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 春草碧波
“春草碧波，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非常文学/”
歌声缠绵悱恻，十分动人，然而我却听得额头一跳，手中的毛笔重重一顿，一幅马上就写好的字就这么毁了。
一旁的许仕林“噗”地一声笑起来，丝毫不给面子地凑过来低声道：“青青妹子的歌喉功力又见长了，碧波你为何却是这副模样，难道不替她高兴么？”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我感觉自己的心情更抑郁了。伸手一巴掌想把他拍开，他笑嘻嘻地轻松躲闪开来不说，偏偏还嬉皮笑脸，表情夸张地学着她小声唱起来。我终于有点忍受不住，不过想着等会儿他肯定又要被骂，也就冷笑了一声，耐着性子换了张纸，重新写过。结果等了半天，房里竟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抬头一看，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爹，我们的授业先生，竟正端坐在堂中捏着本打瞌睡。瞧他那一脸傻笑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他家白娘娘。
歌声还在继续，不过翻来覆去，还是这两句。四周却渐渐寂静，想是娘养的鸡又被吓晕了，满园子的鸟也都吓跑了。我叹了口气，趁着先生美梦正好，迅速将笔一丢，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妹的！该死的裴青青，你给我等着。
没想到，她还真在外头等着。见我从窗口跳出来，她仰起脸，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张开嘴巴娇声道：“锅锅，看，我又长了一颗牙……”
我正跳在半空中，见这个情形，不由得吃了一吓。身形登时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好不容易勉强维持住了平衡，还没回过神，就觉得脚被个什么东西卷了住了。这下好了，我终于没有任何悬念地摔了个狗啃地。
偏偏那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地现身在我身边，焦急地关心着：“锅锅，你没事吧？”我悲伤地看着缠在自己脚上的青色尾巴，终于无力了，咬着牙道：“还没死呢，妹子你赶紧把你的尾巴收回去行不？算我求你了。”
她高兴地笑了，转着圈儿道：“锅锅，飞！”
我连惨呼都没发出一声，就给这小魔星甩了出去，泥煤！你尾巴还卷着我，转神马圈啊！还飞，飞泥煤啊飞！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飞许仕林去啊。
一刻钟之后，我降落在一颗大树顶上，忽然间有点儿不想活了。苍天无眼啊，为啥我作为长子，有着青蛇大妖的娘和原佛家大师的爹，竟然，连一丁点儿的法力都没继承到呢？反而是晚了十多年出世的裴青青那死丫头，不但继承了法力，竟然连娘的妖形都继承了来。
那地青色蛇身哟！那甩来甩去的美丽蛇尾哟！都是她的了。
我看着自己瘦弱的小身子板，真是悲从中来，欲哭无泪。法力上没有建树也就罢了，读竟然也遇到了强有力的打击，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如果说裴青青让我彻底死了修习法术的心的话，那读上的挫败感便是来自我唯一的同窗许仕林了。
想到了他，我愈发地觉着没意思。想着反正已经逃了出来，房自然是不必回去了。我索性躺倒在树干上，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打起盹儿来。
那许先生平日里看着软和，但一到房里就变了个模样。教训起我跟仕林来，倒还真是似模似样，颇有个严师的风范。可惜仕林顽劣不堪，常常让他无比头痛。不过聪明倒真是聪明的，那过目不忘，文思泉涌的脑子，真是惹人羡慕。罢了，谁让他是文曲星转世呢。娘都说了，咱不跟他比功课，又不指望我日后去中状元，陪他玩儿两年就成了。
话虽然如此，但是，这几年一起玩儿下来，我还是感觉心里挺不是滋味儿。作为娘最疼爱的出了名老实孩子，我一直都认认真真听许先生讲，勤奋习字，苦读不辍。然而即使是这样，功课还是略逊整天吊儿郎当的许仕林一筹。
天赋神马的，文曲星降世神马的，真不是凡人啊，可我成碧波的血统也不算太弱不是。一样是蛇妖的娘，人类的爹。就算我娘的法力比不上白娘娘高吧，但他爹许仙不过是个凡人，我爹以前还当过法师呢。
如此算来，怎么也应该不相上下才是，不至于每次被人秒杀这么惨吧？思及这些年被许仕林各种秒杀的辛酸，我真有点怀疑娘是在安慰我了。
其实，我就是个先天不足的货吧？
许仕林、裴青青神马的，都是上苍的宠儿，专门结合父母优秀的基因吧？
我悲哀地阖上双眼，陷入了浅眠。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响动。像是喘息，又像是呻吟，伴着轻微的啪啪声、流水声，甚是诡异。
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竟然黑了。正想着爬下树去吃饭，却见不远处的汤泉里，一片雾气氤氲。仔细一看，那里头竟然有两个人。.
赤、身、裸、体，四肢交缠，紧紧相拥，似乎正在沐浴。
因着那姿势太奇怪，我忍不住就多看了一眼，不想就这一眼，就把我吓了一大跳。那不是爹和娘么？他们……他们在干吗？
只见娘整个人仰躺在水中，雪白的身体紧紧攀住压在她上方的爹，一脸迷醉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但又极是舒服。
爹低着头，略微泛着古铜色的肌肤在初升的月光下沁出亮晶晶的汗珠。他的一双手臂紧紧拥住娘的身体，将她抵在岩石上，强壮的身躯不停地耸动。
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一个重心不稳，险些从树上掉下来。奋力抓住了树干，又怕动静大了惊动了他们，大家尴尬。于是又赶紧小心地稳住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出。
天啊！为啥让我看到了这个啊啊啊，会长针眼的吧？
我感觉我的心砰砰直跳，很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一时间呆呆地抱住树干没有动。没想到的是，更刺激的还在后面。没等我缓过神儿来，面前便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小脸。看着她笑眯眯地张嘴就要喊，我只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然而不幸地是，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力量差距，所以自然是被毫无悬念地甩开了。
看着她环在我腰上的青色尾巴，我认命地闭上眼睛，心中却是想着，这回完蛋了。这小祖宗一闹，什么都别想躲过去了。这一场尴尬终究还是免不了了，随便吧，反正我又不是故意的，都这么大个人了，爹跟娘总不能再打我的屁股吧。
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裴青青那标志性的尖叫都没响起来。我倒有点奇怪了，有点忐忑地睁开眼睛，倒是险些吓得自己叫出声来。怎地面前出现的竟然是许仕林，裴青青哪儿去了？
情况变化太快，我差点惊叫出声，幸而许仕林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朝着汤泉那里示了示意，一双眼睛里都是笑意。
不用看都知道，我的脸更红了。
不小心看见爹娘亲热，不小心跟年幼的妹妹一起看见爹娘亲热，和不小心同青梅竹马的死对头一起看见爹娘亲热，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吧……完全是每况愈下，各种杯具啊。
我深深地觉得有点儿蛋痛了。
特别是那两位长辈对这边树上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觉，仍然在水中奋战，而且还有越战越勇之势的时候。
我觉得整个身体都好像要烧起来了。然后，便发现，燃烧的不只我一个，许仕林的体温也在升高。
这倒是件稀奇的事儿。
因为他继承了他娘白娘娘的蛇妖血统，身体从来都是凉丝丝的。即使是三伏天也是一样，更何况是此时不过是才刚交四月的时候呢。
他这热来的诡异，故而虽然对风月之事尚且不是很懂，但我还是察觉到了危险。赶忙用力地挣扎了起来。心中也在盘算着等会儿逃跑的路线。不想，却没挣动。幽暗的月光下，他的眼睛明亮得渗人。仍属于少年的轮廓俊美无俦，仿佛刀子刻出来的一般好看。
我一时看的呆了一呆。唇已经被他吻住。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浑身都瘫软了。
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个巴掌就要往他脸上招呼去。自然，又是被轻易闪开了。他双目满是笑意，双臂也很自然地拥住了我，似乎吃准了我不敢闹大。
事实上，我也确实不敢。即使不用回过头都知道，爹娘奋战得正酣，此时打搅，当真枉为人子。
故而我只有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胡乱一口咬下去，然后甩开他的手，飞速爬下大树，朝着山上我们家的那一片庭院一路狂奔而去。
然而没跑两步，就感觉被什么缠住了，毫无悬念地往地上摔去，不想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唇又一次被吻住，那一声惊呼到底还是没有出口。
他体温略烫，那一双手却仍是微凉，此时正不规矩地伸入我的衣衫中，不断摸索……我终于恼羞成怒，翻身一巴掌招呼了上去，“许仕林，你够了啊，别招惹我。我可跟你一样，是个……”
“男人”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便淹没在我的惊惶中。因为在他的触摸里，我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奇异地发生着变化。
双腿缓缓合在一起，身体慢慢抽长，胸膛的某个部位发热发胀。我难受地挣动起来，却被许仕林牢牢地按住。张口欲呼，未料他压□子，便是一个深吻，自此完全落入他的掌控，任由他为所欲为。
渐渐地，竟觉得他总是略低于我的体温贴上去无比舒服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混乱中醒来，发现天色已然将明，自己正躺在许仕林的臂弯中，同他双尾交缠。
双尾交缠？于是，我也终于拥有了蛇形？
还来不及欢呼，一低头便发现了光裸的胸膛上多出的那两团东西……不由得悲从中来，娘啊，我是想变成跟您一样的蛇不错，但是，用不用连性别都跟着变了啊？
而且，为毛初次是许仕林啊，他不是要走出大山，去考状元的吗？听先生说，好像他山下姑妈家还有个表妹来着，两家都有点儿那么个意思，他现在又跟我这么搅合，算是什么事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越想越觉得头晕脑胀，加上浑身乏力，动都动不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冷不丁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许仕林抱在了怀里。抬头一看，面前齐刷刷地站着娘和白娘娘两美人。
许仕林拿衣服给我遮了遮，淡定地开口道：“仕林携碧波给娘和青姨请安。”
我愣了半响，连忙也低头给她俩请安，不知怎地，脸皮子又开始发烧了起来。
话音才落，就听得白娘娘笑道：“青儿你看，你家碧波害羞了呢？”
我觉得脸烧得更厉害，只想把脑袋钻进土里了事。不料白娘娘刚一说完，就听娘爽朗地笑道：“哎呦，姐姐，碧波此次能成功化形，可多亏了仕林呢？还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许仕林淡定地道：“青姨言重了，这本就是小侄分内之事。”
虾米，还分内之事？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这些人竟瞒着我达成了神马一致了不成？
我顾不得害羞，抬头盯住她们看，娘是一贯地保持微笑，就是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白娘娘倒是照旧温柔而又慈祥，轻挥素手，把我从许仕林的魔爪中拯救了出来，帮我重新化为人形不说，还顺手化了件衣服给我。
脚踏了实地，我心中稍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白娘娘已经走上前来。她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便笑道：“咱们碧波果然是个美人。青儿啊，既是碧波已然化形，如此，咱们可就说定了，下月便给他们成亲吧？”
虾米？白娘娘，您老不要吓我，下个月就成亲，我才刚满十六啊啊啊，娘说，这还算未成年啊。
最郁闷的是，我成碧波做了十六年的男人，总得给点时间消化下吧？
我求助地看向娘，她果然还是疼我的，立刻一把把我拉过去道：“既然姐姐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我绝望地捂住了脸，心道，娘，您真的是亲娘么？
不过双方拥有绝对话事权的家长都没有异议，我们的这亲事算是就这么定了。许仕林这下子终于淡定不起来了，一个头磕在地上，喜滋滋地道：“仕林拜谢两位娘亲！”
这么快就“两位娘亲”了，这顺杆子爬的功夫真是厉害，生怕不知道是蛇妖血脉么？我终于忍不住朝他投去了鄙视的眼神，没想到正撞上他火辣的目光。猛地想起昨晚的种种，我的脸便又红了。
心中却在滴血，尼玛，身体变成了女人之后，性格也变了么？难道真的要嫁给这个家伙了么？魂淡啊！随便吧，不管了。
一个月后，我如期同许仕林成了亲，到隔壁住着的爹娘的庭院回门的时候，他们分外高兴。坐下详谈了片刻，便听见了娘的肚子又传了喜讯，算算日子，想是那一次汤泉的功劳。
爹本来为了我忽然由长子变了长女，还嫁去了许家而有些抑郁。这时候见了我面色还算不错，许仕林处处细致待我还好，便也微微释怀了。加上娘亲肚子里又有了小的，如此天伦之乐一冲，更是开心了许多。看着许仕林倒也和蔼了些，不像那日才知道我化形那夜险些被这小子吃干抹净的时候那般暴躁了。
我这一嫁人，裴青青倒是成熟了不少。虽然还是偶尔忍不住把尾巴露出来，但是竟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娘身边盯着她的肚子看上好半天。
我一直没有勇气问她那天看到了什么，看了多少，她竟也再没提过。也不知道许仕林那次跟她说了些什么，让她那么一个好奇宝宝迅速消失不见了不说，以后竟也都没再问过，倒也是件奇事。只是，我死都不会开口问他的，没得给他个机会让他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穷得瑟。
十个月之后，娘平安产下一个男婴。我甩开许仕林一个人去内堂贺喜。见到我仔细探究的神情，娘大笑，言道，这个确实是弟弟，不会再变成妹妹。
我的心事被一语道破，不由得微窘。娘索性拉了我细细讲说。到了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当年那场事，是有这么个缘由的：孕育我时，娘的妖力尚浅，爹的法力正盛，二力相克，一度十分危急。还是白娘娘以法力助娘固胎，整个孕期娘都不停地度了她自己的妖力给我，故而出生时我根本没有人身，乃是一枚蛇卵。是娘以妖力幻化了人形给我。因为仕林是男孩子，她怕我孤单，就顺手也给我化了男孩的身体。不过当时，我人不人蛇不蛇的，也分不出来男女便是了。
我不胜唏嘘，原来自己那个时候过的一直是人妖的生活啊！难为许仕林早看出来也一直没道破。这么一想，回家对他也就温和了些，不想人家来了一句“看你装样也煞是有趣”我作势欲打，他压下我的手，笑道：“未料久了，就当真掉进去了。”
见他的眼中竟是少有的认真，我忽然就说不出话了。于是照旧被他翻身压下，一夜春意浓。
许仕林满了二十岁的时候，娘和白娘娘要我们一起下山。我听着娘说什么“文曲星的剧情还是得通关了才行”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待要问时，她笑了笑，叮嘱了我几句就让我走了。我于是糊里糊涂地跟着许仕林下了山，到了钱塘他姑母家安顿了下来。
原来他的表妹叫碧莲，想是就是娘说的那个本来要嫁给仕林的女子了。奇怪的是，她似乎对此事一无所知，每天只跟隔壁山中的猎户宝山玩耍。
那宝山生得十分魁梧，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是条爽朗的好汉，竟是同仕林十分合得来。他对碧莲早生情意，看情形，碧莲也并非对她无意。此番见了我同仕林夫妻和睦，宝山便也动了迎娶碧莲的心思。我想起娘的叮嘱，于是顺水推舟，成人之美。碧莲羞红了脸躲进去，显见也是肯的，仕林的姑父姑母无奈，只得允了。
于是张灯结彩，大办了一场喜事。仕林便每日里安心读，等候秋闱。宝山也奋力练功不辍，说是要去考武状元。
当年秋月，两人结伴，同去京城赴考，一文一武，竟真给他们都中了状元。
我同碧莲携手扶着姑父姑母，搀着白娘娘并许先生，看着那两人身披红衣，一团锦簇，骑着高头大马归家，心中无限欢喜。
回过头，见到娘亲靠着爹爹站在身侧，依然笑颜如花，心中更是一片温暖。所谓的幸福，便该是如此吧？
这之后，娘亲便和爹爹回山里了，白娘娘和许先生也随之同去。青青偶尔来一次，说些他们的近况，听说，家中又添了一名弟弟，然后爹爹便不忍心娘亲再受生产之苦，坚决不肯再生了。
因为入仕的关系，我们、碧莲同姑母全家都搬到了京城。碧莲和宝山生了两个儿子，我虽不想自身血脉流入凡世，但也施法为仕林添了一子一女。他们都是好人家的孤子，命格也不错，该扶持便扶持一把，当做亲生子女养大。仕林和宝山相互扶持，仕途甚是顺遂，至告老时，皆官拜一品。
岁月荏苒，我们送走了姑父姑母，又送走了宝山和碧莲。这才携手遁去，回了山里。娘亲爹爹，公公婆婆都在，皆是旧日容颜。
见了我同仕林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同仕林亦相拥而笑，转身褪去旧日幻化出来的苍老容颜，回复真实容貌。坐下来阖家相聚，共享天年。
娘曾说，西方有昆仑仙山，玄妙非凡。我倒是觉着，我们这无名的小山谷，虽不是仙山，却更甚于桃源。
时光飞逝，岁月静好，琴瑟和鸣，佳侣相伴，纵不为仙，此生何憾？
娘笑而不语，颔首以示，深以为然。
爹拥了她，目光如我第一次见到时一般的深情如许，灼然未变。
裴青青带着她的不知第几任男人坐在树上笑得灿烂。
大弟和二弟也已经成长成为很不错的男人，出去闯荡另立门户了。
白娘娘和许仙仍然举案齐眉，膝下也新添了一女。
身后，仕林拥住了我的肩，低声悄语在我耳畔：“娘子，且为我诞下个孩儿吧。”我扭头，无奈道：“在山下不是有两个了么？”
“那是骗人的，不算数，要你亲生个给我。”
“……”
“就要亲生的，至少得要一个。”
换回了年轻的皮，他旧日那一副当朝宰相的肃穆一扫而光。说着说着话，手竟然就开始不规矩了起来。对面传来裴青青饱含深意的笑声，我的脸慢慢地红了，飞快地转过身拉着他告退，直奔当年的新房而去。
数十年未归，一切却仍是如旧。
娘说的甚好，山下的人生，无非一梦，山中岁月，方是真实。
我大大方方地把许仕林推倒在床榻上，微笑道：“相公且请躺好，为妻来了。”
end
于是这是rp无比的最后一篇番外，谢谢大家的支持，全文完。新坑已定古龙，目前修订大纲及攒稿中，将于7月7日准时开出来，请大家继续支持咱，点击这里穿越到咱的专栏，新文旧文一览无余，求收养_<input type=button value=北有佳鱼 >
歌声缠绵悱恻，十分动人，然而我却听得额头一跳，手中的毛笔重重一顿，一幅马上就写好的字就这么毁了。
一旁的许仕林“噗”地一声笑起来，丝毫不给面子地凑过来低声道：“青青妹子的歌喉功力又见长了，碧波你为何却是这副模样，难道不替她高兴么？”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我感觉自己的心情更抑郁了。伸手一巴掌想把他拍开，他笑嘻嘻地轻松躲闪开来不说，偏偏还嬉皮笑脸，表情夸张地学着她小声唱起来。我终于有点忍受不住，不过想着等会儿他肯定又要被骂，也就冷笑了一声，耐着性子换了张纸，重新写过。结果等了半天，房里竟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抬头一看，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爹，我们的授业先生，竟正端坐在堂中捏着本打瞌睡。瞧他那一脸傻笑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他家白娘娘。
歌声还在继续，不过翻来覆去，还是这两句。四周却渐渐寂静，想是娘养的鸡又被吓晕了，满园子的鸟也都吓跑了。我叹了口气，趁着先生美梦正好，迅速将笔一丢，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妹的！该死的裴青青，你给我等着。
没想到，她还真在外头等着。见我从窗口跳出来，她仰起脸，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张开嘴巴娇声道：“锅锅，看，我又长了一颗牙……”
我正跳在半空中，见这个情形，不由得吃了一吓。身形登时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好不容易勉强维持住了平衡，还没回过神，就觉得脚被个什么东西卷了住了。这下好了，我终于没有任何悬念地摔了个狗啃地。
偏偏那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地现身在我身边，焦急地关心着：“锅锅，你没事吧？”我悲伤地看着缠在自己脚上的青色尾巴，终于无力了，咬着牙道：“还没死呢，妹子你赶紧把你的尾巴收回去行不？算我求你了。”
她高兴地笑了，转着圈儿道：“锅锅，飞！”
我连惨呼都没发出一声，就给这小魔星甩了出去，泥煤！你尾巴还卷着我，转神马圈啊！还飞，飞泥煤啊飞！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飞许仕林去啊。
一刻钟之后，我降落在一颗大树顶上，忽然间有点儿不想活了。苍天无眼啊，为啥我作为长子，有着青蛇大妖的娘和原佛家大师的爹，竟然，连一丁点儿的法力都没继承到呢？反而是晚了十多年出世的裴青青那死丫头，不但继承了法力，竟然连娘的妖形都继承了来。
那地青色蛇身哟！那甩来甩去的美丽蛇尾哟！都是她的了。
我看着自己瘦弱的小身子板，真是悲从中来，欲哭无泪。法力上没有建树也就罢了，读竟然也遇到了强有力的打击，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如果说裴青青让我彻底死了修习法术的心的话，那读上的挫败感便是来自我唯一的同窗许仕林了。
想到了他，我愈发地觉着没意思。想着反正已经逃了出来，房自然是不必回去了。我索性躺倒在树干上，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打起盹儿来。
那许先生平日里看着软和，但一到房里就变了个模样。教训起我跟仕林来，倒还真是似模似样，颇有个严师的风范。可惜仕林顽劣不堪，常常让他无比头痛。不过聪明倒真是聪明的，那过目不忘，文思泉涌的脑子，真是惹人羡慕。罢了，谁让他是文曲星转世呢。娘都说了，咱不跟他比功课，又不指望我日后去中状元，陪他玩儿两年就成了。
话虽然如此，但是，这几年一起玩儿下来，我还是感觉心里挺不是滋味儿。作为娘最疼爱的出了名老实孩子，我一直都认认真真听许先生讲，勤奋习字，苦读不辍。然而即使是这样，功课还是略逊整天吊儿郎当的许仕林一筹。
天赋神马的，文曲星降世神马的，真不是凡人啊，可我成碧波的血统也不算太弱不是。一样是蛇妖的娘，人类的爹。就算我娘的法力比不上白娘娘高吧，但他爹许仙不过是个凡人，我爹以前还当过法师呢。
如此算来，怎么也应该不相上下才是，不至于每次被人秒杀这么惨吧？思及这些年被许仕林各种秒杀的辛酸，我真有点怀疑娘是在安慰我了。
其实，我就是个先天不足的货吧？
许仕林、裴青青神马的，都是上苍的宠儿，专门结合父母优秀的基因吧？
我悲哀地阖上双眼，陷入了浅眠。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响动。像是喘息，又像是呻吟，伴着轻微的啪啪声、流水声，甚是诡异。
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竟然黑了。正想着爬下树去吃饭，却见不远处的汤泉里，一片雾气氤氲。仔细一看，那里头竟然有两个人。.
赤、身、裸、体，四肢交缠，紧紧相拥，似乎正在沐浴。
因着那姿势太奇怪，我忍不住就多看了一眼，不想就这一眼，就把我吓了一大跳。那不是爹和娘么？他们……他们在干吗？
只见娘整个人仰躺在水中，雪白的身体紧紧攀住压在她上方的爹，一脸迷醉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但又极是舒服。
爹低着头，略微泛着古铜色的肌肤在初升的月光下沁出亮晶晶的汗珠。他的一双手臂紧紧拥住娘的身体，将她抵在岩石上，强壮的身躯不停地耸动。
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一个重心不稳，险些从树上掉下来。奋力抓住了树干，又怕动静大了惊动了他们，大家尴尬。于是又赶紧小心地稳住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出。
天啊！为啥让我看到了这个啊啊啊，会长针眼的吧？
我感觉我的心砰砰直跳，很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一时间呆呆地抱住树干没有动。没想到的是，更刺激的还在后面。没等我缓过神儿来，面前便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小脸。看着她笑眯眯地张嘴就要喊，我只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然而不幸地是，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力量差距，所以自然是被毫无悬念地甩开了。
看着她环在我腰上的青色尾巴，我认命地闭上眼睛，心中却是想着，这回完蛋了。这小祖宗一闹，什么都别想躲过去了。这一场尴尬终究还是免不了了，随便吧，反正我又不是故意的，都这么大个人了，爹跟娘总不能再打我的屁股吧。
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裴青青那标志性的尖叫都没响起来。我倒有点奇怪了，有点忐忑地睁开眼睛，倒是险些吓得自己叫出声来。怎地面前出现的竟然是许仕林，裴青青哪儿去了？
情况变化太快，我差点惊叫出声，幸而许仕林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朝着汤泉那里示了示意，一双眼睛里都是笑意。
不用看都知道，我的脸更红了。
不小心看见爹娘亲热，不小心跟年幼的妹妹一起看见爹娘亲热，和不小心同青梅竹马的死对头一起看见爹娘亲热，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吧……完全是每况愈下，各种杯具啊。
我深深地觉得有点儿蛋痛了。
特别是那两位长辈对这边树上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觉，仍然在水中奋战，而且还有越战越勇之势的时候。
我觉得整个身体都好像要烧起来了。然后，便发现，燃烧的不只我一个，许仕林的体温也在升高。
这倒是件稀奇的事儿。
因为他继承了他娘白娘娘的蛇妖血统，身体从来都是凉丝丝的。即使是三伏天也是一样，更何况是此时不过是才刚交四月的时候呢。
他这热来的诡异，故而虽然对风月之事尚且不是很懂，但我还是察觉到了危险。赶忙用力地挣扎了起来。心中也在盘算着等会儿逃跑的路线。不想，却没挣动。幽暗的月光下，他的眼睛明亮得渗人。仍属于少年的轮廓俊美无俦，仿佛刀子刻出来的一般好看。
我一时看的呆了一呆。唇已经被他吻住。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浑身都瘫软了。
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个巴掌就要往他脸上招呼去。自然，又是被轻易闪开了。他双目满是笑意，双臂也很自然地拥住了我，似乎吃准了我不敢闹大。
事实上，我也确实不敢。即使不用回过头都知道，爹娘奋战得正酣，此时打搅，当真枉为人子。
故而我只有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胡乱一口咬下去，然后甩开他的手，飞速爬下大树，朝着山上我们家的那一片庭院一路狂奔而去。
然而没跑两步，就感觉被什么缠住了，毫无悬念地往地上摔去，不想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唇又一次被吻住，那一声惊呼到底还是没有出口。
他体温略烫，那一双手却仍是微凉，此时正不规矩地伸入我的衣衫中，不断摸索……我终于恼羞成怒，翻身一巴掌招呼了上去，“许仕林，你够了啊，别招惹我。我可跟你一样，是个……”
“男人”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便淹没在我的惊惶中。因为在他的触摸里，我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奇异地发生着变化。
双腿缓缓合在一起，身体慢慢抽长，胸膛的某个部位发热发胀。我难受地挣动起来，却被许仕林牢牢地按住。张口欲呼，未料他压□子，便是一个深吻，自此完全落入他的掌控，任由他为所欲为。
渐渐地，竟觉得他总是略低于我的体温贴上去无比舒服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混乱中醒来，发现天色已然将明，自己正躺在许仕林的臂弯中，同他双尾交缠。
双尾交缠？于是，我也终于拥有了蛇形？
还来不及欢呼，一低头便发现了光裸的胸膛上多出的那两团东西……不由得悲从中来，娘啊，我是想变成跟您一样的蛇不错，但是，用不用连性别都跟着变了啊？
而且，为毛初次是许仕林啊，他不是要走出大山，去考状元的吗？听先生说，好像他山下姑妈家还有个表妹来着，两家都有点儿那么个意思，他现在又跟我这么搅合，算是什么事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越想越觉得头晕脑胀，加上浑身乏力，动都动不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冷不丁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许仕林抱在了怀里。抬头一看，面前齐刷刷地站着娘和白娘娘两美人。
许仕林拿衣服给我遮了遮，淡定地开口道：“仕林携碧波给娘和青姨请安。”
我愣了半响，连忙也低头给她俩请安，不知怎地，脸皮子又开始发烧了起来。
话音才落，就听得白娘娘笑道：“青儿你看，你家碧波害羞了呢？”
我觉得脸烧得更厉害，只想把脑袋钻进土里了事。不料白娘娘刚一说完，就听娘爽朗地笑道：“哎呦，姐姐，碧波此次能成功化形，可多亏了仕林呢？还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许仕林淡定地道：“青姨言重了，这本就是小侄分内之事。”
虾米，还分内之事？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这些人竟瞒着我达成了神马一致了不成？
我顾不得害羞，抬头盯住她们看，娘是一贯地保持微笑，就是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白娘娘倒是照旧温柔而又慈祥，轻挥素手，把我从许仕林的魔爪中拯救了出来，帮我重新化为人形不说，还顺手化了件衣服给我。
脚踏了实地，我心中稍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白娘娘已经走上前来。她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便笑道：“咱们碧波果然是个美人。青儿啊，既是碧波已然化形，如此，咱们可就说定了，下月便给他们成亲吧？”
虾米？白娘娘，您老不要吓我，下个月就成亲，我才刚满十六啊啊啊，娘说，这还算未成年啊。
最郁闷的是，我成碧波做了十六年的男人，总得给点时间消化下吧？
我求助地看向娘，她果然还是疼我的，立刻一把把我拉过去道：“既然姐姐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我绝望地捂住了脸，心道，娘，您真的是亲娘么？
不过双方拥有绝对话事权的家长都没有异议，我们的这亲事算是就这么定了。许仕林这下子终于淡定不起来了，一个头磕在地上，喜滋滋地道：“仕林拜谢两位娘亲！”
这么快就“两位娘亲”了，这顺杆子爬的功夫真是厉害，生怕不知道是蛇妖血脉么？我终于忍不住朝他投去了鄙视的眼神，没想到正撞上他火辣的目光。猛地想起昨晚的种种，我的脸便又红了。
心中却在滴血，尼玛，身体变成了女人之后，性格也变了么？难道真的要嫁给这个家伙了么？魂淡啊！随便吧，不管了。
一个月后，我如期同许仕林成了亲，到隔壁住着的爹娘的庭院回门的时候，他们分外高兴。坐下详谈了片刻，便听见了娘的肚子又传了喜讯，算算日子，想是那一次汤泉的功劳。
爹本来为了我忽然由长子变了长女，还嫁去了许家而有些抑郁。这时候见了我面色还算不错，许仕林处处细致待我还好，便也微微释怀了。加上娘亲肚子里又有了小的，如此天伦之乐一冲，更是开心了许多。看着许仕林倒也和蔼了些，不像那日才知道我化形那夜险些被这小子吃干抹净的时候那般暴躁了。
我这一嫁人，裴青青倒是成熟了不少。虽然还是偶尔忍不住把尾巴露出来，但是竟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娘身边盯着她的肚子看上好半天。
我一直没有勇气问她那天看到了什么，看了多少，她竟也再没提过。也不知道许仕林那次跟她说了些什么，让她那么一个好奇宝宝迅速消失不见了不说，以后竟也都没再问过，倒也是件奇事。只是，我死都不会开口问他的，没得给他个机会让他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穷得瑟。
十个月之后，娘平安产下一个男婴。我甩开许仕林一个人去内堂贺喜。见到我仔细探究的神情，娘大笑，言道，这个确实是弟弟，不会再变成妹妹。
我的心事被一语道破，不由得微窘。娘索性拉了我细细讲说。到了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当年那场事，是有这么个缘由的：孕育我时，娘的妖力尚浅，爹的法力正盛，二力相克，一度十分危急。还是白娘娘以法力助娘固胎，整个孕期娘都不停地度了她自己的妖力给我，故而出生时我根本没有人身，乃是一枚蛇卵。是娘以妖力幻化了人形给我。因为仕林是男孩子，她怕我孤单，就顺手也给我化了男孩的身体。不过当时，我人不人蛇不蛇的，也分不出来男女便是了。
我不胜唏嘘，原来自己那个时候过的一直是人妖的生活啊！难为许仕林早看出来也一直没道破。这么一想，回家对他也就温和了些，不想人家来了一句“看你装样也煞是有趣”我作势欲打，他压下我的手，笑道：“未料久了，就当真掉进去了。”
见他的眼中竟是少有的认真，我忽然就说不出话了。于是照旧被他翻身压下，一夜春意浓。
许仕林满了二十岁的时候，娘和白娘娘要我们一起下山。我听着娘说什么“文曲星的剧情还是得通关了才行”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待要问时，她笑了笑，叮嘱了我几句就让我走了。我于是糊里糊涂地跟着许仕林下了山，到了钱塘他姑母家安顿了下来。
原来他的表妹叫碧莲，想是就是娘说的那个本来要嫁给仕林的女子了。奇怪的是，她似乎对此事一无所知，每天只跟隔壁山中的猎户宝山玩耍。
那宝山生得十分魁梧，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是条爽朗的好汉，竟是同仕林十分合得来。他对碧莲早生情意，看情形，碧莲也并非对她无意。此番见了我同仕林夫妻和睦，宝山便也动了迎娶碧莲的心思。我想起娘的叮嘱，于是顺水推舟，成人之美。碧莲羞红了脸躲进去，显见也是肯的，仕林的姑父姑母无奈，只得允了。
于是张灯结彩，大办了一场喜事。仕林便每日里安心读，等候秋闱。宝山也奋力练功不辍，说是要去考武状元。
当年秋月，两人结伴，同去京城赴考，一文一武，竟真给他们都中了状元。
我同碧莲携手扶着姑父姑母，搀着白娘娘并许先生，看着那两人身披红衣，一团锦簇，骑着高头大马归家，心中无限欢喜。
回过头，见到娘亲靠着爹爹站在身侧，依然笑颜如花，心中更是一片温暖。所谓的幸福，便该是如此吧？
这之后，娘亲便和爹爹回山里了，白娘娘和许先生也随之同去。青青偶尔来一次，说些他们的近况，听说，家中又添了一名弟弟，然后爹爹便不忍心娘亲再受生产之苦，坚决不肯再生了。
因为入仕的关系，我们、碧莲同姑母全家都搬到了京城。碧莲和宝山生了两个儿子，我虽不想自身血脉流入凡世，但也施法为仕林添了一子一女。他们都是好人家的孤子，命格也不错，该扶持便扶持一把，当做亲生子女养大。仕林和宝山相互扶持，仕途甚是顺遂，至告老时，皆官拜一品。
岁月荏苒，我们送走了姑父姑母，又送走了宝山和碧莲。这才携手遁去，回了山里。娘亲爹爹，公公婆婆都在，皆是旧日容颜。
见了我同仕林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同仕林亦相拥而笑，转身褪去旧日幻化出来的苍老容颜，回复真实容貌。坐下来阖家相聚，共享天年。
娘曾说，西方有昆仑仙山，玄妙非凡。我倒是觉着，我们这无名的小山谷，虽不是仙山，却更甚于桃源。
时光飞逝，岁月静好，琴瑟和鸣，佳侣相伴，纵不为仙，此生何憾？
娘笑而不语，颔首以示，深以为然。
爹拥了她，目光如我第一次见到时一般的深情如许，灼然未变。
裴青青带着她的不知第几任男人坐在树上笑得灿烂。
大弟和二弟也已经成长成为很不错的男人，出去闯荡另立门户了。
白娘娘和许仙仍然举案齐眉，膝下也新添了一女。
身后，仕林拥住了我的肩，低声悄语在我耳畔：“娘子，且为我诞下个孩儿吧。”我扭头，无奈道：“在山下不是有两个了么？”
“那是骗人的，不算数，要你亲生个给我。”
“……”
“就要亲生的，至少得要一个。”
换回了年轻的皮，他旧日那一副当朝宰相的肃穆一扫而光。说着说着话，手竟然就开始不规矩了起来。对面传来裴青青饱含深意的笑声，我的脸慢慢地红了，飞快地转过身拉着他告退，直奔当年的新房而去。
数十年未归，一切却仍是如旧。
娘说的甚好，山下的人生，无非一梦，山中岁月，方是真实。
我大大方方地把许仕林推倒在床榻上，微笑道：“相公且请躺好，为妻来了。”
end
于是这是rp无比的最后一篇番外，谢谢大家的支持，全文完。新坑已定古龙，目前修订大纲及攒稿中，将于7月7日准时开出来，请大家继续支持咱，点击这里穿越到咱的专栏，新文旧文一览无余，求收养_<input type=button value=北有佳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