,避免她母凭子贵,在贝勒府里更加得势,又陷害钮祜禄氏,让她背上这口黑锅,彻底断送了在四贝勒府里的未来。

    刚查出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惊讶她们的大胆,还有一丝不可忽视的窃喜。这些人这些年在四贝勒府里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已经忘记了自己该有的本分,这是不可饶恕的,必须予以惩戒。否则今天她们敢设计陷害年氏,将来说不准就敢把矛头对准自己,她可不想某一日不明不白就死在他们手里。

    但她们的这番谋划却也十分巧妙-,若是利用得好,对她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好处的。

    对钮祜禄氏,她一直以来的感觉都非常微妙。说出来或许有人不信,但她确实十分忌惮这个刚进门没多久的格格。郭佳玉的记忆中,那个未来皇太后的印象太过深刻,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或者对自己的孩子有潜在的伤害性,哪怕错杀也不肯放过,她不能冒险让钮祜禄氏在四贝勒府里活得逍遥自在。

    虽然撺掇着胤给她下了药,让她无法生育,但不可否认晴鸢的心里是有些不安的。钮祜禄氏毕竟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她记忆中一个可能会有的情景就剥夺了别人做母亲的权利,她多少是有些亏心的。这次的事情就当作是自己的一个补偿吧,还她一个清白,保她一条性命,在把她掌握住的同时,又何尝不是给了她一把保护伞?只要她乖乖听话,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手下,等将来宝哥儿长大,一切都成了定案以后,她自然会给她一条生路,或许,到时候会允许她生下自己的孩子也说不定。

    钮祜禄氏现在还小,再过十几年也不过才是女人最黄金的年龄,时间上是绝对来得及的!

    但若是钮祜禄氏在此过程中偷奸耍滑,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机的话,她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任何隐患!

    这番心思自然没必要告诉别人,因此在别人眼里,就是钮祜禄氏不知为何入了晴鸢的眼,得到她的照拂,就连惹了祸也能轻易消弭。

    过了几日,晴鸢便公布了调查的结果,却是李氏院子里一个管事的嬷嬷为了讨好主人,勾结年氏院里的小丫鬟,在年氏的食物中下了东西,才导致了年氏的小产。此事虽与李氏本人无关,但她却少不了管教下人不力的罪责,被罚了半年的例钱,院子里的下人也都被大换血了一次。晴鸢认为宋氏和耿氏之所以敢如此大胆,跟李氏的不安分有着直接关系,否则就凭两个格格想要对付一个侧福晋还是很有些难度的。因此处罚的时候,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完全就是个警告的作用。

    至于钮祜禄氏,经查明完全属于诬陷,她一个刚进门的格格,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设计得了侧福晋,那晴鸢她们都该集体去撞死了。

    而宋氏和耿氏,虽然没在明面儿上做出任何处罚,但晴鸢却另外寻了别的借口借机惩处了她们的下人一番,也算是个警告了。

    这事儿就这么糊里糊涂揭了过去,年氏自然是不甘心的。她进府一年多来,仗着胤的宠爱,很有几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架势,对晴鸢渐渐也看轻了几分,对于晴鸢所公布的所谓调查结果,她压根就不相信。

    其实也是因为她痛失儿子,这股丧子之痛总要找个宣泄的地方,因此一旦有人跟她说起钮祜禄氏的事情,她便立刻相信了,并且从此走入了牛角尖,一心想要报仇。

    如今晴鸢竟然阻止她的报仇之路,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甚至于,开始怀疑晴鸢是否也在这件事中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脚!

    她自然是要去跟胤哭诉的。可胤对晴鸢的信任又岂是她的几句话就能动摇的?不咸不淡安慰了她几句,无外乎就是晴鸢为人公正,绝不会偏倚任何人之类的话语,年氏待要再说,他却已经不耐地离去了。

    年氏毕竟年纪小,不懂得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风雨和变故,一时之间,只觉得天崩地裂。自己的良人居然不相信自己,不肯为了他们的孩子报仇,这种切肤之痛令她痛不欲生,原本就不好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便又病倒了。

    她这病反反复复的不要紧,却是急坏了娘家的人。年家原来并不显名,是因为出了年羹尧这个前途光明的子弟,又多了身为四贝勒侧福晋的年氏,这才有了兴旺发达的迹象,若是年氏一病不起,且不说家人对女儿的关心,单就年家的前途而言,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年母顾不得许多,亲自带了东西就找上了四贝勒府,前往探视女儿的病情。

    晴鸢听说后,倒也不曾留难,直接命人将年母领了进来,送到年氏的病榻前。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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