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2章 一鸣惊人
锦芸抽签完后，展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个【午】字。^/非常文学/^锦芙看过来，“芸妹妹抽的是什么签？”
锦芸笑道：“我抽到的是午字签，姐姐是什么签？”
“我的是【申】字签。芸妹妹，你说长公主让咱们抽签，是个什么意思？”锦芙小声的问道。
锦芸摇头，她自然是不知道长公主具体的用意。锦芸问了江佑涵和林婉，林婉和她一般是午字签。青瓷招呼着众人，“请抽了签的众位小姐到奴婢这里记录一下。”
众人搞不明白究竟为何要这样做，但是青瓷说了，大家也只能照做。登记完了后，青瓷笑道：“再过一刻钟，就要开席了。众位小姐好生准备一下，一会长公主就要出来了。”青瓷对着众人福了福身，这便领着丫头们走了。
等青瓷一走，大家都议论了起来。都在猜测长公主让人抽签是个什么意思。
“芸妹妹，姐姐心里有点发慌。”锦芙拉着锦芸的手。锦芸都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
锦芸安抚锦芙，笑道：“六姐姐不必惊慌，就当是在走亲戚就是了。再说了有这么多勋贵世家的小姐，长公主也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咱们只管看着听着就是了。”
锦芙听了锦芸的话，点点头，“芸妹妹说的是，我就当是走亲戚好了。”话虽这么说，但是谁又能做得到了。至少锦芙做不到。她一想到一会要见到长公主，心里就发慌。锦芸摇摇头，悄悄叮嘱素月和翠苏，一会好生照看着六小姐。至于锦芙自个带来的丫头，锦芸就没抱什么希望。
果然没过多久，一群人簇拥着长公主出来了。长公主不用多说，自然是雍容华贵。长公主身边还跟着两位小姐，江佑涵悄悄的告诉锦芸，左手边的小姑娘是长公主的女儿，右手边的姑娘她也不认识。想来能够站在长公主身边的，定是皇亲贵戚。
众人齐齐拜见长公主，长公主面目温和，笑道：“免礼。今儿请各位姑娘来赏花的，那些个虚礼就免了。”长公主说话的时候，候府的下人已经将席面布置好了。
长公主见席面已经布置好了，就招呼各位姑娘入席。而且自始至终长公主也没和众人介绍身边的两个姑娘具体是个什么身份。
陆芳菲当仁不让的坐在了最靠前的席位，也是离着长公主最近的地方。锦芸挨着江佑涵，和林婉一道坐在第二张席位上。陆芳菲巧笑嫣然，“长公主，芳菲给长公主请安，给五公主请安，清妹妹可好？”
众人这才知道长公主右手边的姑娘是五公主。至于清妹妹自然就是长公主的女儿，只因没有爵位在身，陆芳菲也只能按着一般闺阁礼仪彼此见过。
长公主笑呵呵的，显然也是极为熟悉陆芳菲，“多日不见芳菲，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也不知哪个小子有福气，能得了芳菲去。”
陆芳菲一张小脸都羞红了，显得又羞又喜，虽是一句话不曾说，但是千言万语都在一双眼睛里，表露无疑。
长公主看着陆芳菲这样，很是高兴。“原来芳菲也有害羞的时候，好了，不说这些了。快入席吧。”
“是，长公主。”陆芳菲一脸暗喜的入了席位，没想到一抬眼就对上林婉的目光。陆芳菲冲林婉得意一笑，显得甚为自得。林婉微微低下头，不再去看陆芳菲，转而和江佑涵还有锦芸说起话来。
大家都安静的坐在席面上，等到长公主端起酒杯的时候，大家这才开动。过了一会，五公主便说道：“大姑姑，今日天光正好，园中景色宜人，又有这么多京城名媛在此，不若大家各自表演个才艺，也好助助兴。”
“嗯，你说的不错。”长公主伸手招来青瓷，“可有预备妥当？”
青瓷点点头，恭敬的说道：“回长公主的话，一切照着吩咐预备妥当了。”
“那就好。”于是长公主便笑着对众人说道：“今日光是吃酒赏花，倒是少了点雅兴。不如各位姑娘都来展示一番，也让大家见识一下各位的本事。如何？”
“长公主说的是。”众人附和。这是应有之题，众人为了今天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锦芸也就想起来数天前老爷让她加紧练习琴艺的事情。看看自己的签，午字签，不知会不会轮到自己。
青瓷站了出来，敲了下铜锣，“众位小姐，请看自己手中的签。若是抽到申字签的小姐，请预备着。女子六艺，据可展示。”
锦芙一听申字签准备，顿时紧张得手足无措，心里发慌。抓着锦芸的手说：“芸妹妹，姐姐该如何是好。不如妹妹代替姐姐可好？”
锦芸反手握住锦芙的手，说道：“六姐姐不需担心。妹妹听闻姐姐琴艺不俗，不如姐姐一会就弹首曲子。”锦芸想到老爷特意嘱咐自己练习琴艺，想来这位长公主是位爱琴的人。锦芙若是表现的好，投了眼缘，说不定也有一番造化。因此锦芸才会这般建议道。
锦芸的话并不能让锦芙平静下来，但是锦芙也知道慌张是没有用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琴棋书画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也是请了先生来教授的。不敢说多精通，至少不会丢人。锦芙深吸一口气，对锦芸笑道：“多谢芸妹妹，姐姐琴技只能算是一般，不敢在众人面前献丑。一会姐姐就写一副字。芸妹妹帮姐姐想想，这该写什么内容？要是自个作诗，姐姐可没那个胆量。”
锦芸见锦芙已经有了成算，放下心来。虽然没采用自己的建议，但是只要能好好的表现自己就行了。锦芸和锦芙一起想了想，又让江佑涵参谋了一下，这才最终定下来。锦芙到这时，才算真的松了口气。不过后面就要看她的发挥了，锦芙握着锦芸的手，说道：“多谢芸妹妹。”
“姐姐何必着急着谢我。等姐姐得了彩头再谢我不迟。//
“好，那便说定了。”
陆芳菲也是申字签，陆芳菲站了起来，笑道：“长公主，芳菲斗胆讨个恩典。”
长公主笑起来，“芳菲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陆芳菲拉着身边的一个姑娘站起来，说道：“长公主，芳菲擅画，静妹妹擅长琴艺，我想我们两一起。静妹妹弹琴，我作画。静妹妹琴音止，芳菲画笔落。芳菲这个主意，不知如何？”
长公主一听，顿时喜道：“芳菲倒是有心，我便依你就是。不过若是不好，我可是要罚的。”
陆芳菲得了允许，心里高兴。“若是不好，但凭长公主责罚。”
锦芸在下面看着，不得不佩服这个陆芳菲的胆量和创意。这个点子很好，博得了众人的眼球。若是两人均是出色的完成，那几乎就是头筹。锦芸转眼一看，林婉咬着嘴唇，显然是心中不服。不知林婉会不会上前争上一争。若是上前一争，不知会用什么法子讨个彩头。
江佑涵则是悄声的对锦芸说道：“一会别答应林婉，可明白。”
锦芸一愣，难道林婉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和陆芳菲比个高下吗？自己和林婉？锦芸摇摇头，从未配合过，想要搭档都是不行。
申字签的几位姑娘都上前，锦芙是书，陆芳菲是画，那位静妹妹是琴，两外两位一个是书，一个是棋，也就是打棋谱。锦芸抬眼看着，众位姑娘均是不俗，看来京城中各家各府对姑娘的教养都是极为重视的。否则在这样的场合，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那可是要丢人了。锦芸特别关注锦芙，锦芙提起笔，沉住气，开始写字。隔得远锦芸看不清楚，但是想想锦芙既然如此自信，想来在这书画上面也是有番造诣的。
再听那位静妹妹的琴艺，果真了得。锦芸暗自拿自己水平比较，单从技法上来说，并无什么差别。但是有那位静妹妹的珠玉在前，若是自己不拿出点彩头来，即便弹得再好，也是得不到长公主的关注的。锦芸犹豫，是中规中矩的，不引人注意的。还是说来个一鸣惊人，让大家看看自己真正的本事。锦芸权衡利弊，两种皆有好处和坏处，就看自己如何取舍了。
看看长公主，还有旁边的五公主。再看看众位严正以待的各府闺阁小姐们，还有老爷之前的嘱咐，锦芸顿时觉得压力好大。若是自己中规中矩的，最终会不会让老爷失望，从而对自己的前途有所阻碍。若是自己出了风头，又会不会适得其反，惹长公主不快？锦芸还在犹豫时，申字签的五位姑娘已经展示完毕了。而且那位静姑娘琴音停的时候，陆芳菲的画笔正好放下。
长公主很高兴的看着几位姑娘，长公主先是评点几位的书画，至于那位打棋谱的还没完，就暂时不着急。陆芳菲的画被挂了起来，这是一花开富贵图，从画技和意境上来说，都是很不错。尤其是她和那位静姑娘的配合，果然是博得了满堂彩。就是长公主也是连连夸奖两人，说很是了得。
陆芳菲很谦虚的说了几句，但是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十分得意又带有点挑衅的看了眼林婉。林婉怒极，却始终忍着。
锦芸拉了下江佑涵，“涵姐姐可是有了主意？”
江佑涵轻松的笑了笑，“我今日可不和众人争抢，到时候写上一幅字也就是了。”
锦芸这才想起来，江佑涵已经定了亲，也难怪如此超脱，根本不在乎所谓的什么彩头。锦芙的字也得了长公主一句评点，因此锦芙下来后脸蛋一直红红的，还没从那种兴奋中挣脱出来。
林婉对锦芸说道：“芸妹妹，我们边上说话。”
江佑涵看了眼锦芸，提醒锦芸别蹚浑水。锦芸点点头，她心里有数。
锦芸和林婉走到一边，林婉便说道：“早就听闻芸妹妹琴棋书画均是不俗。这回芸妹妹可否帮姐姐一个忙，与姐姐联手讨个彩头。”
锦芸淡笑道，表情并没有因为林婉这番话有丝毫变动。锦芸问道：“不知婉姐姐有何好主意？”
“琴棋书画，咱们也选琴画二样，也讨个彩头，如何？”
锦芸在权衡，自家老爷是文官，林家同样也是。侍郎府和鲁国公府没有来往，但是老爷和林大人既是同窗，又是同朝为官，这来往自是不少。不过为了避嫌，两家的女眷来往的倒是不那么频繁。毕竟林家大姑娘做了太子的良娣。若是来往频繁，就容易被人打上太子党的标签。这不符合老爷中立的立场。但是若是自己和林婉联手打击陆芳菲，虽然不一定会将老爷牵扯进来，但是定是得罪了陆芳菲以及后面的太子妃。若是自己不联手，就能避免吗？锦芸摇摇头，只怕也不能。毕竟从一开始自己就站在林婉这边，和陆芳菲并没有交情。这些念头快速的在锦芸脑子里转了一圈，锦芸已经有了主意。“不知婉姐姐是画还是琴？”
林婉看了眼远处的陆芳菲，“我作画，妹妹弹琴可好？”
锦芸笑着点头，这正合她意。两人商量了一番曲子还有作画的主题，这才回到席上。江佑涵左右看了看，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既然阻止不了，那就看着吧。不过江佑涵还是悄声提醒锦芸，“我知芸妹妹是个有主意的，既然芸妹妹已经决定了，姐姐也不多说什么。不过芸妹妹记住，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千万别让人看轻了去。”
“多谢涵姐姐，妹妹这心里可是有了主心骨。”
江佑涵笑着摇头，“芸妹妹就别来笑话我了。”然后又悄声说道：“陆芳菲这两年十分的得意，若是今日你和林婉能够挫搓她的锐气，想来许多人都是乐意见到的。芸妹妹无需有负担，太子妃娘娘和陆芳菲可不是一个性子。”说完这话，江佑涵便不肯再说了。
锦芸眼珠子一转，心里倒是有了想法。又和林婉商量了一番，就轮到了两人上场。
林婉在长公主面前也是有体面的，给长公主行了礼之后，林婉就说道：“长公主，林婉也想向长公主讨个恩典。”
“哦，说来听听。”长公主笑看着林婉，看样子像是很感兴趣一般。
林婉笑道：“之前芳菲姐姐和静妹妹的一番展示，让人惊艳，到现在林婉这耳边还回响着静妹妹的琴音。林婉不才，也想挑战一番。”
陆芳菲听罢，当即冷笑。长公主倒是挺有兴趣的，“哦，你也要来一番展示。好。不知你与谁合作？”
林婉看了眼锦芸，笑道：“回长公主的话，林婉和沈家芸妹妹合作。芸妹妹弹曲子，林婉作画，借此祝愿长公主福寿安康，百姓安居乐业。”
“好！”长公主的目光从林婉身上转移到了锦芸身上。说道：“沈家锦芸是吗？”
锦芸恭敬的答应道：“回长公主的话，小女子正是沈锦芸。”锦芸偷偷看了眼在长公主身边的青瓷，想来自己的资料是她告诉长公主的。
长公主说道：“抬起头来。”
锦芸微微抬起头来，正好和长公主的目光对上，锦芸急忙避开，以免冲撞了贵人。
长公主将锦芸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点头，认可道：“那好，你们俩好生准备。若是差了，我可是要罚的。”
林婉笑了起来，“长公主放心，我们定不会让长公主失望。”
两人准备好了，锦芸冲林婉微微点头，林婉则是回了锦芸一个微笑。锦芸的双手放在琴弦上，从拨动第一根琴弦开始，锦芸就没了回头路，必须弹出个彩头，弹出让人喜爱的曲子。锦芸之前琢磨了半天，选的曲子是比较欢快活泼的《阳春白雪》，而为了迎合这首曲子，林婉则需要应景的画一幅阳春白雪图出来，还要切合今日的宴席。这就要考研林婉的功底了。而且这个主意也是两人商量出来的，也只有如此，方能更甚一筹。
锦芙坐在下面，从锦芸弹出第一个音符开始，锦芙就愣住了。她事先是太过担心，锦芸太过鲁莽，怎么能和林婉一起给陆芳菲难看。要知道陆芳菲的姐姐可是太子妃，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未来的皇后。而林婉的姐姐不过是太子良娣，将来最多就是四妃之首的贵妃而已。这贵妃又怎么能和皇后相比。再说了，锦芸又怎么比得上那位静姑娘的琴艺。可是等锦芸弹出第一个音符后，锦芙傻愣了一下，她根本就没想到锦芸弹琴竟然这般厉害。一首轻快活泼的曲子弹了出来，就让人从心里觉得高兴，好似很多烦恼都随着琴音没了。
当然静姑娘弹得也很好，但是静姑娘的琴音中有一种小姑娘的闺阁之怨，有点姑娘家的羞涩和小脾气。比起锦芸这首曲子，就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而锦芸给人的感觉除了欢快轻松外，还有一种心胸开阔的大气，一种心底无私天地宽，一种珍惜当前美景，享受人生乐趣的意境在这里面。从琴技上说，两人不分上下，但是从意境上来说，静姑娘就差得太远了，太小孩子气了。
静姑娘看着锦芸，听着琴音，都快将嘴唇咬破了。之前她自信当中没人能和她比琴艺。但是没想到竟然突然跑出来一个沈锦芸，顿时就将自己比下去了。就连长公主也是连连点头，对锦芸的琴艺很是认可。以锦芸的年纪，能够弹出这样的意境来，当真是十分难得。
五公主始终盯着锦芸看，之前她和赵家小姐那一幕，让五公主认为沈锦芸是个有手段和心计的人。如今听她的琴音，这般大气，倒是让五公主另眼相看。有这样风格气度的人，即便使出手段，想来也是用阳谋，而非阴谋。
五公主招来青瓷，悄声问道：“这位沈小姐可有婚配？”
青瓷连连摇头，“不曾。”
五公主点点头，便不再问了。
等锦芸的琴音一停，林婉的画笔也刚好放下。锦芸端坐着，看着丫头将林婉的画挂起来，供众人欣赏。锦芸看了，心中也是赞叹，不得不说林婉的画技相当了得，虽是写意，但是那种春天的气息却透过笔墨，让人看了，顿觉身处繁花似锦的春天。比起陆芳菲的花开富贵可谓是丝毫也不逊色。
长公主笑眯眯的，显得极为开心，“好！林婉和锦芸两个丫头，都很不错。当然芳菲和静儿也是十分了得。”长公主这话就算是将这场比试定了输赢，那就是没有输赢。两组四人算是打成了平手。不过在各人心中，自有输赢。林婉和锦芸两人的优势，带了眼睛和耳朵来的人都很明白。当然陆芳菲和静姑娘自是不差。长公主这般评判也算是堵住了众人的口舌。
只是陆芳菲十分不甘心，论两幅画，她自认丝毫不输林婉。甚至比林婉更好。真要说有差别的话，也只是沈锦芸和静妹妹之间。只是曲风不同，硬要说沈锦芸赢了，陆芳菲是不服气的。不过长公主定了结果，陆芳菲有意见也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瞥向锦芸和林婉的目光，带了一丝不善。
林婉则是神清气爽，虽说长公主说两方打成了平手，但是在林婉心里，自是自己胜了一筹。看着陆芳菲不甘的眼神，林婉心里很是舒坦。当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就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哼，今日也算是让陆芳菲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锦芸回到席上，锦芙赶紧拉住锦芸，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江佑涵也是一脸赞赏的看着锦芸，说道：“芸妹妹果真厉害，藏了这么一手，平日里也不拿出来让姐妹们饱饱耳福，不过今日倒是长了见识。”
锦芸谦虚的说道：“涵姐姐可别这么说，妹妹可当不起。不过是随性罢了，让大家开心，也算是一番功德。”
“芸妹妹说的好，不过是随性而已，我就喜欢这点。”江佑涵笑了起来。
锦芙有点酸酸的说道：“芸妹妹果真厉害，姐姐以前一点都没看出来的。”
锦芸笑笑，没接锦芙的话。
锦芙看着锦芸坦然受之的模样，心里是五味杂陈。想到若是当初自己跟着祖母一同来到京城，这些年下来，想来定然不会比锦芸有丝毫的差距。说来说去，还是当初母亲没能坚持让祖母带自己上京。偏偏苏容那人好运，跟着祖母上京，结果还得了一个如意郎君。
一番明争暗斗过后，大家都得了一个封赏。只是陆芳菲和林婉两组四人的彩头要比其他人更贵重一些，这也让陆芳菲心里好受了一点。只是一对上林婉的眼神，陆芳菲就觉得气恼。
一个丫头匆匆过来，附耳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话。长公主对众人吩咐了几声，就起身带着人走了。等长公主几人一走，席间就热闹了起来。
陆芳菲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婉妹妹，姐姐今日才知妹妹这般能干，往日里倒是眼拙了。来，姐姐敬妹妹一杯，妹妹可一定要喝啊！”
林婉端着酒杯，笑道：“芳菲姐姐敬酒，妹妹自然是要喝的。今日妹妹心里痛快，多谢姐姐了。”说罢，一口将杯里的酒喝干了。
陆芳菲听了林婉的话，自是心中有气，不过她也非等闲。知道这样的场合没必要和林婉闹起来，让人看了笑话。于是笑道“妹妹的确是该感谢姐姐。若不是姐姐为妹妹想了一个好点子，今日妹妹可就出不了风头了。”
锦芸暗自好笑，这两人斗来斗去的还挺有意思的。陆芳菲和林婉一番唇舌交战后，又对准了锦芸。锦芸心想，来了。
“沈姑娘今日才是真正让我刮目相看。沈姑娘的琴技，虽说没静妹妹精湛，但是假以时日，定能赶上静妹妹的。”
锦芸好笑，脸上也笑的很得体，对于陆芳菲故意贬低自己毫不在意。这种事情又不是陆芳菲一张嘴就能定下结论的，她现在还没那个话语权。因此锦芸这才丝毫不在意。锦芸笑道：“陆小姐说的是，静姑娘我是极为佩服的。可惜我这人性子惫懒，怕是一辈子也赶不上静姑娘。”
陆芳菲没想到锦芸这般识趣，倒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丢了出去。“沈姑娘太过自谦，若是性子惫懒，想来今日也没那底气在长公主面前展示才艺。”
锦芸笑笑，“陆小姐明察秋毫，锦芸这点小聪明惹人笑话了。”
陆芳菲得意一笑，心想这个沈锦芸倒是会说话。再看看林婉，心里冷哼一声。然后笑道：“婉妹妹，姐姐先过去招呼别人，你慢慢喝。”完全是一副主人的架势。
林婉随意笑笑，心想这陆芳菲还真是自以为是。
众人喝了酒，就各自找一处阴凉的地方歇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话。锦芸的酒量还行，只是容易脸红。这会脸蛋就是红彤彤的。加上太阳照着，锦芸就有点懒洋洋的，十分想找个地方躺一躺，定然十分舒坦。
不过以免自己睡着了，锦芸便拉着锦芙在花园里四处走动。锦芙不愿意，她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认识几个人。锦芸见锦芙答应得很勉强，便说道：“六姐姐，妹妹喝了酒，有点困乏，姐姐自在玩吧，妹妹就不陪着了。”
锦芙笑道：“那妹妹注意点，姐姐就先过去了。”说罢，锦芙带着丫头去到人群中和众人攀谈起来。锦芸瞧着林婉和江佑涵都不得空，身边都是一堆人围着说话。赵思媛倒是有空，可惜锦芸才不想和她说话。
锦芸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又不敢去厢房歇息，怕长公主随时会过来。于是锦芸只好带着翠苏和素月在园子里四处走动。走着走着，便远离了众人，到了一处背阴的地方。这地方在这初夏的季节倒是让人觉得凉爽，锦芸打算在这坐一会，好好歇息一下。
翠苏赶紧拿出手绢铺在石头上，说道：“小姐，这可以坐了。”
锦芸坐了下来，说道：“你们一直伺候着，这会也累了，干脆大家都坐下来吧。”
素月和翠苏都摇头，“小姐歇息就是了，奴婢不累。”
锦芸笑道，“怎么会不累，我坐着都累，更何况你们都是站着的。”
素月笑道：“小姐心疼奴婢，奴婢心里高兴。不过奴婢真的不累。伺候人的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可做不了一个让主子满意的丫头。”
锦芸笑了起来，“素月姐姐可真会说。”见两人不愿意越了尊卑，锦芸也就不再相劝。
翠苏笑道：“小姐，要不奴婢去给你拿点水来喝，这样更舒坦。”
锦芸摇头，“不用了。”
锦芸坐了一会，精神倒是恢复得不错。锦芸便站起来，打算回转。此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锦芸便回头看去，一个穿着候府下人服饰的丫头匆匆的走了过来。锦芸以为是找自己的，便上前一步。
那丫头见了锦芸，走近了急忙喊道：“沈小姐！”结果脚下步子一急，竟然滑倒了。而且还是朝着锦芸的方向滑倒。锦芸急忙接着丫头，可惜这力道太猛，又因为此处背阴，地上略微有点湿滑，锦芸一个没站稳，竟然也跟着往地上倒去。
翠苏和素月见了这一幕，赶紧去搀扶，可惜时间来不及，锦芸还是在地上滑了一跤。鞋面和裙摆全都脏了，根本没法见人。脚踝似乎也扭了一下，锦芸动了动，很痛。
那候府的丫头急忙站起来，看她样子除了衣服脏了，并无其他大碍。丫头惶恐的说道：“沈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奴婢这就将你的衣裙擦干净。”说着就蹲下身来给锦芸擦裙摆。那裙摆上都沾上泥土了，又怎么能擦得干净，只会越擦越脏。丫头见无济于事，都快哭了出来，“沈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求沈小姐不要告诉青瓷姐姐，否则奴婢就要被赶出去了。”
锦芸笑道：“我抽到的是午字签，姐姐是什么签？”
“我的是【申】字签。芸妹妹，你说长公主让咱们抽签，是个什么意思？”锦芙小声的问道。
锦芸摇头，她自然是不知道长公主具体的用意。锦芸问了江佑涵和林婉，林婉和她一般是午字签。青瓷招呼着众人，“请抽了签的众位小姐到奴婢这里记录一下。”
众人搞不明白究竟为何要这样做，但是青瓷说了，大家也只能照做。登记完了后，青瓷笑道：“再过一刻钟，就要开席了。众位小姐好生准备一下，一会长公主就要出来了。”青瓷对着众人福了福身，这便领着丫头们走了。
等青瓷一走，大家都议论了起来。都在猜测长公主让人抽签是个什么意思。
“芸妹妹，姐姐心里有点发慌。”锦芙拉着锦芸的手。锦芸都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
锦芸安抚锦芙，笑道：“六姐姐不必惊慌，就当是在走亲戚就是了。再说了有这么多勋贵世家的小姐，长公主也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咱们只管看着听着就是了。”
锦芙听了锦芸的话，点点头，“芸妹妹说的是，我就当是走亲戚好了。”话虽这么说，但是谁又能做得到了。至少锦芙做不到。她一想到一会要见到长公主，心里就发慌。锦芸摇摇头，悄悄叮嘱素月和翠苏，一会好生照看着六小姐。至于锦芙自个带来的丫头，锦芸就没抱什么希望。
果然没过多久，一群人簇拥着长公主出来了。长公主不用多说，自然是雍容华贵。长公主身边还跟着两位小姐，江佑涵悄悄的告诉锦芸，左手边的小姑娘是长公主的女儿，右手边的姑娘她也不认识。想来能够站在长公主身边的，定是皇亲贵戚。
众人齐齐拜见长公主，长公主面目温和，笑道：“免礼。今儿请各位姑娘来赏花的，那些个虚礼就免了。”长公主说话的时候，候府的下人已经将席面布置好了。
长公主见席面已经布置好了，就招呼各位姑娘入席。而且自始至终长公主也没和众人介绍身边的两个姑娘具体是个什么身份。
陆芳菲当仁不让的坐在了最靠前的席位，也是离着长公主最近的地方。锦芸挨着江佑涵，和林婉一道坐在第二张席位上。陆芳菲巧笑嫣然，“长公主，芳菲给长公主请安，给五公主请安，清妹妹可好？”
众人这才知道长公主右手边的姑娘是五公主。至于清妹妹自然就是长公主的女儿，只因没有爵位在身，陆芳菲也只能按着一般闺阁礼仪彼此见过。
长公主笑呵呵的，显然也是极为熟悉陆芳菲，“多日不见芳菲，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也不知哪个小子有福气，能得了芳菲去。”
陆芳菲一张小脸都羞红了，显得又羞又喜，虽是一句话不曾说，但是千言万语都在一双眼睛里，表露无疑。
长公主看着陆芳菲这样，很是高兴。“原来芳菲也有害羞的时候，好了，不说这些了。快入席吧。”
“是，长公主。”陆芳菲一脸暗喜的入了席位，没想到一抬眼就对上林婉的目光。陆芳菲冲林婉得意一笑，显得甚为自得。林婉微微低下头，不再去看陆芳菲，转而和江佑涵还有锦芸说起话来。
大家都安静的坐在席面上，等到长公主端起酒杯的时候，大家这才开动。过了一会，五公主便说道：“大姑姑，今日天光正好，园中景色宜人，又有这么多京城名媛在此，不若大家各自表演个才艺，也好助助兴。”
“嗯，你说的不错。”长公主伸手招来青瓷，“可有预备妥当？”
青瓷点点头，恭敬的说道：“回长公主的话，一切照着吩咐预备妥当了。”
“那就好。”于是长公主便笑着对众人说道：“今日光是吃酒赏花，倒是少了点雅兴。不如各位姑娘都来展示一番，也让大家见识一下各位的本事。如何？”
“长公主说的是。”众人附和。这是应有之题，众人为了今天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锦芸也就想起来数天前老爷让她加紧练习琴艺的事情。看看自己的签，午字签，不知会不会轮到自己。
青瓷站了出来，敲了下铜锣，“众位小姐，请看自己手中的签。若是抽到申字签的小姐，请预备着。女子六艺，据可展示。”
锦芙一听申字签准备，顿时紧张得手足无措，心里发慌。抓着锦芸的手说：“芸妹妹，姐姐该如何是好。不如妹妹代替姐姐可好？”
锦芸反手握住锦芙的手，说道：“六姐姐不需担心。妹妹听闻姐姐琴艺不俗，不如姐姐一会就弹首曲子。”锦芸想到老爷特意嘱咐自己练习琴艺，想来这位长公主是位爱琴的人。锦芙若是表现的好，投了眼缘，说不定也有一番造化。因此锦芸才会这般建议道。
锦芸的话并不能让锦芙平静下来，但是锦芙也知道慌张是没有用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琴棋书画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也是请了先生来教授的。不敢说多精通，至少不会丢人。锦芙深吸一口气，对锦芸笑道：“多谢芸妹妹，姐姐琴技只能算是一般，不敢在众人面前献丑。一会姐姐就写一副字。芸妹妹帮姐姐想想，这该写什么内容？要是自个作诗，姐姐可没那个胆量。”
锦芸见锦芙已经有了成算，放下心来。虽然没采用自己的建议，但是只要能好好的表现自己就行了。锦芸和锦芙一起想了想，又让江佑涵参谋了一下，这才最终定下来。锦芙到这时，才算真的松了口气。不过后面就要看她的发挥了，锦芙握着锦芸的手，说道：“多谢芸妹妹。”
“姐姐何必着急着谢我。等姐姐得了彩头再谢我不迟。//
“好，那便说定了。”
陆芳菲也是申字签，陆芳菲站了起来，笑道：“长公主，芳菲斗胆讨个恩典。”
长公主笑起来，“芳菲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陆芳菲拉着身边的一个姑娘站起来，说道：“长公主，芳菲擅画，静妹妹擅长琴艺，我想我们两一起。静妹妹弹琴，我作画。静妹妹琴音止，芳菲画笔落。芳菲这个主意，不知如何？”
长公主一听，顿时喜道：“芳菲倒是有心，我便依你就是。不过若是不好，我可是要罚的。”
陆芳菲得了允许，心里高兴。“若是不好，但凭长公主责罚。”
锦芸在下面看着，不得不佩服这个陆芳菲的胆量和创意。这个点子很好，博得了众人的眼球。若是两人均是出色的完成，那几乎就是头筹。锦芸转眼一看，林婉咬着嘴唇，显然是心中不服。不知林婉会不会上前争上一争。若是上前一争，不知会用什么法子讨个彩头。
江佑涵则是悄声的对锦芸说道：“一会别答应林婉，可明白。”
锦芸一愣，难道林婉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和陆芳菲比个高下吗？自己和林婉？锦芸摇摇头，从未配合过，想要搭档都是不行。
申字签的几位姑娘都上前，锦芙是书，陆芳菲是画，那位静妹妹是琴，两外两位一个是书，一个是棋，也就是打棋谱。锦芸抬眼看着，众位姑娘均是不俗，看来京城中各家各府对姑娘的教养都是极为重视的。否则在这样的场合，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那可是要丢人了。锦芸特别关注锦芙，锦芙提起笔，沉住气，开始写字。隔得远锦芸看不清楚，但是想想锦芙既然如此自信，想来在这书画上面也是有番造诣的。
再听那位静妹妹的琴艺，果真了得。锦芸暗自拿自己水平比较，单从技法上来说，并无什么差别。但是有那位静妹妹的珠玉在前，若是自己不拿出点彩头来，即便弹得再好，也是得不到长公主的关注的。锦芸犹豫，是中规中矩的，不引人注意的。还是说来个一鸣惊人，让大家看看自己真正的本事。锦芸权衡利弊，两种皆有好处和坏处，就看自己如何取舍了。
看看长公主，还有旁边的五公主。再看看众位严正以待的各府闺阁小姐们，还有老爷之前的嘱咐，锦芸顿时觉得压力好大。若是自己中规中矩的，最终会不会让老爷失望，从而对自己的前途有所阻碍。若是自己出了风头，又会不会适得其反，惹长公主不快？锦芸还在犹豫时，申字签的五位姑娘已经展示完毕了。而且那位静姑娘琴音停的时候，陆芳菲的画笔正好放下。
长公主很高兴的看着几位姑娘，长公主先是评点几位的书画，至于那位打棋谱的还没完，就暂时不着急。陆芳菲的画被挂了起来，这是一花开富贵图，从画技和意境上来说，都是很不错。尤其是她和那位静姑娘的配合，果然是博得了满堂彩。就是长公主也是连连夸奖两人，说很是了得。
陆芳菲很谦虚的说了几句，但是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十分得意又带有点挑衅的看了眼林婉。林婉怒极，却始终忍着。
锦芸拉了下江佑涵，“涵姐姐可是有了主意？”
江佑涵轻松的笑了笑，“我今日可不和众人争抢，到时候写上一幅字也就是了。”
锦芸这才想起来，江佑涵已经定了亲，也难怪如此超脱，根本不在乎所谓的什么彩头。锦芙的字也得了长公主一句评点，因此锦芙下来后脸蛋一直红红的，还没从那种兴奋中挣脱出来。
林婉对锦芸说道：“芸妹妹，我们边上说话。”
江佑涵看了眼锦芸，提醒锦芸别蹚浑水。锦芸点点头，她心里有数。
锦芸和林婉走到一边，林婉便说道：“早就听闻芸妹妹琴棋书画均是不俗。这回芸妹妹可否帮姐姐一个忙，与姐姐联手讨个彩头。”
锦芸淡笑道，表情并没有因为林婉这番话有丝毫变动。锦芸问道：“不知婉姐姐有何好主意？”
“琴棋书画，咱们也选琴画二样，也讨个彩头，如何？”
锦芸在权衡，自家老爷是文官，林家同样也是。侍郎府和鲁国公府没有来往，但是老爷和林大人既是同窗，又是同朝为官，这来往自是不少。不过为了避嫌，两家的女眷来往的倒是不那么频繁。毕竟林家大姑娘做了太子的良娣。若是来往频繁，就容易被人打上太子党的标签。这不符合老爷中立的立场。但是若是自己和林婉联手打击陆芳菲，虽然不一定会将老爷牵扯进来，但是定是得罪了陆芳菲以及后面的太子妃。若是自己不联手，就能避免吗？锦芸摇摇头，只怕也不能。毕竟从一开始自己就站在林婉这边，和陆芳菲并没有交情。这些念头快速的在锦芸脑子里转了一圈，锦芸已经有了主意。“不知婉姐姐是画还是琴？”
林婉看了眼远处的陆芳菲，“我作画，妹妹弹琴可好？”
锦芸笑着点头，这正合她意。两人商量了一番曲子还有作画的主题，这才回到席上。江佑涵左右看了看，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既然阻止不了，那就看着吧。不过江佑涵还是悄声提醒锦芸，“我知芸妹妹是个有主意的，既然芸妹妹已经决定了，姐姐也不多说什么。不过芸妹妹记住，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千万别让人看轻了去。”
“多谢涵姐姐，妹妹这心里可是有了主心骨。”
江佑涵笑着摇头，“芸妹妹就别来笑话我了。”然后又悄声说道：“陆芳菲这两年十分的得意，若是今日你和林婉能够挫搓她的锐气，想来许多人都是乐意见到的。芸妹妹无需有负担，太子妃娘娘和陆芳菲可不是一个性子。”说完这话，江佑涵便不肯再说了。
锦芸眼珠子一转，心里倒是有了想法。又和林婉商量了一番，就轮到了两人上场。
林婉在长公主面前也是有体面的，给长公主行了礼之后，林婉就说道：“长公主，林婉也想向长公主讨个恩典。”
“哦，说来听听。”长公主笑看着林婉，看样子像是很感兴趣一般。
林婉笑道：“之前芳菲姐姐和静妹妹的一番展示，让人惊艳，到现在林婉这耳边还回响着静妹妹的琴音。林婉不才，也想挑战一番。”
陆芳菲听罢，当即冷笑。长公主倒是挺有兴趣的，“哦，你也要来一番展示。好。不知你与谁合作？”
林婉看了眼锦芸，笑道：“回长公主的话，林婉和沈家芸妹妹合作。芸妹妹弹曲子，林婉作画，借此祝愿长公主福寿安康，百姓安居乐业。”
“好！”长公主的目光从林婉身上转移到了锦芸身上。说道：“沈家锦芸是吗？”
锦芸恭敬的答应道：“回长公主的话，小女子正是沈锦芸。”锦芸偷偷看了眼在长公主身边的青瓷，想来自己的资料是她告诉长公主的。
长公主说道：“抬起头来。”
锦芸微微抬起头来，正好和长公主的目光对上，锦芸急忙避开，以免冲撞了贵人。
长公主将锦芸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点头，认可道：“那好，你们俩好生准备。若是差了，我可是要罚的。”
林婉笑了起来，“长公主放心，我们定不会让长公主失望。”
两人准备好了，锦芸冲林婉微微点头，林婉则是回了锦芸一个微笑。锦芸的双手放在琴弦上，从拨动第一根琴弦开始，锦芸就没了回头路，必须弹出个彩头，弹出让人喜爱的曲子。锦芸之前琢磨了半天，选的曲子是比较欢快活泼的《阳春白雪》，而为了迎合这首曲子，林婉则需要应景的画一幅阳春白雪图出来，还要切合今日的宴席。这就要考研林婉的功底了。而且这个主意也是两人商量出来的，也只有如此，方能更甚一筹。
锦芙坐在下面，从锦芸弹出第一个音符开始，锦芙就愣住了。她事先是太过担心，锦芸太过鲁莽，怎么能和林婉一起给陆芳菲难看。要知道陆芳菲的姐姐可是太子妃，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未来的皇后。而林婉的姐姐不过是太子良娣，将来最多就是四妃之首的贵妃而已。这贵妃又怎么能和皇后相比。再说了，锦芸又怎么比得上那位静姑娘的琴艺。可是等锦芸弹出第一个音符后，锦芙傻愣了一下，她根本就没想到锦芸弹琴竟然这般厉害。一首轻快活泼的曲子弹了出来，就让人从心里觉得高兴，好似很多烦恼都随着琴音没了。
当然静姑娘弹得也很好，但是静姑娘的琴音中有一种小姑娘的闺阁之怨，有点姑娘家的羞涩和小脾气。比起锦芸这首曲子，就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而锦芸给人的感觉除了欢快轻松外，还有一种心胸开阔的大气，一种心底无私天地宽，一种珍惜当前美景，享受人生乐趣的意境在这里面。从琴技上说，两人不分上下，但是从意境上来说，静姑娘就差得太远了，太小孩子气了。
静姑娘看着锦芸，听着琴音，都快将嘴唇咬破了。之前她自信当中没人能和她比琴艺。但是没想到竟然突然跑出来一个沈锦芸，顿时就将自己比下去了。就连长公主也是连连点头，对锦芸的琴艺很是认可。以锦芸的年纪，能够弹出这样的意境来，当真是十分难得。
五公主始终盯着锦芸看，之前她和赵家小姐那一幕，让五公主认为沈锦芸是个有手段和心计的人。如今听她的琴音，这般大气，倒是让五公主另眼相看。有这样风格气度的人，即便使出手段，想来也是用阳谋，而非阴谋。
五公主招来青瓷，悄声问道：“这位沈小姐可有婚配？”
青瓷连连摇头，“不曾。”
五公主点点头，便不再问了。
等锦芸的琴音一停，林婉的画笔也刚好放下。锦芸端坐着，看着丫头将林婉的画挂起来，供众人欣赏。锦芸看了，心中也是赞叹，不得不说林婉的画技相当了得，虽是写意，但是那种春天的气息却透过笔墨，让人看了，顿觉身处繁花似锦的春天。比起陆芳菲的花开富贵可谓是丝毫也不逊色。
长公主笑眯眯的，显得极为开心，“好！林婉和锦芸两个丫头，都很不错。当然芳菲和静儿也是十分了得。”长公主这话就算是将这场比试定了输赢，那就是没有输赢。两组四人算是打成了平手。不过在各人心中，自有输赢。林婉和锦芸两人的优势，带了眼睛和耳朵来的人都很明白。当然陆芳菲和静姑娘自是不差。长公主这般评判也算是堵住了众人的口舌。
只是陆芳菲十分不甘心，论两幅画，她自认丝毫不输林婉。甚至比林婉更好。真要说有差别的话，也只是沈锦芸和静妹妹之间。只是曲风不同，硬要说沈锦芸赢了，陆芳菲是不服气的。不过长公主定了结果，陆芳菲有意见也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瞥向锦芸和林婉的目光，带了一丝不善。
林婉则是神清气爽，虽说长公主说两方打成了平手，但是在林婉心里，自是自己胜了一筹。看着陆芳菲不甘的眼神，林婉心里很是舒坦。当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就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哼，今日也算是让陆芳菲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锦芸回到席上，锦芙赶紧拉住锦芸，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江佑涵也是一脸赞赏的看着锦芸，说道：“芸妹妹果真厉害，藏了这么一手，平日里也不拿出来让姐妹们饱饱耳福，不过今日倒是长了见识。”
锦芸谦虚的说道：“涵姐姐可别这么说，妹妹可当不起。不过是随性罢了，让大家开心，也算是一番功德。”
“芸妹妹说的好，不过是随性而已，我就喜欢这点。”江佑涵笑了起来。
锦芙有点酸酸的说道：“芸妹妹果真厉害，姐姐以前一点都没看出来的。”
锦芸笑笑，没接锦芙的话。
锦芙看着锦芸坦然受之的模样，心里是五味杂陈。想到若是当初自己跟着祖母一同来到京城，这些年下来，想来定然不会比锦芸有丝毫的差距。说来说去，还是当初母亲没能坚持让祖母带自己上京。偏偏苏容那人好运，跟着祖母上京，结果还得了一个如意郎君。
一番明争暗斗过后，大家都得了一个封赏。只是陆芳菲和林婉两组四人的彩头要比其他人更贵重一些，这也让陆芳菲心里好受了一点。只是一对上林婉的眼神，陆芳菲就觉得气恼。
一个丫头匆匆过来，附耳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话。长公主对众人吩咐了几声，就起身带着人走了。等长公主几人一走，席间就热闹了起来。
陆芳菲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婉妹妹，姐姐今日才知妹妹这般能干，往日里倒是眼拙了。来，姐姐敬妹妹一杯，妹妹可一定要喝啊！”
林婉端着酒杯，笑道：“芳菲姐姐敬酒，妹妹自然是要喝的。今日妹妹心里痛快，多谢姐姐了。”说罢，一口将杯里的酒喝干了。
陆芳菲听了林婉的话，自是心中有气，不过她也非等闲。知道这样的场合没必要和林婉闹起来，让人看了笑话。于是笑道“妹妹的确是该感谢姐姐。若不是姐姐为妹妹想了一个好点子，今日妹妹可就出不了风头了。”
锦芸暗自好笑，这两人斗来斗去的还挺有意思的。陆芳菲和林婉一番唇舌交战后，又对准了锦芸。锦芸心想，来了。
“沈姑娘今日才是真正让我刮目相看。沈姑娘的琴技，虽说没静妹妹精湛，但是假以时日，定能赶上静妹妹的。”
锦芸好笑，脸上也笑的很得体，对于陆芳菲故意贬低自己毫不在意。这种事情又不是陆芳菲一张嘴就能定下结论的，她现在还没那个话语权。因此锦芸这才丝毫不在意。锦芸笑道：“陆小姐说的是，静姑娘我是极为佩服的。可惜我这人性子惫懒，怕是一辈子也赶不上静姑娘。”
陆芳菲没想到锦芸这般识趣，倒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丢了出去。“沈姑娘太过自谦，若是性子惫懒，想来今日也没那底气在长公主面前展示才艺。”
锦芸笑笑，“陆小姐明察秋毫，锦芸这点小聪明惹人笑话了。”
陆芳菲得意一笑，心想这个沈锦芸倒是会说话。再看看林婉，心里冷哼一声。然后笑道：“婉妹妹，姐姐先过去招呼别人，你慢慢喝。”完全是一副主人的架势。
林婉随意笑笑，心想这陆芳菲还真是自以为是。
众人喝了酒，就各自找一处阴凉的地方歇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话。锦芸的酒量还行，只是容易脸红。这会脸蛋就是红彤彤的。加上太阳照着，锦芸就有点懒洋洋的，十分想找个地方躺一躺，定然十分舒坦。
不过以免自己睡着了，锦芸便拉着锦芙在花园里四处走动。锦芙不愿意，她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认识几个人。锦芸见锦芙答应得很勉强，便说道：“六姐姐，妹妹喝了酒，有点困乏，姐姐自在玩吧，妹妹就不陪着了。”
锦芙笑道：“那妹妹注意点，姐姐就先过去了。”说罢，锦芙带着丫头去到人群中和众人攀谈起来。锦芸瞧着林婉和江佑涵都不得空，身边都是一堆人围着说话。赵思媛倒是有空，可惜锦芸才不想和她说话。
锦芸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又不敢去厢房歇息，怕长公主随时会过来。于是锦芸只好带着翠苏和素月在园子里四处走动。走着走着，便远离了众人，到了一处背阴的地方。这地方在这初夏的季节倒是让人觉得凉爽，锦芸打算在这坐一会，好好歇息一下。
翠苏赶紧拿出手绢铺在石头上，说道：“小姐，这可以坐了。”
锦芸坐了下来，说道：“你们一直伺候着，这会也累了，干脆大家都坐下来吧。”
素月和翠苏都摇头，“小姐歇息就是了，奴婢不累。”
锦芸笑道，“怎么会不累，我坐着都累，更何况你们都是站着的。”
素月笑道：“小姐心疼奴婢，奴婢心里高兴。不过奴婢真的不累。伺候人的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可做不了一个让主子满意的丫头。”
锦芸笑了起来，“素月姐姐可真会说。”见两人不愿意越了尊卑，锦芸也就不再相劝。
翠苏笑道：“小姐，要不奴婢去给你拿点水来喝，这样更舒坦。”
锦芸摇头，“不用了。”
锦芸坐了一会，精神倒是恢复得不错。锦芸便站起来，打算回转。此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锦芸便回头看去，一个穿着候府下人服饰的丫头匆匆的走了过来。锦芸以为是找自己的，便上前一步。
那丫头见了锦芸，走近了急忙喊道：“沈小姐！”结果脚下步子一急，竟然滑倒了。而且还是朝着锦芸的方向滑倒。锦芸急忙接着丫头，可惜这力道太猛，又因为此处背阴，地上略微有点湿滑，锦芸一个没站稳，竟然也跟着往地上倒去。
翠苏和素月见了这一幕，赶紧去搀扶，可惜时间来不及，锦芸还是在地上滑了一跤。鞋面和裙摆全都脏了，根本没法见人。脚踝似乎也扭了一下，锦芸动了动，很痛。
那候府的丫头急忙站起来，看她样子除了衣服脏了，并无其他大碍。丫头惶恐的说道：“沈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奴婢这就将你的衣裙擦干净。”说着就蹲下身来给锦芸擦裙摆。那裙摆上都沾上泥土了，又怎么能擦得干净，只会越擦越脏。丫头见无济于事，都快哭了出来，“沈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求沈小姐不要告诉青瓷姐姐，否则奴婢就要被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