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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

    年叔敲响了书房的门,轻轻推开,告诉庄肃:“老爷,二少爷一直在马路上坐着,您看是不是……”

    “不要打扰他,那孩子需要冷静冷静。”

    听得庄肃这样说,年叔只能默默转身,离开书房。

    室外,小巷里的昏暗隐去了车子的形态,里面的谭小青有些担心地问卓然:“你就这么看着他干坐着,不去管管?”

    “不能管。”卓然口气落寞,“他需要冷静。”

    急刹车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安静,卓逸被惊醒,看到从车里走出气势汹汹的俊阳。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走到跟前,不禁纳闷:“你怎么找到我的?”

    “电击棒上有卫星定位。”

    “我倒忘了。”

    俊阳站在他面前,说:“跟我回家。”

    “不想回去。我需要……冷静。”

    “你冷静过头了。”说着,不由分说抓住卓逸的手腕,很暴力地把人拉了起来直奔车子,“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冷静,是废物。”

    “这好像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有关系吗?”

    被大力的甩开,俊阳回头冷眼看着他,突发力把人推到车门上,脸还是木讷的脸,口气还是淡漠的口气,他只是在陈述自己所看见的事实:“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经历过什么事,单从你的表情上看,我能知道你现在非常的脆弱。”

    “我脆弱?”

    事实上,除了那一年以外,没人再说他脆弱过。

    “卓逸。”俊阳低喝了一声,抢回他的注意力,“我早说过,镇不住我,我会离开。现在你不陪做我的雇主。”

    “那你离开好了。”卓逸就这样脱口而出伤人心的话,实则也在心里惊讶着,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但,俊阳却没有恼火,他放开了按着他的手,又道:“你是在说我被一个白痴困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你是自愿的。”

    “你闹什么脾气?”

    “我想一个人呆着。”卓逸似笑非笑地说,“所以,你回家,不必顾虑我。”

    真是让他人头疼的家伙!俊阳略有些不耐地叹了口气,再不愿开口。他抓住卓逸的手腕把人扯进怀里,与此同时打开车门,不等卓逸恼火的张口骂人,他把他夹在腋下,顺势抱起腿就像扔一只小动物那样,把人扔进了车里。

    跌倒在座位上的卓逸很火大,结果,刚起了半个身子,外面的木讷霸道狼忽然压了进来,死死按着他的双肩,警告:“动武,你根本不是对手。”话音未落,利索地把手铐戴在了卓逸的脚腕上。

    “该死,为什么是脚?”卓逸愤愤地质问。

    “铐了手,你的腿还能跑。老实呆着吧。”俊阳边说边绕到驾驶门那一边,上车启动,带着火气冲天的狐狸绝尘而去。

    还在巷子里的卓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弟弟被俊阳掳走,好半天才缓过味儿来,无奈地笑着:“这叫什么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

    谭小青也随之轻笑,抬起手落在卓然的手背上,言道:“回去吧,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回到家中,卓逸气恼地把身上的电击棒狠狠摔在沙发上,紧跟着后面走过来的俊阳倒像是没事儿人似地说:“还能发火是好现象。洗洗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

    面色不善的卓逸不想再跟俊阳说话,起了身往楼上走,碰到了几本杂志,顺手捞起一本,头不抬眼不睁就势朝着俊阳的脑袋扔了过去,对方毫无所谓地歪歪头,杂志打在房门上,啪地一声掉下去。俊阳也不回头,推开门回到房间,不再理睬外面那个洋溢着邪火的狐狸。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大概是六点半左右卓逸在客厅搞出很多的噪音,俊阳醒的也早,出奇的没出去做晨跑。推开房门看了看叮叮当当的家伙,也不去理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牛奶和三明治,胡乱吃了下去,也不跟卓逸打招呼就出了家门。

    一个晚上都没有平息下来的卓逸听见了车库里的动静,确认了木讷狼这是没打算短时间内回来,这便是更加火大。这时,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他看到是卓霖发来的短信。

    「上午十点,爷爷宣布遗嘱」

    卓逸咒骂一声:“该死!”急忙给俊阳打了一条短信。

    「马上去老宅,结案。」

    结案?车子刚刚驶入主干道,拥挤的车流让他无法停车。他只能尽快回拨对方的电话:“现在结案?不行,你手里没证据。”

    “不用你操心,回来接我。”

    “卓逸,你冷静点。“

    卓逸干脆挂了电话,拿起外衣疾奔出门。

    被塞在半路上的俊阳气的狠狠砸了一拳方向盘,他不知道昨晚狐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显然,那家伙完全不正常了。

    上午九点四十分,老宅大厅内聚集了很多人。庄严和庄肃二位老者端坐于正前方,左右两边是子孙们,座位倒是没有按照辈分排列,只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把距离两位老者最近的位子留给了卓然。

    卓然昨天下午才从M国匆匆赶回,时差还有些没调整过来这便早早过来老宅,在他的微笑里还能看出一点点的睡意。

    庄肃最后望了望大门,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他右边的庄严低声道:“我还是觉得该告诉卓逸。”

    “不必了。”庄肃沉声道,“时间不早了,开始吧。”

    老宅的大厅内,众人鸦雀无声。卓然心想,庄肃果然把大部分的遗产留给了庄礼父子,这对失去了儿子的庄书来说很难接受吧?也亏着没让卓熙的母亲过来,否则必会闹出一番笑话。

    只可惜,卓然的这个想法还是错了,庄书听过大爷爷的遗嘱后惊愣了半响,猛地起了身责问:“为什么我只有百分之五?为什么卓熙只有百分之五?就算他已经不在了,也不应该才得到这么一点儿。”

    对于儿子的吼叫,庄肃沉声道:“因为什么你应该明白。在M国,如果不是因为卓熙也不会破产。我把百分之十给你们还算少吗?虽说庄礼和卓霖分的多了些,但是你别忘了,卓霖还有兄弟姐妹,而你只有卓熙一个孩子。”

    “他已经不在了!”庄书哭喊着,“你的孙子被人杀了!而且,卓熙也是被那个女人骗了,但是在那之前我们父子不是也兢兢业业维持着家业?最后只得到这么一点吗?”

    “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庄肃冷着脸,“安静一点。”

    “这不公平。”庄书完全无法冷静,“我始终怀疑,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庄礼和卓霖安排的,要不然那个女人的账号里会有卓霖转的一笔钱?”

    闻言,大家都很惊讶。卓霖则是非常愤怒地指着庄书:“你还好意思这件事?如果不是我最后给了那女人一笔钱,她能把你们家吃的干干净净!这件事就算你不说出来,心里又能明白,咱们家在M国的确是破产了,但是你们家不是还私藏了一批货,这批货……”

    “算了卓霖。”庄肃开口制止了他,遂又看着庄书,“那笔钱是我让卓霖给那个女人的。那个女人跟唐人街的黑帮合谋,骗了卓熙。黑帮的大佬是吉尔.陈,我记得,三年前你跟一个陈吉的老头子有过交往。”

    “您这是什么意思?”庄书面色苍白,瞪着眼睛,“您是说,我跟那个大佬勾结毁了自己的生意?”

    不等庄肃说话,庄礼抢过了庄书的问题:“做没做你自己清楚。但是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卓熙跟那个女人有问题,在那之前,卓熙也经常换女人,你可是从头管到脚,怎么换了这个女人你就不管了?要说这里面没有你在纵容他,谁会相信?”

    “按照你这么说,那我也有疑问。在M国的时候我曾经向你求助过,如果那时候你肯借给我钱,还有机会弥补,但是你和卓霖却提早一天去了F国,如果你们不是事先知道卓熙会出事,怎么可能走的那么巧?跟那个女人勾结毁了家族生意的人是你们吧!”

    在庄肃一声大喝声中几个人顿时闭了嘴,但庄书还是不依不饶地嘀咕着:“这不公平,我要求重新分配。”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忽然打开,卓逸站在门口笑吟吟地说上一句:“站在外面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好热闹啊。”

    “卓逸。”庄书看到卓逸,急忙转过身去,“你来评评理,这根本就不公平。”

    “是不公平。”卓逸笑道,“事实上,我的意思是在卓熙案完结之前,不要宣布遗嘱,或者说宣布了也没用。”

    庄礼有些不悦地问:“什么叫宣布了也没用?”

    朝着庄礼摆摆手,卓逸边走边说:“我很纳闷,大爷爷身体健康为什么要急着宣布遗嘱?而且不见有律师在场。我看,大爷爷分配的不是遗嘱,而是他手里现有的一笔资金才对。”

    坐在前方的庄严正欲开口,卓逸却抢先继续道:“这个问题姑且不谈。我把卓熙案了结,你们是分配遗嘱也好,还是分家散伙也罢,都无后顾之忧了对不对?”

    “了结?”卓然第一次说话,颇有些惊讶,“你知道谁是凶手了?”

    “知道。只是这案子牵扯太广,单单找出凶手还不算结案。所以,我可以给大家一个选择,是让我现在就说,还是一起去警察局说个明白?”

    如果可以在家里说明,自然不愿意去警察局。卓然替两位老人说话:“现在就说吧。”

    见爷爷和大爷爷都无异议,卓逸点点头,开口道:“首先,要从所谓的‘遗嘱’切入正题。卓熙在M国被骗家族破产,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都习惯留一笔钱,你可以把这个当做是‘过河钱’基本上,过河钱都是在家长手里,很秘密的存放在某家银行。根据大爷爷当年离开本家那时候的情况来看,你们的过河钱是一笔黄金,存放在瑞士银行的VIP保险库里。从一开始我就说过,这笔黄金不可能是大爷爷存的,因为他移民的时候无法带着一大堆的黄金上飞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太奶奶早早存在银行里,只把钥匙和密码给了大爷爷。”言罢,他转向两位老人那一边,笑问,“我说的对吧?”

    庄严不吭声,庄肃有些埋怨地说:“对是对,但是不像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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