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两禽相悦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许婚

    这一夜,容悦几乎通宵未眠,穆远尾随而至,打乱她的整个译划。

    摸着手中的暗令,一点点感受上面繁复的花纹,最后不甘地塞进衣服里层。回家第一天诸事芜杂,又有严谨突然出现带来的困扰,让她无暇旁顾,她原准备第二天再抽个时间向萧夫人打听来着,谁晓得会出现那样的变故?之后有穆远天天紧盯不放,她连提都不敢提及,只能无限期压下。

    整个晚上,容悦如困兽般在屋里走来走去,心情极度烦躁。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可以尝试着开溜,可母亲跟在身边,她隐匿术再好,也不敢贸然行动。穆远的随从中可是有一位手段不亚于穆坤的神

    到后半夜,她总算平静下来,躺在黑暗中一遍遍回忆、反思逃婚后的种种:跟周家人的纠葛,对祁渝身份的怀疑,跟庾琛的意外邂逅……她曾经以为,穆远对她和庾琛的交往,虽然情感上很是排斥,理智上却不得不默许,他的幕僚们更是求之不得、乐见其成。

    在九福客栈滞留的这些日子,她却越来越怀疑当初的判断,她甚至觉得,包括自己与庾琛的交往在内,都是穆远故意放出的烟幕弹,就为了给某些人制造假象,以为他在大肆活动,寻求军方支持。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不只是她,连王府的幕僚,都同样蒙在鼓里,陪他演了一场好戏。

    仔细品位穆远的追妻之举,说“微服”纯属笑话,哪有人微服会带着上百的随员,大摇大摆地买下别院,手下们马不停蹄地从全国各地送来各种奢侈品供他挥霍的?这分明就是巴不得人知道好吧。

    再看他名为“隐秘”实则明目张胆地拉拢东大营少帅之举,只怕楚溟国朝廷中的重要人物,个个清楚,人人议论。

    就在各种势力蠢蠢欲动,太子之流欲借此事大做文章之际,他忽然改弦易辙,由东至西追妻数千里,一直追到丈母娘家创下了追妻史上的新记录。也使得此次几乎被定性为“结交外臣,图谋不轨”的举措,重新回到了荒唐的老路。

    这下,最高兴的当属皇帝老子吧。容悦都可以想象得出他的反应,肯定是一边骂着“没出息的兔崽子”,一边暗吁了一口气。

    穆远是聪明的,对这位父皇的心理摸了个九成九,所以他做出来的事表面上,只讨得了父皇的嫌弃,实际上却让他龙心大悦。如果穆远真在平城长期驻守,跟庾家暗通款曲,穆远失了君心不说,连庾家也前景堪忧。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容悦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身在局中不觉得,一旦跳出来就会发现,当初的想法有多天真!

    海上真有世外桃源,可以让她和庾琛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吗?也许有那样的地方,但他们却无法狠下心去享受,因为,他们或许逃得开强权侵袭,却逃不开亲情的牵绊。

    就像她无法舍弃母亲一样庾琛同样不可能置家人的安危于不顾他和她的未来,建立在庾氏家族一切安好的前提下。可,如果是楚昭帝当权,她随庾琛出海穆远和庾氏同遭君王嫉;如果穆远夺权成功,以他的霸道偏执,更不可能容许他们在一起。

    也就是说,无论谁当权,她和庾琛都是没有前途的!除非她们不管两边亲人的死活。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十字窗棱照在雕花大床上时,容悦紧闭着酸痛的眼,任由穆远把她抱起来。迷迷糊糊中,四周一片嘈杂,她听见穆远吼着传大夫,听见母亲一遍遍唤她的名字,抚着她的脸流泪,听见秋碧和冬雪嘤嘤哭泣,听见各种各样的脚步声……然后,有人嘴对嘴喂进苦药,每当她要吐出时,对方便死死堵住,不许她漏出一滴。

    不知喝了多少苦药后,她听见母亲惊喜地宣布,她退烧了,又听见穆远和母亲商量着启程,说住在客栈诸多不便,不利于她调养身体。

    她抱着鸵鸟心态,再次昏睡过去。

    等她又有意识时,首先察觉到身下的卧榻在轻轻摇晃,随后额头上掠过蜻蜓点水似的吻,穆远贴在她耳边轻笑:“我知道你醒了,要不要起来坐一坐,看看外面的风景?”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直接搂在膝上,拉开窗帘,指着连绵的群山告诉她:“那是蟠龙山脉,龙头直贯云都,上面建了一座白云观,听说,道观建在那里就为了守住龙脉。”

    容悦不吭声,穆远又指着官道对面说:“从这里过去,再翻越四座山,就是葫芦谷,那里有温泉,你喜欢温泉吗?喜欢的话,过段时间带你去住一阵子。”

    容悦倚在他的胸前,整个呆呆的,间或眼睛眨一眨,一句话也不回应,穆远不但不以为杵,反而情绪高昂,一路给她当解说员,从天心镇说到云都,始终没有低落的迹象。

    在雍郡王府大门前下车时,庾嫣紧走几步,站在守门兽旁问:“容妹妹这是怎么啦?”

    姜颀也赶过来,朝容悦脸上看了看,掩嘴笑道:“瞧这样子,该不会是有喜了吧?王爷怕动了胎气,所以一直抱着不撒手。”

    起初看到庾嫣出迎,容悦本来要开口的,再听到姜颀的话,又懒怠了,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她也不在乎。

    从满怀憧憬到打回原型,她的心还冻在冰窖里,对世间一切皆提不起兴趣,若非顾念着母亲,她根本不愿●来。

    既然母亲那么期盼她嫁人,她就嫁了吧,乘风破浪的理想成了肥皂泡,她只能满足这点卑微的愿望。

    想起路上某一晚同宿时,那人跟她说的一句话:“你母亲希望我们的次子过继给岳父为嗣孙,我头脑一热就答应了,可我害怕真到那一天,我会舍不得,到时失信于人,你说怎么办?”

    过一会儿又说:“不用等到那一天,现在我就后悔了!”

    在他懊恼的低喃中,她死寂般的心恢复了一点活力,如果,他连这个要求都能答应,她真没什么理由再拒绝这桩早成事实的婚姻。

    于是,尽管一路上不言不语地消极抵抗,她还是随他回来了。

    抱着她走回竹园的路上,他上翘的嘴角始终没弯下,仆人们看得一脸惊愕。

    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他笑着问:“师爷看过黄历,说明天就是好日子,我们明天成亲好不好?”

    她别开眼看向床里,他立即改口:“日子好是好,就是太仓卒了,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大喜事,怎么能马虎呢?要不让师爷再看一个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准备,决不会委屈你的。”

    良久、良久之后,回答他的,依旧只有静默。

    他黯然转身,却听见一个略带嘶哑的嗓音说:“就明天吧。”

    他狂喜地奔回床前,猛地把她按进怀里,一叠声答应:“好,好,就明天,就明天,我们胡天成亲。”纟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