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家幼女
武子青一路潜形匿迹，沿着自己在十几次探查中完善的最优路径小跑前进，一个时辰之后才看到绵安县城的高墙。
躲过巡查城卫并不认真的探查视线，从一处稍显破败的城墙沿着石块隙口爬进城墙，在一处小房子里换回常装，洗净疲惫，整理仪容。武子青才抱着重新包装的游丝丹碧，腰间悬着挂金煞蛙的钢制小笼，雄赳赳气昂昂回家。
路过城西热闹的街市，武子青甚至还有闲暇买了两盒糕点一支糖葫芦，啃得极欢实，一副小女孩逛够街回家的样子。
远远望见武家庄的大门，门口的仆人就笑着招呼。
“青小姐回来啦！”
“青小姐安好！”
“青小姐，让我来帮你那东西吧。”
“青小姐，英少爷请您今晚去他院子里一趟。”
武子青微笑一一回应，“大家好啊。不用了，这可是我的战利品，我自己拿回去好了。玉儿姐，哥哥找我有什么事？”
玉儿是个豆蔻年华的秀气小丫头，武子青这一世的同胞哥哥、武家第三代行三的武子英的专属丫环。
“这，玉儿不知，英少爷并未说明。”
武子青耸肩，“那我自己去问他。我先走了，各位再见哦。”
“青小姐走好。”
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附近的仆从才收回注视的目光，脸上笑容犹在。
“青小姐真是好人！绵安三大家里少爷小姐无数，也只有我们武家的青小姐这么一个，跟我们仆人也一个个打招呼问好。”
“可不是，武家那个丫环不羡慕青小姐院里的春晓、夏晓？咱们武家只有青小姐这一位姑娘，老爷夫人们都把她当做明珠一般。春晓她们跟着吃好的用好的就够让人羡慕了，青小姐还说服五夫人，允许她们习文学武，只要日后勤学苦练，日后不是主家得力的女武士也能当个识文断字的管事！”
“春晓她们的命好呗！不说别的，常人家受宠的女孩哪个脾气不骄纵，越是唯一的女孩越是如此，只有青小姐年岁越长，反而越乖巧礼貌，也难怪连家主大人都对她格外不同。不过你也别要求太高了，主人终究是主人，我们当仆人的本就是服侍人的，要让每个主人都跟青小姐这么和气，哪怕是仙人也做不到吧。”
“对啊，而且我们武家从家主大人到各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还不都是和气性子，又有哪个真严厉了？听说叶家那边有几个少爷，根本不把仆人当人看，还去买了奴隶专门折磨取乐，太可怕了！”
“造孽啊……”
武子青从前院角门绕进后宅第五进，一个十三岁左右的绿衣圆脸小姑娘笑着迎上来。
“小姐回来了？这些让我来拿吧。”
武子青再没推拒，“恩，多谢了。春晓，两份糕点收好，待会给母亲送一份过去。这个小心收到碧纱帐里，笼子我来拿，很危险的。”
春晓无奈地笑，“小姐，你又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呀？”
“春晓，你对我也太不信任了吧，”武子青摸摸鼻子，“我不会拿危险开玩笑的。”
“好啦好啦，我信了。这个危险的笼子我不会碰，留给小姐自己处理，小姐满意了？”
那可是地阶六等的剧毒金蛙……算了，武子青耸耸肩。
天然呆真是种噎人的性格啊。
“小姐回来啦？”
窗口探出半个身子，然后一个小尖下巴、眼睛大大的绿衣小姑娘从门口蹦蹦跳跳跑出来，满脸欢快。
“小姐小姐，今天出门有什么好玩的事？我今天换了窗帘，打扫了书房，写完了今天的大字份额，也把回风舞柳身法练了三遍。子英少爷让玉儿姐姐过来说一声，请您晚间去找他。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去三老爷院里了，三夫人请她们去看什么圆心花……府里还是老样子，好闷啊，下次小姐出门带夏晓一起去吧。”
春晓无奈扶额，“夏晓，你已经十三岁不是小孩子了，别整天想着出门玩好不好？”
“喂……”
武子青把装游丝丹碧的布罩子夹在左胳膊下，腾出右手指着自己，很认真地问，“春晓，你说的小孩子是指我么？”
“呃，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武子青表情沉重，“我懂……”
“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跟两个丫环说笑一会，在春晓第一万次保证之后，武子青已经换上常服，把游丝丹碧草换进另一个方形棉布罩子密密撒过清水，问清父亲、武家行五的老爷武永轩正在院里书房，抱上游丝丹碧兴冲冲去找他。
“扣扣。”
“爹爹，我是青青，有事找你。”
正展卷阅读的中年人看上去刚过三十，白衣墨发，俊逸风雅，只是表情略淡了些。听到敲门声，武永轩眼神一动，把手中书插上标签，“进来。”
看着刚进门的小女儿，眼底浮起微微的暖色，武永轩声音还是淡淡的。
“坐吧。今天不是出门玩了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说话间已为女儿倒了杯茶递过来。
武子青把一尺高、半尺见方的罩子放在桌上，笑眯眯谢过把茶接在手里，才踮脚坐上对她来说略高的椅子。
“今天出门可有大收获，我觉得爹爹会喜欢，所以给您送来看看。”
武永轩眉头微皱，“大收获？”
虽然不喜多言的父亲没继续，武子青也明白他的意思——你不闯祸已经是满天仙人保佑了，你一个六岁小孩子能有什么大收获？
武子青表情一垮，嘟囔着，“不就是上次帮你泡茶，摔了你几个前朝的白瓷杯子么，居然还记着，姐这次的收获可是实打实的。”
“青青？”
这孩子是走神了么？
“没什么！”武子青站起身掀开棉布，露出小陶土盆里的红绿交杂的细丝。
“爹你自己看好了。”
她一进门后就看过，书房里的窗户都闭着，唯一的屋门也被自己带上。没有风，根茎部分又被紧紧绑住，这株成熟期已过的游丝丹碧无处借力。
“游丝丹碧？！”
武永轩倒吸一叩冷气，虽然一向知道自家女儿鬼灵精怪，心志成熟绝不妄言，她说有大收获必然是有不错的东西，却也没想到女儿会把奇物榜地阶的灵草大咧咧带回家。
“从哪买的？”
“买？”武子青耸肩，“在城西找到的。”
出绵安城，西行大约一个时辰的深山——大概可以简称为城西吧。
武永轩略点了下头就去查看这株游丝丹碧，大致把“城西”误作绵安商户集中、店铺众多的西区了。
“品相完整，枝叶繁茂，应该是刚成熟就被妥善采集。绿丝泡茶、红线入药，茶水清神明意，炼药更易成型，本身也是地阶和天阶几种灵药的重要材料，好东西啊！青青，这株游丝丹碧你出了什么代价？”
“清毒丸，银丝网，还有一些解毒和隐藏行迹的药物。”还有好几个月的监测、解析。
武永轩满目狐疑，“只这点东西怎么能换到这种级别的灵草？”
武子青捧着杯子，矜持地笑而不语。
“难道……”武永轩把目光盯紧了女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武子青微笑点头。
武永轩眉一皱，把棉布罩子重新放下。
“高阶灵草搜寻不易，这株游丝丹碧你三伯肯定废了不少心思，仗着你爷爷宠你，平时拿些花草种着玩可以，但这次太过分了。还不给你三伯送回去！”
话越到后来，声色越冷厉。
武子青偷偷翻了个白眼，“爹，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从三伯的药阁拿的吧。”
“难道不是？”武永轩斜她。
“当然不是！”
武子青慨然站起，挺胸抬头，“这是我的战利品，是我自己从绵山深山里采集的。”
“你—自—己—?”武永轩一脸的“你胡说”。
“没错。”
“果真？”
“当然！”武子青侃侃而谈，把几个月前发现到今天彻底采集成功的过程整个说了一遍，才端起茶杯抿着润喉，坐视自家爹亲的表情从【（⊙囗⊙）！】变回【(⊙－⊙)】。
才一分钟？恩，不枉我偶尔刺激一下，爹爹您淡定的功力又进一层啊。
躲过巡查城卫并不认真的探查视线，从一处稍显破败的城墙沿着石块隙口爬进城墙，在一处小房子里换回常装，洗净疲惫，整理仪容。武子青才抱着重新包装的游丝丹碧，腰间悬着挂金煞蛙的钢制小笼，雄赳赳气昂昂回家。
路过城西热闹的街市，武子青甚至还有闲暇买了两盒糕点一支糖葫芦，啃得极欢实，一副小女孩逛够街回家的样子。
远远望见武家庄的大门，门口的仆人就笑着招呼。
“青小姐回来啦！”
“青小姐安好！”
“青小姐，让我来帮你那东西吧。”
“青小姐，英少爷请您今晚去他院子里一趟。”
武子青微笑一一回应，“大家好啊。不用了，这可是我的战利品，我自己拿回去好了。玉儿姐，哥哥找我有什么事？”
玉儿是个豆蔻年华的秀气小丫头，武子青这一世的同胞哥哥、武家第三代行三的武子英的专属丫环。
“这，玉儿不知，英少爷并未说明。”
武子青耸肩，“那我自己去问他。我先走了，各位再见哦。”
“青小姐走好。”
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附近的仆从才收回注视的目光，脸上笑容犹在。
“青小姐真是好人！绵安三大家里少爷小姐无数，也只有我们武家的青小姐这么一个，跟我们仆人也一个个打招呼问好。”
“可不是，武家那个丫环不羡慕青小姐院里的春晓、夏晓？咱们武家只有青小姐这一位姑娘，老爷夫人们都把她当做明珠一般。春晓她们跟着吃好的用好的就够让人羡慕了，青小姐还说服五夫人，允许她们习文学武，只要日后勤学苦练，日后不是主家得力的女武士也能当个识文断字的管事！”
“春晓她们的命好呗！不说别的，常人家受宠的女孩哪个脾气不骄纵，越是唯一的女孩越是如此，只有青小姐年岁越长，反而越乖巧礼貌，也难怪连家主大人都对她格外不同。不过你也别要求太高了，主人终究是主人，我们当仆人的本就是服侍人的，要让每个主人都跟青小姐这么和气，哪怕是仙人也做不到吧。”
“对啊，而且我们武家从家主大人到各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还不都是和气性子，又有哪个真严厉了？听说叶家那边有几个少爷，根本不把仆人当人看，还去买了奴隶专门折磨取乐，太可怕了！”
“造孽啊……”
武子青从前院角门绕进后宅第五进，一个十三岁左右的绿衣圆脸小姑娘笑着迎上来。
“小姐回来了？这些让我来拿吧。”
武子青再没推拒，“恩，多谢了。春晓，两份糕点收好，待会给母亲送一份过去。这个小心收到碧纱帐里，笼子我来拿，很危险的。”
春晓无奈地笑，“小姐，你又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呀？”
“春晓，你对我也太不信任了吧，”武子青摸摸鼻子，“我不会拿危险开玩笑的。”
“好啦好啦，我信了。这个危险的笼子我不会碰，留给小姐自己处理，小姐满意了？”
那可是地阶六等的剧毒金蛙……算了，武子青耸耸肩。
天然呆真是种噎人的性格啊。
“小姐回来啦？”
窗口探出半个身子，然后一个小尖下巴、眼睛大大的绿衣小姑娘从门口蹦蹦跳跳跑出来，满脸欢快。
“小姐小姐，今天出门有什么好玩的事？我今天换了窗帘，打扫了书房，写完了今天的大字份额，也把回风舞柳身法练了三遍。子英少爷让玉儿姐姐过来说一声，请您晚间去找他。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去三老爷院里了，三夫人请她们去看什么圆心花……府里还是老样子，好闷啊，下次小姐出门带夏晓一起去吧。”
春晓无奈扶额，“夏晓，你已经十三岁不是小孩子了，别整天想着出门玩好不好？”
“喂……”
武子青把装游丝丹碧的布罩子夹在左胳膊下，腾出右手指着自己，很认真地问，“春晓，你说的小孩子是指我么？”
“呃，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武子青表情沉重，“我懂……”
“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跟两个丫环说笑一会，在春晓第一万次保证之后，武子青已经换上常服，把游丝丹碧草换进另一个方形棉布罩子密密撒过清水，问清父亲、武家行五的老爷武永轩正在院里书房，抱上游丝丹碧兴冲冲去找他。
“扣扣。”
“爹爹，我是青青，有事找你。”
正展卷阅读的中年人看上去刚过三十，白衣墨发，俊逸风雅，只是表情略淡了些。听到敲门声，武永轩眼神一动，把手中书插上标签，“进来。”
看着刚进门的小女儿，眼底浮起微微的暖色，武永轩声音还是淡淡的。
“坐吧。今天不是出门玩了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说话间已为女儿倒了杯茶递过来。
武子青把一尺高、半尺见方的罩子放在桌上，笑眯眯谢过把茶接在手里，才踮脚坐上对她来说略高的椅子。
“今天出门可有大收获，我觉得爹爹会喜欢，所以给您送来看看。”
武永轩眉头微皱，“大收获？”
虽然不喜多言的父亲没继续，武子青也明白他的意思——你不闯祸已经是满天仙人保佑了，你一个六岁小孩子能有什么大收获？
武子青表情一垮，嘟囔着，“不就是上次帮你泡茶，摔了你几个前朝的白瓷杯子么，居然还记着，姐这次的收获可是实打实的。”
“青青？”
这孩子是走神了么？
“没什么！”武子青站起身掀开棉布，露出小陶土盆里的红绿交杂的细丝。
“爹你自己看好了。”
她一进门后就看过，书房里的窗户都闭着，唯一的屋门也被自己带上。没有风，根茎部分又被紧紧绑住，这株成熟期已过的游丝丹碧无处借力。
“游丝丹碧？！”
武永轩倒吸一叩冷气，虽然一向知道自家女儿鬼灵精怪，心志成熟绝不妄言，她说有大收获必然是有不错的东西，却也没想到女儿会把奇物榜地阶的灵草大咧咧带回家。
“从哪买的？”
“买？”武子青耸肩，“在城西找到的。”
出绵安城，西行大约一个时辰的深山——大概可以简称为城西吧。
武永轩略点了下头就去查看这株游丝丹碧，大致把“城西”误作绵安商户集中、店铺众多的西区了。
“品相完整，枝叶繁茂，应该是刚成熟就被妥善采集。绿丝泡茶、红线入药，茶水清神明意，炼药更易成型，本身也是地阶和天阶几种灵药的重要材料，好东西啊！青青，这株游丝丹碧你出了什么代价？”
“清毒丸，银丝网，还有一些解毒和隐藏行迹的药物。”还有好几个月的监测、解析。
武永轩满目狐疑，“只这点东西怎么能换到这种级别的灵草？”
武子青捧着杯子，矜持地笑而不语。
“难道……”武永轩把目光盯紧了女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武子青微笑点头。
武永轩眉一皱，把棉布罩子重新放下。
“高阶灵草搜寻不易，这株游丝丹碧你三伯肯定废了不少心思，仗着你爷爷宠你，平时拿些花草种着玩可以，但这次太过分了。还不给你三伯送回去！”
话越到后来，声色越冷厉。
武子青偷偷翻了个白眼，“爹，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从三伯的药阁拿的吧。”
“难道不是？”武永轩斜她。
“当然不是！”
武子青慨然站起，挺胸抬头，“这是我的战利品，是我自己从绵山深山里采集的。”
“你—自—己—?”武永轩一脸的“你胡说”。
“没错。”
“果真？”
“当然！”武子青侃侃而谈，把几个月前发现到今天彻底采集成功的过程整个说了一遍，才端起茶杯抿着润喉，坐视自家爹亲的表情从【（⊙囗⊙）！】变回【(⊙－⊙)】。
才一分钟？恩，不枉我偶尔刺激一下，爹爹您淡定的功力又进一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