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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好娘子之圈五八

    我下意识望向浅墨逍,他宽宽一笑,点头道:“我亦很好奇,小八能将橙玉藏在何处,以至于这么多年均未有人发现。”

    我微囧,侧了身,在袖中掏了半晌,却掏不到所藏之物,心头猛一凉,急喊道:“不见了。”

    并非玩笑话,确实不在身上。这一认知岂止吓了我一身汗那般简单。

    浅墨逍也略无措,着了中衣便从床上走下,在我袖间摸索了一阵,袖中空空荡荡无一物。

    “你再好生想想,是否放在别处了。”

    短须黑发老者淡定之声传来,我费力凝神想了一遍,从相国寺出来,再一路到莫曲,再至今日,我着实想不出,我还将橙玉放在何处了。

    我几近发狂抓着头皮,蹬着步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浅墨逍也静默立于一旁,皱眉似在思索。不多久,他便问我:“我不曾见过橙玉,它是何模样?你最后见它是在何时?我遣人去找,现下也没多余法子了。”

    我想着他说得在理,便努力平了平气息,一口气将橙玉之状说了出来。

    听完我所述,浅墨逍诧异,却又哭笑不得,无奈望着我道:“小八是说,橙玉就在那小配饰里?便是萧棠之随身佩戴的那个小棺材?”

    “恩。”我点头,“就是小棺材,当时我是将橙玉送给萧棠之的,只不过他一直未曾发现。那日在相国寺,我因一时置气,不想把橙玉给他了,便趁着与他争执之际将橙玉拿回来了。这几日一直藏在袖间,昨日还在的,今日便不见了。”

    浅墨逍轻叹着摇首,转身走向床边,在床头摸索了一阵。

    我好奇望着他,不解。

    摸索完毕,他起身朝我走来,嘴角挂着笑意,行至我身前,掂了掂手中乌黑之物,调侃道:“不愧是小八,能将橙玉藏在这里面,也就只你能想出如此法子了。”

    我惊喜结果小棺材,咧着嘴左右细观了会,道:“过奖过奖,我原先不过是想给萧棠之一个惊喜。”说着,从衣襟里掏出锦秦从锦阳城带回之物。

    “这是何物?”

    “钥匙。”我指指手中物什,道:“这小棺材是用穗娘师傅教的法子做的,别看它外头是黑不溜秋的烂木头,里头可是用玄铁欠着的,若不用钥匙,无人能将它打开。”

    其实锦秦带回之物,便是我那日在萧棠之床板下抠出的小锦盒。当年因萧棠之承诺不会再想着离开,我便欢喜计划着将橙玉送予他。却又不想用太过普通的方式,便央了老头助我做了这个小棺材,将橙玉藏在里头。而棺材的钥匙,则分开两地,放在锦盒内。彼时,萧棠之还未成为锦阳城城主,当时我亦随他住在萧府。为此,我还特意跑回城主府,费了好大的力,才将锦盒藏于自己原先住的屋内床下。

    当时想的是,等哪日我和萧棠之正式住进城主府,他来我屋内之时,便将橙玉和钥匙一并给他。然而,从萧棠之当上城主一直到我遭追杀落进冰河流落与肃彷,他也不曾在夜间宿于我房内。于是,橙玉也一直未有机会给他。再之后,便是在相国寺将橙玉又拿回之事了。

    将钥匙紧扣紧棺材前端的花纹,“咔嚓”一声,小棺材便打了开。躺在小棺材内的橙玉,如今尚在沉睡,从外观看去,却依旧光色润泽,手指轻拂上去,丝丝凉意沁入指尖。

    我将橙玉拿出,交给方才与我说话的短须黑发老者。

    浅墨逍拿起我手中打开了的小棺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转,笑道:“昨日你将此物落在我床下,未免你睹物思人,我便自作主张藏了起来。若是今日你不说橙玉所在便是它,我怕是要很久之后才能将她还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夺过小棺材收好,“如今要睹物思人,何须对着它,院内那小子便是最好的睹物思人之物。”

    浅墨逍随我从窗内望了眼院子方向,挑眉点头:“说起来,确实很像。不过,二笨要比他善目些,日后定比他爹吃香。这般也好,至少不必找一个如他娘亲般的媳妇了。”

    “浅墨逍!”我愤愤踹他一脚,正想破口大骂,却对上坐于上位的那位老者的含笑眼神。我大窘,赶忙收回脚,正正身子站好,用眼神秒杀了浅墨逍无数次。

    尴尬站了许久,屋内几人均不言语,除却正座之上的老者,其余几人连同浅墨逍,均凑到了橙玉跟前低声议论着。我偷偷瞄了几眼正座上之人,这老者鹤发童颜,青灰长袍着与身,说不出的仙风道骨。我抖了抖身,心里愈发佩服娘亲,她是如何将这仙人般的人收服于门下的。

    无聊闲站了许久,腿酸正想寻把椅子坐着,对着橙玉低声讨论之人便散了开。我其实有些纳闷,他们既然从不见过橙玉,为何能对着橙玉讨论这般久。当我问出这疑惑之时,短发老者的回答彻底让我凌乱了。

    他拂着橙玉,将它递给我后,仰首大笑道:“我等不过是见见传闻中的橙玉过过眼瘾。这辈子怕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于是,我又认为,这些老者脾性都有些怪异,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怪异,才会甘愿听从于娘亲。

    我将橙玉收回小棺材中放好,抬眼便见上座的老者招着手,指着他身旁之位,要我过去坐下。因着方才站了确实有些累,我便不再客气,也去了上座坐好。

    坐正之后,侧边的老者,也就是要我坐与此位的那位开口了。

    “一鸣先说罢,各位稍后补充,可许?”

    他的嗓音与短须黑发老者不同,短须黑塔老者是略微沉哑的嗓音,明显的饱经人世。而一鸣不同,他的嗓音便如他的不老容颜,低沉有力,丝毫听不出是出自于老者。

    其余诸位老者纷纷颔首,摆手请一鸣细说。一鸣掠了掠花白胡须,正视前方,道:“小主人该知道,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异世。”

    我点头,“知道。”

    “主子便是来自异世之人。一鸣不知其余人是否同主子来自同一处,一鸣只知,主子是从两百余年前的这个世界来的。那时候,与锦阳、莫曲、占乐共同存在的,还有另一个城池——伯元。如今在史书上,对于伯元城的记载,怕只能在当时吞没伯元的锦阳城寻到了。”

    我再次点头,道:“我见过,城主府书房内便有的。锦阳城能在几百年来均居于三城霸主,便是因为它将伯元城占下了。”

    “正是如此。然,小主子不知的是,主子便是来自两百年前的伯元城。”

    我诧异,捏紧了袖子,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主子原名南宫枂,为当时伯元城城主,也是伯元城史上第一位女城主。我辈之人的先祖,便是伯元城的官员大臣们。族人辈辈相传女城主之事迹。当年虽不敌锦阳城,伯元在主子手上战败被夺,主子却在祭师算出大劫之日,将伯元城能遣散之人均秘密安混入其余都城。然而,当时的锦阳城城主却突变计划,提前了近十日攻打伯元。”

    “那能逃的人都逃走了,岂不是无人应战?”

    右侧另一位乌发青衫老者接过话答道:“不,将士均未逃出城,依旧盟誓与伯元同存亡。只不过,当时战事发生突然,逃出伯元城的人并不多,也就是如今隐门中人的各位先祖们。”

    我与浅墨逍对望一眼,浅墨逍思忖后问道:“伯元城的祭师?”

    “先祖曾说,祭师身怀异能,却对百年前的战事,只能做推测,并无法改变。那年他对主子承诺,屠城占地之血仇,可在百年后相讨。主子对祭师之言向来不曾有疑,这也是她为何要将伯元城之人转移出城之故。主子心中明白,战事无可避免,战败亦无法逃过。”

    “我辈之人两百年来,迁徙不定,却有一事始终不敢变,此乃祖训。那便是所学之能,所称之号。一鸣善熔铸锻造之术,号奇斧,为主子两百年前所赠。”

    “鄙人善调兵遣将沙场之术,号流师,为主子两百年前所赠。”

    “善易容模仿之术,号戏子,为主子两百年前所赠。”

    “善经商之术,号笑面,为主子两百年前所赠。”

    四位老者均起身,一次在我面前站定,报出所学之能,所称之号。

    我忙起身与之同立,伸手将一鸣扶至上座坐好,其余三人见此亦回到各自先前之位。

    我退至浅墨逍身侧,望着一鸣问:“也就是说,你们等了两百年,便是为了等我娘亲?”

    “是。若是主子不在此时现世,自有后辈之人等下去。”

    我望着浅墨逍,他也恰看着我,我眼神看了几位老者,向他示意。他解了我的意思,起身拉了我来到几位老者中间,袍子一掀,毫不犹豫屈膝跪下,我也随着他一齐跪下。

    四位老者先是一怔,继而争先起身欲要扶我二人起身。我和浅墨逍坚持跪着,将四位退回座位。

    我率先开口,“四位前辈,以及隐门中的其余前辈们,我代娘亲向前辈道谢。两百余年,几代人均愿意为娘亲之命而守候。其中艰辛苦难不说,便是这份心,以及这几年为娘亲所做之事,我锦迟安也该向前辈行这一礼。”

    “宁姑姑待我如亲子,今日我理应陪同小八一起。”

    我与浅墨逍齐齐向前辈叩首,而后浅墨逍起身,我却依旧跪着,浅墨逍不解。我抬手对他一笑,而后继续对着几位老者,道:“前辈,小迟今日有话要说,望几位前辈能听小迟一言。”

    “小主子无须客气,先起身,有事坐着说便好。”

    我摇首,道:“此事有违娘命,却事关众多人命,小迟不忍,也不能不管。还请前辈先行答应了小迟。”

    四位老者相互对视几眼,而后短须黑发老者首先点头应承:“好,小主子只管讲,鄙人应了。”

    紧接着,其余几位也一并应了,唯余一鸣一人坐于上座,拂着白须,神色肃然。良久方缓缓点头,道:“小主子请说。”

    我深吸口气,将肺腑之言说出:“前辈,我要前辈们放弃娘亲留下之命,助莫曲脱离战事,待三城百姓平稳过日子之后,便带着隐门隐退,日后隐门之职便是维护三城的和平,前辈可答应?”

    几位老者敛眉略沉了脸,抿唇不语。我望向一鸣,这一次他却不同于方才的严肃,反而柔和了眉眼,善意望着我,道:“小主子若有十足的理由,我等自是答应。”

    “恩,自是有的。”我点头,移了个身对着其余三位老者,“娘亲之命我亦知晓,要当年攻占伯元,杀害伯元子民之人均以命偿命,可对?”

    三位老者不语,一鸣捋着白须颔首。

    我继续道:“其中最主要的便是锦阳城锦家,萧家,可对?”

    一鸣亦颔首。

    “可那些事情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为何要扯到今日?你们看,锦阳城的百姓日子过得好好的,其中亦不乏当年伯元城留下的子民,可对?娘亲的初衷是为子民复仇,可前辈真觉得娘亲所为是智举?伯元城的子民无辜,可百年后的锦家后人和萧家后人,亦或许其余家族的后人莫不是不无辜?历史本就是要向前,橙玉的存在,异世之人的到来,本就是违背历史之举,若是娘亲再将仇恨施加在百年后,也就是今世之人身上,前辈不觉得太过胡闹么?”

    其余三位前辈依旧沉默不言,一鸣却嘴角微扬起,拂着胡子,直叹“好。”

    我不解他四人究竟会是和态度,我亦不觉得自己这番话能将几位说服,何况,隐门这般庞大,即便是说服了眼前几位,也未必能使所有隐门中人均臣服于此,毕竟,我不是娘亲,不是他们世代守候的主子。

    浅墨逍走至我身后,将我扶起,笑了几声将气氛舒缓一些:“前辈们可以先卖小八一个面子,将她所提之事商讨思量一番再做决定。小辈以为,小八所言莫无道理。治世最难莫过民安。眼前除却惑无心和水函之举,现世可谓都城太平,人寿年丰,若是如此,隐门当做百姓安宁的守护者,亦不失为义举。”

    我附和着点头,“前辈们可以考虑。不过,相助与莫曲城,我想,前辈们可否避免战争,直接将惑无心之举瓦解了?”

    一鸣应着颔首:“此事小主子交给我等便是,惑无心之命,若非看在他是这一世主子的叔父份上,我等早就将他解决了。如今战事不可有,不论是惑无心抑或是水函,小主子只管交给我等便是。”

    “恩,多谢前辈。”我行礼致谢。

    浅墨逍将我拉至身后,又对四位老者开口道:“莫曲一事,便有劳各位了。不过,小辈还有一事求教。”

    一鸣神情了然,道:“门主说的可是橙玉恢复灵性,前宿体身亡之事?”

    “是。”

    一鸣轻叹口气,沉吟片刻后,道:“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将橙玉毁去。毁去橙玉倒也不难,只需用至阳体质七七四十九人之血将橙玉练融便可。”

    我皱眉,问:“即是如此,为何当年不做?莫非是要四十九人的性命?”

    若是当年早些将橙玉毁去,娘亲也不至于早逝。

    一鸣沉了神色,沉沉道:“非也,只需各人取一碗血便可。症结不在于此,而是,若将橙玉毁去,一鸣不敢保证,橙玉如今的宿主可否能完好存活于世。”

    一鸣不敢保证,橙玉如今的宿主可否能完好存活于世。他话中的意思竟是若毁去橙玉,说不定二笨也会因此......丧生......

    我眼前一怔晕眩,怔怔道:“不可有万一,我不能拿二笨冒险。”

    一鸣又道:“当年主子亦是不忍拿小主子你冒险,这才任由身体消损,血仇未报,便身先去。”

    浅墨逍扶了我一把,道:“没有其他法子了?”

    “有,将操控橙玉之人找出,他若停止操控橙玉,便是将橙玉之灵毁去了。”

    我摇头:“这么多年了,连隐门都寻不到的人,无人能寻到了。”

    四位前辈沉默不语,此后便不再开口。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要离开,我与浅墨逍将四人送至门外。临走前,一鸣道:“开战之事,小主子无须操心。至于橙玉之事,小主子不妨去找这几个人,或许只有他们有法子了。我辈告辞。”

    一鸣将纸条递给我,便与三位老者一道离开了。

    我与浅墨逍回到屋中,便见穗娘已等在屋内,见我二人进屋,便上前问道:“事情可有弄明白?橙玉之事究竟该如何?”

    我心头一暖,伸手握了握穗娘的手,道:“一鸣前辈叫我寻这几人。”

    我将纸条打开,穗娘同时念出三个名字:惑无心、萧棠之、良辰清。

    作者有话要说:因编辑要求,此文在榜不能完结。于是阿初打算,正文还有两章完结,会在明后两日放出。而后的番外会慢慢写,得等到下榜。番外会是良辰清,锦函(假七哥),忟青和慕容之事。

    还有便是,阿初完结后会开定制印刷,届时将小迟,萧棠之,穗娘,浅墨逍(亲们可以要求)的番外放在实体书内。第一次开定制,定的人肯定不多,但是阿初还是希望喜欢此文的人能支持下!鞠躬~~

    明天法语考试,阿初还没,去抱会儿佛教,挥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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