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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月夜大江照清流

    自那晚过后,岳灵珊惊奇的发现,竟而开始频频在人前遇到这位谢大公子。(请记住我w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此人也是奇异,在他人面前,俨然便是另外一重人格的样子,言谈笑貌,语气神态,莫不如出一辙。但岳灵珊对于他初见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一眼便能看出,他这不过是在伪装,反倒是他的那些下属,竟没有一个能察觉出异状来。就连钱七爷,也跟着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神情,仿佛对于他这些天路上的自闭,担心不已。

    这位谢大公子在她面前露了原状,亦不再伪装,偶尔邀请她品茶谈天,仍是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面貌。然此人极为博学多才,举凡诸子百家、诗词典籍,抑或是佛经道藏、历史轶闻,无不信手拈来,了若指掌。他又精通多种乐器,便于这船上也备了不少,岳灵珊得他相邀几次,已经陆续从琴、萧、笛、琵琶,一路品赏到了笙。

    他并不喜多言,常常约了人去,请茶过后,便点燃了一炉檀香,独自静坐一旁,或是静静的弹琴,或是默默的。

    岳灵珊直至这时,方才醒悟他当初为何在那曦园中,并不多置几个下仆,平日行事,亦是深藏身与名,惟恐不能与旁人避了开来。想必是从小到大,经历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才养成这般孤僻的性子。岳灵珊心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独处,倒也不去在意,舟中长日,本也无趣,有时便在他藏书之中,也挑了一两卷来看;有时好奇,也碰一碰那些乐器,跟他学一两手琴技;有时兴致来了,甚至在旁边推演剑法,那谢公子家学渊源,于此道见识也极是不凡,他也毫不藏私,全不像另一个人格那般遮遮掩掩,故弄玄虚,岳灵珊但有所问,无不倾囊解惑。如是几次,岳灵珊心中暗道,只怕自己问他逍遥派的心法,他多半也不会隐瞒。

    得此人青眼相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岳灵珊只能暗地里猜想,有另一重人格在,他大约是从未以本来面目,跟别人相处过,故而一旦被其认可,竟是这般宛若赤子推心置腹。一来二去,亦对他生出一些友情。

    这一日将到湖广,岳灵珊正待去船头看看风景,不想那人却又遣人来请她喝茶。待她施施然走进他房中,只见那谢公子正坐在窗前,一手持卷,神态安然,温润如玉,真个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岳灵珊心里也不禁赞叹一声,笑言问道:“你请我来喝茶,茶却在何处?自己倒看得入迷。”

    谢公子回眸看她,神情淡淡,收了书卷起身道:“你我相识已久,谢某人也没什么知心好友,总归要完完整整的,与你沏一次茶。”他说这话时,虽也是清清淡淡,似寻常语气,但岳灵珊却能从他周身气息,看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郁色,似乎这两日不见,此人不知为何、别又生出一种忧思来。

    岳灵珊道:“古人云抚琴需有知音,品茶也需懂得其中禅意,如今我两者皆非,你与我沏茶,岂非算得是明珠暗投了?”

    谢大公子微微一笑,却显出几分出尘之意,只听他道:“我与你抚琴这些日,说你是知音,你便是,旁人所言,又算得甚么。百度搜索读看看更新 最快最稳定)”言罢转到一座小竹帘后,岳灵珊这才发现,帘后不知何时已经摆放了一只紫泥小火炉,旁边香案上放置着一架瑶琴,一把紫铜茶壶,一柄蒲扇,并一套小巧精致的茶具,这谢公子竟就在这船舱之中,静静烹起茶来。

    他神态安静祥和,素衣白袍,仿似一尘不染,一时之间就连周遭的意境,也恍然变得出尘而富有禅意起来。岳灵珊一看之下,便有些入神,也忘了究竟要说些什么,待到回过神时,已然过去半晌,她捧着谢大公子妙手烹煮的香茶,默默坐在香案前。

    此刻这案上一只描画着红梅的羊脂玉杯,已有七分满,一缕幽香透过竹帘袅袅而散。谢清流于香案对面盘膝而坐,温凉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弄,不时发出仙翁、仙翁的轻响,虽不成曲调,却也幽雅动听。

    “再过一日,你便要离去了吧?”谢清流轻轻道。

    岳灵珊点了点头,“我准备在宜昌下船,转道湖南。”

    谢清流抬眸看向她,“你不是要回华山麽?”

    “回山之前,要去一趟衡山。”岳灵珊放下茶杯,说道,“衡山派刘正风师叔金盆洗手,我与他弟子有旧,正打算去观礼。”

    “如此。”谢清流低头沉默,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滑动,流出一串连绵不绝的清音。“我会在杭州停留两月,然后转道南昌,你若有事,可来杭州晴月居寻我。”

    岳灵珊叹道:“只怕我这一去,再难聆听谢兄妙音。刘师叔金盆洗手,我爹爹定然也会去,到时多半会随他回山,难得再在江湖上走动了。”

    谢清流眸光微微,扫过她脸庞,即又垂下,声音淡淡道:“你将来……可还会来大理?”

    岳灵珊顿时说不出话,呆了好半天才道:“这个……我却不敢保证。”

    谢清流默然半晌,站起身来,轻轻说道:“既如此,且让我与你践行吧。”

    岳灵珊做梦也没有想到,谢清流这样的翩翩公子,居然还会做菜。站在船舱之中厨房门口,看着他漂亮修长的手指挑细拈着手中的食材,脑海里不知怎地,冒出一句“为谁洗手做羹汤”的诡异词句来。

    谢清流淡淡的道:“你既然无事,便与我控火吧。”

    岳灵珊抛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象,连连点头,先跑到灶台前蹲着。谢清流此时双手捧着一个瓷盅,见她如此模样,不由便是微微一笑,说道:“我所谓控火,可不是那个意思,这粥需文火慢炖,方不失其原味。你可懂得阳系内功?”

    岳灵珊摇了摇头,不明所以的看向他。谢清流垂眸道:“我倒忘了,你原是修习寒冰剑气的。不过天地之道,一法生万法,穷极则变,由至阴转化为至阳,至柔转化为至刚,亦不过一念间耳。”说罢两手之间,微微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内力来。岳灵珊听闻他这一番话,只觉其中似蕴含着某种玄妙的理念,待感觉到他手掌间热气蒸腾,突然心念一动,记起当年在医经上看到过的一段话来,“大寒到顶点,日后天渐暖……阴极阳生,阳极阴生,物极必反,天地之道……相生相克相互转化,世间万物,莫不如此!”她心中有此感悟,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盘膝而坐,意识已沉入心神之中。

    谢清流见状也不去管,瞥她一眼,竟而自行离去。岳灵珊心神合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睁开眼睛,左手一抬,掌心中漫出一股淡淡温暖的真气,右手一举,却是托起一道森森的寒流。她所修习的冰寒剑意过于凶狠霸道,竟连己身真气也受到影响转为阴寒,长此以往不仅本身体质受损,更将对剑术的提升产生限制。如今得谢清流一句话点拨,物极必反,阴极阳生,竟能以极寒真气,催生纯阳内力,虽然尚未打通督脉,但真气已能在这极阴极阳相生相成、相互转化,内里炙烈真气护住内脏心脉,外在冰寒真气却可提升至极致御敌,可谓相得益彰,奇妙无比!

    岳灵珊一朝领会,大笑起身,两手手腕一翻,已将那那团截然不同的真气收归入体。她自厨房中奔出,找到谢清流,便长施了一礼道:“谢兄临别赠我如此大礼,却叫我何以回报。”

    谢清流端坐于房中一张高椅上,闻言轻叹一声:“我不过是随口说得两句,需是你自行悟出,又何必多言。”

    岳灵珊笑道:“是,然则多谢你指点之情。”

    谢清流双眸之中,仿似不经意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拈起桌上一个银质酒壶,站起身来,将面前两只酒爵满满斟上,自己擎了一只,却将另外一只朝她递了过来,“此事无需再提。今日却是我与你践行,他日再见,但愿你还记得我这个朋友。”

    岳灵珊接过这青铜酒器,有些犹豫的凑至鼻尖闻了一闻,但只觉一股清香袭人,似乎并无多少酒味。

    谢清流道:“我这酒乃是无量山中清泉所酿,后劲不大,便是不懂酒之人,也能饮的。”

    岳灵珊上次在苗疆醉酒,隔天仍是头痛不止,心中本来有些芥蒂,听他这么一说,登时放下心来,笑道:“好。那末我就借花献佛,敬谢公子一杯。”说罢将之举起示意,凑到唇边,便是仰头一干而尽。

    …………

    窗上纱帘被轻风吹得飘拂不已,炉中檀香所化的轻烟,如云雾缭绕。岳灵珊脑中晕晕乎乎,双眼迷离,只觉脚底如踩在棉花上,眼前之人的身影,也仿佛变成了两个。

    看来我果真不擅饮酒,这才喝了两盅,就醉成这样……她心中迷迷糊糊的想着,却委实难以稳住身形,跌跌撞撞几步,往前扶在了一张卧榻之上,撑了半阵也起不来。她眯缝着两眼,心中到底还残留有一丝清明,强撑着道:“谢……谢公子,我不胜酒力,实在……不好意思了,你这间房,可否借我……住上一晚?”

    谢清流面上神情莫辨,只听他声音轻轻应道:“……好。”岳灵珊闻他答应,便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榻上,昏昏睡了过去。

    那谢大公子,却拂开纱帘,缓缓走了近来,平常有如莲花般圣洁的脸上,此刻却仿佛乌云蔽月,笼罩上一层意味不明的阴霾。

    他慢慢俯身,两手轻柔的将她抱起,平放在榻上,而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却不出声,只是静静注视她沉睡的容颜。良久,似乎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他略微迟疑的抬起手来,用指尖轻轻描摹上她细细弯弯的眉,拂过她纤长睫毛覆盖的眼,拂过她因醉酒而微微泛着嫣红的面庞……

    指间传来的幼滑柔嫩的触感,令他流连往返,迟迟不舍离去。眼中瞧见她嫩如凝脂的樱唇,微微翕着,一时极想去亲一亲,但他素来洁身自好,委实做不出这般亵渎之举,末了也只是低下头,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轻轻吻了一吻。

    谢清流动作轻怜缓惜,仔细为她掖好被角,这才慢慢走将出来,将帘幕放下。他目光一抬,忽地好似换了一个人,冷冷笑道:“怎地?你这无情无心之人,竟也动了欲念?”

    说完这一句,他却又低头一叹,嗓音轻灵道:“不知为何,我想到她要离去,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不舍。”

    他再又抬头,仍是冷笑不止:“你可莫要忘了,这丫头是沈静言之人,为一个小姑娘闹得两败俱伤,一次已经足够!你难道要做那不智之举么!”

    他重又垂眸,再次轻轻一叹,“我亦不想如此,只是……制止不了。你不是也很喜欢她么?”说至此处,慢慢抬起头来,目光之中,仿似射出一种森然的冷光,“况且那沈静言,如今是自身难保,日月神教中大乱将起,只要我想,有的是手段去对付他。”

    “哈哈哈……”他突然表情一变,长声大笑,“你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哼,我们与那沈静言,从小到大不知斗了多少次,你若能将这小姑娘抢过来,倒也不失为美事一桩!”转而又冷笑一声,说道:“只是那丫头若然知道,我不过是外在的幌子,你才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却不知她脸上的同情,是否还会存在!”

    谢清流微微垂眸,唇角边缓缓勾起一抹、奇诡难测的微笑,令他整个人的气质,亦变得飘渺诡异起来,他轻轻开口,宛如西天神佛临世,余人无不慑服。

    “你去吧,不得我召唤,莫要再出来。”

    船舱之中再无声息。月华朗照,江水长流,这一艘大船缓缓行驶在广阔的江面,往前方无尽的远方悠然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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