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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十五章 陆家父子

    滁州城内有个声名赫赫的陆府,若是有人开口问路,十有八九的行人会将路指到这家来。

    这陆府在五十年前还是名声不显的,只是这代人中出了个陆子胜,凭着过人的头脑与果敢坐到了安西都护的位置上,如今顶着御受的从一品衔归家养老,在家乡滁州的声望便愈加显赫了。

    陆家也算是武将世家,在隋朝时就出了些数得上的人物,几代以来家底也算积累的殷实,如今在滁州城内的宽敞五进宅院,便是最好的证明。

    陆子胜如今已逾六十之龄,仍然是声如洪钟、满面红光的健朗,每天清晨还能操着八十多斤的铁枪武上一武,便是训起子侄来,也如同披挂上阵的将军。

    其实以他的年纪和体力,在安西都护的任上在做三四年并非什么难事,四年前之所以退下来,多少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在其中。

    不过朝堂上历来如此,你进我退,退求保全,管你是文臣还是武将,如是而已。

    好在陆子胜自己也想的开,并没有因此和耿耿于怀,反正他也厌倦了安西那边恶劣的气候,这时候回老家呆上两年,含饴弄孙,也算是得享天伦之乐了。

    陆子胜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如今已经四十出头,也在军队中得以重用。小儿子却只有十七岁,名叫陆博一,一直在左金吾卫中挂着职,大部分时间也都在京里呆着。

    只是前些日子陆子胜染了风寒,这个臭小子便请假赶回了老家。因为这件事情,陆子胜还将这小子好一顿臭骂。

    但陆子胜毕竟年纪愈发老了,嘴里虽然硬着,心中却愈发柔软起来。这时见小儿子归家。骂了一顿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病好了之后,嘴里虽然说了几句撵人的话,但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不舍来。

    陆博一是个厚脸皮的,这时便硬蹭着在家磨叨,今天说自己腰疼。明天说自己头痛。反正就是变着法的不回京,实在受不了自家老头子唠叨了,就找上几个城中相熟的少年出城跑马。

    与他相熟的少年,多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都是少年轻狂的时候,平素在滁州城内飞扬跋扈的惯了,有些任侠使气的味道。

    毕竟都是有些身份的郎君少爷。只要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城中也不会有人去管,结果便也驱使着这帮少年愈加顽劣起来。

    平素谈着什么上阵杀敌、报效国家的豪情壮志。这些情绪不得以抒发,便开始在城里胡闹,亦或是跑到城外去赌上几两银子跑马。

    今日便是这么个情形,大家说好了,七个人,一人出十两银子,谁先跑进城门。这七十两便归谁。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谁也不缺那七十两银子。玩这种东西,多是玩个面子而已。

    而陆子胜,毕竟是在左金吾卫当过几年差的,又被自家老头子从小拎着习武,马术却要比其他少年好些,还没到城门的时候,他就比第二名快了一个马身。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撞到了“不小心”连退几步的江自文。也好在陆子胜御马之术的确了得,再第一时间就强行抑制住了马匹的冲撞,否则江自文的伤,怕是还会再重上一些。

    七手八脚的唤人来帮忙,这些少年虽然顽劣,却也都是敢作敢当的脾性,尤其是陆博一,知道这是自己的错处,便也不会随意给几两银子了事。

    其他少年也跑来帮忙,牵马的牵马,驾车的驾车,找大夫的找大夫,待得一众人马浩浩荡荡的进了陆府,大夫也被催促着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大夫您快给看看,这人可千万别瘸了。”陆博一是个有一说一的主,这时一开口竟是这么一句。

    江宁在一旁听着,神色便是一僵,一咬下唇,少不得对陆博一怒目而视的一番。

    陆博一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呸了一口,安慰江宁道:“那啥,你别担心啊!我就是胡说,做不得数的。再说了,这人要是真瘸了也没关系,我养他就是……”

    这话兜来转去的,结果还不是什么好话,陆博一却一点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少年看着江宁和青梅越来越白的脸色,猛地咳了一声,又在低下踩了陆博一一脚,这才止住了他的话。

    陆博一哑然,赶紧住了嘴。

    江宁抿了抿嘴唇,懒得再理会他,只是紧张的看着大夫的把脉,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陆博一也站在一旁,这时刚好看到江宁的侧脸,越看越是觉得熟悉,面色也显露出几分疑惑,轻“咦”了一声。

    自打进门后,青梅就一直站在一个便于掌控局面的位置上,若是这些人有任何异动,她便能够迅速的出手,将陆博一制服。

    她也看出了,这少年应该是个有些身份的人,一旦出事,以他为质,事情总要好办许多。

    所以,她虽然表面上一直关注着江自文的伤情,可陆博一的表情动作却也一直没有逃脱她的眼角。这时候,青梅见陆博一露出疑惑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紧,全身都蓄起了力道。

    好在陆博一只是疑惑罢了,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但青梅仍不敢掉以轻心,默默的警戒着。

    治伤的场面颇有些触目惊心,江自文的右腿明显断了骨头,以不自然的状态扭曲着。破裂开的伤口血肉外翻,血液还在顺着伤口往下流。

    大夫一打眼看的时候,就吩咐了自家的小僮去煮些麻药来,这时麻药刚刚煮好,江宁扶起一身冷汗的江自文,将药灌了下去。

    “呃,这两位娘子,治伤这种事情不是女人看的,你们看,是不是随我去外面等?”

    陆博一见大夫要来了烛火,便知道这是要动刀了。他又见江宁和青梅面色惨白,便开口劝慰她们出去等待。

    江宁的确被眼见的血腥冲的有些头晕,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虽然唇色都已经从她脸上退了下去。

    青梅更不可能离开,只是假装虚弱的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又用几句简单的话说明了自己三人假装的身份,并表示自己放心不下丈夫的安危,不想出去等待。

    陆博一见状便也不再劝阻,倒是回头将一路而来的少年们撵走了,说他们在这里呆着既挡光又碍事。

    但今日帮着救人的情却是领下了,陆博一又许下了过两日请他们喝酒承诺,便将他们送出了房门,由着他们自行出府去了。

    麻药渐渐起了作用,江自文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江宁在一旁一直牵着他的手,明明害怕着,却又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大夫下刀。

    青梅想要去捂她的眼,想了想,还是止住了动作。

    陆博一在一旁瞧着也是直挠头,心想:我就说不让你这丫头看吧,这回要是吓傻了可怎么弄?

    屋内飘动着浓重的血腥味,因为害怕大夫下刀不稳,所以并没有人说话。

    好在大夫的诊治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移骨、止血之后便将江自文的右腿紧紧包扎起来,又要来一木板固定住了,算是完成。

    “断了骨头,又失了不少血,但好在病人身体底子好,好生调理养上三个月,不随意牵动伤处,应该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只是……”那大夫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江宁和青梅,向陆博一问道:“听方才陆郎君说,您是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这个病人?”

    “确是如此,有什么问题么?”陆博一道:“大夫你还请放心,我撞得人,我自然要负责到底。”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冲着江宁道:“当然,这怎么说也是伤人的罪过,若是这位小娘子觉得不忿,也大可上衙门告上一状,我陆博一必然会承认的。”

    青梅急忙在一旁一福礼,道:“陆郎君说的这是什么话?是我夫君自己不小心,这才撞上了郎君的马,本就是意外之事。我夫妻二人伴着小娘子背井离乡,遇到这种事情怪不得旁人,如今郎君肯帮我们找大夫,我们就已经感恩戴德了,又哪里有什么告状的道理?”

    陆博一摆了摆手,道:“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件事情我必须得负责。你们既是外乡人,若是住在客栈也不方便,这位大哥伤好之前,你们就且住在这里。我们陆府虽然不太大,几位客人还是安排得下的!”

    青梅自然又是一顿推辞,心中却是有些欣喜的。

    她虽然不知道陆博一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头,但看之前在城门的表现,定然有些地位。一旦住在这里养伤,寻常的官兵是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了,总要比住在客栈心惊胆战好得多。

    二人推推让让,却将那大夫扔到了一边,江宁在一旁看着那大夫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大概看出了一些三哥伤势的不妥,蹙了蹙眉头。

    “博一,听说你骑马撞伤人了?伤者在哪里?让为父瞧瞧!”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老当益壮的六旬男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陆博一的父亲陆子胜,他的声音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这时缓缓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目光中内敛而又慑人的光芒,让人有几分心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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